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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动因、议题与机制

2024-11-03朱晓兰

国际传播 2024年3期

【内容摘要】2024年是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十周年。本文从动因、议题和机制三个角度探讨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关键问题,分析大运河文化“为何传播”、“传播什么”和“如何传播”。大运河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应深入挖掘大运河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生态价值等丰富内涵,有效设置议题,展示大运河的独特魅力和深厚文化底蕴;应构建多元化的传播格局,通过机制创新讲好运河故事,从而促进文明交流互鉴,使大运河文化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沟通中国与世界的桥梁。

【关键词】大运河文化;文化遗产;运河城市;国际传播

2024年是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十周年。2014年6月,中国大运河在卡塔尔多哈举行的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十年来,按照“河为线,城为珠,线串珠,珠带面”的思路,大运河沿线形成合力发展的空间格局框架,同时,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也获得了较大进展。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考察时强调,大运河是世界上最长的人工运河,是十分宝贵的文化遗产。大运河文化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在保护、传承、利用上下功夫,让古老大运河焕发时代新风貌。如今,古老的大运河重现活力,沿岸城市迎来大运河文化带、城市带建设的新机遇,大运河成为大众心中的文化符号、情感寄托和旅游胜地。

作为中国重要的人文地理象征和文化遗产符号,大运河具有重要的国际传播价值。本文尝试将大运河置于文明和文化的框架中,从动因、议题和机制三个角度阐释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关键问题。

一、动因:河流、文明与传播

河流是自然赐予人类的宝贵资源。自古以来,文明的起源、发展和传播大多与河流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是河流文化进入国际传播的理论逻辑和重要动因。

(一)河流孕育人类文明

从宏观角度看,河流为人类带来五个最基本的优势:运输通道、自然资本、领土疆域、生态健康以及展示权力的方式(水资源是一种权力,如上下游之间控制和夺取水源存在权力秩序)。从微观角度来说,河流为人口的聚集提供了必要的淡水资源;水运为人、物、货提供了交通方式,具有运输功能的河流促进商贸的交流并加速文明的发展。代表人类文明发展的高级空间形态——城市——的形成和发展中,河流的作用也显而易见:河流是很多城市重要的城防载体,古代城市的空间规划中,河道与城墙往往共同成为一座“城池”不可或缺的防御性工事,在城市发展中扮演着地理区隔和安全保障的角色。

正是因为河流为人类提供了资源、灌溉、交通等物质条件,人类最早的庞大社会形态或重要区域文明都与河流有关。从尼罗河到黄河,从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到印度河,这些世界知名的河流地区孕育、诞生了早期的农业社会,促进了人口的集中和城市的形成,推动了语言、文字、艺术和宗教的诞生,也积淀了独特的区域文化和社会价值。

(二)河流促进文化传播

河流与传播活动、文化传播关系密切。一方面,河流是文化传播的重要通道和载体:河流不仅是自然地理的脉络,更是交通和贸易的纽带,水的流动特性使得信息、商品、技术和思想沿河扩散,传播至异地和远方。河流沿岸的贸易往来、人员流动、文化交融,促进了信息的快速传播和文化的广泛交流。

另一方面,河流也是传播的内容:河流本身积淀了独特的文化,构成国家和地区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传播的内容。河流文化可以理解为“河流流域的人民所创造的物质、精神财富的总和”,河流文化是特定流域地区所孕育的独特现象,包括河流沿岸的自然景观、人文历史、宗教文化、民俗信仰、艺术形式等。在跨越地域界限的传播活动中,河流文化常常会随着物质和信息的交流被传播开来,构成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内容。

(三)我国的河流文化与国际传播

河流文化是一个国家或地区重要的人文历史资源,是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幅员辽阔,是世界上河流最多的国家之一。其中,黄河因其中华民族“母亲河”的文化符号、长江以其大江奔腾的地理意象、大运河作为世界上最长的人工运河地位而成为中华文明的重要象征,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

