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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异与超越:全人类共同价值与西方“普世价值”的哲学基础比较研究

2024-10-31陈宝郝新鸿

理论建设 2024年5期

摘 要:全人类共同价值是习近平总书记顺应时代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提出的原创性价值体系,它与西方“普世价值”的哲学基础存在本质差异,是对西方“普世价值”的回击与超越。从本体论看,全人类共同价值以现实的人为逻辑起点,“普世价值”以抽象的人为建构基础;从方法论看,全人类共同价值蕴含聚同化异的辩证思想,“普世价值”偏向非此即彼的对立思维;从认识论看,全人类共同价值坚持能动的反映论立场,“普世价值”充斥主观的独断论观点;从历史观看,全人类共同价值遵循唯物史观的精神实质,“普世价值”带有唯心史观的魅惑幻想;从价值论看,全人类共同价值贯彻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普世价值”固守以资为本的价值取向。深刻理解全人类共同价值与西方“普世价值”的哲学基础差异,有助于世人在廓清价值认知迷雾基础上辨明两者优劣,以求在解决全球治理乱象中凝聚和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规避因西方兜售“普世价值”引发的价值危机,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提供价值支撑。

关键词:全人类共同价值;西方“普世价值”;哲学基础比较;人类命运共同体;全球治理

中图分类号:B018;D8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4767(2024)05-0102-11

全人类共同价值(简称“共同价值”)是习近平总书记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提出的中国方案。2015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发表讲话首次提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1],后来他又多次在重要场合倡议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2022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中呼吁“世界各国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2]。2023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所作主旨演讲时强调,要“建设一个开放包容、互联互通、共同发展的世界,共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3]。近年来,“共同价值”因其似乎与“普世价值”存在某些表面相似之处,而面临着“普世价值”的迷惑和挑战。“普世价值”作为近代以来西方国家宣扬的价值体系,它不仅包含自由、民主、平等、人权、法治等抽象价值理念,而且还包括这些理念的制度化形态以及依照这些理念制定的各种形式化的规范标准和行为准则。若不厘清两者的本质差异,就会使人们产生认知混乱,阻碍人们对“共同价值”的弘扬和践行。深化认识两者的内在差异,需要从理论思维层面进行比较和区别。哲学作为理论思维的最高形式,理应给出理性解答,消除人们的思想困惑。因此,立足哲学基础,将两者置于本体论、方法论、认识论、历史观和价值论等哲学论域中比较,有助于溯本求源、澄清价值认知迷雾、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提供价值支撑。

一、本体论:“共同价值”以现实的人为逻辑起点,“普世价值”以抽象的人为建构基础

“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的对比需要进行本体论反思,探寻两者背后的人性依据。马克思基于人类解放的本体论承诺,将现实的人及其活动作为理论研究的出发点,为人们认识一切社会问题提供了科学基础。现实的人是“共同价值”的逻辑起点,他与单个人所固有的人性抽象物不同,就其现实性而言,他是在实践中生成并依寓于特定社会关系的感性存在。人的社会关系不是人与人关系在实践中的拼凑,而是以总和的形式存在并发挥作用。人的实践及其社会关系构成了复杂的交互系统,置身该系统中的人是具有现实性的社会存在物,也是构成价值现象的根本要素——价值主体。“共同价值”是人在实践中形成的,是人的社会交往普遍扩大的结果。一方面,“共同价值”是人的实践产物。人作为实践主体不仅能在实践中寻求自我完善,而且还能在处理与自然、社会和他者的实践关系中产生相同或相似的普遍需要。这些需要是人基于某些共同目的而产生的,表征了人以需要为基本范畴的主客体关系所内涵的价值,反映了人共有的普遍价值追求。另一方面,“共同价值”是人普遍交往的结果。交往是人从自然存在物向社会存在物转化的桥梁。人不会抽象地蛰居于世界之外,而是处于“生产—交往”交织成的社会共同体中,并与他者构成了相互确认的社会关系网。这意味着人的社会交往在实践中确立,且“随着贸易自由的实现和世界市场的建立……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分隔和对立日益消失”[4],人类基于实践交往的全球发展构成了“共同价值”形成的基础。

