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摘要：农户对绿色技术的采纳是实现农业绿色发展的关键，为系统剖析影响农户采纳绿色技术的机理，基于四川省大竹县422份农户调研数据，并运用有序Probit模型实证分析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交互影响。结果表明：资本禀赋的大小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农户的绿色技术采纳行为，且经济资本禀赋（0.554）gt;文化资本禀赋（0.524）gt;社会资本禀赋（0.160），呈现出资本禀赋越高，绿色技术采纳的意愿越强烈的意向；经济感知价值（0.869）、生态感知价值（0.783）、社会感知价值（0.469）均正向激励农户的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并且当资本禀赋越高、感知意愿越强时，对农户的激励效应更加凸显；政府规制（0.013）可强化农户的感知价值，提高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行为。在此基础上，提出完善绿色农产品交易市场、推动农户孕养正确生态价值观、强化政府规制等对策建议。

关键词：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绿色技术采纳行为；有序Probit模型

中图分类号：F323.3" " " 文献标识码：A" " " 文章编号：2095‑5553 （2024） 08‑0330⁃08

Impact of capital endowment， perceived value and government regulation on farmers' green technology adoption behavior： Based on 422 household survey data"in Dazhu County， Sichuan Province

Tang Xiaoqing， Yang Limin， Liu Jing， Ma Tengfei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Law School）， Xinji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Urumqi， 830052， China）

Abstract： The adoption of green technology by farmers is the key to achieve green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n order to systematically analyze the mechanism affecting the adoption of green technology by farmers， based on 422 survey data of farmers in Dazhu County， Sichuan Province， the orderly Probit model was used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nteractive influence of capital endowment， perceived value and government regulations on the adoption behavior of green technology by farmer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ize of capital endowment reflects the green technology adop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to a large extent， and the economic capital endowment （0.554） gt; cultural capital endowment （0.524） gt; social capital endowment （0.160）， indicating that the higher the capital endowment， the stronger the intention of green technology adoption. Perceived economic value （0.869）， perceived ecological value （0.783）， and perceived social value （0.469） all positively stimulates farmers' green technology adoption behavior， and the higher the capital endowment， the stronger the perceived intention， the more prominent incentive effect on farmers. Government regulation （0.013） can strengthen farmers' perceived value and improve their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On this basis，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improve the green agricultural products trading market， promote the correct ecological values of farmers' maternity and rearing， and strengthen government regulations.

Keywords： capital endowment; perceived value; government regulation; green technology adoption behavior; ordered Probit model

0 引言

随着农村社会的发展，我国多年来以增产为导向的粮食耕种理念暴露出诸多问题，农业耕种理念亟待由过去的增产型向以绿色农业为支撑的提质型方向转变。绿色技术对实现传统农业的绿色化转型具有重要意义，而作为农业生产中的主体“农户”对绿色技术的态度决定绿色耕种理念能否顺利推进。

目前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将身份经济学引入其中，考虑政治身份对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1]；二是研究农户组织化[2]或政府在绿色技术推广中的积极作用，如通过政策宣传、政策约束、农技培训等促进绿色技术在农户间的推广[3]；三是研究发现绿色农产品的市场价格[4]、党员和村干部通过“传帮带”的形式发挥其对绿色生产技术的引领作用[5]也是决定农户生产行为的诱导因素。此外，还有学者从农户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视角切入，研究个人、家庭因素对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6]。在现实生活中，个体所做决策难免会受到自身和家庭资本禀赋状况的影响，农户可能会因为资本禀赋不能满足相应行为发生的需要而选择放弃，从而表现出较低的采纳意愿。一是从经济资本禀赋角度研究发现：家庭收入较高、非农收入占比较高的农户越有可能学习和采纳绿色生产技术[7]；二是从社会资本禀赋角度研究发现：农户对村民的信任程度显著影响其是否采纳节水灌溉技术[8]；三是从人力资本禀赋视角探究发现：年龄小、教育程度高、风险偏好强的农户倾向于采用保护性耕种技术[9]。

