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兴办的文化教育机构研究

摘 要： 《申报》始创于1872年，停刊于1949年，是中国历史近代上时间最长、影响最广的报纸，见证了我国近一个世纪的历史变迁。《申报》具有的新闻报道真实性、内容类别丰富性、新闻视角独特性等特点，是推动中国新闻事业发展最有力的工具之一。《申报》创办人尝试创办了一系列文化教育机构，其体现出的服务国计民生的大局观和开拓新领域的前瞻性，使其成为培养大批新闻人才、推动中国文化事业前进的中坚力量。

关键词：《申报》；教育文化机构；教育意义

《申报》是中国近现代史以及新闻史等专业研究方向的重点研究内容之一，相关讨论深入19至20世纪的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等众多领域，这些宝贵的资料为学术研究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与指引。早在19世纪末期，申报馆就已经发展成为著名的新闻文化出版企业。为努力开启民智、教育民众，总经理史量才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开始着手创办一系列文化教育机构，以实现“发扬民智、促进文化”的宗旨。关于《申报》创办人教育活动的相关研究成果不断丰富，且主要集中于对《申报》创刊人的教育思想、教育理念的研究，而对其兴办的教育机构本身的研究成果较少，因此，本文将从教育机构本身出发，详述其兴办文化教育机构的历史背景、发展轨迹、社会影响等。一方面，这有利于反映《申报》兴办的教育文化机构在当时的社会变革中扮演的角色；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认识这些机构的特点与优势，了解它们在中国近代史上的地位与作用，以及它们与当时社会政治、文化、思想等各方面的关系。

一、《申报》兴办文化教育机构的历史背景及目的

一是国内外形势的需要。在“八一三”事变后，日军对上海发起了大规模进攻，导致上海租界外围地区迅速沦陷，而租界本身由于享有一定国际保护而成为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如同一座“孤岛”。在这样的背景下，上海的教育事业和图书馆事业遭到了严重打击。［1］随着淞沪会战的爆发，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势力不断扩大。在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历史背景下，中国社会经历着巨大的动荡和变革，亟须发展教育、普及教育，振兴民族和国家。

二是民众教育普及的需求。“本馆的创办，是纯粹为社会尽责任，而本馆的目的，则是要普及民众教育。”［2］20世纪30年代初，中国社会民众对文化、知识的需求日益强烈，然而由于战争等因素的影响，教育资源无法均衡，人民群众无法获得良好的教育，因此，向大众普及文化知识成为时代发展的趋势与需求。

三是媒体人的教育理想与情怀。《申报》总经理史量才致力于传播文化知识，普及民众教育。他聘请了李公朴担任图书馆馆长，全权负责馆内事务与日常运营。史量才希望能在文化教育的过程中，提升普通民众的文化素质。

二、《申报》兴办的文化教育机构

（一）申报流通图书馆

1. 发展状况

申报流通图书馆初定于1932年12月1日开幕［3］，因图书馆内部整理书目编印等尚未完成，实际开放时间是12月22日。“本馆最初的对象，是工厂商店内的店员学徒工友。因为这一般人，都是有职业的，势不能抛弃了职务跑进图书馆来看书，本馆抓紧了这一点，所以开始只定了两种帮助读者的办法：第一，是借出；第二，是送阅。” ［4］可以明显看出，申报流通图书馆在主要的受众群体上选择了社会中下层没有过多机会接受教育的群众，在创立一个月的时间里，已有四百多人加入。接下来的近两年时间内，读者人数逐步递增，其受众面之广不言而喻。

2. 馆藏图书与读书服务

申报流通图书馆的藏书丰富，包含各种日报、杂志、进步类书籍以及周刊、月刊、季刊、合订本旧杂志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读者的不断增加，申报流通图书馆的藏书量也迅速增长。

在1933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二次年会上，《申报》流通图书馆的提案中就包括“编制‘读书指导’引导失学青年”［5］。“本年度开始的时候，本馆有两种新的贡献：一是读书指导，一是外埠邮借书籍。”［6］读者可以通过借阅图书、期刊等纸质资源来满足自己的阅读需求。图书馆在借阅过程中会记录读者的借阅信息，并根据读者的借阅历史和兴趣偏好进行图书推荐和续借服务。

“在最初邮借的最高目的，不过是便利不便来馆借书的读者，所以范围只以本埠为止。自从本年度开始订定离沪读者借书办法后，方始将书籍流通至外埠，继而再订定了外埠邮借图书章程，外埠读者顿时格外增加起来了。”［7］考虑到部分读者因地理位置偏远或时间不便等原因无法亲自到馆借阅图书，申报流通图书馆还提供邮借服务。除常规的借阅服务之外，还设置了读书指导等服务，以免读者产生不良的读书倾向及读书思维。这一系列做法旨在贯彻申报流通图书馆的创办宗旨，帮助读者更好地利用图书馆资源，并提高他们的阅读效果，促进中国文化事业的发展与进步。

