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十年研究态势与展望

［收稿日期］2024-08-09

［作者简介］ 陈彩云，博士，中共南京市委党校教授，南京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研究院研究员，210046。

［摘 要］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新时代国家安全工作的根本遵循和马克思主义国家安全理论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总体国家安全观创新引领十周年以来，学术界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涌现出一批代表性的学者、研究机构和期刊阵地；研究主题主要分布在国家安全领域、国家安全治理、国家安全思想以及国家安全学等几大领域；研究脉络清晰，阶段性特征明显，前沿热点明确。为进一步拓展和深化未来研究，应深入理论研究，着重发展与安全辩证关系的研究；应整合研究内容，避免研究泛化并丰富前瞻性研究；应创新研究方法，加强跨学科研究、实证研究和比较研究。

［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力量；主题分布；脉络趋势

［中图分类号］D6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071（2024）05-0072-10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提出：“国家安全是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的重要基础。必须全面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完善维护国家安全体制机制，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切实保障国家长治久安。”［1］ 总体国家安全观作为“我们党历史上第一个被确立为国家安全工作指导思想的重大战略思想”［2］，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新时代国家安全工作的根本遵循和马克思主义国家安全理论中国化的最新成果。

总体国家安全观“创新引领十周年”来，已成为学术界的关注热点，学者们对其理论渊源、内涵特征、价值意义、践行要求等进行了全方位的深入解读，在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十周年这一重要时间节点，准确把握十年来学术研究的进展态势，深入思考下一步的发展进路十分重要。分析现有相关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文献载体，学术期刊是重要组成，而中国知网（CNKI）收录广泛、影响力强，是当前学术研究普遍采用的国内权威数据库，基于此，本文旨在运用文献计量方法，以CNKI期刊数据库作为分析来源，运用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中国知网自带的文献可视化工具以及Excel图表工具等，绘制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的图谱和图表，并进行文献计量分析。具体而言，在CNKI数据库中，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作为主题进行检索，文献类型限定为“学术期刊”，因为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的时间为2014年4月15日，因而检索的文章发表时间为2014年04月15日至2024年04月15日。文献来源选择CSSCI和北大核心，共得到711篇文献，通过手动筛选剔除简讯、要闻、文摘、导语等相关性不强或无效文献，最后得到686篇文献，在此基础上展开详细分析，可视化呈现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十年来学术研究的发展态势，总结回顾和思考展望总体国家安全观的研究进展和未来进路。

一、 研究主要力量

（一） 主要研究人员

发文量排名靠前的研究人员是推动该领域研究的主要成员，表1为发文量排名前15名的研究人员，其中，国际关系学院的刘跃进教授发文量遥遥领先，同时也是较早研究国家安全的重要学者，通过知网检索发现：早在1999年，刘跃进即分析了国家安全的内涵、重要性和维护手段，指出国家安全的最根本内涵为“一个国家的存在与发展不受外部力量的威胁与侵害［3］ ”。2014年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之后，刘跃进当年即发表了《总体国家安全观：民心基础与理论溯源》《论总体国家安全观的五个“总体”》《非传统的总体国家安全观》等文章，对总体国家安全观的理论渊源、内涵特征、框架逻辑等进行深入解读。此后，刘跃进教授深耕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成果丰富，贡献卓越，成为该领域研究的领军学者之一。同时，黑龙江大学的马海群教授对于总体国家安全观下的数据安全进行了深入的探索。此外，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的钟开斌教授、南京大学的张海波教授、浙江大学的余潇枫教授等发文量也较高，在此领域贡献突出。另一方面，根据图1作者共现图谱，节点数“N”为126，连线数“E”为44，密度“D”为0.0056，作者之间连线较少，也不密集，反映出作者之间合作较少，多为独立研究。

（二） 主要研究机构

发文量排名靠前的研究机构是推动该领域研究的主要机构。图2为发文量排名前15名的研究机构，共发文284篇，占文献总数的41%，表明研究机构相对集中，其中，高校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的主阵地。排名第一的国际关系学院较早将国家安全学作为特色重点专业，在学科建设、理论研究、课程打造等方面做出了重要成绩，拥有刘跃进、李文良等一批国家安全学研究的著名学者，并早在1983年就创办了以安全为研究特色的重要学术期刊《国际关系学院学报》（2013年起更名为《国际安全研究》），是总体国家安全研究的重要机构。西南政法大学在国家安全的法治建设方面独具优势、成果颇丰。而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也是总体国家安全研究的重要机构，一批重要学者，如钟开斌、马宝成、刘建飞等皆来自其应急管理研究院、国际战略研究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等部门。此外，武汉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南京大学等高校也是该领域研究的主要机构，并且研究各有侧重、各具特色。根据图3研究机构共现图谱，节点数“N”为128，连线数“E”为32，密度“D”为0.0039，各机构相互之间的协作互动不多，基本各自为营，客观上不利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力量的整合和研究实力的提升。

