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文化的内涵要义、当代价值与创新发展

摘 要：清官文化是传统廉政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精髓与政治智慧。清官文化的内涵要义鲜明，包括清廉节俭的品性修养、清正为民的价值理念、公平正义的司法追求和忠君报国的道德情怀等，其中所蕴含的廉俭思想、民本思想、公平正义思想和忠诚爱国思想具有深刻的理论内涵与鲜明的当代价值。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运用创新理论对清官文化做出了符合时代发展需求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从廉俭思想到廉洁文化的守正创新；从民本思想到人民至上的理念升华；从信仰清官到信仰法治的司法进阶；从忠君报国到忠诚爱国的精神淬炼。这些发展和创新，深刻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政治智慧和治理能力。

关键词：清官文化；廉洁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中图分类号：D26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170（2024）06-0085-12

清官是中国古代政治现象中特有的产物，由此衍生的清官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当官要当舞台上端端正正的官，当清官”①。在“研究和挖掘中华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和时代价值，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②的要求下，对传统清官文化传承与创新的研究具有突出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要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①。因此，在学理上剖析出清官文化的精髓要义和时代价值，在实践上梳理出中国共产党对清官文化进行时代转化的历史脉络，不仅有助于深入推进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而且有助于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展现出独特的精神标识，推动中华文明的丰富和发展。

一、清官文化的内涵要义

清官文化作为中华传统廉政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一个国家和民族对官员治政的精神追求，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目前学界对清官文化的内涵理解不尽相同，包括“忠君、孝亲、廉洁、爱民、执法公正”②“对社会清明的渴望，对廉洁公正的崇尚”③“对利清廉、对事清明、对人清正”④等。学者们的研究探讨了清官文化所具有的廉洁、公正、为民等思想，只是已有研究缺乏对其内涵的系统梳理，并且没有从不同的角度结合具体事例进行论证，导致对清官文化的理解存在片面化倾向。结合历史上清官的具体事例来看，清官文化的基本要义应包括：清廉节俭的核心精神、清正为民的价值理念、公平正义的司法追求和忠君报国的道德情怀。

（一）清廉节俭的品行修养

清官文化的核心精神在于清廉节俭，历史上的清官廉吏都能够在面对廉与贪、公与私、俭与奢的抉择时，做出正确的选择。清廉包括廉洁修身、廉洁齐家、廉洁从政，节俭包括勤俭节约、崇廉戒奢、躬行俭朴。物质上的节俭来源于道德上的自守，勤俭节约、不役于物方能养出廉洁的品德。自古以来，清廉与节俭相伴相随，成由勤俭败由奢即是如此。清官之德核心在廉俭二字，这既是为政之本，又是士人君子之大德，历史上诸多被称为清官的官员皆是清廉节俭之士。例如，公清若水、杯水奉饯的赵轨；以廉慎为师、以不贪为宝的姚崇；生平淡泊、未通馈遗的韦贯之；两袖清风、不带寸棉的况钟；躬行俭朴、廉吏第一的于成龙；痛饮贪泉，廉不易心的吴隐之，等等。宋代吕本中在《官箴》一书中开篇就指出：“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把清廉放在第一位，说明清廉是人们普遍认可的官员基本德行。正如有学者指出，清官文化最核心的观点就是“为政以廉”⑤。综上所述，清廉节俭是清官文化的核心精神。

（二）爱民惠民的价值理念

清官文化的价值理念表现为爱民惠民。清正廉明是爱民惠民的基本前提，爱民惠民是清正廉明的必然结果。历史上爱民惠民的清官很多。例如，实干为民、不畏权贵的李卫；不顾生死、誓死护民的李逊；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海瑞；公廉恤民、清介自守的严清；不畏强权、明辨是非的狄仁杰，等等。再如，东汉时期渔阳太守张堪，他结合地理优势指导民众开垦水稻田，改善了民生，百姓们创作歌谣“桑无附枝，麦穗两歧。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赞颂他。总而言之，清官们为百姓谋求利益，促进管辖地区的经济发展，用实际行动践行着爱民惠民的价值理念。

