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基本问题，实现“长文短教”

在中学语文教材中，篇幅较长的课文往往是难教的课文。教学研究者为此提出了“长文短教”的策略，强调教学时要抓住重点，切忌面面俱到。在教材的编写体系中，每篇课文自有其教学功能，“长文短教”是必然，教师如何“选点”才能用好“长文”的丰富资源呢？笔者认为，教师可以借助格兰特·威金斯和杰伊·麦克泰格对“基本问题”的相关理解，找准教学的关键问题，进而确定教学重点，更好地实现“长文短教”。

一、什么是基本问题

“基本问题”指教学中“会重复出现的重要问题”及“学科的核心思想”，它能迁移运用到其他情境和学科，指导学生深度思考和持续探究［格兰特·威金斯、杰伊·麦克泰格，《追求理解的教学设计（第二版）》，闫寒冰、宋雪莲、赖平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出版］。

这里的“基本”有三重含义：一是“重要”“永恒”——基本问题会在学生的学习历程中普遍存在、反复出现，比如探讨“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之类核心价值观的问题；二是“基础”——基本问题应指向语文学科本质，比如学习课文的创造性表达手法；三是“对于个人理解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基本问题应有助于学生“将看似无关的、凌乱的信息进行联结”，促进学生迁移运用知识和能力，将思考和学习不断引向深入。基本问题指向的是长课文学习的关键问题。在深度推进新课程改革的当下，教师基于基本问题施教能使教学“更有可能关注重点突出的、有思想的学习和学习者”，突出学习是“思考的过程，而不是随意选择的过程”（杰伊·麦克泰格，格兰特·威金斯，《让教师学会提问：以基本问题打开学生的理解之门》，俎媛媛译，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15年出版）。

二、如何确定基本问题

教师在备课时应综合课程标准中学习任务群要求、学业质量标准、统编版教材内容、学生学情等因素，统筹考虑长课文对培养学生语文关键能力等核心素养的价值，以一两个问句的形式呈现基本问题。

1.根据课程标准和教材单元导语提炼基本问题

以选择性必修中册第二单元的小说《荷花淀》为例。单元导语指出：“学习本单元，深刻认识革命历程，激发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了解纪实作品和虚构作品各自的特点和表现手法，欣赏作家塑造艺术形象的深刻功力和富有个性的创作风格。”与本单元的其他两篇反映革命斗争的小说《小二黑结婚（节选）》和《党费》相比，《荷花淀》的写作独具特色，教师需要在教学中引导学生结合具体语言分析多种描写手法，欣赏人物独特的形象特点和作家塑造形象的深厚功力，思考小说与本单元其他小说不同的个性化的创作风格。基于此，教师教学《荷花淀》可以聚焦“如何欣赏作家塑造艺术形象的深厚功力”“如何欣赏作家富有个性的创作风格”两个基本问题，引导学生用两课时进行探讨。

在教学第一课时，教师不但要引导学生通过鉴赏《荷花淀》中的语言描写、动作描写、细节描写等语句， 分析水生、水生嫂等人物的性格特点，把握人物形象的丰富性、真实性，理解革命战争中的人情美、人性美，以及人物形象对于表现主题的作用，而且要评价作家在塑造人物方面的功力，体悟作品对白洋淀军民美好人性的赞美和爱国热忱的歌颂，从中获得熏陶和感染。在教学第二课时，教师要引导学生结合课文内容以及人物、情节、环境等方面的特点， 理解文本朴素清新、细腻美好、富有诗情画意的特点，评价作者孙犁富有个性的创作风格，体会“荷花淀派”文学作品的写作特点。这样设计两节课的教学内容，不仅有利于落实教材对本篇课文的教学要求，还有利于达到课程标准中学业质量标准水平四的要求“在鉴赏活动中，能结合作品的具体内容，阐释作品的情感、形象、主题和思想内涵，能对作品的表现手法作出自己的评论”。

2.根据课文特点与文章体式提炼基本问题

以必修上册第七单元的散文《我与地坛》（节选）为例。作为一篇富有哲思的抒情散文，文章将地坛景物与作者史铁生的心路历程、人生感悟相结合，写景中有叙事、抒情和议论。正如教材“学习提示”所说，史铁生“超越了自我，对人的生存状态和意义，包括对生与死，都有深邃的思考”，他的文章充满了哲理意味。史铁生在对地坛的冥想中理解了母亲的苦难与伟大，与自我、生命、世界逐渐和解，对人生的感悟走向澄明之境。课文节选的两部分（第一部分写景，第二部分写人）典型地体现了散文“形散”与“神聚”的特征。由此，《我与地坛（节选）》教学的两个基本问题可以提炼为“如何把握景物描写中蕴含的哲思”和“如何把握散文局部内容与全文主旨的关系”。

这两个基本问题不但可以引导学生理解这篇散文的个性化情感与独特魅力，而且能引导学生抓住文中富有意味的语句，探讨其中的哲思。比如，六个“譬如”的排比句诗意地描绘了地坛四季的景物，表现了自然界“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永恒特质，这是当作者对生死的问题感到释然后，开始思考以怎样的精神状态活下去时，地坛和这里的万物给他带来的对生命的深刻启悟。

3.根据学生需要提炼基本问题

基本问题从根本上来讲是学生的问题，教师可以从学生的基础、需要和困惑出发，提取课文学习的关键问题。一般在学习长课文之前，教师会布置预习任务，调研学生初读的感受。如围绕必修下册第六单元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名教师收集了学生初读后提出的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关于林冲的问题，如：既然林冲大怒，为什么寻了几天不见陆虞候，就“自心下慢了”？为什么要写林冲意图修补草屋？为什么要反复强调火盆里火炭的细节？关于其他人物的问题，如：李小二对林冲十分恭敬，为什么会产生“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这种推想？又为什么将偷听到的陆虞候意欲陷害林冲的事告知他？关于环境的问题，如：林冲借宿山神庙在文中所占篇幅并不长，为什么小说以“风雪山神庙”为题？通过梳理学生感到困惑的问题，教师不难提取三个基本问题：如何理解圆形人物性格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如何理解人物形象（包括主要人物与次要人物）对表现主题的作用？如何理解环境创设对表现主题的作用？

需要注意的是，教师在参照课程标准、文本特点和学情特征提取课文基本问题的同时，应参考教材编写理念和课文编排特点，找准这一篇课文在教材整体框架中的位置与功能。例如，每册教材均有小说，根据课文所属学习任务群的要求以及课文的写作特点，每个单元导学系统提出了不同的教学要求，教师在教学时应注意体现各单元的侧重点，突出相应方面的阅读能力训练。否则，教学容易陷入“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学生能力训练低水平重复的状态，不利于有序、进阶地培养和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

在明确基本问题后，教师还要将其细化为教学目标，结合对课文的解读，按照解决问题的思路与过程，设计高质量的引领性学习活动，助推学生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改进学习方法，提升语言运用能力。

（作者单位：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

长课文为什么难教呢？因为篇幅长的课文往往内容丰富、信息量大、教学价值比较丰富，很多教师感觉难以选择具体的教学内容，难以在有限的课时内准确把握教学目标，难以确定恰当的教学方法等。针对以上问题，本期4篇文章分别从不同角度探讨“长文”如何“短教”才能更好地实现其教学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