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依据、原则和路径
2024-12-25郭倩蓉任福兵
摘 要：生产关系统一于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之中，并进一步影响生产力的发展。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是理论应然、历史实然和现实必然的有机统一。在这一过程中，必须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核心价值理念等基本原则。同时，要进一步破除科技创新体制机制障碍，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夯实生产要素配置制度保障，加快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完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巩固优化发展环境和市场基础。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以人民为中心；新型生产关系；动态适应；共同富裕
中图分类号：F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4）12-0004-08
生产力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基石和核心概念，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新质生产力是新时代的先进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1］，其蕴含的新动能、新业态、新模式，对实现高质量发展、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具有重要作用。生产关系作为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基本范畴，从动态视角来看是指在社会再生产过程中（涉及生产、流通、分配和消费四个环节）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从静态视角来看则主要涉及所有制关系、分配关系等。在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过程中，生产关系的革新应运而生，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成为历史必然。所谓新型生产关系，是指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在新发展阶段中能够推动科技创新、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涵盖科技、经济等体制机制创新，生产要素配置创新以及市场机制创新等方面。
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是破除阻碍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制度藩篱、进一步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推进强国建设的重要举措。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经验表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不断适应社会生产力发展调整生产关系，不断适应经济基础发展完善上层建筑”［2］。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1］由此可见，新型生产关系的构建已成为当前及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必须关注的重大问题。
学界关于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研究主要分为两类：一是对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本身的研究，重在阐明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理论基础［3］、新型生产关系的角色定位、新质生产力与新型生产关系的辩证统一关系［4］以及形成新型生产关系的实践路径［5］等。二是从经典著作［6］或政治经济学经典视角［7］分析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必要性或实践落脚点。依托现有研究成果，本文将从回答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有何依据、在构建过程中应遵循何种原则以及具体实践举措等三个问题入手展开进一步论述，以期对推进构建新型生产关系相关研究有所裨益。
一、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三重依据
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不仅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理论的内在要求、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实践经验、应对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出现新特征和新矛盾的现实需求，更是理论应然、历史实然和现实必然的有机统一。
（一）理论应然：马克思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理论的内在要求
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框架中，选择什么样的生产关系由生产力的发展状况决定，强调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其中，生产力是整个社会生产中最革命、最直接的因素，对决定社会生产的增长总量、发展质量以及结构调整具有关键性作用，而生产关系是影响社会再生产过程的重要因素，其发展好坏对生产力具有促进发展或形成桎梏作用。
一方面，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马克思认为，生产力变化必然引起生产关系变化。从社会再生产的四个环节来看，“分配的结构完全决定于生产的结构”［8］19，“交换就其一切要素来说，或者是直接包含在生产之中，或者是由生产决定”［8］23，“生产中介着消费，……但是消费也中介着生产，……产品在消费中才得到最后完成”［8］15。由此可见，生产决定着分配、交换和消费，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从所有制关系角度，马克思进一步得出“以一定的方式进行生产活动的一定的个人，发生一定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8］524的结论。另一方面，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马克思强调，当生产关系等“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9］。新的生产关系的建立，将继续推动生产力变革，使人类社会发展迈向更高的阶段，而已有的生产关系则又随着新的生产力的发展和变化而改变。换句话说，在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只要有一方发生改变，则另一方也会产生新的变化。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以“相适应——不相适应——新基础上的相适应”为运行逻辑不断循环往复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核心理论之一，同时也是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理论来源。只有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才能更好促进经济社会健康有序发展。
（二）历史实然：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实践经验