以上研究从资本禀赋的不同视角探究了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用的影响，但仍存在一定缺陷：（1）作为理性经济人，农户的行为决策是建立在对行为损益的判断基础上，如果只关注农户自身资本禀赋，而不考虑农户对技术风险的损益感知，则无法对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做出准确把握；并且在推进农业结构化转型的背景下，政府规制也处于一个重要的地位，有必要进行强化分析。（2）从影响关系角度看，研究者们倾向于分析对绿色技术采纳行为有直接影响的变量，并未过多考虑不同变量对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交互影响。（3）从研究视角分析，尽管众多学者都关注到了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的影响，但并未综合考量三者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鉴于此，本文在对四川省大竹县422份农户调研的基础上，运用有序Probit模型，考察资本禀赋、价值感知、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行为采纳程度的作用机理，并深入探讨感知价值在资本禀赋与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中产生的中介效应以及政府规制在这一过程中所起到的调节作用，以期提高农户绿色技术采纳的行为，并为实现农村绿色发展和改善农业生态环境提供理论支撑和决策参考。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资本禀赋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资本禀赋是农户从事农业生产过程中可利用的各种结构性资源，一定程度上可反映农户在农业生产中的各项行为，Bourdieu[10]将其划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三种形式，该划分方式比较符合我国农民的实际现状，能较为客观的反映农户的资本禀赋状况，并且现有研究表明农户的资本禀赋水平显著影响其农业收入和农业生产行为[11]，据此，本文认为农户资本禀赋多寡影响其绿色技术采纳行为。

第一，经济资本：一般由资金的雄厚程度来衡量，多以货币为表现形式。一般来说，经济实力雄厚的农户更能承担起采用绿色生产技术所付出的各项成本，而且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的基础上，农户有着更高层次的需求，更容易关注到农业生态问题，从而进行绿色生产的行为。基于此，提出假设H1：经济资本禀赋正向激励农户对绿色技术的采纳。

第二，文化资本：指与文化活动有关的有形或无形资本，通常可量化为农户所拥有的知识与掌握的技能。因为，农户拥有的知识储备越丰富，就越可能了解到不规范的农业生产行为所带来的危害；同时，对相关知识的不断积累会让农户对绿色生产的前景更加了解，提升其采纳绿色生产技术的行为。基于此，提出假设H2：文化资本禀赋正向激励农户对绿色技术的采纳。

第三，社会资本：指个体和团体之间的关联程度，主要以个体在团体中所能汲取资源的程度为标记，一方面农户可从团体中实现绿色生产知识的共享，增强其产生绿色生产行为的意愿；另一方面农户可从团体中获取所需资源，并将相关资源转化为经济优势，从而促使其产生绿色生产行为。基于此，提出假设H3：社会资本禀赋正向激励农户对绿色技术的采纳。

1.2 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感知价值最先应用在市场营销领域中，用于顾客对产品价值的评价分析，所以感知价值更多来源于顾客自身的主观评价，一般包含感知风险和感知利益两部分，感知价值的大小通常取决于顾客对某件产品风险和效益的权衡，是得与失的判断。目前，越来越多的学者将感知价值引入农业领域研究中，例如崔民等[12]研究发现感知价值对农户退耕成果的维护具有显著影响，借用该学者对感知价值的划分，将感知价值以经济感知价值、生态感知价值、社会感知价值三种形式呈现。

第一，经济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绿色生产改变了农户传统的生产方式，并对农业收入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作为理性的经济人，因此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与否取决于绿色生产与传统生产所获得的成果感知对比。若绿色农产品在市场更加畅销且比传统农产品单价更高，则农户就拥有强烈的采纳绿色生产技术的意愿。基于此，提出假设H4：经济感知价值正向激励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

第二，生态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随着绿色发展理念的推广普及，农户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农业绿色生产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联，绿色生产具有稳定粮食产量、提高粮食品质、改善农业生态环境的作用，农户将逐渐强化其生态感知度，当生态感知提高到一定程度，农户将克服某些外在不利因素，从而使用绿色生产技术；但生态环境并非如货币那般看得见摸的着，农户不太能感知到生态环境破坏对自身利益的影响，再加上绿色生产技术需要一定的先期投入，对未知风险的担忧将促使农户有维持原有的耕种习惯。基于此，提出假设H5：生态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不产生正向激励作用。