（三）公平正义的司法追求

清官文化的司法追求在于公平正义、秉公执法。有学者认为追求公平正义的清官主要是指“明断是非，不畏权贵，公正执法；明晰辨奸，注重证据，善于破案；详断案情，关怀每一个小民的生命，敢于顶住各种压力平反冤假错案的官员”①。清官公平正义的司法追求至少体现在三个层面。第一，在权力或亲情的压力之下，能够做到不畏强权、秉公执法。如包拯在担任天章阁待制和知谏院之后，“数论斥权幸大臣，请罢一切内除曲恩”，比较著名的有“七弹王逵”“三弹张尧佐”②。在任泸州知府时，包拯的舅舅胡作非为，横行乡里，包拯明察后依法处罚了舅舅，百姓奔走相告，赞叹其铁面无私。③第二，敢于并善于破案，切实维护正义。如包拯为官后智断的第一案——“牛舌案”④，保护了百姓的财产。第三，举直错诸枉，进而使民服。清官向往成为正义的守护者，其审判结果能使民信服。民众通常根据案件的结果来评价官员是清官还是庸官，正如有学者指出，普通民众“真正关心的其实还是审判的结果”⑤。但无论如何，清官在案件中所展现出来的秉公执法、公平正义的司法追求值得肯定和颂扬。

（四）忠君报国的道德情怀

清官文化中彰显的道德情怀主要表现为忠君报国。例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施政以德、广得民心的刘伯温；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的于谦；苟利国家、不避祸福的林则徐等，都是忠君爱国的清官典范。再如，北宋时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是具有高尚道德情怀的清官的典型代表，史书记载其“自为布衣至宰相，廉俭如一。所得奉赐，皆以广义庄。”⑥范氏义庄⑦延续了近千年，在为国家培养了诸多人才的同时，也彰显了清官的爱国情怀和为民奉献的高尚情操。

综上所述，清官精神、清官观念、清官情结、清官意识、清官崇拜、清官期待、清官信仰等一系列概念共同构成了清官文化。清官形象是清官文化的外在呈现，清官崇拜、清官期待是清官文化的行为导向，清官信仰是清官文化的价值趋向，清官精神是清官文化的核心内容。不论哪一种话语和视角，它们都蕴含着丰富的廉政思想，值得深入挖掘并将其予以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二、清官文化的当代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提炼出来、展示出来，把优秀传统文化中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提炼出来、展示出来。”⑧清官文化中的思想精髓具有鲜明的当代价值。“民贵君轻、政在养民的民本思想……法不阿贵、绳不挠曲的正义追求，等等。这些思想中的精华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①当前，深入挖掘和阐释清官文化的当代价值，旨在使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得到更好地创新发展。

（一）廉俭思想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提供文化滋养

非俭无以养廉。廉是为官之德，俭是传统美德。“了解我国古代廉政文化”才能更好地“运用历史智慧推进反腐倡廉建设。”②清官文化中体现的廉俭思想，是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宝贵文化资源。第一，廉为官之本，俭为廉之基。有关廉与俭的箴言，沉淀着历史的启迪，牵动着中国人对廉俭与从政的思考。墨子曾言：“俭节则昌，淫佚则亡。”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写到“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唐代司空图在《太尉琅琊王公河中生祠碑》中说：“俭足养廉。”《元史·乌古孙泽传》有云：“士非俭无以养廉，非廉无以养德。”明代周顺昌《第后柬德升诸兄弟》：“又谓惟淡可以从俭，惟俭可以养廉。”清朝顺治帝在《御制人臣儆心录》中说“居官之所恃者，在廉。其所以能廉者，在俭。”可见，古代哲人们关于清廉节俭的表达，凝聚着中国人的政治智慧，体现了官员的政治生活中廉与俭的辩证关系和重要作用。第二，俭则约，约则百善俱兴；奢则肆，肆则百恶俱纵。崇俭戒奢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国家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秦穆公奉行“以俭得之，以奢失之”的为政理念，勤俭治国，为秦的统一打下了基础；唐太宗李世民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开创了戒奢尚俭的贞观之治。然而，从“六王毕，四海一”到“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秦朝二世而亡；从“仙乐飘飘处处闻”到“惊破霓裳羽衣曲”，唐朝由盛转衰。“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唯有清廉节俭，方可抵挡物欲横流，方能保证国家和人民的事业稳定向前发展。第三，凡益之道，与时偕行。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如“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克己奉公、清廉自守的精神境界”③“要加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积极宣传廉洁理念、廉洁典型，营造崇廉拒腐的良好风尚”④等。如今，清官廉吏的故事正在以多种载体和形式成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使清官文化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逐步成为构建海晏河清、朗朗乾坤的清廉中国的重要力量。