（三） 主要发文期刊

发文量排名靠前的期刊是该领域研究的主要阵地。表2为发文量排名前15名的学术期刊，共发表论文244篇，约占样本总量的36%，表明目前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的期刊分布有一定的集聚性。其中《情报杂志》优势显著，以50 篇的发文量占到样本总量的7%以上，说明该刊在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领域占据重要位置，2018年开始，该刊每年在该领域的刊文稳定在5篇以上，尤其在国家安全情报学、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领域发文较多。而《人民论坛》同样是较早进行该领域研究且成果丰富的重要期刊阵地。期刊所属领域主要包括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高等教育等，学科分布有待进一步拓展丰富。

二、 研究主题分布

关键词聚类是对一个领域研究主题和重点的直观反映，图4和表3分别为排名前10位的关键词聚类图谱和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表，其中去掉了与标题重复内容，结合图表认真比对分析，可以将当前学术界的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归纳为“国家安全领域”“国家安全治理”“国家安全思想”“国家安全学”等主题领域。

1.“国家安全领域”研究主题

该主题包含“政治安全”“意识形态安全”“生物安全”“数据安全”“非传统安全”“网络安全”等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关键是“总体”，内涵上强调大安全理念，涵盖诸多国家安全领域，并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动态调整。具体而言，2014年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时涵盖政治、国土、军事、经济等11个重点领域，2016年出版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干部读本》中，海外利益安全位列其中。2019年出版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中，国家安全涵盖领域又增加了太空、深海、极地、生物安全，并强调安全问题无所不在，将随着社会发展不断丰富拓展［4］178。2022年《总体国家安全观学习纲要》出版，粮食、人工智能、数据安全成为重点领域。与此同时，对各重点安全领域的研究成为学术界的关注重点，如政治安全是国家安全的根本，“国家安全工作以保证政权安全和制度安全为首要任务”［5］ 42-46，研究认为：政治安全包括国家政治思想安全、制度安全、活动安全三部分［6］ ，体现了静态性与动态性、主观性与客观性、绝对性与相对性、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以及主导性和交互性五方面的统一［7］ ，终极问题是全体中国国民政治权利的安全，与人民的福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以及国家的长治久安息息相关［8］ ，应从和平外交、机构建设、体制改革、执政党建设等方面构建政治安全保障机制，确保新时代的政治安全［9］ 。

2. “国家安全治理”研究主题

该主题包含“安全治理”“社会治理”“国家治理现代化”“法治”“风险社会”“应急管理制度体系”等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具有鲜明的实践指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加强安全治理，如关于食品药品安全，强调确保人民群众“舌尖上的安全”［10］423；关于核安全，强调加强国际核安全体系建设，积极推进全球核安全治理［11］ ；关于社会安全，强调“完善立体化社会治安防控体系，提高社会治理整体水平”［12］。对此，研究认为总体国家安全观指导下的治理模式是应对风险社会国家安全风险的有效手段［13］， 应在国家安全体系、能力，公共安全治理和社会治理等方面努力，推进国家安全治理现代化［14］ 。并且，学者们针对各重点领域的安全治理的讨论尤为丰富和深入，如在应急管理制度体系建设方面，研究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伴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深刻变化和经济转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各类风险危机的增长对国家应急管理产生了强烈需要，并提出了新要求［15］，“全面推进新时代应急管理体系建设是有效维护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的重要方式和手段”［16］，应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统领和指引［17］，在构建中国特色大国应急管理体系、健全风险防范化解机制等方面着力，加强我国应急管理体系与能力建设［18］。