（二）《申报》兴办的新闻函授学校

“凡有志投考本校者，不分年龄性别，但须具有高中毕业或相当之程度”，“本校修业期限为一年，自缴费之日起算”。［8］1931年1月，申报新闻函授学校创立，由申报馆创办，专注于新闻教育，旨在培养新闻人才。马荫良等人主持学校校务，并招收了数百名函授学员。学校通过函授的方式进行教学，面向全国乃至海外招生，包括欧美和东南亚等地的学生。为了确保教学质量，申报新闻函授学校聘请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教师，他们在新闻学领域有着深厚的研究基础。为了更好地完成教学任务，提高教学质量，这些教师们编写了一系列新闻学专业教材。这些教材的编写基于教师多年的实践经验与研究成果，最终由申报馆出版发行。［9］尽管申报新闻函授学校在1936年停办，但它在新闻教育领域的影响力和贡献是显著的。

“自十月起，皆可按章全部发出，开预计各种讲义，每月约共有十余万字，习题尚不在内，学生课卷，则均请各课教授亲自批改，不厌求详，学生若能于一年内完全修毕各学科，可等于专科学校两年所授之课程，即能完全训练成一极有用之新闻人材，再经半年或一年之实习，其能力即可担任各大报记者，现在该校改组已经就绪，并同时续招第三届新生。”［10］《申报》创办该校的目的是发展中国新闻业，为中国新闻业输送优质人才。同时，函授学校招收的学员大都具有一定文化水平，其中还有一些是职员乃至新闻工作者，因此更具专业性。

（三）《申报》兴办的业余补习学校

申报馆在创办申报新闻函授学校的同时，也关注到部分图书馆读者因基本学识不足而遇到的阅读困难。为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决定利用阅览室空余空间，创办一所业余补习学校。该学校旨在为这些读者提供基础教育的辅导，帮助他们克服阅读障碍，提升知识水平，从而更好地利用图书馆资源，享受阅读的乐趣。［11］申报业余补习学校是《申报》在特定历史时期为满足社会需求而创办的一所教育机构。在20世纪30年代初，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教育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市民意识到继续教育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职业界年长职工及欠缺基本学识的市民，继续教育显得尤为重要。有鉴于此，《申报》总经理史量才决定利用《申报》的资源创办补习学校，旨在为这些人群提供教育机会，改善他们的职业生活，提升他们的知识水平。

申报业余补习学校的课程设置广泛而实用，涵盖国文、英文、日文、俄文等多个语种的学科。为适应学习者不同程度的需求，学校还根据他们的学历水平分设了初级班和高级班。建设业余补习学校这一举措，对于提高市民的文化素质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它为那些因各种原因未能接受充分教育的市民提供了继续学习的机会，帮助他们提升知识水平，丰富精神生活，从而更好地融入社会。申报业余补习学校不仅为职业界的年长职工和欠缺基础知识的市民提供了继续教育的机会，还促进了社会教育的普及和发展。

（四）《申报》兴办的妇女补习学校

在20世纪30年代初的中国，妇女教育问题逐渐受到社会的关注。当时社会上虽已有了图书馆，但妇女由于种种家族琐事以及受旧观念影响，很少有能到图书馆安心阅读的。“未嫁者受父母之羁束，欲行不能，徒抱虚愿。彼为父母者，大都思想陈旧，受习俗之影响，恒禁止其子女出外。虽有一二开通者，或不加阻止……已嫁者其夫出外谋生，一切家政，均委诸妇，如缝纫、烹饪、洒扫，在在躬亲，何暇顾及。间或雇佣，犹须时时指派，虽略有暇，或因往返不便，只得居家静读而已。”［12］鉴于当时大部分失学妇女缺乏基本的教育机会，在《申报》总经理史量才的积极推动下，1933年6月，申报妇女补习学校成功创办。它不仅是为年长失学妇女而设的，而且为广大女性提供了一个继续学习和提升自我的平台。通过提供教育机会，帮助她们获得职业技能，助推了妇女解放与社会进步，也为中国女性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申报妇女补习学校的课程设置丰富多样，开设了众多基本课程，帮助学生提高文化素养；同时，还开设了特色课程，满足学生不同需求，因而报名人数不断上升。申报妇女补习学校的创办不仅体现了社会对妇女教育的关注和重视，也为年长失学妇女提供了宝贵的学习机会。通过学校的培养，许多妇女得以掌握职业技能、提高文化素养，为自身发展和社会进步作出了积极贡献。申报妇女补习学校的创办推动了社会对妇女教育的关注和投入，为后来的妇女教育事业发展奠定了基础。