（二）民本思想为党的人民至上理念提供思想渊源

清官文化中爱民惠民的价值理念是民本思想的重要体现。民本思想是相对于君本或者国本、官本而言的一种统治观，是中国古代的明君贤臣为维护和巩固统治而提出的重民、贵民、富民、安民、恤民、爱民等理念的体现。民本思想集中反映了中国传统政治理念和价值认同，为今天党的人民至上理念提供了思想渊源。第一，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本思想中重民、贵民的理念为中国共产党坚持人民立场提供文化底蕴。从重天敬鬼到敬德保民，从重民轻天到民贵君轻，古代民本思想的演进过程不仅体现了古代社会对于民众权益的逐步重视，也展现了对于天命观念的逐渐淡化，以及对于道德治理的日益重视。春秋战国时期形成了先秦儒家民本思想的主要内容，包括孔子的“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的思想，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仁政思想和荀子的“君舟民水”思想。一些君主和大臣提出了“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的思想。而后的历朝历代，民本思想虽不断演变，但其主旨没有太大的变化。中国共产党从建立之始，就始终坚持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坚持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的价值导向。第二，安民则惠，黎民怀之。治政之要在于安民，民本思想中富民、安民的理念为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提供文化资源。孔子视“养民也惠”为君子之道。孟子主张“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荀子提出“王者富民”。在富民安民理念的影响下诸多富民政策出现。例如诸葛亮主张“为政以安民为本”、明太祖实行“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的农本政策、康熙提出“凡为政者，只求实惠及民而已”等等。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惠民利民、安民富民是中华文明鲜明的价值导向。”①德为善政，政在养民。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坚定不移地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共产党人从来就具有情系群众的民本意识和关注百姓忧乐的民生情怀。第三，爱民有道、视民如伤。民本思想中恤民、爱民的理念为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提供文化滋养。恤民是指体恤民众的疾苦，其所强调的是统治者要关注百姓的生活状况，关心他们的苦难和需要，并采取行动来帮助他们。爱民恤民思想在古代大有盛行，如《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中的“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后汉书·陈蕃传》中的“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圣贤恤民之意也。”宋代朱熹言道：“天下之务莫大于恤民”。北宋司马光的《言赈赡流民札子》中的“如此处置，欲以为恤民之名，掩人耳目则可矣。”清朱仕琇《太学生陈君墓志铭》中的“彼皆柄国政，戴於民上，其恤民宜也”等等。爱民恤民都是民本思想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宗旨、执政为民理念的传统文化来源。