“共同价值”是从现实的人出发对人类实存问题的积极回应。人类作为在实践中生成的交互群体,日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特别是在全球化发展驱动下,国家、民族和个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任何国家和民族都难以在交往空前加深的世界潮流中偏安一隅,而是要在主动融入中寻求合作。这意味着人类应着眼于共同需要,摒弃狭隘的国家、民族和个人利益观,以高度的共同体自觉构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相适应的价值理念,实现以对话协商取代冲突斗争、以合作共赢代替零和博弈,进而凝聚全人类智慧以化解共同面临的难题。一方面,“共同价值”立足人类生存的现实境遇,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审视人类生存发展的共同利益,凸显了“共同价值”在人类长期实践交互中为消除隔阂冲突、关怀全人类生存需要及前途命运而起到的巨大作用,是人类长期形成的共有文明成果。那种执意将自身文明凌驾于其他文明之上的价值取向,不符合人类对“最终或初始普遍价值的认同”[5]。另一方面,“共同价值”立足人类普遍交往的价值同心圆,反映了人类社会多元价值共存的现状。“共同价值”在尊重人类多元价值基础上,使不同价值选择“或汇聚,或联结,通过共商、共治、共建推动全球治理新秩序的建立”[6],使人类的共同性与公共理性得以彰显。“共同价值”为人类解决现实难题、建立新型国际秩序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价值支撑,是体现全人类共同需要和福祉的普遍价值。

相反,西方“普世价值”基于抽象的人的主体性立论,将抽象的人性作为内在依据。“‘抽象性’在真正意义上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成为‘普世价值’的人性依据。”[7]其内在主体是脱离了现实社会的抽象的人,本质上是资产阶级官方哲学的主体预设。抽象的人把人的某种特性夸大为所有人的共性,消解了人的个体差异性,遮蔽了人的实践及交往对构成现实人性的意义,成为了一个非实践生成的抽象出发点。它无需通过实践获得自我完善,而是将绝对化的自我视为合理的存在根源,致使人的本质力量不再通过主体客体化的实践得到确证,人的内在提升也无需凭借客体主体化的实践得以完成。绝对化的自我规定掩盖了实践对主体发展的意义,虽然具备形式上的合理性,但在内容上却是空洞的。以抽象的人作为“普世价值”的建构主体,无法展现人类劳动生产的丰富性,也难以观照人类多彩的生活样态。同时,逻辑上由抽象的人组成的交往关系不过是工具理性的体现,抽离了与他人在实践中构成社会关系的意义,剩下的只是一个非社会性的、茕茕孑立的抽象个体。这种个体性社会关系的构建需通过同样抽象的物(资本)建立起来,从而呈现为一种在资本逻辑支配下的“物化的社会关系”。在其中,每个个体会以均质化的“现代性主体”形式存在,其生存意义的失落与交换价值的“崛起”是同步的,人与人之间充满贬抑。由此衍生的“普世价值”只是建立在抽象人性基础上的抽象物,不符合人类发展的现实状况。

“普世价值”将人的类特性夸大为超越现实的抽象共相,臆造为无现实主体的抽象价值。这种建立在抽象人性假设基础上的、将自身塑造为适用于任何国家和民族的普遍价值观,忽略了现实世界及人类社会的多元价值需要。依照这种价值观,人被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8]505,其实质是对现实主体及其属性的否定。“普世价值”依据的这种抽象价值主体并不存在。人类迄今为止仍生活在现实的国家和民族中。世界一体化并没有使人类走向绝对的一致,也没有消灭不同国家、民族之间的差别,而是让他们的独特性更加彰显。因此,当今世界不同国家和民族的边界仍然存在,文化、信仰等差异依然明显。“普世价值”从抽象人性出发寻求无差别的共同性,追求超越时空界域和打破不同国家、民族和阶级界限的绝对化的价值观,并将人类的价值共识视为抽象的价值理念,其实质是一种企图以西方抽象价值体系统一世界的幻想。“普世价值”将自由、民主、平等、人权、法治等价值理念抽象化,以抽象的美好遮蔽适用上的条件性、具体性,并采取公开或隐蔽的方式向非西方国家宣传该理念的优越性。这种运行逻辑看似正义,实则险恶,其前提的抽象性决定了“普世价值”不过是西方价值理念的泛化,因而会被“共同价值”所取代。