第三，社会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推进农业绿色生产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绿色生产有助减少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问题，构建良好生态屏障，同时绿色生产也能提高粮食品质，满足人们对吃的健康和吃的放心的追求。在国家大力推动绿色农业发展的背景下，绿色农业还兼具经济效益这个目标定位，对提升农户的收入具有显著的激励作用。基于此，提出假设H6：社会感知价值正向激励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

1.3 感知价值在资本禀赋和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中的中介效应

布迪厄的社会实践理论表明：行动者之所以对同一个社会事件有不同的见解，是因为所处的社会位置不同，而行动者的社会位置很大程度上是由其拥有的资本禀赋所决定的。因此感知价值作为农户对是否采纳绿色生产技术损益权衡后的综合性认知，会受到资本禀赋的影响。因此，经济资本雄厚的农户能承受绿色生产前期投入的成本，也拥有更加长视的眼光，所以经济资本越强的农户采用绿色生产技术的意愿行为就越高；文化资本丰富的农户拥有更高的知识素养来应对绿色生产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风险，倾向于对绿色生产技术做出积极性的评价，提升其感知价值；社会资本丰富的农户更容易从社会网络中汲取正确的绿色生产信息以提高其认可度，进而提高感知价值水平。综上，高资本禀赋的农户由于占据较高的社会位置，所以倾向用更加理性的思维方式来看待绿色生产技术，因此会对绿色生产技术给予积极地响应，对可能带来的风险拥有更加宽容的态度；反之，低资本禀赋的农户会过多看重眼前利益，过于重视所付出的成本，行为会更加短视，因此会对绿色生产技术产生抵触行为。基于此，提出假设H7：感知价值在资本禀赋与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中具有正向的中介效应。

1.4 政府规制的调节作用

在推行农业绿色化转型的进程中，政府规制是确保绿色生产技术顺利采纳的重要保障，因此分析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并且政府的惩罚性措施能对农户不规范的农业生产行为起到明显的制约作用；其次政府设立的惩罚性条例，能给农户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号，以此引导农户关注不规范的农业生产行为带来的不良后果；最后政府规制体现出了政府推行绿色生产的决心和信心，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农户对技术不确性后果所带来的担忧，同时现有研究也证实了政府规制可正向影响农户对耕地的保护行为，并通过社会规范对农户行为产生交互影响[13]。基于此，提出假设H8：政府规制在感知价值与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中具有正向的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本文将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和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纳入同一框架进行分析，如图1所示。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22年7—8月对四川省大竹县的水稻种植农户的实地调研，大竹县位于四川盆地东部，是传统的农业生产区域，县域内大力发展水稻制种特色产业，是全国粮食主产区和粮食生产先进县、四川省产粮大县，被四川省认定为第二轮现代农业建设重点县、无公害农产品产地，有绿色食品19个、无公害产品15个。因此，在综合考虑大竹县的水稻种植农业生产状况后，共选择了4个乡镇（乌木乡、周家镇、高明镇、团坝镇）展开调研，并通过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选取样本，具体形式如下：每个乡镇随机抽取3个村，每个村庄按人口多少随机抽取35～40个水稻种植户，本次调研共发放问卷450份，收回有效问卷422份，有效率为93.8%。

2.2 变量定义及描述

变量说明及其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2.2.1 被解释变量

促进农户使用绿色生产技术，实现过去由政府被动监管向农户主动采纳的转变，是推进农业绿色生产最为有效的方式。在国家大力推行农业结构化转型的背景下，绿色农产品有了更广阔的市场，这也为农户采用绿色生产技术提供了良好契机。因此文中被解释变量为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程度，按照“未采纳、偶尔采纳、一般采纳、经常采纳、总是采纳”来评价农户的绿色技术采纳水平。

2.2.2 核心解释变量

资本禀赋变量参考汪熙琮[14]、陈如静[15]等研究，按照农户家庭人均年收入、学习新知识和技能的意愿、邻里之间的交往频度来分别作为经济资本禀赋、文化资本禀赋、社会资本禀赋来衡量农户的综合资本禀赋。

