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文化中的葫芦笙：历史、仪式与艺术的交融

【摘要】彝族葫芦笙作为该民族音乐文化的重要符号，其历史可上溯至2 500年前，不仅彰显了彝族对音乐的独特追求，还体现了其卓越技艺的艺术创作。本文通过深入研究古代墓葬出土的文物及文献记载，揭示了葫芦笙在古代彝族贵族文化中的核心地位及其通过丝绸之路向外传播的轨迹。文章首先探讨了葫芦笙在彝族传统故事中的象征性意义，以及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情感与文化价值。其次，在制作工艺层面，对比分析彝族葫芦笙与其他民族葫芦笙的异同，凸显了彝族葫芦笙制作的独特风格与精湛技艺。再次，详细阐述了葫芦笙在彝族各类仪式和庆典中的功能，强调其在文化和宗教信仰中的重要象征作用。最后，探讨了葫芦笙舞的艺术特点及其传承与发展，强调保护和传承这一传统艺术形式的必要性。

【关键词】彝族葫芦笙；民族身份；制作技艺；仪式功能

【中图分类号】J6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860（2024）06-0060-06

葫芦笙不仅承载着彝族悠久的历史记忆，更深刻地展现了彝族的宗教信仰。从历史人类学视角出发，运用田野调查手法，探寻传统史学研究中可能遗漏的细腻历史细节，同时结合浩瀚的历史文献，以期全面而深刻地理解葫芦笙的历史脉络。葫芦笙的研究，不应仅仅满足于文献与图像的层面，而应适用田野调查亲身踏入彝族村寨，感受葫芦笙在彝族社会生活中的真实面貌，通过与演奏者、观众的直接交流，直观地理解葫芦笙在彝族社会中的实际作用与深远意义。

一、彝族葫芦笙的民族身份

在彝族的庙宇、祠堂的壁画以及博物馆的珍藏中，葫芦笙的形象频繁出现。这些珍贵的图像不仅生动地展示了葫芦笙在彝族社会中的核心地位，还巧妙地揭示了它在不同历史时期所呈现的形态与功能。关于葫芦笙的文献记载亦极为丰富：从古老的彝文典籍到现代的民族志资料，从官方的历史文献到民间的口耳相传。这些文献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葫芦笙历史渊源、精湛制作工艺、独特演奏技巧以及社会功能的宝贵信息。

（一）葫芦笙的历史

彝族的葫芦笙与我们通常认识的笙在结构上颇为相似。这种乐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 500年前。1955—1960年，云南晋宁石寨山考古发掘，在滇王等贵族墓葬群出土了精美的青铜葫芦笙斗和生动的铜制舞俑，这些舞俑正在吹奏葫芦笙。这些出土文物直观地证明了葫芦笙在古代贵族文化中的重要地位[1]56。在1972年云南江川李家山的先秦古墓中也发现了青铜葫芦笙斗（图1），这一发现进一步确认了葫芦笙的悠久历史和持续传承[2]301。

《新唐书·南诏传》一书描述了公元10世纪的“南诏国”的风俗习惯[3]736。书中说到的“吹瓢笙”就是葫芦笙，这种乐器在当时很受欢迎。瓢是葫芦的外壳，而笙是由几根音管做成的吹奏乐器。在宴会上，人们会吹笙喝酒，笙的音乐和美酒相互搭配，营造了一种快乐而热烈的气氛。这显示了南诏民间音乐的繁荣，也反映了葫芦笙在社交中的重要地位。唐代樊绰的《蛮书》中描绘：“少年子弟暮夜游行闾巷，吹葫芦笙，或吹木叶，声韵之中，皆寄情言。”而在唐大中年间，“夷部乐”中也使用了葫芦笙，展现了其音乐的多样性和普及性。