二、方法论:“共同价值”蕴含聚同化异的辩证思想,“普世价值”偏向非此即彼的对立思维

比较“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的哲学基础时,不可忽视两者的方法论差异及呈现的不同思维方式。马克思在批判继承黑格尔辩证法的基础上,创立了唯物辩证法,为人们认识和解释世界提供了科学指导。共同价值以唯物辩证法为方法论基础,内含个别与一般、特殊和普遍的整体涵摄。在唯物辩证法看来,个别、特殊指向具体存在物,一般、普遍是对不同存在物本质属性的反映。“某类东西的共同点只存在于现实客观存在物之中”[9],是对个别、特殊的总体概括。“共同价值”以承认不同主体具有自身特定的价值归属为前提,其实质是建立价值主体多元差异性的价值同心圆。“共同价值”作为群体集合的价值共识,它体现着价值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内含了不同价值主体在特定时空中的特殊性,强调价值主体在相互协作中应聚同化异、和而不同。可以说,“共同价值”不是独立于各个国家、民族和个人现实存在之外的抽象共相,而是在交往交流中逐步形成的对某些基本价值的认可。它以价值主体多样性为前提,是对多元价值主体共同的生活愿景、社会需要和利益追求的反映,体现了价值主体的社会性和彼此间的依存性,确证了不同价值主体间的价值共性。换言之,“共同价值”存在于价值主体特殊的、具体的现实关系中,不同价值主体不仅具有不同的价值需求,即使是某些共同的价值需要,它们在表现形式上也是各异的。以承认多元和尊重差异为前提的“共同价值”,蕴含着科学的辩证思维,是人类应当普遍遵循的价值理念。

“共同价值”从辩证思维出发在人类多元差异中寻求价值公约数,体现了求同存异的战略智慧。它既承认不同国家、民族的价值独特性和差异性,又承认彼此间的共同性和契合性,并在世界上主张和而不同、美美与共,强调在差异中寻求统一、在多样中追求协调。随着全球化发展和全球治理的推进,多元主体的价值意识也得以觉醒,多元价值观念的形成促使全球意识形态多样性发展趋势日益凸显。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倡导和弘扬“共同价值”,深化国与国之间交流互信,推动国与国之间寻求利益结合点,能使“人类的基本价值可以达到某种共识”[10],纠正和预防由价值混乱、失范引起的对抗和冲突。然而,价值共识的凝聚要以各个国家、民族和谐共荣的最大公约数为前提,尤其需要在关乎人类生存、安全和发展利益上形成基本共识。但人类的价值共识不是绝对一致的,超越现实形成绝对意义上的价值共识并不存在。因此,对价值共识的凝聚应尊重不同国家、民族和地区的差异性,包容国际社会中的多元价值形态。“共同价值”站在人类社会发展高度,以整体性思维观照人类发展的前途命运,坚持了价值个性与共性的统一,尊重了不同价值主体的差异性,体现了人类的共同追求,为实现人类共同发展提供了价值支撑。可以说,“共同价值”体现了人类和而不同、共生共荣的价值理念,承载了人类共同开创多彩世界的美好愿望,是契合人类共同理想的价值观。

相反,“普世价值”以形而上学为方法论基础,内含僵化的偏执思维,与坚持辩证思维的“共同价值”有着本质区别。辩证思维“不知道什么无条件的普遍有效的‘非此即彼!’,它使固定的形而上学的差异互相过渡,除了‘非此即彼!’,又在适当的地方承认‘亦此亦彼!’”[11]554-555。形而上学的僵化思维给事物划上了绝对分明和固定不变的界限,表现为彼此间没有统一的对立,形成了“非此即彼”的思维倾向。形而上学由于无法看到共性和个性相互转化,使“普世价值”表现出在绝对对立中思维的二元论倾向。可以说,绝对对立是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本质特征。受形而上学思维影响的人,他们会陷在绝不相容的对立中,“他们的说法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此以外,都是鬼话’”[11]24。这种思维倾向使“普世价值”呈现出相互排斥的价值观格拒现象,否定了价值观多样发展的必然性,体现了“普世价值”用孤立片面的视角审视多元化价值诉求的偏执性。另外,形而上学僵化的偏执思维把各种事物及其发展过程孤立起来观照,这种思维方式贯穿“普世价值”中,使其成为一种非过程性的、永恒不变的价值存在,且以非时间、跨地域、超历史的永恒性以及绝对终极的真理性作为最高宗旨,忽视了价值本应具备的多元性,由此会给人类社会和谐发展带来诸多挑战。