2.2.3 中介变量

参考张静等[16]研究，分别用“农户认为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可以提高收入”来衡量农户的经济感知、用“农户认为采纳绿色生产技术能改善生态环境”来衡量农户的生态感知、用“农户认为自己有使用绿色生产技术的职责和义务”来衡量农户的社会感知。

2.2.4 调节变量

结合费红梅等[13]研究，采用政府对不规范的农业生产种植处罚力度来表征政府规制因素。

2.2.5 控制变量

文中选择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是否参加技能培训、非农收入、劳动力人数、家庭是否拥有党员和村干部、耕地经营规模、是否加入合作社作为控制变量。

2.3 研究方法

该研究中的被解释变量为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强度，对这类有明显递进关系的变量采用有序Probit模型进行评估，其回归模型

[Y=aX1+bX2+cX3+dZ+ε] （1）

式中： Y——被解释变量；

X1——资本禀赋变量；

X2——感知价值变量；

X3——政府规制变量；

Z——控制变量；

a、b、c、d——待估系数，

ε——服从正态分布的干扰项。

在此基础上可进一步得到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不同强度的概率，分别是

[probY=1|X=αe1-aX1-bX2-cX3-dZ] （2）

[probY=2|X=αe2-aX1-bX2-cX3-dZ-αe1-aX1-bX2-cX3-dZ] （3）

[probY=3|X=αe3-aX1-bX2-cX3-dZ-αe2-aX1-bX2-cX3-dZ] （4）

[probY=4|X=αe4-aX1-bX2-cX3-dZ-αe3-aX1-bX2-cX3-dZ] （5）

[probY=5|X=αe5-aX1-bX2-cX3-dZ-αe4-aX1-bX2-cX3-dZ] （6）

式中： α——标准正态分布的累计密度函数；

e1、e2、e3、e4、e5——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强度的变量分割点，且e1lt;e2lt;e3lt;e4lt;e5。

由此可以得出农户未采纳、偶尔采纳、一般采纳、经常采纳、总是采纳绿色生产技术行为的概率。

3 结果与分析

3.1 资本禀赋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资本禀赋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见表2。由表2模型检验可知，经济资本禀赋（0.554）正向影响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且在1%显著性水平上得到验证，这表明农户在物质生活得到保证的基础上，越来越关注农业生产污染问题，对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意愿越来越强烈，H1得到验证。文化资本禀赋（0.524）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具有显著正向效应，且在1%显著性水平上得到验证，这表明农户拥有的知识和技能储备越丰富，越能了解到农业污染的危害，同样也拥有开阔的视野可以预见绿色农产品的发展前景，因此会倾向于采纳绿色生产技术，H2得到验证。社会资本禀赋（0.160）同样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并通过5%显著性检验，这表明社会关系网络可以作为一种知识传播途径，弥补农户知识欠缺，使其形成正确的农业生产认知，H3得到验证。通过进一步分析比较可知，经济资本禀赋（0.554）是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主导因素，文化资本禀赋（0.524）影响力次之，社会资本禀赋（0.160）稍弱；可见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基础是农户付诸于绿色技术采纳行动的依托。

3.2 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影响

感知价值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影响见表3。

由表3模型检验可知，经济感知价值（0.869）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是正向影响，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表明农户对绿色农产品经济收益感知越高，越倾向于使用绿色生产技术，这与农户的趋利性维持一致，H4得到验证。生态感知价值（0.783）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并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H5未通过验证，可能原因是农户在外力的影响如政府宣传、激励下，对农业生态价值有了正确的认知，并自觉减少搭便车行为。社会价值感知（0.469）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并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H6通过验证，但其与经济感知价值、生态感知价值相比来说对农户的影响较弱，这表明农户在做决策时往往要对绿色农业生产所带来的利益和风险进行权衡，当经济利益感知超过风险感知则农户趋向于使用绿色生产技术。

另外，通过对比资本禀赋和感知价值的影响系数可以发现，感知价值里的各变量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影响明显比资本禀赋各变量更大，这表明尽管不同农户拥有的资本禀赋有所差异，但是当农户对绿色生产的价值有高度认识时，可在最大程度上克服资本禀赋所带来的影响，从而采用绿色生产技术。