3. “国家安全思想”研究主题

该主题包含“国家安全观”“中国特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等关键词。学术界突出了对总体国家安全观思想的深入解读，研究梳理建党百年来国家安全思想的演进，认为新时代的中国特色国家安全理论体系是百年来国家安全思想的系统集成与重大创新［19］，分析总体国家安全观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安全思想及其中国化理论的丰富与发展，中国传统国家安全思想的继承与扬弃以及西方国家安全理论的汲取和超越［20］ ，是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的新型国际安全观，内涵丰富、立意高远、思维前瞻，实现了对西方主要国际安全观的本质超越，为当代新型国际关系发展提供了中国思路［21］ ，体现了战略思维、历史思维、辩证思维、创新思维、法治思维和底线思维，为全球安全治理贡献了中国智慧［22］， 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开辟了中国特色国家安全理论新境界，揭示了中国特色国家安全的本质特征，是我们党关于国家安全理论的重大创新［23］ ，学习总体国家安全观，要增强看齐意识，服从统筹发展和安全大局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部署［24］。

4. “国家安全学”研究主题

该主题包含“国家安全学”“交叉学科”“一级学科”“学科建设”等关键词。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是学术界持久关注的热点，1999年，刘跃进即强调有必要设立国家安全学，对国家安全进行全面系统的理论研究［25］ 。研究强调了总体国家安全观对国家安全学的理论指引，认为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新时代国家安全学提供了主体内容、严整逻辑和基本构架［26］ ，在为安全实践与研究指明未来方向的同时，也为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指明了方向［27］ 。国家安全学即是一门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指导的服务国家安全实践与理论需求的综合性和交叉性核心支撑学科［28］ 。具体来说，国家安全学学科定位为包括军事科学等若干一级学科的学科门类［29］ ，旨在服务中国国家战略目标的实现［30］ ，需要借鉴新兴学科建设的普遍规律，在体系聚合、制度构建以及内涵建设三方面着力推动学科建设［31］， 应坚持共同发展、特色发展、内涵发展路径，从基础研究、研究方法、体系方向、人才培养、智库建设等多方面加快建设［32］。

三、 研究脉络趋势

（一） 年度发文趋势

年度发文量及其变化趋势是用以评估研究脉络的研究内容，图5为发表于2014年04月15日至2024年04月15日的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年度文献分布图，可以看出发文量总体呈稳步增长趋势。以2014年4月20日《科学社会主义》刊发中央党校郭强的《人民安全是国家安全的核心》为开端，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逐渐引起了学者的重视，2016年研究文献达到26篇。2017年十九大召开，强调：“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统筹发展和安全，增强忧患意识，做到居安思危，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个重大原则。”［33］19-20 并且，总体国家安全观被写入党章［34］7，凸显了总体国家安全观的重要地位，2017、2018年文献量增长迅速，尤其是2018年，发文量几乎成倍增长。2021年发文量大幅跃升到111篇，比上一年增长近50%，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专章论述和专门部署了国家安全工作，2023年文献量达到133篇，是2014年的13倍多，是2015年的近7倍。总体来看，总体国家安全观已经成为学术界的研究热点，关注度不断提升。

（二） 研究阶段划分

关键词共现时区图直观呈现了研究领域热点词的演进脉络，图6为十年来的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关键词共现时区图，从时间的维度直观呈现了各阶段的研究热点和整体的演进趋势，结合图5和图6，我们可以将十年来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学术研究简要划分为三个阶段：

1. 起步初始期（2014—2017）

2014年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关键词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传统安全要素等；2015年的关键词丰富为中国特色、中国外交、中国东南周边、中国政治与外交等，着重反映了研究对中国周边安全形势和外交应对的重视；2016年关键词集中在应急管理、安全治理，反映出研究的实践指向；2017年关键词拓展为国家安全体系、人民安全等，理论研究走向深入。总之，这一时期的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已逐渐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但总体看来研究尚处于起步和探索阶段，研究内容和方法相对有限和单一，亟须进一步深入和具体的讨论。

2. 发展繁荣期（2018—2020）

2018年以来，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不断拓展和深入，这一时期的关键词尤为丰富，包括国家安全学、新时代、意识形态安全、情报工作、政治安全、生物安全、国家安全教育、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具体来说，研究领域不断拓展，意识形态安全、生物安全、政治安全、公共安全、生态安全、文化安全等都是重点关注领域；研究视角更趋全面，包括对重点安全领域的关注，对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的思考，对国家安全教育的研究以及对国家安全分析框架的设计等；理论研究更趋深入，新时代、国家安全法治、人类命运共同体、高质量发展等关键词的涌现，凸显出对总体国家安全观理论体系的深入思考。

3. 突破深入期（2021至今）

2021年以来，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更趋前沿、深入与创新，这一时期的关键词呈爆发式增长，包括数据安全、新安全格局、人工智能、中国式现代化等，总体来看，研究广度上，数据、人工智能、算法等安全前沿问题吸引了学术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在研究深度上，强调对新安全格局、统筹发展与安全、大安全观、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等重要理论和战略的深入解读；在研究方法上，除了传统的理论阐释外，案例研究、比较研究、实证研究等研究方法的运用，有力推动了研究创新。