从国际传播的角度看,大江大河、人工运河都是中华文明的空间载体和代表性标识,是国家认同和文化认同的一部分,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讲好河流的故事应该成为“讲好中国故事”的题中应有之义。在全球化和文明交流互鉴的背景下,长江黄河大运河之于中华文明、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之于苏美尔文明、尼罗河之于古埃及文明、恒河与印度河之于印度文明、多瑙河莱茵河之于欧洲文明的历史作用、当代影响和文化意义被重新挖掘和审视。河流的“国际对话”日益凸显其重要性,河流文化的国际传播成为增进不同文化之间理解和尊重,推动文化多样性发展、促进文化交流的重要实践。

二、议题: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内容设置

大运河位于我国东部地区,是贯通南北、连接东部五大水系(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的水运交通大动脉。大运河始凿于公元前5世纪的春秋末期,在2500多年的历史中,随着朝代的更迭、政治经济中心的变迁,形成了京杭大运河、浙东运河与隋唐大运河三部分,总长度约3200公里。大运河是世界运河中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线路最长的人工运河,具有独一无二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大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应从以下几个角度甄选内容、设置议题,从而更好地实现文明交流互鉴。

(一)历史文脉与文化遗产议题

大运河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人工河道开挖和自然水道利用的伟大成就,是中国水利工程建设的智慧结晶,生动诠释了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时期,其后的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民国,直至现代、当代,都有不同程度的新建、补缀、清淤、疏凿、恢复和整治。大运河2500多年的使用、废弛、恢复和维护,见证了中华文明在时间长河中的延续和发展;运河船闸、堰坝等设施和技术的创造发明,解决了河流的水位差异、水流控制等问题,体现了中国古代的科技创新精神;大运河连接南北,南粮北运,漕运绵密,通过强有力的资源调配和信息流通,巩固了中央集权的统一性;运河流经京津、燕赵、齐鲁、淮扬、吴越大地,连接华北、华中、华东等区域,促进了和平时期的经济繁荣和文化交流,形成了丰富多彩的以包容性、和平性为特征的运河文化。

大运河“经纬中国,运通华夏”,是历史文化遗产,沿岸文化资源丰富,拥有世界文化遗产19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606处,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277项,博物馆2190座。众多的水工遗迹、古村落建筑、历史文化街区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形成大运河文化的历史场域与空间表征。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应对具有历史价值的议题和内容予以关注,从文化价值的挖掘、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等角度,与国外“线性文化遗产”保护等做法和经验进行对话,从而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被看见、被听见。

线性文化遗产(Lineal or Serial Cultural Heritages)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际文化遗产保护领域提出的新理念,更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欧洲理事会(The European Council)发布的旨在以穿越时空的方式展示欧洲各国对欧洲文明贡献的“文化线路”(Cultural Route)计划。线性文化遗产既强调空间意义上跨越边界和地区的交流与对话,也重视时间维度上人类在历史延续中的文化联系与互动。线性文化遗产的表述多样,有遗产廊道(Heritage Corridors)、文化廊道(Cultural Corridors)、历史路径(Historic Pathway)、线状遗迹(Lineal Monuments and Sites)等概念。运河、公路、铁路、山脉等都属于线性文化遗产。

大运河是巨型的线性文化遗产,是中国数千年的文脉所系,这种嵌入不同时空中的线性和文脉并不是空洞的术语或文学性修辞,而是有具体所指的、与中国历史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密切相关的复杂的综合体,“它由漕运、水利、民俗、城镇聚落、文化遗产、考古遗迹、历史典籍等构成,具有多元性、开放性、流动性等特征,涉及国家与社会、整体与局部、传承与创新、实体与话语、记录与阐释等”。因此,从历史和文化角度设置大运河国际传播的议题,是有效的议程设置策略,通过言之有物、独具特色的传播内容,必将提高传播效能,促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

(二)城市带建设与城市发展议题

大运河流经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河南、安徽、江苏、浙江8省市,沿线有35个城市,大致可以分为首都城市群、华北平原城市群和长三角城市群三个区域,对应京津冀、黄淮海经济区和长三角三大板块。运河沿线城市总面积占全国的3.2%,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18.7%,GDP占全国总体比重多年来保持在24%左右。近年来,在实践层面,运河文化带、国6CEcVP/wn7fsHNSMrkglxDAxEl+EonUvnzFgfQb0dbY=家文化公园的建设由各省市分段展开;在理念层面,已经有不少协作机制、联席会议的展开和经济带建设的战略构想。运河城市协同发展、联合发展已经成为各省市城市管理者的顶层设计和主动选择,大运河不仅是流淌于历史中的服务于南船北马的“大~运河”,更是活跃于当代社会主义建设、彰显国家经济动能和国运昌盛的“大运~河”。