（三）公平正义思想为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提供历史镜鉴

法治精神是法治的灵魂，清官文化通过严格执法、奉职循法、以法肃吏等在法理和情理的统一中追求社会公平正义的实现。这些传统法治思想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提供了历史资源。第一，严格执法、奉职循理。司马迁在《史记·循吏列传》记载，太史公言道“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强调了只要官吏严格执法就可以治理好天下，并列举了公仪休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石奢坚直廉正，因废法纵罪自刎而死；李离听察案情有误枉杀人命后伏剑而死等奉职循法的案例，彰显了传统社会中严格执法、奉职循理的法治思想。在中国古代官僚政治制度史上，一贯强调官员应“奉职循法”，即恪尽职守、遵循法度。针对官吏的违法犯罪行为，历代封建法律均予以严厉禁止，并采取重罚措施加以惩处，以维护法律的尊严和统治秩序的稳定。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使法必行之法就是法治精神”②，社会主义法治精神所倡导的尊重法律权威，与古代循吏奉法循理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契合，不仅体现了人类法治文明的普遍规律和核心价值，更是根植于中国民主法治建设的具体国情和独特的价值文化之中。第二，在法理和情理之中追求正义。清官执法具有两面性，一方面，他们奉职循法，竭力捍卫法律的权威。另一方面，他们也考虑情理。法律需要不断完善，在其缺失之时，情理自然成为审判的一种依据。在审视清官执法的实践时，必须承认其具有显著的双重性。一方面，他们恪尽职守，严格遵循法律条文，倾尽全力捍卫法律的尊严和权威；另一方面，他们也深谙法律并非万能，尤其在法律存在空白或模糊地带时，他们会审慎地考量情理因素，作为审判的一种辅助依据，以期达到更为公正、合理的裁决。这种平衡法律与情理的执法方式，不仅是对法律精神的深刻理解和尊重，更是对社会公平正义的积极追求和维护。这为社会主义法治建设提供了一个合法合理的思路。第三，以法肃吏，严禁官员贪污腐败。传统社会中，统治者治理国家，必然要面对治民和治官的问题，治好官才能治好民，官清吏正则民安众乐，天下太平。朱元璋新定天下之时，曾告诫官员，“惟廉者能约己而爱人，贪者必朘人以肥己，尔等戒之。”以法律保障清正廉洁官员队伍的建立和维护，对任何时代而言都具有必要性。确保法治的严肃性，使官员时时处处能够敬畏法治，依法依规用权，心怀正义，社会和谐稳定的目标才能真正实现，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才能真正建立。

（四）忠诚报国思想是中华民族的道德规范和优良传统

在传统社会中，忠君与爱国之间是密不可分的。古人所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政治抱负，“位卑未敢忘忧国”“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报国情怀，都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忠”，敬也，尽心曰忠，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第一，广义上的“忠”，包括忠于民众、忠于国家和忠于职守等涵义。首先，忠于民众，最早可以追溯至夏代，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体现的是禹以民为本、舍弃个人利益、尽职尽责的忠。其次，忠于国家。《忠经》记载，“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所履，莫大乎忠。忠者，中也，至公无私。”忠于国家要求没有私心，如果为了私利而损害国家的利益，则是不忠，即“以利害公，非忠也”。最后，忠于职守。忠的对象不仅包括人，还包括事，恪尽职守是忠的行为体现之一。对于官员而言即为官德范畴里的“忠”，指尽心竭力、严肃认真，勤奋忘我的为民众谋利益。①清官严格执法是忠于职守的表现，同时也是忠于人民和国家的表现。第二，狭义上的忠，其最重要的内容为忠君。春秋时期的君臣关系是相互的，如孔子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此时忠君还需要以君主的贤良明德为条件。到战国时期，群雄争霸，君与臣的关系表现为一种臣对君的单向度的忠诚和服从，要求臣民对君主的绝对忠诚和服从。如韩非子所云，“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时，忠作为臣民的政治道德逐渐被绝对化，成为对君权的绝对维护和对君主的绝对服从。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忠君与爱国情感紧密相连，共同指向政权与族权相融合的“家国”概念。这一联系在“朕即国家”和“家国同构”的时代背景下显得尤为必然。“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三纲”之一是君为臣纲，忠君爱国由此成为古代爱国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特征。第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光荣的爱国传统。清官们所展现出来的爱国情怀，是中华民族最基本、最主要的传统美德。《战国策》中有“周君岂能无爱国哉”的论述，《诗经》中“修我戈予，与子同仇”表达了先秦战士参军卫国的情怀，汉朝《汉纪》中提出了“爱国如家”的要求，宋朝曾巩留下了“爱国忧民有古风”的诗句。历朝历代，无数仁人志士怀着强烈的爱国报国精神，前赴后继、保家卫国。