（三） 研究热点演进

关键词作为文献内容的高度凝练和概括，高频关键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某领域在一段时间内的研究热点，关键词共现网络能够清楚地展现文献中的高频关键词以及相互之间的共现关系，突现词是指特定时间内数量突然增加的关键词。表4为排名前20位的高频关键词，其中去除了自我指向性的关键词如“总体国家安全观”；图5为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包含284个节点、355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88；图6为排名前25位的突现词，结合表4和图5、6可以看出：2014年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后，首先，国家安全、国家安全观、应急管理、安全治理等逐渐得到重视，较早成为研究热点；其次，随着研究的拓展和深入，人民安全、国家安全体系、国家安全学、意识形态安全、非传统安全等研究得到了丰富；最后，伴随着国家安全学成为一级学科和研究方法工具的不断进步，国家安全学科建设、国家安全教育、新安全格局等相关内容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四、 研究结论与展望

本文运用计量分析工具，对十年来中国知网数据库中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的相关文献数据进行了可视化分析，文章梳理了研究主要力量，归纳了研究主题分布，并分析了研究脉络趋势，以图谱的形式直观呈现了国内学术界总体国家安全观的研究态势，简要归纳研究结论并思考研究启示如下：

（一） 研究结论

1. 从研究成果来看，研究成果丰硕，成就明显

研究人员方面，形成了以刘跃进、马海群等为核心的主要研究队伍，尤其是刘跃进教授，研究较早，研究广泛深入，研究成果丰富。但领军学者仍然不多，并且研究较为分散，合作研究较少，多为独立研究。研究者之间丰富深入的合作交流与思想碰撞，是推动研究深入发展的重要途径，因此需要加强合作研究。研究机构方面，国际关系学院、西南政法大学、中共中央党校等高校是研究的主阵地，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等智库组织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整体上，研究机构以高校为主，机构种类不够丰富，需要进一步扩充研究力量，且机构间的合作联系较少，更鲜见跨学校、跨地区、跨学科的合作交流，说明机构间的交流合作和力量整合仍需进一步加强。发文期刊方面，《情报杂志》《人民论坛》等期刊是研究的主阵地，但学科分布还有待进一步拓展。

2. 从研究内容来看，研究主题呈现较强的政策性、务实性、发展性等特征

政策性方面，研究主题紧跟国家大政方针，尤其是党的十九大、二十大，十九届四中、五中全会等重要会议政策部署，以及《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总体国家安全观学习纲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等重要著作中有关总体国家安全观的重要论述。务实性方面，生物安全、科技安全、应急管理、国家安全学科建设等热点，吸引了研究的重点关注，学者们围绕这些热点议题展开了丰富、系统和深入的论述。发展性方面，总体国家安全观发展明显，“将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动态调整”［35］8，动态调整的新热点、新形势、新要求、新方法推动着学术研究的不断深入，研究处于动态发展中。但研究总体以理论研究、宏观研究、共性研究为主，缺乏实证研究、微观研究和个性研究，尤其鲜见结合地方实践或者针对具体安全事件的深入剖析。

3. 从研究过程来看，研究脉络清晰，阶段性特征明显

根据梳理分析，可以将总体国家安全观学术研究划分为起步初始期、发展繁荣期和突破深入期。2014—2017年，文献数量逐年增长，“国家安全观”“应急管理”等关键词出现，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逐渐引起了学术界的重视，关注热度持续提升；2018—2020年，文献数量增长迅速，关键词大大增加，研究领域不断拓展，研究视角更趋全面，理论研究更趋深入，总体国家安全观在这一时期成为研究热点，进入加快发展阶段；2021年开始，文献数量大幅增长，关键词爆发增长，研究更趋前沿、深入与创新，研究进入突破深入阶段。

