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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以来我国科研档案工作发展进程

2024-10-22胡萍孙轶楠张静

北京档案 2024年9期

摘要:自21世纪以来,科技创新战略不断深化,科研档案工作的重要性也随之逐步提高。论文以科研档案工作相关政策文本、期刊论文为数据基础,采用全景回溯研究方法,从多个维度解析科研档案工作发展进程,发现其呈现一定的特点,最后从科研档案工作的发展主题变迁等方面进行预测和展望,以期为科研档案工作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更具体的借鉴与参考。

关键词:科研档案工作 全景回溯 情景描述

科研档案是科研机构在开展科学研究活动中形成的各种形式和载体的历史记录,是科技档案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21世纪后,科研档案工作面临新的时代挑战,也获得新的发展契机。目前学界缺乏关于科研档案工作的综述和对科研档案工作发展进程进行多维度分析和呈现的研究。

本文采用全景回溯研究方法,即结合全景分析的思维模式和传统的文本分析法、文献计量法等定性定量分析方法以及可视化技术,再现具有多向维度的历史演化情境,[1]对21世纪以来科研档案工作主题等方面的发展进程进行全景回溯及预测。本文构建的全景回溯框架包括数据收集、分析维度搭建、全景回溯情景描述、结果讨论及趋势预测五个部分。

一、数据收集及分析维度搭建

(一)数据收集

1.政策文本收集。本文以北大法宝、中国法院网、中国标准网、国家档案局官网为检索平台收集科研档案工作相关政策文本。笔者考虑到地方政策文本的数量范围和收集难度,主要收集了21世纪以来国家层面涉及科研档案工作的政策文本,包括档案规章、档案事业规划、档案行业标准等。具体收集结果如表1所示。

2.期刊论文收集。本文将中国知网(CNKI)作为检索平台,以主题=“科研档案”(精确)或者主题=“科学技术研究档案”(精确),时间=“2000.1.1—2023.12.31”为检索式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2024年3月10日,共检索到4737篇文献。笔者通过人工筛选,筛掉3160篇与科研档案无关或弱相关的文献,最后得到1577篇密切相关的期刊论文。

(二)分析维度搭建

1.时间维度。时间是全景回溯的主要维度。笔者以发文量为基础标准划分时间阶段,用政策文本作为阶段分割的证实和修正依据,同时将政策文本时间线与发文量进行叠加整理和可视化,便于两组数据对照进行时间阶段划分和修正,如图1所示。

笔者采用线性回归拟合方法,在图1中绘制了一条线性趋势线。以线性趋势线为基准,当数据点主要分布在线性趋势线上方时,说明论文数量与年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即论文数量呈现上升趋势;反之则是下降趋势。2000—2007年,数据点主要分布在趋势线下方,其中2003年降至21世纪发文量最低点,随之有所回升,过渡到下一阶段的上升趋势,故笔者将其命名为“衔接阶段”;2008—2017年,数据点基本分布在趋势线上方,故笔者将其命名为“波动上升阶段”;2018—2023年(除2021年外),数据点主要分布在趋势线下方,故笔者将其命名为“回落阶段”。因此,笔者初步以2008年、2018年为节点,将21世纪以来我国科研档案工作发展进程划分为三个阶段。

国家档案局于2000年修订了1989年发布的《科学技术档案案卷构成的一般要求》,随后于2008年再次对其进行修订。该国家标准通常针对各个时期的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档案管理变化不断调整并完善相关要求和规范,为科研档案规范化管理提供了有力支撑和保障。[2]因此,它的修订历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科研档案工作发展进程,佐证了2008年是第二阶段呈现上升趋势的起点。

2016—2017年,《全国档案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纲要》《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民口)档案管理规定》出台。2018—2019年,笔者没有检索到国家层面出台涉及科研档案工作的重要政策文本,佐证了2018年可以作为第三阶段出现下降趋势的节点。2021年,《“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大力推动科学数据与科研档案协同管理”,是2021年出现发文量异动峰值的重要原因之一。

2.其他维度。除时间维度外,笔者还搭建了其他维度以丰富叙事角度和层次,如主题维度、政策制度维度、文献维度,通过对不同维度的穿梭式分析,全面描绘科研档案工作全景图层。[3]主题维度基于关键词突现进行搭建。关键词突现能够从微观层面反映各个阶段的热点和趋势。笔者将人工清洗完的论文导入Citespace中分析关键词突现情况,得到“档案材料”“开发利用”“高职院校”“科学数据”等关键词的突现起始年份等信息。

笔者还通过统计高被引期刊论文的作者所属机构和发表期刊,搭建文献维度。因为初期发文总量较少,笔者依据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基本科学指标”(ESI)界定的高被引标准,将被引频次位于全部论文前1%的论文定义为高被引论文(相同频次有多篇论文一并计入),最后确定高被引论文一共17篇。高被引论文的被引频次均在20~40次;发表期刊包括《档案学研究》《档案学通讯》《数字图书馆论坛》《农业科技管理》等;作者所属机构包括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等。