三、 新时代清官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清官文化产生并盛行于封建社会，不可避免地具有历史局限性。封建社会中民众将诸多难以实现的期望寄托在清官身上，将清官形象过于理想化、圣人化和完美化，过于依赖官员个人道德的想法和做法与当下的现实社会严重脱节。并且，清官文化带有强烈的封建君主专制的属性，清官本质上是封建君主利益的代表，他们的所作所为从根本上讲仍是为了维护和巩固封建统治阶级的国家政权。因此，今天对清官文化的传承必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在学习、研究、应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时，不能一股脑儿都拿到今天来照套照用，要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①中国共产党对清官文化进行时代转化的伟大实践，赋予了其新的时代内涵，使之与现实文化相融相通，实现了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善作善成，展现了中华文明的鲜明特色。

（一）核心精神的传承与发展：从廉俭思想到廉洁文化

廉者，仕之本。中国的历代王朝都将廉洁定为官员从政的首要标准，视为关乎政权存亡、国家兴衰的根本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引用“俭则约，约则百善俱兴；奢则肆，肆则百恶俱纵”“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等传统箴言，表明清廉节俭是新时代党员领导干部的为官之德、从政之要，是关系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是我们党保持旺盛生命力的重要密码。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继承和发展了传统廉俭思想的精髓，结合时代所需拓展了其内涵和要求，增加了他律制约因素，发展为新时代廉洁文化。

第一，行为主体与基本内容的拓展。其一，清官文化中蕴含的廉俭思想，其行为主体是官员本人，一般不涉及子女和其他社会成员。新时代廉洁文化的行为主体既包括从政人员自身和与之联系密切的人，还包括全体社会成员。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每一位领导干部都要把家风建设摆在重要位置，廉洁修身、廉洁齐家，在管好自己的同时，严格要求配偶、子女和身边工作人员。”②党员领导干部不仅要廉洁修身，还要营造廉洁家风，逐步筑牢拒腐防变的家庭防线。廉俭的行为主体，从领导干部拓展到全体党员，乃至全体社会成员。新时代强调的廉洁文化是一种社会文化，廉洁是对全体社会公民的要求，因此具有普遍性。其二，廉洁文化的基本内容比清官文化中的廉俭思想更为丰富。新时代廉洁文化是对“中华传统廉洁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根本指导思想的、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关于廉洁的认知、理念、信仰、思维方式、行为规范、社会评价等综合体系”③，其基本内涵是发展创新后较为系统的、全面的关于廉洁文化的思想体系。

第二，他律制约因素的增加。廉俭思想一般强调自律，如清官的廉洁修身。修身在于自律，“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通过自我反省达到内外兼修。对于当代党员领导干部而言是强调自律和他律相结合。一方面，继承了自律的思想，强调要不断加强“思想道德修养和党性修养，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自觉做到为政以德、为政以廉、为政以民。”④将廉俭思想持之为明镜、内化为修养、升华为信条。领导干部从政要以身作则，正人先正己，方能令行禁止，此乃“善禁”至要。这是对儒家“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思想的继承和践行。中国共产党领导干部继承和践行了“善禁”思想，严以律己，率先垂范，正逐步释放出以上率下的正向效应。另一方面，从政人员手中的权力是公权力，公权力的行使要自觉接受来自各方面的监督和制约，包括国家层面、组织层面、社会团体和人民群众的监督，这是他律。在廉洁文化建设的进程中，是将主观自律与客观他律的要素有机统一，实现自省与监督的协同作用。同时，将我国悠久传承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世界各国在廉洁建设方面的先进经验相结合，进而逐步构建并完善一套独具中国特色的、充分体现主观自律与客观他律深度融合的综合体系。

（二）价值理念的继承与超越：从民本思想到人民至上理念

清官文化中蕴含的民本思想是中华传统政治智慧的精髓之一。民本思想的发展过程是一个辩证否定的螺旋式上升过程①，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突破传统民本思想的藩篱，“既向前看、准确判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趋势，又往后看、善于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②，以科学态度对待传统民本思想，完成了对民本思想的新的继承与超越。