（二） 研究展望

1. 深入理论研究

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一个内容丰富、结构严密、创新发展的中国特色国家安全战略思想体系，是新时代国家安全理论的重大创新和马克思主义国家安全理论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必须结合形势变化和现实需要持续推动理论研究的深入发展。如对于发展与安全辩证关系的研究，统筹发展与安全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方略和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关键逻辑，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对发展与安全辩证关系的认识不断趋于深入，具体梳理历次党代会报告可见：党的十二大指出“必须在大力发展经济建设的基础上加强国防建设”［36］50；党的十四大提出“不断增强我国国防实力，为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提供坚强有力的安全保证”［37］39；党的十七大强调“必须站在国家安全和发展战略全局的高度，统筹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实现富国和强军的统一” ［38］40；党的十八大强调“必须坚持以国家核心安全需求为导向，统筹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39］38；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统筹发展与安全”［40］ 19；党的二十大进一步强调了“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41］ 44的重要战略部署，以上无不深刻反映出“发展是安全的基础和关键，安全是发展的前提和保障”这一深层逻辑。对此，学术界已经进行了一些重要探索，如归纳统筹发展和安全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与核心思想：基本内涵为办好发展和安全两件大事，指涉对象为相互交织的风险综合体，思想统领为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实践要求为做好思想和工作两大准备［42］。提出新时代不断提升统筹发展和安全战略能力的基本路径：增强忧患意识，树立系统观念和坚持能力导向 ［43］。 值得深入思考的是，当前发展与安全进一步交叉融合，二者界限越来越模糊，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指引下，当前所需要的安全远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存安全，发展即为最大的安全，因此，亟需结合现实变化和理论发展深度思考发展与安全的深层次逻辑，深入探究理论的最新动态与演变趋势，使学术研究更好地服务于现实需要。

2. 整合研究内容

一方面，应避免研究泛化的趋势。虽然总体国家安全观的精髓和要义在于“总体”，意味着系统性、全面性、辩证性和统领性［44］ ，但国家安全概念清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2015）》明确规定：“国家安全是指国家政权、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人民福祉、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国家其他重大利益相对处于没有危险和不受内外威胁的状态，以及保障持续安全状态的能力。”［45］ 3国家安全的内涵丰富且不断拓展，但一定时期内涵明确，研究中应避免将普通的安全问题上升到国家安全问题，同时应避免过分强调某一安全的重要性，夸大安全风险的倾向。研究泛化的根本原因在于对国家安全的认识不足，事实上，总体国家安全观强调的国家安全属于国家重大安全关切，服务于国家整体大战略，研究泛化的趋势不仅不利于研究的发展深入，反而有使研究失焦的风险，从而背离了研究的根本目的。另一方面，应丰富前瞻性研究。“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维护国家安全应“立足防范风险的大前提来统筹”［46］382，维护安全必须防患于未然，坚持防范和应对相结合，其中防范是前提，是更有效的应对。应在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指引下，推动安全治理模式由事后应对向事前预防转型，坚持关口前移，加强日常防范，强化源头治理，及时消除安全隐患。因此，当前学术研究中除了加强对安全应对的研究，更需要弥补前瞻性研究不足的短板，尤其是数据、人工智能等不断涌现的前沿热点问题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研究下的新领域，提出了新要求，应重点加强前瞻性研究。

3. 创新研究方法

首先，应加强跨学科研究。国家安全学本身属于交叉学科门类，总体国家安全观内涵丰富，涉及的学科门类众多，学科之间交叉融合，传统的学科研究方法已经不能满足现实研究的需要。但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学科分布有限，研究人员与机构的合作明显缺乏，未来需要进一步加强跨学科研究，弥补研究中合作不足的短板，共享学术资源、综合研究方法，推进协同合作，提升研究的系统性、深入性和创新性。其次，应加强实证研究。理论与实践相互映照，且总体国家安全观有鲜明的实践指向，现有研究中关于理论阐释的宏观性规范研究明显较多，实证研究尤为缺乏。目前研究比较注重现实的，如针对深圳的应急管理实践，结合理论构建和实践经验分析，指出“城市域的大安全观是总体国家安全观在城市治理层的一种延伸”［47］，再如，以广西作为边疆民族文化建设的典型，认为传统与现代化相结合是确保国家安全的着眼点［48］，未来应着重加强此类研究。再次，应加强比较研究。从横向比较来看，各国安全观皆有不同；从纵向梳理来看，一国不同历史时期所持的安全观也不同，因此，以国际视野和历史视野，加强国家安全观的横向、纵向比较分析，对于深入理解国家安全观演变的本质和规律、科学构建国家安全学科体系、加强与世界其他国家在安全领域的沟通和理解有着重要意义，如比较分析中美两国安全观的范式不同，分析安全维度、区分思维、安全措施和价值等方面的具体差别，并揭示差异背后的原因［49］ ，又如梳理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安全观从传统安全观到非传统安全观再到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演变脉络，分析基本经验与启示［50］，未来需要进一步丰富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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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育 东）

（校 对：江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