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更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提出的重大理论和实践课题。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破除思想观念束缚和利益固化藩篱，极大地实现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适应性发展。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指出：“只有完成了由生产资料的私人所有制到社会主义所有制的过渡，才利于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向前发展。”［10］在民主革命遗留任务彻底完成、国民经济初步恢复的历史背景下，我国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实施社会主义改造，并采取计划经济模式优先发展重工业。在基本完成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之后，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对恢复国民经济、保障重点领域建设和保障人民生产生活等方面起到关键作用，更为后续的生产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和制度基础。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在总结历史经验和发展教训的基础上强调，“要发展生产力，经济体制改革是必由之路”［11］。面对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的现实需要，我国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积极变革生产关系中与生产力发展不相适应的部分，在坚持公有制的基础上，促进各类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不断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这一时期，我国对生产关系的变革重点在围绕经济建设激发市场发展活力、增强社会生产供给，实现经济蓬勃发展。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发展社会生产力的过程中，形成和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为实现国富民强奠定了坚实基础。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的发展历程为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提供了历史依据和实践经验。因此，面对当前生产力的新质特征，迫切需要我们汲取历史发展经验，构建符合新质生产力发展需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生产关系。
（三）现实必然：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出现新特征和新矛盾的现实需求
进入新时代，我国高度重视发展先进生产力，创造性提出新质生产力，为推动经济社会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根本遵循。但随着生产力的加快变革，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特征和新矛盾使得传统经济发展模式难以为继，于是建立新型生产关系成为助力高质量发展的当务之急和现实需求。
一方面，新质生产力发展带来的新特征，需要生产关系的调整和社会制度的支撑。具体表现为：其一，新质生产力的“新质”体现为对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等基本要素的优化组合和创新发展，从而产生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资料和新质so205qctR8j2GLpCWUt9uw==劳动对象。这些新特征迫切需要调整传统生产关系，以新的发展要求、管理模式等适应新的生产力需求。其二，新质生产力发展以新业态、新服务、新动能等为具体表现形式，而原有的生产力发展要求难以覆盖新的发展模式。因此，亟须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完善生产关系，针对性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中存在的新问题。另一方面，社会主要矛盾的新变化迫切需要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在这一过程中，既要不断提高社会生产力以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又要根据人民不断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调整生产关系中不相适应的部分。面对新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在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等环节存在的诸多挑战和梗阻，必须构建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新型生产关系，形成可转化为先进生产力的制度和体制［12］。
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既是发展命题，也是改革命题［13］。从当前的发展实际来看，新质生产力与未来产业、新兴产业以及颠覆性技术关系密切，发展前景广阔。构建与之相适应的科学机制、发展环境，不仅是确保其健康、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更是适应新特征、解决新问题的现实需求。
二、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原则遵循
新型生产关系作为共同富裕目标引领下生产关系的重塑和创新，是能够更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先进生产关系。理论与实践发展表明，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核心价值理念等是其基本原则，明确构建新型生产关系的政治方向、制度要求和价值底色。
（一）政治方向：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
马克思主义认为，政党是上层建筑中强有力的组织形式，对经济基础具有直接有力的反作用。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是上层建筑中的最高政治领导力量。习近平指出：“能不能驾驭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能不能保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党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领导核心作用发挥得好不好。”［14］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就是坚持党的领导在经济领域的具体体现，对新型生产关系的形成具有举旗定向作用。
在长期的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明确经济发展目标、制定经济政策，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经济建设取得重大成就。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为支援革命斗争，通过开展土地革命等系列举措，大力发展根据地和解放区经济，不仅为新生的革命政权赢得发展空间，更为革命胜利奠定了物质基础。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初步建立起独立的国民经济体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我国持续深化“放管服”改革、优化经济发展结构，经济总量、发展质量更是实现飞速跃升，使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物质基础、制度基础等更加牢固。