值得一提的是，公元800年，南诏给唐朝献上了用匏笙（图2）吹奏的《奉圣乐》，这不仅为唐朝的音乐增添了新的元素，也推动了不同地方的音乐文化交流[4]81。葫芦笙的影响力不仅深入南诏每一个角落，而且通过多样的贸易往来和文化交融，远播至其他地域。以骠国（现今的缅甸）为例，葫芦笙经南诏这一文化桥梁，最终传入了盛唐时期的长安城。这一传播轨迹生动地展现了葫芦笙独特的艺术吸引力和文化辐射力，同时也印证了古代丝绸之路文化交流之繁荣。

北宋年间，西南的少数民族更是把葫芦笙这一充满民族特色的音乐带到了京城汴梁。如《乐书》所述：“至道元年其王龙汉瑶遣其使龙光进，率西南牂牁来贡方物……，吹瓢笙，如蚊蝇声。”范成大的《桂海虞衡记》也提道：“葫芦笙、两江峒中乐……。”南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更是详细描述了葫芦笙在瑶族音乐中的地位：“瑶人之乐，有芦沙、铙鼓、葫芦笙、竹笛。”此外，《滇游续笔》也有记载：“夷俗男女相会，一人吹笛，一人吹葫芦笙，数十人环绕踏地而歌，谓之踏歌。”这些历史文献不仅展现了葫芦笙在不同历史时期和社会文化中的广泛应用，更凸显了其在民族音乐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到了清代，湖南苗族人民依然珍视葫芦笙这一传统乐器，并在其日常生活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这种深远的文化影响，正是葫芦笙通过丝绸之路进行的文化和贸易交流所产生的直接结果，体现了这一传统乐器在不同地域和文化背景下的共鸣与融合。

（二）葫芦笙的传说

在彝族深处的某个村落，居住着一户清贫的农家，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家中的独女如花似玉，其美貌宛如山间怒放的杜鹃花，引人注目。转眼间，少女已亭亭玉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求婚者络绎不绝，既有朴实无华的青年，也有权势滔天的财主。然而，这桩婚事却让她的父母陷入了两难境地：将女儿许配给财主，违背了她的意愿；拒绝财主，又恐招来不必要的祸患。

经过三日三夜的深思熟虑，老两口终于想出了一个计策。他们为女儿准备了一匹马、一只狗和一只公鸡，嘱咐她远离家乡，去寻找自己的归宿，并告诉她：“当马不再前行，狗开始吠叫，公鸡打鸣时，那里便是你的新家。”少女含着热泪，踏上了这段未知的旅程。

她骑马翻山越岭，穿河越涧，不知走了多久。途中经过一个富丽堂皇的村落，但马并未停步，狗也未吠叫，公鸡亦保持沉默。直至来到一片密林，她发现密林深处升起袅袅炊烟，于是驱马向那里奔去。树林中，有一个简陋的窝棚。当她靠近时，马突然驻足不前，狗开始汪汪叫唤，公鸡也发出了嘹亮的啼鸣。于是，她走进窝棚，一位年轻的猎人正蹲在火塘边生火做饭。

年轻猎人惊愕地看着她，心中暗忖：“这莫非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少女则对他说道：“今晚我要在这里借宿。”猎人虽感惊讶，但仍热情地接待了她，心中却顾虑重重。毕竟自己家境贫寒，如何配得上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他坚决不同意少女留下来过夜，但少女却坚定地表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到了第三天，少女想出了一个妙计，她打了三瓢水倒入猎人睡觉的木槽中，使他无处安睡。最终，猎人只好妥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升温，最终结为夫妻。他们共同开荒种地、上山打猎，生活虽然清苦，但充满了甜蜜与温馨。然而，命运却再次捉弄了他们。一天，猎人在山上打猎时，突然狂风大作，将他身上携带的少女画像吹走，落到了一个财主手中。财主见画像中的少女美貌动人，便派家丁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这位少女，并将她强行抢走。

