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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疙瘩之谜

2024-11-30童树梅

民间文学 2024年11期

黄萍是镇医院医生,长得不错,性格也好,一家养女百家求,何况黄萍这么出色。黄萍的爸妈挑来挑去,选中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孩,可是黄萍不同意,说自己有意中人了,爸妈问是谁,黄萍害羞地说:“陈海东。”

爸妈一听是陈海东就愣住了,黄萍爸说:“陈海东有什么好?就是个汽配厂的销售人员,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你要是嫁给他一辈子就完了。”

黄萍红着脸说:“凭什么说他没前途?他有头脑有口才有雄心,我相信将来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退一万步讲,即使将来受穷我也认了。”

黄萍爸大怒,拍桌大吼:“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趁早死了这个心,看人三分样,陈海东一看就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我坚决不同意你跟他交往!”黄萍妈也苦劝:“女儿啊,我们是过来人,看人不会错的,你现在鬼迷心窍,将来是要后悔的,我们可不能眼看着你往火炕里跳。明天有人来家里相亲,那男孩相当不错,你打扮漂亮些。”

黄萍低头抹起眼泪来,爸妈一硬一软,看来不听话是不行了。

第二天上午,介绍人领着男方来了,介绍人是黄萍爸的老朋友,黄萍爸朝房里喊:“萍,叔叔来了,出来给叔倒杯水。”

黄萍从房里出来,介绍人和男孩同时大吃一惊:只见黄萍脸上满是黄豆粒大小的红疙瘩,冷不丁看着特别瘆人!

黄萍爸妈一见闺女变成这样,慌得手脚没处放,男孩更是不敢直视黄萍,朝介绍人小声说了句什么,介绍人一脸尴尬,说:“我们有事,先走了。再见!”连口水都没喝,两个人落荒而逃。

客人一走,黄萍爸勃然大怒,说:“你这是怎么弄的?”

黄萍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花粉过敏。”

黄萍吃了药,两天后脸上的红疙瘩倒是消了,可她却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过了一段时间,黄萍爸找到介绍人,请他再把红线牵起来,介绍人一听连声叫屈:“还牵线哩,人家男孩都吓坏了,说都有心理阴影了,捎带对我都有意见。这事,黄了!”

黄萍爸妈不死心,又给黄萍介绍了几个男孩,奇怪的是,只要一跟人家见面黄萍脸上就会出现红疙瘩,亲事不成不说,黄萍还免不了生一场病。

生了几场病后,黄萍面黄肌瘦、弱不禁风,伤了元气。这下子,爸妈再也不敢为她找对象了。

就这样等了一年,陈海东上门提亲,黄萍爸妈同意了。不同意不行啊,总不能眼看着闺女嫁不出去吧?

奇怪的是,这次黄萍脸上没长红疙瘩。

这么着,黄萍如愿以偿嫁给了陈海东,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惜,恋爱只是人生这部大戏的前奏,婚后生活才是真正的考验。

黄萍没有看错人,陈海东确实能干,自己开了一家汽配公司。公司生意越来越好,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陈海东发现世上比黄萍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最终一个女子闯进了他的生活。思前想后,陈海东试探着向黄萍提出离婚,没想到,黄萍像当年嫁他时一样,痛快地同意了。

陈海东爸妈听说两人离了婚,勃然大怒:“畜生,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黄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你还有良心吗?”

可气归气,现在婚也离了,他们也不能把儿子怎么样,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可你总该把新女友带给我们看看吧!”

陈海东高兴地说:“我就等着你们松口哩,明天中午我就带她来咱家吃饭,妈给烧几个好菜,好不好?”

第二天中午,陈海东把新女友带回家,果然千娇百媚,比黄萍年轻漂亮。听着女娃口口声声、亲亲热热地喊“爸妈”,陈海东爸妈相互看看,一下子读懂了彼此眼神,这女娃,还可以。

海东妈准备了一桌的菜,其中还有一样炒蘑菇。蘑菇是海东妈一大早到山里采来的,女娃不吃,海东妈只好自个儿吃。正客客气气地吃着饭,女娃忽然用筷子指着海东妈的脸一声尖叫,海东和他爸一看,天呐,海东妈脸上全是红疙瘩,恐怖至极!

女娃哇的一声吐了,撂了筷子往水池那边就跑!海东正要跟上去,他妈突然喊一句:“我头昏!”就一头栽倒在地。妈再吓人海东也不能嫌,他也顾不上女娃了,背起妈就跑,爸也跟着跑,三人直奔医院。

心急火燎奔到医院,尴尬的事发生了:主治医生正好是黄萍!

陈海东无颜以对,不肯进黄萍办公室,黄萍沉静似水,先看海东妈症状,听海东爸说是吃了山里采摘的蘑菇后,详细问了蘑菇长什么样子,斩钉截铁地说:“是食物中毒,那种蘑菇不能吃,一吃就出现这种症状。不妨事的,住院治疗几天就好,不过人要受些罪。”

黄萍很快开好处方,海东妈服了药后很快平静下来,在病房里沉沉睡去。

几天后,海东妈脸上的红疙瘩消失了,不过身体十分虚弱,由此可见蘑菇的毒性有多烈。

黄萍说出院回家静养就可以了,海东妈却不急着出院,问陈海东:“你跟那个女娃的事怎样了?”

陈海东低头不吱声,妈又问,陈海东闷声说:“分手了。”

爸妈一起问:“为什么?”

陈海东有些生气地说:“妈,你那天中毒时她的样子多可怕,哇哇地吐,她多嫌弃你啊!”

海东妈平静地说:“人家看到我一脸红疙瘩,心里嫌弃,吐几口不是很正常吗?”

陈海东气呼呼地说:“可你知道她背后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婚后不跟你们在一块过,不然她会想起你脸上的红疙瘩,一想起就会吐。我再糊涂,这样的媳妇要了干啥?想想黄萍……我有点后悔了。”

爸妈听了不吱声。陈海东又说:“妈,黄萍说你可以出院了,咱回家。”

海东妈却一摆手:“先不忙,你去请黄萍过来。”

陈海东一愣,说:“请她干吗?我不想见她。”

海东妈大声说:“你非去不可,我有话要说。”

陈海东还不肯去,妈发火了,骂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爬着去!”

陈海东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不一会儿黄萍来了,问:“阿姨,有事吗?”

海东妈一声长叹:“萍,你这一声‘阿姨’,是拿刀子扎我心哩。”

这话一说,黄萍别过脸去,陈海东低下了头。

海东妈说:“萍,我前几天脸上突然起红疙瘩,身体还差得不行,去了半条命,你一看我脸就说是吃了毒蘑菇,药一开我就好了。这几天躺在病床上我反复想这事,越想越蹊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以前只要相亲脸上就起红疙瘩,然后大病一场。我突然回过味了,你是不是吃了那种毒蘑菇?”

闻言,陈海东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黄萍却低下头,不吱声。

海东妈声音轻轻颤抖:“萍,我问你,为了吓退那些提亲的,你故意偷偷吃了毒蘑菇,是不是?”

黄萍抬起头,笑中有泪:“不是故意吃的,是不小心吃的。”

海东妈失声痛哭:“不小心吃一次我认了,可是会一直不小心吗?何况你是医生,你能不晓得那蘑菇是有毒的吗?萍,为了我家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不仅毁了自个儿模样,还病了几场,不值啊,傻孩子!”

黄萍一听再也忍不住,捂嘴背过脸,瘦削的肩膀急剧颤抖。

只听扑通一声,陈海东跌坐在地,他以头撞墙疯狂大喊:“黄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