Charlotte Brontë to George Henry Lewes夏洛蒂·勃朗特致乔治·亨利·路易斯的信

【导读】夏洛蒂·勃朗特（1816—1855）是19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她的小说《简·爱》（JaneEyre）因其强烈的情感和对女性独立性格的描绘而广受赞誉。乔治·亨利·路易斯（1817—1878）是当时著名的文学评论家、杂志编辑。《简·爱》在1847年出版时，署的是柯勒·贝尔这个男性笔名。路易斯认为小说中的心理刻画非常逼真，应该是取材于作者本人的经历，这位“柯勒·贝尔”可能是一位女性作者。

路易斯在《简·爱》出版之后开始与夏洛蒂·勃朗特通信。两人的通信在1848年9月至1849年6月这段时间中断，主要是因为在此期间，夏洛蒂的弟弟和两个妹妹先后去世，她深受打击，这就是她在这封信中提到的人生中“黑暗的里程碑”。

这封信写于夏洛蒂的第二部小说《谢利》出版之后。此时，她的女性身份逐渐为人所知，她担心自己的作品可能会因为性别偏见而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她希望路易斯能够跟她谈谈对这部小说的真实看法。

19世纪英国的社会文化环境对女性创作存有很大的偏见，她们在出版作品时不得不使用男性笔名。她们希望读者能够根据作品本身而不是作者的身份来做出评价。这封信让我们看到了19世纪女作家在文学界生存和发展的艰难处境，也看到了她们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为寻求平等和认可而做的努力。社会的每一点进步，都来之不易。

1November1849

Haworth1

MydearSir

1849年11月1日

海沃斯

亲爱的先生：

Itisaboutayearandahalfsinceyouwrotetomebutitseemsalongerperiod，becausesincethenithasbeenmylottopasssomeblackmilestonesinthejourneyoflife：sincethentherehavebeenintervalswhenIhaveceasedtocareaboutliteratureandcriticsandfame—whenIhavelostsightofwhateverwasprominentinmythoughtsatthefirstpublicationof“JaneEyre”—butnowIwantthesethingstocomeback—vividly—ifpossible—consequentlyitwasapleasuretoreceiveyournote.

从上次您给我写信到现在，差不多有一年半了，但对我来说，这段日子似乎更加漫长，因为从那时起，我的人生道路经历了几个黑暗的里程碑。从那时起，我有时甚至不再关心文学、评论家和声誉——有时甚至忽略了《简·爱》首次面世时我曾经认为很重要的东西——但现在，我希望这些东西都能再次归来——活生生地——如果可能的话——因此，很高兴收到您的信。

Iwishyoudidnotthinkmeawoman：Iwishallreviewersbelieved“CurrerBell”tobeaman—theywouldbemorejusttohim.Youwill—Iknow—keepmeasuringmebysomestandardofwhatyoudeembecomingtomysex—whereIamnotwhatyouconsidergraceful—youwillcondemnme.Allmouthswillbeopenagainstthatfirstchapter2—andthatfirstchapteristrueastheBible—norisitexceptional.

我希望您不要把我当成女人。我希望所有的评论家都认为“柯勒·贝尔”是个男人——那样他们就会对他更公正些。您会——我知道——继续用某种您觉得符合我性别的标准来衡量我——如果我有些地方不像您想象的那么优雅——您就会指责我。所有人都会交口批评起第一章——但这一章和《圣经》一样真实——它没什么不同寻常的。

Comewhatwill—IcannotwhenIwritethinkalwaysofmyself—andofwhatiselegantandcharminginfeminity—itisnotonthosetermsorwithsuchideasIevertookpeninhand;andifitisonlyonsuchtermsmywritingswillbetolerated—Ishallpassawayfromthepublicandtroubleitnomore.OutofobscurityIcame—toobscurityIcaneasilyreturn.

不管评价如何——我写作的时侯，并不总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并不总是想着女性该有哪些优雅和迷人的地方——我从来没有按这些想法或带着这样的观念去写作；但如果只有那样写才能得到认可——我宁愿选择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不再烦扰大家。我原本就默默无闻——再回归默默无闻也不是什么难事。

Standingafaroff—Inowwatchtoseewhatwillbecomeof“Shirley”—myexpectationsareverylow，andmyanticipationssomewhatsadandbitter—StillIearnestlyconjureyoutosayhonestlywhatyouthink—flattery‘would’beworsethanvain—thereisnoconsolationinflattery—Asforcondemnation，Icannot—onreflection—seewhyIshouldmuchfearit—thereisnoonebutmyselftosuffertherefrom—andbothhappinessandsufferinginthislife—passsoonaway.

我现在就站得远远的——看大家能不能接受《谢利》——我的期望不高，甚至以预期而言多少有点悲酸——但我仍恳求您能如实相告——“假若”您恭维我，还不如让我自我陶醉呢——恭维提供不了安慰——至于指责——仔细一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十分害怕指责——除了我自己又没有人会因此受伤——反正此生的快乐与痛苦——都很快就会结束。

WishingyouallsuccessinyourScottishexpedition.

Iam—mydearSir

Yourssincerely

CBell

祝您苏格兰之行一切顺利。

亲爱的先生——我是您诚挚的

C.贝尔

（译者单位：中华女子学院）

1位于英格兰西约克郡的一个村庄，勃朗特三姐妹故居所在地，吸引了许多文学爱好者和游客前来参观。"2指刚刚出版的小说《谢利》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