第一，价值旨归的超越。其一，民本思想产生的前置问题在于统治集团执政的政治合法性。君权神授的传统观念瓦解之后，统治地位的取得需要一个替代的借口，不得不从神授转为人德，进而获得政治合法性和掩盖政权暴力的事实。而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地位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不需要依靠其他来证实其政治合法性。其二，民本思想的贯彻是为了维护和巩固封建统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意味着“民本”是手段，“邦宁”才是目标。例如管仲提出的“牧民”思想，其根本目的是“维护君主制，是服务于执‘御民之辔’的‘欲为民者’等统治阶级，从根本上讲并没有脱离‘帝王师’的窠臼。”③“牧民”“治民”“恤民”等，只是话语表达的不同，其本质都是为了维持和巩固君主统治。中国共产党继承了为民的理念，但其执政本质在于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这就是价值旨归的超越。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的是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同甘共苦，始终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根本宗旨。

第二，根本动力的超越。民本思想中的民众或者百姓，是与君和臣相对应的抽象的群体概念，指向的是社会底层的人士，是被统治阶级，是历史的随波逐流者。在甲骨文中，“民”字像利器刺向眼睛，当时指被刺瞎眼睛的奴隶，后演化为一般民众。民本思想在强调重视民众、服务民众的同时，亦呈现出对民众的奴役与轻视之态，有时甚至将民众视为缺乏知识和智慧的“群氓”，或是为君主所驾驭的“牲畜”。这种思想倾向体现了其对于民众的态度和剥削事实，如《淮南子》里就认为“夫牧民者，犹畜禽兽也”。清官文化体现的民本思想是“为民作主”而非“由民做主”。人民至上中的“民”，是人民，是国家和社会的主人。其一，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真正的英雄。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群众史观，认识到人民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超越了民本思想中轻视民众的历史局限性。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充分调动人民积极性，始终是我们党立于不败之地的强大根基。其二，人民是历史的评判者，人民是决定我们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知政失者在草野”，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民是我们党的工作的最高裁决者和最终评判者。”④

第三，理论指导的超越。中华民族创造了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在治国理政方面积累了丰富的政治智慧。诸多政治家提出的治政思想对当时及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出现了“贞观之治”“康乾盛世”等伟大实践。然而，纵观中国历史，历代王朝终究会陷入“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率。其原因之一就在于没有科学的理论指导，即便认识到广大民众的巨大力量而贯彻民本思想，但是仍然摆脱不了其封建专制的政治底色。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指导下，结合中国的基本国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这些科学理论的指导下，坚持人民至上取得了伟大的实践成果，对民本思想实现了历史性的伟大超越。

第四，为民实践的超越。清官文化中，官员的为民实践是统治集团对被统治阶层的行为，并未脱离官本位的局限，民本思想的宣传与贯彻是巩固统治的政治权术。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人民性是其本质属性。党的领导干部不再是百姓的父母官①而是勤务员，是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代表者和维护者，党员领导干部是人民的仆人而不是主人。正如恩格斯所言“要使人们不要再总是过分客气地对待党内的官吏——自己的仆人”②。马克思也指出，无产阶级国家和国家机关的角色就是“社会公仆”和“勤务员”。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回顾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人民奋斗的光辉历程，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既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实践，又是中国共产党对中国传统民本思想的继承和超越。

（三）公平正义司法追求的秉承与厘革：从信仰清官到信仰法治

封建社会中官场贪污腐败事件频发，官官相护现象屡见不鲜。当百姓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之时，公平正义的维护显然需要依赖“清官大老爷”来实现，这是最主要的一条申冤途径，由此，百姓必然产生对清官的期待和信仰。当今社会，人民群众不再像传统社会中那么迫切地呼唤司法上的清官，因为法治成为治国理政的基本方式，司法是维护公平正义的有力防线，法治制度的不断完善提供了坚强的保障。因此，人民群众和司法工作者对清官的信仰都随之转换为对法治的信仰。