《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纲要》强调,“以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为引领,统筹大运河沿线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探索高质量发展的新路径。”根据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的《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十四五”实施方案》,到2025年,大运河沿线各类文化自然遗产保护实现全覆盖,分级分类展示体系基本形成,力争京杭大运河主要河段基本实现正常来水年份有水,绿色生态廊道基本建成,大运河文化和旅游实现深度融合,“千年运河”统一品牌基本形成,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成为向世界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标志。近年来,运河沿线城市以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运河水网建设为契机,借助文化遗产保护、内河水运发展等跨区域工作机制,实施了一系列旨在提升城市功能、改善人居环境、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优化产业布局的城市联合发展行动。大运河从历史性、文化性的空间演化成战略性、经济性的空间,京津冀、黄淮河和长三角三大板块加强区域合作,运河沿线地区优势互补、协同发展,缩小地区发展差距,共同推动运河沿线城市成为宜居、宜业、宜游的现代化城市。

这种以城市群为空间载体的城市发展模式,是城市化进程中的高级形态,与国外的大城市带、城市绵延带、都市圈发展有着理念上的共性和实践上的趋同,其本质是以一个或多个中心城市为核心,以发达和便捷的交通为依托,吸引及辐射周边城市和区域。运河城市带从外部形态(空间)看,由具有“中心地”功能的龙头北京和龙尾杭州与运河周边具有水网联通、经济和社会联系的近邻中小城市组成;从内部联系上看,沿线城市的协同发展意向十分明显,在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文化遗产保护、文旅融合发展、生态环境保护等方面保持密切联系和分工协作,促进运河流域地区的整体高质量发展。

大运河国际传播的议题设置,应当体现运河连接南北、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黄金水道”功能,展示中国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新格局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新成就。大运河已经成为促进区域合作、加强文化交流、实现共同发展的重要轴线,以区域和城市联合发展、共同富裕的理念和行动为国际传播议题,可以体现中国城市化进程的独特路径,展示中国的发展理念和发展成就,从而有利于增强国际社会对中国发展模式的理解和认同。

(三)运河新生与生态文明议题

大运河重新焕发生机,不仅是文化遗产传承保护的结果,也是我国河流治理、环境改善和生态文明建设的成果。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正式提出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美丽中国”的提出表明生态文明建设被正式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布局。大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应该是向世界讲述美丽中国建设生动案例的自塑、自述的有效传播。

早在上个世纪,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就兴修水利,大力治理淮河和海河,也对大运河的某些段位进行治理,第一个五年计划(1953–1957)和第二个五年计划(1958–1962)中就有大运河的局部整治方案和涉及运河水系的国家水利工程。20世纪五六十年代山东济宁、台儿庄等地的运河综合整治动员了数以十万计的农民,工程内容涉及清淤、疏浚、筑堤、修坝、拓宽河道等;六十年代海河的治理使得北运河的上下游水系得到全面根治;八十年代,江苏实施了徐州至扬州的航道整治工程,胜利完成了“六五”计划中一项水利方面的国家重点建设项目。

20世纪的运河治理主要是针对水系内具体河道、河段的治理,新世纪以来,运河新生体现为涵盖运河核心区、拓展区和辐射区的整体生态环境治理和保护。早在2004年就有政协委员上报大运河文化遗产保护的提案,2006年启动运河申遗工作,与此同步进行的,是大运河环境整治和“抢救性”保护措施。2020年,生态环境部等多部委联合印发《大运河生态环境保护修复专项规划》,其理念就是“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整体保护,系统修复和综合治理”。规划内容包括强化生态空间保护、建设绿色生态廊道、保护修复涉及林草、湿地、河湖、生物多样性等在内的自然生态系统、强化流域水污染防治、防范环境污染风险等。2022年4月,京杭大运河实现百年来首次全线水流贯通,其水网成为东部地区可以实现低碳运输的“基础设施”。新世纪以来的大运河生态保护修复实践表明,运河新生不仅是作为河流的运河恢复通水、通航,更意味着运河沿岸将被建设为美丽的生态空间和宜居环境,这充分体现了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不懈努力和显著成效。