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相比，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取得的显著成效离不开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资本主义私有制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矛盾突出，周期性经济危机、各类社会问题等层出不穷。究其原因，根本在于资产阶级政党无法真正调和资本主义私有制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但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中国共产党以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通过发挥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核心作用，不仅实现了社会化大生产和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统一，更是以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目标，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朝着共同富裕不断前进。因此，坚持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就成为更好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探索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实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适应性发展的政治保障。
（二）制度要求：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关系即经济基础的核心［15］。面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习近平强调“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2］。这既是适应我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战略选择，又是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制度要求。
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我国历经探索、实践，不断丰富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在顺应生产力发展阶段的过程中推动了生产力水平的提升。新中国成立初期，我们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认识尚处于摸索阶段，直至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之后，我国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日益完善，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党的十五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党的十六大报告强调要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党的十七大报告强调“要坚持和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两个毫不动摇”被明确提出并写入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十九届四中全会首次将社会主义分配制度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纳入基本经济制度框架之中，使我国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更加完善；党的二十大关于《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的决议更是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支柱。正是对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长期坚持和不断完善，我国才实现了所有制、分配制度等生产关系健康运行和经济社会健康发展，为实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有机统一提供了制度保障。
与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相比，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更是得益于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无论是马克思所处的资本主义私有制时代，抑或当代的资本主义社会，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生产资料私有制决定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必然走向两极分化。在资本剥削雇佣劳动的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中，广大劳动者被资本主义这个庞大的机器所裹挟和绑架，高利润造福资本主义却不必然对绝大多数人民有利的发展现实，使资本主义发展面临的经济危机、生态危机等日趋严重。而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则从社会所有制、分配方式以及经济体制三方面入手，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在有效防范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弊端、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等方面意义重大，必须长期坚持并不断完善。
（三）价值底色：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核心价值理念
实现人的自由全面oAQ3AjDjs4/OIn2IuH2JYw==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价值诉求。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中，马克思强调在共产主义社会，“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16］。人可以自由支配自己，成为自身的主人，人的个性和创造性发展将得到充分尊重，人的全面发展也将实现。在社会主义实践过程中，“坚持人民至上”已成为中国共产党百余年奋斗取得的一条宝贵历史经验。习近平强调：“推进任何一项重大改革，都要站在人民立场上把握和处理好涉及改革的重大问题，都要从人民利益出发谋划改革思路、制定改革举措。”［17］在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过程中，这一核心价值理念必须长期坚持。
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自成立之日起就将党性和人民性高度统一，在促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适应性发展过程中，始终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底色。事实上，我国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适应性发展，在任何时期都以服务人民为目标［18］。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为解决迅速发展经济文化、建设先进工业国的需求，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完成社会主义革命，实现了从落后东方大国向社会主义社会的迈进。改革开放以来，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我国不断加强“需求侧改革”，重点解决人民最关心、最现实和最直接的利益问题，如期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使得绝对贫困问题得到解决。随着先进生产力的产生和应用，面对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我国开始重点围绕解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在经济社会发展各个环节和领域坚决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进一步促进生产力发展注入了强劲动能。