“普世价值”的偏执思维把西方既有的核心价值观作为绝对合理和永恒不变的价值存在,强调其他国家和民族唯有自觉遵循才能发展进步。“普世价值”通常会以高人一等的态度区别对待世界多样文明和多元价值,并以“普世”为名摆出“救世”姿态,但却无法掩藏其维护西方国家利益的实质。“普世价值”不以满足多数价值主体合理发展需要为目的,而是服务于少数拥有资本和霸权的价值主体的利己主义需要。“普世价值”要“普世”的不是尊重人类多样性的“共同价值”理念,而是维护西方大国利益的核心价值,妄图以西方抽象的价值观将阶级性和不平等性掩盖起来,消除不同国家、民族和个人间的多样性和差异性,使人类社会走向历史终结。因此,“普世价值”强调对任何社会(无论何种社会形态)的绝对普适性,竭力为西方价值观输出作辩护。这种做法遮蔽了其他国家和民族的现实生存境遇,成为一种“只有与之相关,其余的物才得以规定自身的东西”[12]。特别是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普世价值”这种单一向度和狭隘局限的价值选择是造成价值失衡、国家对立的根源,它极力想成为人类永恒存在和必须遵循的价值体系,但其实质却是凌驾于时间延续上的、与西方文明制度相关联的价值霸权。“普世价值”不仅否认了世界多元价值共存的现况,也否定了人类文明样态的多样性,是西方大国标榜价值优越、宣扬西方制度文明的政治工具,最终会被人类社会发展所抛弃。

三、认识论:“共同价值”坚持能动的反映论立场,“普世价值”充斥主观的独断论观点

“共同价值”与“普世价值”在认识论上反映出两种不同的认识路线。马克思将实践引入认识论中,强调人的认识活动与人的物质活动密切相关,揭示了认识是主体对客体的能动反映,阐明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是革命的能动反映论。能动的反映论是“共同价值”的认识论依据,是价值主体对客观事物的价值和实践意义的反映。价值主体通过现实的感性活动,使自身与外在事物产生多联互动关系,从而与外界保持开放的建构性状态,这是价值共识形成的前提。实际上,人类的价值认知理应包含在客观认识范畴内,是一个能动的反映过程。由此形成的人类共同价值认知,尤其强调他者在共同价值关系中的意义,是对人类社会多样统一性的现实确证。人类的共同价值认知不是主观臆想的投射,而是对社会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共同价值”的产生“顺应了人类相互连接、共同交往的发展要求,并且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科学性与伦理正当性的基础上……证明了其出场的必然性与应然性”[13],凸显了人类共同发展的意义,有助于形成正确的价值认知。但人类正确价值认知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其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和客观社会发展的无限性,决定了人类价值认知的复杂性。人类只有对客观社会往复认识和实践,掌握其形成的基本规律和现实基础,才能将“共同价值”的形成与现实需要相联系。价值主体在现实生活中开辟的社会关系空间,为“共同价值”凝聚提供了可能,使零散的价值认知聚合为共同的价值认知;而共同的价值认知是否具备合理性,关键看它是否来自现实生活,只有立足现实生活,才能找到“共同价值”的合理根据。