国际传播中的运河生态文明建设,可以与全球范围内的水岸再生(waterfront regeneration/revitalization)形成文明交流互鉴。水岸再生是指对滨水区域进行修缮、改造、保护和开发的一系列城市规划与治理行为,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起源于北美地区,随后日益成为城市更新(urban renewal)的重要手段,并从北美蔓延至欧洲和亚洲,成为都市化和后现代城市发展的全球性现象。大运河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其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的运河滨水地段更新、滨水空间改造、运河景观定位、景观传承等议题,都与国际社会的生态关切与可持续发展议题同步和一致。大运河的生态治理为全球“水岸再生”提供了新的视角、思路和案例,展现了在滨水生态环境改善与人文精神传承方面的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三、机制: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路径选择

大运河国际传播的目的在于向世界讲好中国的河流故事、文化遗产故事、城市发展故事和生态文明故事。下文将从新趋势、新平台、新载体和新技术四个维度,探讨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路径选择,通过创新传播机制提升传播效果,形成运河文化的交流互鉴,从而增强中国文化的国际影响力,达到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目的。

(一)新趋势:多元化的传播实践

媒介技术发展使传播活动经历了革命性的变化,呈现出融合与多元的新趋势。其中,媒介融合是基础,可以简单地描述为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深度融合,通过整合各种传播资源,形成多形式、互动性强的传播新格局;多元则指传播主体、传播渠道和传播形式都极大地丰富,使传播活动呈现为多主体、多渠道、多形式以及多模态的协同机制。

多主体体现为大运河文化国际传播既有各级政府和媒体机构作为信息发布主体,同时国际组织、社会公众、民间组织、企业、智库等都可以是信息的生产和发布者。多主体和去中心化的传播模式使运河文化国际传播成为多向互动的传播网络,政府机构、非政府组织、文化团体以及民间个体都成为运河文化传播的重要参与者。多渠道体现为社交媒体、在线直播等新兴渠道与传统的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网站等媒体相互补充,广泛覆盖,形成立体化的传播网络,使运河文化触达更广泛的受众群体。多形式指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除新闻报道、信息传播外,还包含融入运河文化元素的各种文化创意产品,如影视艺术、游戏、动漫、艺术品、非物质文化遗产等。2023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出品的《大运河之歌》,为更好地呈现大运河的历史,在讲述方法上进行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探索与尝试,以现实场景为基础回望历史,以探索寻访为行动主线,跟随各领域相关专家,进入与运河相关的地点,充分利用丰富的文物和文化资源,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整部纪录片站在国家叙事的高度,彰显了这条不寻常的人工河之精神内涵及文化传奇。同年,中美合拍纪录片《沿着运河看中国》,以联合制作、外国人讲述的形式沿着运河城市探访中国发展新貌,这种他人讲述的中国故事为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提供了新的视角。多模态体现为与运河相关的传播内容以文字、图片、语音、视频、直播、互动等形式融合,信息以视觉、听觉、触觉等多种感官体验结合的方式传递,更加生动和直观。

多元化的传播实践可以满足不同受众的需求,提高运河文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使国际受众看到、听到运河文化,“亲身”体验和感受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

(二)新平台:国际性合作组织

全球化的今天,城市联盟、合作论坛等国际性组织在国际传播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成为国际传播的新平台、新机制。2006年,国家文物局以大运河源头城市扬州为牵头城市,启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2007年,扬州市政府主办了世界运河名城博览会及世界运河城市论坛,在此基础上提议成立“世界运河历史文化城市合作组织”(World Historic and Cultural Canal Cities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缩写为WCCO)。 WCCO积极服务于中国大运河申遗工作,大运河申遗成功后,秘书处独立运营并永久设在扬州,在大运河文化带和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上继续助力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是运河文化研究和运河文化国际推广的新平台。