长期以来，资本逻辑是整个西方世界发展的主导逻辑，资本至上是其核心价值理念，为人类社会发展带来了资本积累与贫困积累共生性矛盾，以及剥削与被剥削、统治与被统治间的对立性矛盾等现实问题。与之相比，我国坚持人民至上的发展理论，将“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对有效避免资本逻辑主导下出现的发展难题指明了方向。因此，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只有继续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放在首位，才能有效规避资本逻辑困境所造成的贫富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三、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的实践路径
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是新形势下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必然选择。习近平强调：“要深化经济体制、科技体制等改革，着力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卡点，建立高标准市场体系，创新生产要素配置方式，让各类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1］具体而言，要破除科技创新体制机制障碍，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夯实生产要素配置制度保障，加快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完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巩固优化发展环境和市场基础。
（一）破除科技创新体制机制障碍，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
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新质生产力以科技创新为牵引力，通过对劳动者、劳动对象和生产资料等“生产力三要素”的改造和创新，扩展社会生产的可能性边界，催生社会新业态、创造就业新机遇。这充分诠释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论断，不仅可以促进劳动者的全面发展，提供一支高素质、高技能、创新型的劳动者队伍，还可以不断拓展劳动对象范围，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让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推动生产力不断进步。但在现实实践中，我国在科技体制机制建设方面还存在诸多不足，对进一步推进科技创新发展造成阻碍，亟须从多方面入手，不断完善优化适应新时代科技创新发展的制度安排和良好环境。
首先，科技体制创新要以加快健全新型举国体制为目标导向。现阶段，要充分发挥国家作为重大科技组织者的领导作用，完善科技创新建设顶层设计，发挥科技创新在高效的组织领导、完善的制度建设等方面的系统化、集成化优势。在健全新型举国体制过程中，要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着力破除影响和制约科技核心竞争力提升的体制机制障碍，解决制约国家发展和安全的重大难题［19］。其次，科技体制创新要以新时期我国科技创新发展面临的挑战为问题导向，重在解决社会经济发展中的关键问题。在实际发展过程中，面对“卡脖子”的技术难题和重大科技瓶颈，一方面要加强科技创新体制的宏观建设，充分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政治优势，保障基础性、前沿性等技术研究的正常运作和高效发展；另一方面要从人才、资金、设备等方面提供稳定支持和制度保障，激发科技创新团体活力。最后，科技体制创新要以满足国家及人民的发展为需求导向。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遇中，习近平强调“要发挥企业技术创新主体作用，推动创新要素向企业集聚，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20］。企业具有科技创新的内生动力，要加强激发企业科技创新发展活力的体制机制建设，积极鼓励企业发展对接国家及人民发展需求，促使更多科技成果实现“从0到1”的突破。从产业角度看，我国已具备全球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工业制造体系，覆盖联合国产业分类中的全部工业门类，具有发展新质生产力得天独厚的优势［21］。在此基础上，更要加快构建有利于产业智能化、绿色化等发展优势的体制机制，促进产业深化转型发展，形成符合国家发展、社会进步、人民满意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
（二）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新质生产力作为“聚焦生产力，发力新科技”的先进生产力，不仅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更要以高质量发展作为解决重大问题的途径和方式，即在经济发展中解决所面临的困难和矛盾［22］。这必然决定了发展新质生产力不仅要推动科技创新、促进经济社会发展，还要加快完善社会组织运行体制机制和加强制度体系变革。经济体制改革是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新质生产力加快形成、扎实推进共同富裕阶段必须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领域。习近平强调指出：“要加快形成有利于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23］在这一过程中，要着力解决制约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卡点问题，有效防范化解社会重大风险，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充分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推动生产力跃升和经济高速增长，在高质量发展中不断改善人民生活水平。
首先，深化经济体制改革要发挥政府的有为作用。历史发展表明，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轨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这决定了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必然要从政府改革和市场改革双向推进［24］。其中，政府要发挥保持宏观经济稳定、保障公平竞争、促进共同富裕以及弥补市场失灵等作用。因此，要创新政府行政管理方式，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不断健全资本市场，积极引导和鼓励社会资金向颠覆性技术、新型产业、未来产业流动，更好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其次，深化经济体制改革要发挥市场的有效作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是我国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历程中不断明晰的重大判断，有利于充分激发市场主体活力、进一步解除对生产力发展的束缚。释放新质生产力发展潜能，市场要发挥关键性作用，在巩固壮大公有制、国有企业发展的同时，支持、引导和鼓励非公有制、民营、私营等企业参与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国家重大发展项目，让新质生产力创造的成果和财富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最后，深化经济体制改革要发挥社会的有序作用。有序社会是共建共治共享的结果［25］，具体涵盖次序和秩序双重内涵。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一方面要认识到经济发展水平在不同地域、不同空间有早有晚、有先有后，这就要求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必须兼顾发展各领域，收入分配体制要维护社会公平公正；另一方面要认识到经济体制改革必须遵循客观经济规律，维护社会主义秩序，为国民经济社会整体发展创造稳定和谐的制度环境。