临别之际，少女告诉猎人：“三年三个月零三天后，你穿上雀皮衣裳，吹着葫芦笙来到财主家院中跳三圈舞，我们就能重逢。”漫长的等待过后，猎人终于迎来了这一天。他按照少女的嘱咐来到财主家院中吹奏葫芦笙并跳舞。不久少女便闻声奔出，与猎人紧紧相拥，这一幕让财主大惑不解。财主心生嫉妒抢走猎人的雀皮衣裳，然而他刚穿上这件衣裳，少女便大喊：“妖魔鬼怪来了！”家丁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这个“怪物”发起了攻击，结果财主被乱箭射死。

猎人和少女终于团聚了，他们回到深山老林中，继续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每逢彝族重要节日或婚嫁之时，他们都会吹奏起葫芦笙，载歌载舞，这不仅是对坚贞爱情的庆祝，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弘扬[5]。

二、彝族葫芦笙与其他民族葫芦笙制作工艺对比

葫芦笙这款历经岁月洗礼的传统乐器，承载着丰富而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凝聚着各民族的智慧与艺术才华。从彝族到拉祜族，再到佤族，葫芦笙跨越了地域和文化界限，成为不同民族间共同的语言和桥梁。

（一）彝族葫芦笙制作工艺

葫芦笙的制作流程是一项复杂且精细的工艺，其中笙管的制作构成了整个乐器的基石。白竹因其独特的物理属性在笙管的制作中作为首选材料备受推崇。第一，将新鲜的白竹竿置于火塘的余烬中进行烘烤，能有效预防笙管在制作过程中出现炸裂，且有助于提升其耐用性和美观度。

第二，挑选出五根长度相似、内径一致的白竹，以确保笙的音色达到和谐统一。每根竹子都会在靠近竹节1厘米的位置被精准切断，形成笙管的根部，而另一端的竹节则演化为笙管的顶部。值得注意的是，笙管的长度通常由制作者依据笙斗的大小及其丰富经验来决定。这既体现了精湛技艺，又融入了制作者的艺术见解。

第三，经过火塘烘烤定型后，葫芦便进入了精细加工阶段。笙斗，作为葫芦笙的共鸣部分，其制作过程尤为关键。制作匠人需在葫芦的特定部位钻出洞口，洞口直径需与笙管直径精确匹配。这五个洞口的定位必须准确无误，以确保穿插的笙管尖部能够紧密贴合。同样，笙帽的制作也不容忽视，它不仅承担着调音的重要功能，还直接影响着葫芦笙的整体美感。在制作笙斗和笙帽方面，自家种植的葫芦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第四，簧片的制作可谓是葫芦笙制作过程中的核心部分。无论是竹簧片还是铜簧片，均要求制作匠人具备高超技艺。特别是竹簧片，从选材到加工、定型、刮薄等各个环节，都需要制作匠人的精心雕琢。簧片的质量对葫芦笙的音色和使用寿命具有直接影响。

第五，各部件的组装和调音。这一步骤对制作匠人的细心和灵巧度提出了严峻考验，同时也是决定葫芦笙品质的关键。卡槽的制作、簧片的安装、笙管的插入与固定等每一步操作都需要极高的精确度。在调音过程中，制作匠人会反复试音、调整，直至达到满意的音准。此外，为了增添葫芦笙的艺术魅力，制作匠人还会在笙斗、笙帽、笙管上进行精美的绘画装饰，使这一传统乐器焕发出时代的光彩。整个制作流程不仅是对传统技艺的继承与发扬，更是对制作匠人精神的完美诠释。

总之，随着时代进步和文化交融，葫芦笙的制作亦与时俱进。比如，凉山彝族自治州歌舞团对葫芦笙进行了系统的改革与创新。他们将传统的五管葫芦笙升级改造为九管、十管、十三管等多种规格，同时在音阶上也进行了拓展，从原先的五声音阶扩展至七声音阶（图3），甚至探索了更多音阶的可能性。这些创新举措显著提升了葫芦笙在音乐表现上的多样性和演奏技术的深度，使其更加符合现代音乐的演绎要求和多变的风格特点。当前，经过改良的葫芦笙已能演绎更为繁复、多元的音乐作品，为听众提供了更为深刻的音乐体验。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葫芦笙在音阶精准度上尚未达到十二平均律所规定的半音阶完美状态，但其在乐队演奏中已得到广泛运用与高度认可[6]。