三、《申报》兴办文化教育机构的社会影响

（一）《申报》兴办文化教育机构的积极影响批注序号：［4］

第一，提升国民文化素质及其知识水平。“该馆始终把读者放在第一位。开馆不久，该馆就接到很多读者来信，呼吁开办阅览室。考虑到读者的诉求，该馆多次召开馆务会议讨论开办报刊阅览室的可行性，最终决定开设报刊阅览室。”［13］《申报》兴办的文化教育机构在当时社会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其关注对象侧重于社会中下层，使此前没有机会获得教育的人群拥有了一定的学习和实践机会。申报馆在不断发展的同时，也在不断改革，不再局限于新闻业，而是将办报理念、报纸的独立性和社会责任感紧密结合在一起，以申报馆为总部，逐步创办了一系列文化教育机构，丰富了社会教育资源，在近代中国社会转型和文化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第二，有利于传媒事业与文化交流发展。“该刊辟有自学经验谈、青年习作、介绍与批评、读者园地、书报介绍、新书月报等栏目，进一步加强了读者辅导，并且积极开展图书评论工作，加强图书馆和读者的连系。”［14］《申报》作为商业性报纸，其成功的运营模式为后来的传媒业提供了有益借鉴。《申报》通过广告收入、发行收入等多种渠道实现盈利，使传媒业逐渐摆脱了对政府财政的依赖，实现了市场化运营。这种商业化运作模式不仅提升了传媒业的自我发展能力，也促进了传媒市场的繁荣。《申报》兴办的文化教育机构为中国传媒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培养了一大批具有现代化新闻视角和新闻意识的新闻业人才，并对新文化交流与传播产生了积极的意义与影响。

第三，践行爱国情怀与责任担当。在创办流通图书馆时，史量才就与李公朴确立了图书馆的宗旨，主要为：改良民众业余生活，教其学识，让失学的成人与青年人等，对学习产生兴趣，并提升其工作、服务等实践技能。图书馆的开放对象没有设限，向所有渴望学习的人敞开大门。无论是工作的工人、求知的学生，还是正在寻找人生新方向的失业青年，甚至是经济条件有限、但仍心怀梦想的平民百姓，只要他们怀揣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图书馆都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这种思想体现了史量才对社会弱势群体的深切关怀和无私帮助。文化是国家发展的基石，因此，在《申报》取得一定成就后，史量才毅然决定兴办教育文化事业，以实际行动践行其爱国情怀和文化担当。

（二）《申报》兴办文化教育机构的消极影响

一是实践与理论结合不够充分。虽然《申报》兴办的多种文化教育机构在教育方面有所贡献，但在实际操作和理论教育之间可能缺乏足够的平衡。二是时代背景的限制。申报新闻函授学校成立于1931年，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对教育机构的发展和运作有所限制。这一系列因素导致《申报》兴办的文化教育机构在发展中存在局限。

四、结语

《申报》历时78年，这份中国近代历史上发行时间最长的报纸记录了清朝同治、光绪、宣统三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情况。此后，它见证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历史事件，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一份举足轻重的报纸，在晚清史、中国近代史、中国现代史、中国新闻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申报》不仅推动着新闻业务的发展，而且积极参加社会实践和教育事业，《申报》及其兴办的教育机构在文化传承、社会舆论导向、中下层人民群众教育、社会改革、文化教育事业发展及现代传媒业发展走向、人才培养等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朱礼敏，颜灿威.民国时期中国流通图书馆的历史启示［J］.出版与印刷，2022（5）：101-108.

［2］［4］［6］［7］［11］申报流通图书馆.申报流通图书馆第二年工作报告：纪念史量才先生［M］.上海：申报流通图书馆，1935：3，2，24，25，137.

［3］申报流通图书馆开幕通告［N］.申报，1932-11-30.

［5］申报流通图书馆提案［N］.申报，1933-08-29.

［8］申报新闻函授学校章程［N］.申报，1933-01-15.

［9］马光仁.《申报》与新闻学研究［J］.新闻大学，2009（2）：55-62.

［10］申报新闻函授学校改组［N］.申报，1933-09-24.

［12］图书馆中鲜见妇女之原因［N］.申报，1925-06-06.

［13］［14］云丽春.浅谈史量才与申报流通图书馆［J］.新西部（理论版），2016（6）：97-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