第一，法治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基本方式。传统社会中的法治，法自君出，君主具有最高立法权，决定了法律的创建与改革，法律的主要目的是维护和巩固封建皇权统治。正如有学者强调：“中国传统的哪怕是‘司法’制度采用的也是一种人治和德治导向的模式，而不是法治的模式。”③在这样的模式中，“君权大于法权，用法不及权贵，当权者往往凭一己好恶行事。”④传统社会有法，但人治占据主导地位。所以，对清官的期待便成了百姓维护自己合法合理权益的手段和奢望。中国共产党强调的法治，法律由国家制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法治为了人民、依靠人民、造福人民、保护人民”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信仰法治、坚守法治。”⑥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了“法治是治国理政的基本方式”，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坚持依法治国与依规治党有机统一”，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坚持制度治党、依规治党”。有学者认为，这“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在治党理念、治党思维、治党方式上的深刻变革，意味着管党治党实现了从传统的‘人治’‘管制’模式向‘制治’‘善治’模式的历史性变革”⑦。中国共产党所确立的法治信仰和所构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是深深植根于中华文化沃土、紧密结合中国国情、针对中国具体问题而制定的法制体系。这一体系不仅汲取了中国传统社会公平正义思想的精髓，亦在理念与实践上超越了传统清官司法的范畴，成为基于人民需求和期望的与时俱进的现代化的治国方式。

第二，司法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包青天的故事在我国民间广为传颂，从一个角度说明了群众对公正司法的企盼”①。首先，司法的公平正义，既需要法律制度的保障又需要法治信仰的建立。卢梭曾言：“规章只不过是穹窿顶上的拱梁，而唯有慢慢诞生的风尚才最后构成那个穹窿顶上的不可动摇的拱心石。”②如何做到让人民群众从内心真正信仰法治？在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进程中，尤其是在推进司法改革的进程中，一定要让守法者得利、违法者受罚。其次，群众的法治信仰，不是建立在法律文件的多寡之上，而是基于法律文件是否能真正为社会的公平正义保驾护航。任何一个司法案件，既可能为人民的法治信仰添砖加瓦，也可能为信仰崩塌推波助澜。因此，必须确保司法切实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最后，奉法者强则国强。对于司法工作者而言，必须在实践中贯彻法治思维，德才兼备的高素质的法治队伍是社会公平正义坚定维护者。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按照政治过硬、业务过硬、责任过硬、纪律过硬、作风过硬的要求，教育和引导立法、执法、司法工作者牢固树立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恪守职业道德，做到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法律。”③司法工作者在每一个案件中都要坚守公平正义和法治信仰。

第三，法立于上而俗成于天下。法治与文化相互依存，相融共进，法律法规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长期性的特征，为法治信仰提供了坚强的保障。一方面，新时代以来党内法规建设全面推进。从2012年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的《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到《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从201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实施的《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到2024年实施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以YkA2LTjRpKh+Na7Thx1LIA==党内法规的形式，通过刚性的制度约束、严格的制度执行、有力的监督巡视、严厉的惩戒机制，使廉洁自律规范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另一方面，反腐败国家立法持续加强。2018年3月施行的我国第一部反腐败国家立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以下简称《监察法》），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监察制度基本框架。2018年10月，新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刑事诉讼法》）正式施行，填补了刑事司法协助国际合作的法律空白。随着《监察法》及其实施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官法》《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条例》等法律法规的施行，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刑事诉讼法》等法律的修改，我国反腐败法规制度建设现已迈入系统集成的新阶段，这一进展显著推动了党和国家监督制度以及反腐败工作体制机制的成熟与定型，使信仰法治有了更坚实的保障。

（四）道德情怀的赓续与鼎新：从忠君报国到忠诚爱国

中国共产党人将清官文化中的“忠君”“爱国”理念结合时代所需进行了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爱国沃土中滋养出强烈的家国情怀，在百余年来内忧外患、复兴中华的历史进程中用忠诚谱写了激荡人心的爱国史诗。

第一，中国共产党人将传统清官所遵循的“忠君”转化为忠诚于党，具体表现为忠诚于党的信仰，忠诚于党的组织，忠诚于党的理论、路线和方针政策。首先，党的信仰“就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①。共产党人对党绝对忠诚，必须体现在对党的信仰绝对忠诚上。事实证明，信仰的动摇最致命。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一些党员、干部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说到底是信仰迷茫、精神迷失。”②因此，只有忠诚于党的信仰，才能筑牢信仰之基、补足精神之钙、把稳思想之舵，使信仰成为不断奋斗的精神源泉。其次，忠诚于党的组织，是每个共产党员加入党组织的基本要求和义不容辞的责任，必须严格自觉遵守党的各项纪律，服从党组织的各项安排，在思想上认同组织、政治上依靠组织、工作上服从组织、感情上信赖组织，不断增强战斗力。最后，忠于党的理论、路线和方针政策，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年轻干部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经常对照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对照党章党规党纪、对照初心使命，看清一些事情该不该做、能不能干，守住拒腐防变的防线。”③提醒广大年轻干部要忠于党，自觉用党的最新理论武装头脑，全面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不断提高指导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断增强意志力和拒腐防变的免疫力，努力成为党和人民忠诚可靠的干部。