（二）拉祜族和佤族的葫芦笙制作工艺

拉祜族的葫芦笙在澜沧江两岸的拉祜山寨中广泛流行。这种葫芦笙主要由5根管组成，这些笙管是采用野青竹或泡竹经过精细加工而成，并被插入空葫芦膛中[7]。簧片由金竹削制，其粘封方式与大凉山彝族的笙管相似，都使用蜂蜡进行固定。这种独特的制作工艺为拉祜族葫芦笙赋予了特有的音乐韵味和风格。每根笙管都能产生高低不同的两个乐音，演奏者通过手指在音孔上的灵活移动，可以演绎出滑音、装饰音等多样化的音乐效果。因此，一个装有5或6根笙管的葫芦笙能够发出10到12个音，这些音之间的音程主要是大二度和小三度关系[8]。

佤族的葫芦笙具有鲜明的特色，主要在云南的西盟、沧源及其周边地区流传。在佤语中，这种乐器被称为“恩摆因”。其典型构造包含5根茎管，这些茎管都装有竹制簧片，并通过一根细长的吹管与葫芦的柄端相连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西盟地区的葫芦笙中，存在一种独特的设计：在最长的一根笙管上，附加了两个对接的葫芦作为共鸣器，且每个葫芦上都开设有一个圆形的出音孔。这种设计不仅有效地增大了葫芦笙的音量，还显著提升了其外观的美学价值，使其看起来更加精致和大气。

三、葫芦笙的仪式功能

葫芦笙不仅能够展现艺术魅力，更是彝族文化和宗教信仰的重要象征。这种古老的乐器，通常会在庄重或欢庆的场合中响起，如丧葬、祭祀、婚礼、新房竣工庆典、春季播种仪式、家族重大庆典等。葫芦笙的演奏根据活动的性质而调整，其音乐语言丰富多变，能够精准地传达出各种情感和祈愿。

（一）丧葬仪式

在彝族的丧葬仪式中，葫芦笙的吹奏蕴含着特殊的象征意义。它不仅仅是对逝者的一种缅怀方式，更是彝族人对祖先敬仰之情的一种表达方式。特别是在“指路”仪式中，葫芦笙被视为引导亡灵回归祖先居住地的神圣乐器。

滇桂交界的六诏山彝族人坚守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丧葬传统——吹奏葫芦笙送灵。每当家中长辈辞世，邻里亲朋便会齐聚一堂，共同奏响葫芦笙，翩翩起舞。这种独特的丧礼不仅彰显了彝族的文化特色，更体现了他们对逝者的深情缅怀和对祖先的崇高敬仰。

在毕摩的指引下，吹奏葫芦笙成为送亡灵升天的神圣仪式。两位技艺精湛的吹笙师傅引领队伍前行，他们的吹奏与跪拜交织成一幅肃穆而庄重的画面。众人随着葫芦笙的旋律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对逝者的哀思和对家族兴旺的祈愿。他们认为，葫芦笙的声音是列祖列宗的呼唤，是母性的温暖与庇护，代表着对祖先的无限敬仰和对家族未来的美好期盼。

（二）祭祀仪式

彝族的祭祀活动中，葫芦笙也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除了农历新年的祈福活动和春节的欢庆演奏，火把节也是彝族的一个重要祭祀节日。在这个节日里，彝族人点燃熊熊火把，以驱邪祈福。火把在夜空中燃烧，照亮了整个村寨，葫芦笙的吹奏则是这一神秘而热烈节日氛围的精髓。乐声随着火光跳跃，将彝族的勇敢和信仰传递给每一位参与者，使人们感受到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彝族的“祭祖节”更是一个庄重而神圣的传统节日。这一天，彝族人会前往祭祖场所进行隆重的祭祖仪式，向祖先表达敬意和感激之情。葫芦笙的吹奏在祭祖节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祈求祖先保佑的庄重曲调，到表达对祖先恩德的感激之情的欢快曲调，葫芦笙的音乐成为彝族人与祖先沟通的重要桥梁。这一习俗不仅弘扬了彝族的孝道精神，也传承和丰富了民族的文化底蕴。