3.3 资本禀赋、感知价值与政府规制交互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影响

资本禀赋、感知价值与政府规制交互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影响见表4。

由表4模型检验可知，当考虑感知价值对资本禀赋的中介效应时，可发现感知价值正向影响资本禀赋（0.026、0.025、0.026），并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H7得到验证。但同时也能看到加入感知价值变量以后，资本禀赋各变量影响系数均大幅下降，可能的原因是，感知价值虽然是通过农户对绿色生产进行损益权衡的基础上形成的，但是不免会受到农户认知、眼界等客观现实的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资本禀赋对农户的行为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由X12可以发现，政府规制（0.013）可以正向调节感知价值变量，并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H8得到验证。但同时能看到政府规制对感知价值的促进效应较弱，这表明仅通过惩罚性举措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农户原有的生产行为，必须辅以政策宣传、政策激励、市场激励、技能学习等多种渠道来促进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

3.4 稳健型检验

为了验证模型估计结果的有效性，运用有序Logit模型加以验证，并对样本进行重新估计，检验结果与原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详见表5，限于篇幅，文中不再对稳健性检验结果进行详细报告。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利用四川省大竹县422份农户调查数据，运用有序Probit模型实证分析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并基于中介效应模型进一步验证资本禀赋、感知价值、政府规制对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的交互影响关系。

1） 资本禀赋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其中经济资本禀赋、文化资本禀赋、社会资本禀赋分别在1%、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影响大小分别为0.554、0.524、0.160，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当农户有能力又有意愿时，更有可能采纳绿色生产技术，但当意愿强烈而物质基础匮乏时，生存性感知将占据先导，这也意味着经济资本禀赋（0.554）在资本禀赋中主导地位，文化资本禀赋（0.524）也影响着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判断，社会资本禀赋（0.160）则影响较弱。

2） 感知价值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且在资本禀赋和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中起到中介作用。经济感知、生态感知、社会感知均在1%的置信区间下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绿色技术采纳行为，路径系数分别为0.869、0.783、0.469，与资本禀赋相比，感知价值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作用更大，特别是经济感知更能激发农户使用绿色技术的意愿；同时，感知价值作为一套认知和评价系统会受到农户自身所处社会位置的影响，这就表现出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感知价值不可避免将受到原有资本禀赋影响。感知价值对资本禀赋的影响分别为0.026、0.025、0.026，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二者之间相互影响，当农户感知价值十分强烈时，将会克服资本禀赋不足，从而起到互助作用。

3） 政府规制可正向调节农户感知价值，影响系数为0.013。作为一种限制性措施，政府规制反映出强制性使农户采用绿色生产技术的程度。在现实生活中，出于小农思维，农户往往只关注自身经济利益，很少考虑对公共环境的破坏，通过政府规制可以强化对绿色生产技术的感知，提高其采纳意愿。

4.2 对策建议

1） 在资本禀赋层面，政府相关部门要完善绿色农产品交易市场，适当提高绿色农产品价格，从而提高农民的经济资本禀赋；另外要鼓励农户不断学习先进农业知识，增加其知识文化资本储备，只有对绿色耕种有清晰的认知才能从根本上推动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同时也要强化绿色生产技术给环境、社会带来的福祉，提升农户社会责任感。

2） 在感知价值层面，要正视感知价值对农户的内在影响，特别是在目前绿色农产品市场还未健全的情况下，农户往往有较大的风险感知，怕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因此政府要考虑通过绿色农产品耕种补贴、完善绿色农产品相关配套措施的方式，提高农户对未知风险的承受能力；并在此基础上发挥党员、村干部、合作社的带动作用，多方合力共同推动农户孕养正确的农业生产价值观。

3） 在政府规制层面，要发挥政府规制的强化作用，一方面要制定条理化的政府规制方案，避免一刀切，从而降低农户积极性；另一方面也要将政府规制落在实处，严禁浮于表面、走走过场，提高农户对绿色生产技术的积极性感知，降低各种潜在的不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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