（三）夯实生产要素配置制度保障，加快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生产要素配置是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环节，覆盖人才、技术、资本、数据等各类生产要素。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创新生产要素配置改革、提高生产要素配置效率、充分释放生产要素配置潜能。新质生产力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显著标志，其形成和发展离不开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一方面，要通过生产要素的高效利用，不断提升生产效率，优化经济增长内在机制；另一方面，要打破限制生产要素自由流通的体制机制障碍，充分激发各类生产要素活力，为经济增长提供新动力。新质生产力重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主张对传统生产要素、数据等新型生产要素的市场化配置。面对生产要素配置过程中存在的现实问题，如数据要素虚拟引发的确权难题、分配难题以及安全难题等，需从制度层面夯实生产要素配置的根基，深化要素市场化变革，加快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首先，加快推动生产要素配置自主有序。在政策制定过程中，一方面要减少各生产要素间跨区域流动的有形、无形壁垒；另一方面要建立促进生产要素自主有序流动的发展机制，确保各要素向优质高效的领域流动。其次，加快推动生产要素优化配置，实现生产要素利用的效益最大化。一方面，要充分发挥“新质生产力是绿色生产力”的本质作用，为实现新型产业、未来产业等与绿色发展的深度融合提供机制保障，构建以产业结构的创新化、绿色化转型升级为牵引的生产要素优化配置机制；另一方面，要充分实现传统生产要素与新型生产要素的交流融通，推进产业结构、组织结构创新升级，为各类生产要素共同参与社会财富创造和收益分配提供制度保障。最后，实现对生产要素配置分类施策。在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过程中，各类生产要素的配置范围、流动领域会因要素自身特点等原因受到限制和影响，如实体（土地、劳动力等）和虚体（数据、知识等）生产要素的差异性特征将影响其本身的流通和作用范围，这就决定了在生产要素的运用过程中，必然要根据要素的属性、市场需求等，对生产要素配置进行分类和精准施策，进一步完善要素市场化交易平台、规则和服务，实现其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
（四）完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巩固优化发展环境和市场基础
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是畅通市场循环、促进国内供需有效对接的基础支撑，离不开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关键作用。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是以全国一盘棋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内在要求，对构建新发展格局、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具有较强的战略意义。我国拥有全球最大的单一国内市场，产品市场规模居世界前列，为促进生产要素自由流通和进行市场化高效配置提供了广阔场域。从形成新质生产力的投入要素来看，无论是战略性新兴产业还是传统产业，在发展过程中投入的生产要素（如数据、技术等），其运用和发展难免存在诸多隐性或显性障碍。因此，要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就必须建立并完善全国统一大市场，逐步解决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地方保护、市场分割等突出问题，为新质生产力发展创造良好的大市场环境。
首先，厘清中央和地方的“上下关系”。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过程中，中央要掌握绝对主导权，做好全局战略部署，充分发挥其顶层设计作用，为地方市场准入等规则明确基本要求，确保各类生产要素在全国范围内自主有序流动，强化市场基础制度、规则的统一。各地方则要在维护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前提下，规范妨碍统一市场和公平竞争等各种做法和要求，充分发挥本土优势，因地制宜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其次，厘清局部和整体的“点面关系”。一方面，要厘清当前目标发展和长远发展的关系。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构建是一个系统性、长期性工程，要循序渐进、分步骤开展。另一方面，要厘清局部发展与整体发展的关系。当前，长三角城市群、粤港澳大湾区等区域一体化建设试点工程具有很好的样板作用，为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提供了实践经验。其他地区可以充分结合改革试点经验，以加强区域一体化建设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最后，厘清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的“内外关系”。要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积极推动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的有效衔接，完善现代化市场监管机制，加强市场环境质量管理，为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巨大的市场容量。
结语
综上所述，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构建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从当前的发展重心和目标任务来看，科技体制创新、经济体制改革、生产要素配置改革以及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等，是构建新型生产关系的主要侧重点。但实践发展表明，新型生产关系的构建不仅仅限于这些方面。习近平强调：“全面深化改革问题，不是推进一个领域改革，也不是推进几个领域改革，而是推进所有领域改革，就是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总体角度考虑的。”［17］因此，从中长期发展规划和建设来看，构建新型生产关系要涵盖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以及生态等领域的全方位改革，使其更好适应和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助力共同富裕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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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陈梓睿.有力政党、有为政府、有效市场与有序社会：中国式现代化的创新与超越［J］.求索，2023（6）：175-182.
【责任编辑：何妮】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持系统观念的重要论述研究”（21JZD003）;青海大学2021年度青年科研基金一般项目“网络舆论生态视域下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21-QSY-7）。
作者简介：郭倩蓉（1993—），女，甘肃酒泉人，青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华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任福兵（1968—），男，江苏扬州人，华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