（三）节庆仪式

在彝族的“赛衣节”（又称“三月会”）上，葫芦笙同样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个节日是庆祝春天到来和祈求丰收的盛大庆典。青年男女会穿上盛装聚集在一起，通过歌舞和马术比赛来表达对春天的喜悦和对丰收的期盼。葫芦笙欢快的曲调为节日增添了喜庆和快乐的氛围。这一天，葫芦笙演奏者会穿上特制的服装，带着精心制作的葫芦笙，为观众带来精彩的演奏。随着葫芦笙音乐的响起，人们开始载歌载舞，欢庆春天的到来，表达对大自然的感激和对生活的热爱。

（四）生活仪式

在彝族人丰富多彩的生活中，葫芦笙同样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无论是庆祝新房建成的“上梁酒”，还是感恩丰收的“吃新节”，葫芦笙的吹奏都是庆典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新房竣工之际，葫芦笙用欢快的曲调为新房落成献上祝福，传递着对主人家的喜悦与美好祝愿。而在丰收的季节，“吃新节”上，葫芦笙则奏响感恩大地的乐章，将人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分享这份丰收的喜悦。葫芦笙的音乐与这些生活仪式紧密相连，成为连接彝族人民情感与文化的纽带。

四、风情交织的葫芦笙舞

在彝族地区出土的众多文物中，不仅有描绘人们跳芦笙舞的生动场景，还有吹奏葫芦笙的乐器实物。这些珍贵的文物证据表明，葫芦笙舞在彝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 000多年前。例如，晋宁县石寨山出土的青铜器“四人舞俑”和“八人乐舞俑”（图4），生动地再现了古代彝族少数民族先民跳芦笙舞的场景。这些青铜舞俑栩栩如生，舞姿优雅迷人，展现了葫芦笙舞独特的韵律和风采。此外，云南巍山县文昌宫的清代乾隆年间彝族跳葫芦笙舞壁画，更是古代遗留下来关于葫芦笙舞的珍贵壁画。这些文物不仅证实了葫芦笙舞在彝族的悠久历史，也为我们研究古代彝族舞蹈提供了宝贵的形象资料。

根据文献考证，葫芦笙舞大致有以下四个特点：一是“彝族跳脚，起脚必先左”。这一独特的舞蹈规范揭示了葫芦笙舞深厚的传统根基[9]，强调舞蹈的起始动作必须以左脚为先，体现了彝族文化的独特性，也彰显了葫芦笙舞的鲜明特色。时至今日，令人欣喜的是，在云南弥渡县天生桥，这一传统舞蹈规范仍得到了完好地保留和传承，使得我们能够在现代社会中一睹其古老而迷人的风采（图5）。二是葫芦笙舞以其广泛的群众性而深入人心。无论社会地位如何，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加入这欢快的舞蹈行列，与众人共同分享欢乐与喜悦。这种无门槛的参与方式使得葫芦笙舞成为云南各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有力地促进了各民族间的团结与和谐。三是葫芦笙舞在表演过程中，热烈的掌声和欢快的顿足声此起彼伏，为舞蹈增添了浓厚的氛围。舞者们通过拍手顿足的动作，不仅加强了舞蹈的节奏感，更营造出了热烈欢快的氛围，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充满欢乐与活力的世界。四是边歌边舞是葫芦笙舞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欢快的舞蹈中，人们边吹奏葫芦笙边歌唱，用悠扬的歌声和优美的舞姿共同表达内心的情感和愿望[10]。