“共同价值”以能动的反映论作为透视人类社会发展的认识论依据,将客观世界置于认识发展的实践情境中,赋予了认识以理性的、能动的意义。这种意义预示着价值主体对一切存在物保持着开放态度,使国家、民族等价值主体在国际交往交流中更倾向构建一种“基于自我批判性反思的多边格局”[14],形成体现全人类价值共识的友好共同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守全人类共同价值,要“最大程度增强合作机制、理念、政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共同维护世界和平稳定”[15]。“共同价值”强调在和谐统一中实现价值成员共同参与,认为实现人类社会美好发展没有旁观者,不同价值主体虽处于不同社会背景和发展水平中,但也应聚同化异、主动合作,为全球事业繁荣和人类发展作贡献。对世界任何国家、民族而言,无论是世界难题的解决,还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都要求国际社会中的价值成员在互联互通中积极作为,共同开创人类命运共同体美好未来。另外,“共同价值”还强调在通力合作中实现所有成员共享发展。“共同价值”的形成源于人类共同需要,它构成了价值主体合作共赢的基础。“共同价值”主张各国发展与世界发展相联系,强调以各国合作促进人类社会进步,让所有国家共享尊严和成果、共享安全保障、共谋未来发展,而不是让地球变成各方势力角逐的竞技场,这充分彰显了“共同价值”的开放性和建构性品格。

相反,“普世价值”在认识论上存在主观主义倾向,由于它否定了“认识是思维对客体的永远的、无止境的接近”[16],因而它形成的价值认知、判断和选择带有臆想性和独断性,缺乏基本的客观依据。“普世价值”的认知形式看似肯定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仿佛具有理性主义色彩,但究其实质却透露着教条主义和机械经验论倾向,是以自我意识为中心的主观独断论。这种主观独断的认识忽视了人类价值认知的客观性,即主观独断使主体的价值认知不再受客体发展规律、社会实践和历史条件制约,使价值客体及其属性对价值主体的意义被掩盖。因此,以主观独断的价值认知替代对客观事实的能动反映,不符合人类认识能力和世界物质运动相统一的规律,会形成主客相分、二元对立,由此也会解构人类形成的价值共识。另外,主观独断以形式化的价值标准确立了价值认知的封闭性,以自我默认的先天优势为“普世价值”提供了舆论支持。这不仅意味着现实中一种价值对另一种价值的贬抑,而且还意味着无视主观符合客观的认识论规律,会造成人们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漠视和逾越。可以说,价值主体的这种行为撕裂了自由与必然的联系,使主体的价值认知成为一种不受约束的臆断,具有无法克服的缺陷。由此形成的偏执思维会转化为一种排他性的实践,成为西方大国确证自我优越性的工具。

“普世价值”在认识论上具有主观独断性,无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事实及规律,致使价值主体习惯将自身视作中心,带有自我中心主义倾向。这种倾向不仅透露出“普世价值”患有反现实主义的、乌托邦式的幼稚病,而且还表现出将除我之外的“他者”踢出“文明圈”的殖民主义态度。这种负面态度映射到国际关系中,意味着单边主义、霸权主义的兴盛,暴露出西方特定利益集团别有用心的政治企图,即他们为了确保在全球治理中的优越性,不断积蓄军事力量,甚至动用武力解决不同国家、地区的争端。可以说,“普世价值”是带有封闭排他倾向的、为西方大国服务的意识形态工具。资产阶级性质的自由、民主、平等、人权、法治等抽象价值理念打着“普世价值”幌子构建意识形态温柔陷阱,旨在“将掩藏在经济、政治、军事等领域的竞争予以意识形态化”[17]155,以消除世界上的新生对抗因素,企图维持国际社会秩序主导者的地位。“普世价值的出现与演化,就是利益关系对抗的特殊形式与表征。”[17]155西方大国将自身的资本主义价值理念,鼓吹为所有国家皆可适用的“普世价值”,其目的不是为建设美好世界提供正确的理念指引,而是在世界范围内推行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模式和文化价值观念,输出资产阶级思想和生活方式,灌输资本主义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以期在世界经济政治格局中为自身攫取利益、维护霸权地位。可以说,“普世价值”充满零和博弈、唯我正统的色彩,具有排他性的特征,不符合全球化发展规律,最终会被开放性、建构性的时代发展所抛弃。