第二，中国共产党人批判继承了清官文化展现的爱国济民情怀，将从政者对封建王朝的爱转化为对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爱。中华民族的诞生过程决定了其“家国同构”的社会基础和政治理念，传统儒家思想又强调仁者爱人，将仁爱进一步凝练成关爱民族、忠君爱国的政治思想意识。无论怎样，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精神的核心，中国共产党人继承了中华民族的爱国基因，是爱国主义最坚定的弘扬者和实践者。自中国共产党建党之初，即确立了为中国人民谋求幸福、为中华民族谋求复兴的崇高目标，作为党的初心与使命，这不仅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追求，更是其不断奋斗、勇毅前行的根本动力所在。“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种深邃厚重的爱国主义精神，正是中华民族五千多年历史长河中积淀下来的民族精神的核心部分。不论是“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还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家国情怀的真实写照。中国共产党成立百余年来，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用实际行动和奋斗历程确证了中国共产党始终是爱国主义最坚强的践行者和弘扬者。

第三，爱国主义作为一个具有历史性的概念范畴，其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均承载着特定的具体内容。传统社会中，清官们忠君报国的道德情怀体现了古代爱国主义思想。到社会主义社会建设时期，君主不复存在，忠君自然失去了对象，忠君转化为忠诚于党、忠于人民和忠于国家，忠君报国发展为忠诚爱国。百年前，当民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爱国主义的核心表现即为毅然决然地投身于民族解放战争的伟大事业中，矢志不渝地追求民族的独立与人民的解放。而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爱国主义的显著标志在于将热爱祖国、竭尽全力为社会主义祖国的建设与发展贡献力量视为无上光荣，而将任何损害社会主义祖国利益、尊严和荣誉的行为视为极端耻辱。今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爱国主义的鲜明表现在于“大力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①，凝聚起中国精神，汇集起中国力量，坚持走中国道路，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

马克思深刻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②中国共产党汲取了清官文化所表现出来的清廉节俭、清明为民、公平正义和忠诚爱国等优良传统，剥离了其历史局限性，把执政党建设得坚强有力，从而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党对传统清官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其逻辑起点是人民，理念构建的目标是人民的幸福和民族的复兴，行为指向是坚持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倡导，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着丰富的思想精华和道德精髓，深入挖掘其当代价值并进行时代转化，必将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和丰富的文化滋养。

责任编校 王学青

The Essence， Contemporary Value，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the Culture of Virtuous Officials

GAO Yuan， SHENG Lin （School of Marxism，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Tianjin， China）

Abstract： The culture of virtuous officials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traditional culture of clean governance， reflecting the essence and political wisdom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The distinctive essence of the culture of virtuous officials includes the core morality of honesty and frugality， the value concept of integrity for the wellbeing of the people， the pursuit of fairness and justice in the judiciary， and the moral sentiment of loyalty to the monarch and serving the country. The ideas of honesty and frugality， people-orientation， fairness and justice， and loyalty and patriotism contained in this have profound theoretical connotations and distinct contemporary values. In the new era， the CPC applies innovative theory to make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honest and upright official culture in line with the needs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era mainly manifested in： the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on of integrity from the ideology of honesty and frugality to the culture of integrity; the sublimation of the people-orientation ideology to the concept of people first; the advancement of judicial belief in virtuous officials to the rule of law; the refinement of the spirit of loyalty to the monarch and serving the country to loyalty and patriotism. These developments and innovations profoundly demonstrate the political wisdom and governance ability of the CPC in governing the country.

Key words： culture of honest and upright official; clean culture; creative modification; innovative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