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发展，彝族葫芦笙舞也在不断地传承与创新中焕发出新的活力。在当代，彝族人民依然保持着对葫芦笙舞的深厚情感，将其视为一笔重要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为了保护和传承这一传统艺术形式，四川、云南各级政府和文化机构积极采取措施，组织专家学者对葫芦笙舞进行深入研究和挖掘整理，将其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同时，举办各种形式的葫芦笙舞比赛和展演活动，为传承人提供展示才华和交流学习的平台；还通过学校教育等途径将葫芦笙舞纳入课程体系中，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和学习这一传统艺术形式。在创新方面，当代彝族的葫芦笙舞艺术家们也在不断探索新的表现方式和艺术风格。他们将现代舞蹈元素和表现手法融入传统的葫芦笙舞中，使其更加丰富多彩和具有时代感；同时，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对葫芦笙舞进行数字化保护和传播推广，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到这一独特的艺术形式。这些努力使得葫芦笙舞在当代社会中依然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和吸引力。

结语

葫芦笙在彝族的音乐文化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其独特的形制、精湛的制作工艺以及深邃的音乐内涵，都彰显出民族对于音乐与艺术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追求。作为一种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乐器，葫芦笙不仅是各种庆典、仪式和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音乐载体，更是这些民族传统文化和精神世界的重要象征。它通过其特有的音乐语言，传递着人们的喜怒哀乐，表达着人们对于生活的热爱和对于自然的敬畏。在全球化浪潮席卷的今天，文化交流与融合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我们更应该珍视并传承像彝族葫芦笙这样的民族文化遗产。因此，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这些具有独特魅力的民族文化遗产传承下去，并通过学术研究、艺术创作等方式，让它们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加绚丽的光彩，为人类的音乐文化宝库增添更加璀璨的一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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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杨琛著. 云南少数民族单簧类管乐器的实地调查与研究[M]. 北京： 民族出版社， 2021.

[3]"" 冯光钰， 主编. 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史 第2卷[M]. 北京： 京华出版社， 2007.

[4]"" 曲六乙， 编著. 中国少数民族戏剧通史（上）[M]. 北京： 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 2014

[5]"" 李永梅， 主编. 中国民俗文化典故（下）[M]. 天津： 天津古籍出版社， 2009.

[6]"" 贾银忠， 主编. 中国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概论[M]. 北京： 民族出版社， 2014.

[7]"" 秦家华， 李子贤， 杨知勇. 云南少数民族生活习俗志[M]. 昆明： 云南民族出版社， 1990.

[8]"" 杨甫旺. 云南少数民族乐舞——芦笙舞[J]. 民族艺术， 1993（3）： 203-207.

[9]"" 高雯. 拉祜族葫芦笙舞曲的时空场域与音乐形态特征——以澜沧拉祜族葫芦笙舞曲为例[J]. 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 2023， 37（2）： 103-112.

[10] 杨君. 彝族葫芦笙舞文化的教育人类学初探[J]. 文山学院学报， 2011（5）： 37-39.

The Hulusheng in Yi Culture： The Intergration of History， Ritual， and Art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symbol of the Yi nationality’s musical culture， the history of the Hulusheng can be traced back to 2，500 years ago， which not only demonstrates the Yi people’s unique pursuit of music， but also reflects their superb artistic creation. Through in-depth research into artifacts unearthed from ancient tombs and literature records， this article reveals the central position of the Hulusheng in the ancient Yi aristocratic culture and its trajectory of spreading outwards through the Silk Road. Firstly， the article explores the symbolic significance of the Hulusheng in the traditional stories of Yi nationality， as well as its emotional and cultural value in modern social life. Secondly， at the level of craftsmanship，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Yi Hulusheng and Hulushengs of other ethnic groups highlights the unique style and exquisite skills of the Yi’s Hulusheng making. Thirdly， the article elaborates on the function of the Hulusheng in various Yi’s rituals and celebrations， emphasizing its significant symbolic role in culture and religious beliefs. Finally，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Hulusheng dance are discussed and the necessity of preserving and inheriting this traditional art form is emphasized.

Keywords： Hulusheng of Yi nationality，ethnic identity， craftsmanship， ritual fun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