四、历史观:“共同价值”遵循唯物史观的精神实质,“普世价值”带有唯心史观的魅惑幻想

马克思立足现实生活的物质生产,强调科学的历史观“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8]544,对历史观基本问题作出了唯物主义回答,使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得以明确区分。随着人类普遍交往的扩大,民族历史加速向世界历史转变。这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共同价值”的形成离不开物质生产。人类社会“一切观念的、意识的存在,都导源于物质生产”[14]。世界历史的演进绝不是某种宗教或超人力量驱动的结果,而是取决于人类社会物质生产的发展。物质生产在时空中的拓展使生产关系和社会交往不再是民族性、区域性的,而是世界历史性的。狭隘的国家、民族和地区关系被世界历史性的交往交流所替代,日渐形成的全球化发展格局需要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指引。另外,“共同价值”是对历史规律的尊重和把握。随着物质生产的开展,人类社会的扩大化生产和日益普遍联系已成为全球化时代的特征,一种趋于合理的新全球化进程逐步拉开帷幕,建构适应国际社会发展的新型价值体系正成为唯物史观自觉的理论任务。尽管全球化发展仍存在“中心—边缘”的传统秩序、单方面的依附关系和封闭僵化的思维模式,甚至出现逆全球化的冲击,但从人类发展的大历史观看,全球化带来的新观念不可逆转,其历史发展性赋予了“共同价值”无限生命力,使它能在全球化演进中广泛传播。

“共同价值”以唯物史观为遵循,体现出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蕴含着尊重历史规律与把握历史主动的伟大历史自觉。把握历史主动体现了唯物史观的精神实质,它“克服了完全遮蔽主体作用的历史机械论和无限放大主体作用的历史偶发论的局限性”[18],强调人类社会的美好未来是由全世界人民共同开创的。尤其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和平合作、开放包容和变革创新的发展思维,已然超越了守旧封闭、对立分化和暴力征服的陈旧思维。一种更加成熟的全球化意识和更为主动的全球化实践,要求一种基于国际关系理性引领的人类共同发展的价值观与之相适应。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全球化实践发展的产物,它反映了世界人民的价值理想和追求,代表了大多数新兴发展中国家既渴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独立的要求。全人类“共同价值”不仅强调打破西方中心主义的价值标准,消除西方霸权对非西方国家的侵蚀,使非西方国家从西方价值的框定中摆脱出来,走向对“共同价值”的认可和追求。同时,它还强调非西方国家要在认清人类历史发展走向基础上,主动融入全球化,在趋利避害中实现合理发展。这不仅体现了自我与他者普遍在场、共生共荣的发展格局,也确证了“共同价值”蕴含的现实依据和实践张力,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相反,“普世价值”是唯心史观的魅惑幻想,它将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归结为某种思想动机或神秘力量,忽视了人类社会物质生产的基础作用。这造成“普世价值”以简单线性的视角随意剪裁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成为一种唯心主义的价值体系,陷入了终极神秘的泥潭且极富魅惑性。一方面,“普世价值”起源带有宗教神秘色彩。“普世价值”源自西方宗教观,起初是服务基督教对外传播和维持教会统治的思潮、观念和规范。“普世价值”概念的演变“最初来自20世纪60年代西方神学家推行的‘全球伦理’运动,20世纪9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建立了‘普遍伦理计划’后,在学界开始出现‘普世价值’概念”[19]。此后,“普世价值”逐渐突破学理范围而与西方统治集团的政治需要相结合,成为西方对付非西方社会的意识形态工具。另一方面,“普世价值”具有先验特征。“普世价值”将人类社会历史视为追求绝对秩序和终极目的的先验设定状态,而不是面向未来和充满希望的历史过程。这种唯心史观的先验目的论,幻想人类历史趋向绝对一致的共同秩序和目的,适用一套永恒不变的价值体系。其实质是以“意识形态终结论”“历史终结论”等论调,吹捧西方“普世价值”的合理性,为西方模式的全球推行开辟道路,其背后隐藏着资产阶级的利益动机,不符合世界历史发展的实际情况。