从国际传播的角度看,WCCO连续举办世界运河大会、世界运河城市论坛,这种多边会议为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运河城市提供了文化遗产保护、运河旅游开发等方面的交流平台。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大运河文化带与“一带一路”相互连通,而国外不少运河城市本来就是丝绸之路上的节点,如欧洲国家荷兰、比利时、俄罗斯,有乌特勒支、布鲁日和圣彼得堡这些历史悠久的运河城市,这使得运河城市论坛成为可以辐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有效传播网络和创新机制。WCCO在参与全球治理活动与建构国际机制方面,以大运河文化为纽带,以各国运河城市为主体,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理念,促进运河城市协同发展。

(三)新载体:节事与文旅活动

节事是节日(festival)和特殊事件(special event)的统称,节日可以简单地定义为有主题的、传承性较强的公众庆典活动,特殊事件是指精心计划和举办的某个特定的仪式、比赛或庆典等。从民俗学、人类学的角度看,节事是农耕社会就有的现象,是公众共同参与的社会性活动,具有鲜明的历史、文化和地域特征。现代性的节事活动多以特有资源为主题,形成地方性的人文历史展演,并越来越具有周期性、仪式性的特点,公众在观看和参与中形成“想象的共同体”,并实现身份和情感的认同。

运河主题的节事以及与此相关的文旅活动是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新载体,也是运河文化传播的新驱动力。近年来,沿岸各城市定期举办诸如运河文化节、龙舟节、民俗表演、摄影大赛、马拉松、非遗展示等活动成为常态,古运河舟楫骈集、文化交融的历史韵味在现代性的场景中得以复现。北京通州是大运河的北起点,当年的“漕运河道”已经变身“生态走廊”,近年来连续举办大运河城市IP龙舟邀请赛,吸引了众多国内外游客的关注。沿岸城市在节日、纪念日联动举办运河主题的文旅活动、“沿着运河看中国”的媒体行动成为常态,运河城市故事在当前融合传播的背景下形成令人瞩目的新媒体叙事。

运河主题的节事能有效开发运河旅游产品,打造运河IP,促进文旅融合,使大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更加生动和直观。如今,节事和文旅活动已经成为动态的传播文本,是“代表运河特征、蕴含历史积淀,容易实现跨文化适应性转换的运河文化符号”,节事作为新的载体“灵活、巧妙、稳定地植入和融入文化带建设的各类国际传播路径和介质,形成易普及和易接受的运河文化国际传播”,对增进国际受众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和认同是有积极作用的。

(四)新技术:赋能运河文化国际传播

在数字化和人工智能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新技术赋能应该成为运河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机制,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使运河文化实现更广泛、更深入、更互动的国际传播。

数字技术在遗产保护领域已经得到较为广泛的运用,如三维扫描、数字建模、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等,新技术赋能的运河文化国际传播主要在于加强运河文化的数字化建设和数字传播。一是数字化档案和模型建设。收集和整理与大运河相关的文献、图片、视频、口述历史等资料,建立大运河的数字化档案库,记录和转换运河河流、遗址、文化场景等信息,生成可模拟历史状态的运河数字模型,加强公众对运河的认知和兴趣。二是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使用。开发在线展览和虚拟博物馆,创建沉浸式体验,展示大运河的历史、文化、艺术和自然景观,使运河文化的展示不再受限于物理空间,让国际受众即使身处异地,也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大运河的历史风貌和文化氛围。三是加强数字合作与交流。与国际组织、研究机构和教育机构合作,通过共享数字资料库、共同开发数字化项目等大运河文化的国际交流和合作,促进运河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国际传播。四是建立面向游览者的大运河多语言网站和APP。提供相应的内容和互动方式,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受众能够更加方便地获取大运河的文化信息,使运河文化可访问、可接近、易普及,从而提高运河文化的普及度和影响力。

通过新技术的强大功能,大运河的历史、文化和艺术得以跨越时空的限制,生动地展现在世界各地观众面前;运河文化的国际传播也得以突破国家地域边界,实现更广泛、更深入的全球覆盖。这对增强运河文化国际传播效果无疑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结语

“没有人可以否认河流在地球生命共同体和文明起源中的主导作用,其所流经之处,大千世界充满生机。”大运河是中华文明的象征之一,是中国历史和文化的见证,理应成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内容。挖掘我国大江大河、大运河的国际传播价值,有效设置传播议题,创新传播机制,使河流文化成为国际社会认同、共享、共有的文化,在讲好中国故事、文明交流互鉴的时代背景下,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编辑:张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