“普世价值”从唯心史观出发遮蔽世界历史演进的事实和趋向,无法探寻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本质规律,故对价值问题的诠释无法适应人类发展的需要,呈现为一种僵化的停滞状态。“普世价值”总是试图建立对任何时代和任何价值主体都普遍适用的终极原则,强调人类社会发展的完美状态存在于对西方已有模式的固守和西方范本的照搬中,并以西方的价值体系为最终参照,诱使其他国家接受西方的价值理念。特别是一些西方大国,他们凭借强大的政治军事实力,构建维护自身利益的宣传机制,并采用偷梁换柱的宣传方法,把带有人类共同价值的美好词语同资产阶级价值观画等号,将人类历史框定在西方历史坐标中观照,进而宣称西方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已成为人类历史发展的制高点[20]。但实际上,西方大国在“普世价值”遵守上却执行着双重标准。一方面,他们到处宣扬“普世价值”,随意将“歧视”“专制”“侵犯人权”等标签贴在一些非西方国家身上,迫使其接受西方的价值理念。另一方面,他们又为了实现其政治目的任意践踏国际法准则,肆意对他国实施经济制裁或军事打击,给世界人民带来了沉重灾难。这种带有虚伪性和欺骗性的“普世价值”,是典型的意识形态霸权和毋庸置疑的价值观侵略,不符合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趋势,早已丧失历史合法性。

五、价值论:“共同价值”贯彻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普世价值”固守以资为本的价值取向

马克思唯物史观的价值论凸显了人在现实社会中的意义,使人能以“人的存在方式”而存在,让现实社会成为具有人性的生活场域,赋予了其“人本”的价值旨趣。“共同价值”将人的发展视为社会发展的目的,彰显了以人为本的理念,具有丰富的哲学价值论内涵。人作为社会存在物,不仅意味着人是社会的主体,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力量,还意味着社会活动是人追求自身目的的主体性活动。因此,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人的发展,用人的尺度审视和改造客观世界,是对人的主体地位的彰显。“共同价值”能广泛凝聚人类共识,共筑人类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构建符合世界发展潮流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惠及所有人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从“人是终极追求意义上之本”[21]出发,共同价值把以人为本的目的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相结合,赋予了人本以现实的、集体的意涵,即人本不是以超人或非人为本,也不是以某个或某些人为本,更不是以自我为本,而是将现实的个人置于集体中,以个人和人类辩证统一的人为本。因此,“共同价值”不仅将现实世界视为人的世界,更把它理解为人相互依存的集体世界。“共同价值”既不会把单个人排除于集体世界外,又不会将集体世界视作为我的世界。立足集体主义原则,“共同价值”从人的整体利益出发,不仅为当代人寻求幸福,也为后代子孙发展考虑,倡导人类携手发展,彰显了超越功利目的的崇高价值情怀。

“共同价值”出于为人目的,是关照全人类的价值观。它着眼人类共同福祉,以关注人类前途命运为使命,是“覆盖所有国家、民族和个体,真正体现普遍性关怀的价值体系”[22]。该价值体系以全人类为价值主体,体现了人类共同的利益诉求。伴随着世界范围内新型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发展,各个国家、民族和地区间的联系日益紧密。尊重和维护人类共同利益,实现人类社会繁荣发展,已成为国际社会的共同呼声,反映了人类社会基于全球视域实现共生共荣的愿望。“共同价值”作为人类集体智慧的结晶,它将实现人类价值共享作为目标,努力促进并造福人类社会发展。为此,“共同价值”在推动新型国际关系构建和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中,主张坚持多边主义的核心价值和基本原则。在广泛协商、凝聚共识基础上,倡导打破主从之分、阵营之别的陈旧思维,破除零和博弈、赢者通吃的旧有窠臼,奉行双赢、共赢的新理念,真正实现利益共享。“共同价值”不仅表达了人类社会的共同理想,也明确了实现理想的主体——全人类。因此,只有人类社会所有行为主体(国家、民族和个人等)都具备了高度的责任意识,并能为此奋斗,基于“共同价值”的自觉共同体才能形成,惠及全人类的共同利益才能被创造和享有。

相反,“普世价值”是以资为本构建的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以资为本是“普世价值”的原生点,它既在该原生点基础上形成,又服务于该原生点,表现为一种原子式的个人本位主义,这其实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密切相关。在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下,资本主义的发展不是为人的,而是为钱的,资本的无限增殖构成了其内在动力,追求资本增殖最大化是其唯一目的。但资本世界的增殖意味着人的世界的贬值。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价值由金钱决定。“钱是一切事物的普遍价值”[23],是衡量人的价值标尺。在该标尺下,人沦为金钱的奴隶,而人的劳动则沦为追求金钱的手段,即使是资本家或资产阶级也只是资本的人格化,执行着资本运行的逻辑。资本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真正主人,人的尊严、价值和劳动等都被金钱吞噬和异化。人成为利己的经济人,人与人之间变得冷漠,人在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工具中贬值;而与此同时,资本的世界却得以增值。这势必会造成一种利己主义的人性异化,并呈现为资本主义社会对个人本位主义的推崇。可以说,“普世价值”正是个人本位主义在资本主义价值追求层面的集中释放。

“普世价值”着眼以资为本的原生点,将反映人类普遍需要的价值理念作为服务资产阶级及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形态的工具,是狭隘的西方中心主义的体现。首先,“普世价值”内含西方国家利益的优先性思维。西方社会的个人本位主义思想,在国家层面会表现为一种本国利益优先的思维,即西方某些大国会以本国利益为轴心,将维护本国利益升格为处理国际关系的首要原则,置世界利益于不顾,上演“退群”“设障”等闹戏,其实质是一种损人利己的价值观体现。其次,“普世价值”隐含西方发展模式的优越性思维。西方发展模式在西方现代论者看来,具有无可比拟的优越性。非西方国家只有照搬西方政治制度iT6DIvrXY1+t9M74vgBW4g==、经济体制和意识形态等才能实现现代化发展。这其实是某些西方大国对人类社会发展模式的垄断,是对资本主义国家为主导的旧秩序的维护,是中心入侵边缘、边缘依附中心的旧殖民观念的重新复活。最后,“普世价值”内含西方话语表达的独霸性。“普世价值”是西方话语霸权的表现。当前,“‘西强我弱’的国际舆论格局并未改变”[24],国际舆论话语主导权依然掌控在少数西方大国手中。他们依仗话语权垄断,将“普世价值”包装成合乎正义的价值存在,并将其设置为非西方国家价值观念择取的唯一选项,其目的是攫取更多特权和利益。可以说,以资为本的“普世价值”似乎具有“一切为了人”的形式,但实质却是对资产阶级狭隘本性的反映,这会造成国际社会关系的紧张和冲突,不符合世界发展趋势。

六、结 语

“共同价值”的哲学基础与“普世价值”存在本质差异,厘清两者差异所在,有助于人们祛除认知迷雾、澄清思想困惑,规避由“普世价值”泛滥引发的价值危机,为人类参与全球文明共建、尊重世界多样性提供价值武器。特别是面对全球性危机,人类欲实现共同繁荣,不仅要寻求在实践交往基础上的国际合作,建立公平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也要在思想层面凝炼共同遵循的价值理念(全人类共同价值),拉近世界各国的距离,进而以主客交往的关系理性代替主客对峙的工具理性,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价值支撑。可以说,“坚守全人类共同价值即是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站在人类进步的一边”[25],它既为不确定的世界未来走势稳舵定向,又赋予了人类社会发展强大的精神力量,对人类和平发展、文明进步,以及自由解放事业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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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fferences and Transcendence: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Philosophical Basis of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and "Universal Value" of the West

CHEN Baoa,HAO Xinhongb

(a.School of Marxism; b. School of History,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830046,China)

Abstract: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are the original value system proposed by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 to conform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and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It is fundamentally different from the philosophical basis of the "universal value" of the west,and is a response and transcendence of the "universal value" of the wes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ntology,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are based on the logic of real people,and the "universal value" is constructed based on abstract huma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thodology,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contain the dialectical thought of shelving and resolving differences,and the "universal value" contains the dichotomous thinking.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epistemology,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adhere to the position of active reflection theory, and the "universal value" is based on subjective dogmat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istory,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follow the spiritual essence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and the "universal value" has the illusion of historical idea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xiology,the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implement the people-centered philosophy,and the "universal value" adheres to the resource-based value orientation. A 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philosophical basis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and the "universal value" of the west is helpful for people to distinguish th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the two on the basis of clarifying value cognition,so as to consolidate and advocate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in solving the chaos of global governance,avoid the value crisis caused by the prevalence of Western "universal value",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nd provide value support for establishing a fair and equitable global governance system.

Key words: common values of humanity; the "universal value" of the west; comparison of philosophical basis;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global governance

[责任编辑:王 磊,章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