二、全景回溯情景描述

(一)衔接阶段(2000—2007年)

衔接阶段具有承上启下的特点和作用。首先,衔接阶段的科研档案工作继承了20世纪的成果和经验。例如,自1980年以来,科研文件档案工作基本遵循科研文件材料的“四同步”管理原则。该原则对衔接阶段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政策文本,“科学技术文件材料”一词是《科学技术档案案卷构成的一般要求》(2000年)“定义”部分的第一个术语;二是学术研究,于2000年开始突现的关键词分别是“文件材料”和“档案材料”。

其次,衔接阶段科研档案工作积极适应新的时代背景和要求。进入21世纪,信息化和现代化的概念开始深入人心,并逐渐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关键动力之一。科研档案管理也迎来了向信息化和现代化转型的重要机遇。因此,衔接阶段的主题包括科研档案管理规范化、现代化、信息化建设及知识产权问题。

衔接阶段的总体发文数量较少。农业、高校、医院(以下简称“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在这一阶段并不是最主要的研究内容,但已经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并在后续发展中逐渐成为研究重点之一。

(二)波动上升阶段(2008—2017年)

2008年,国家档案局再次修订《科学技术档案案卷构成的一般要求》,根据上一阶段的知识产权主题,补充了“成果和知识产权申报”的内容。2016年,国家档案局发布了《全国档案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纲要》,第一次在全国性档案事业发展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加强科研项目档案管理等要求。

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是这一阶段的重要主题。农学医科研档案管理是现代科研管理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农学医开展科研活动的重要环节。[4]该阶段的总体发文量远高于前一阶段,其中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的相关论文数量占比较大。关键词“高职院校”和“医院”于2013年开始突现。农业领域的机构和期刊具有较大的影响力,是高被引论文的主要来源。前一阶段的知识产权、科研档案管理信息化等研究主题,结合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主题继续发展。

(三)回落阶段(2018—2023年)

这一阶段的重点主题是科研档案和科学数据协同管理。随着第四范式等数据密集型科研活动出现,数字档案和科研数据的管理逐渐成为关注焦点之一。[5]2020年出台的《科学技术研究档案管理规定》对科研电子文件归档、纸质科研档案数字化等提出要求。2021年印发的《“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中提到“大力推动科学数据与科研档案协同管理”。另外,这两份政策文本皆将科学数据纳入科研档案归档范围。这一系列政策制度推动了科研档案与科学数据的协同管理和相关学术研究。

该阶段中国人民大学等机构产出的论文,多以“科研档案和科学数据协同管理”为主题。关键词“归档”于2020年开始突现,“归档范围”和“科学数据”于2021年开始突现。

与此同时,上一阶段中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主题结合数字化、信息化建设背景继续发展。知识产权主题也体现在本阶段的政策制度中,《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民口)档案管理规定》中提到“重大专项各级管理机构和项目(课题)承担单位要在严格遵守国家相关保密及知识产权保护的法律规定下,制订档案有效利用制度,推进重大专项档案的共享服务”。

该阶段档案领域的期刊和机构成为高被引论文的主要来源,影响力较之前有所提高。此外,农业领域的机构和期刊仍保持较大的影响力。

三、结果讨论

(一)发展主题具有阶段性和延续性

我国科研档案工作在不同阶段受到技术背景、政策制度和科研工作发展现状等因素的影响,呈现出特定的阶段发展主题。其中,第一阶段既有对前一阶段科研档案工作经验的延续,又关注科研档案管理规范化和信息化等主题;第二阶段以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为主题;第三阶段以科研档案和科学数据协同管理为主题。

各阶段的主题在下一阶段并未停滞,而是结合新的技术背景、政策制度或发展主题不断发展。例如,第一阶段的科研档案管理规范化和信息化、知识产权等主题在第二阶段没有停止发展,学者基于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的实践经验和实际需求对这些主题展开更微观和具体的研究;知识产权主题还反映在第二、三阶段出台的政策制度中。同时,学者结合第三阶段的数字化、数据化背景,进一步探索农学医科研档案工作新的发展方向和路径。

(二)档案界对科研档案工作关注度总体上升

第一阶段总发文量较少,高被引论文的机构和期刊来源分散在农业、医学、档案各界,没有明显的主导学术力量。各领域产出的高被引论文大多只局限于发表在自己领域的期刊上,不同领域之间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较少。第二阶段总体发文量增加,其中农业领域的机构和期刊具有较大的影响力。档案界在该阶段对科研档案工作的关注和研究较为有限,该领域产出的高被引论文较少。

第三阶段档案界对科研档案工作的关注度上升。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国家档案局、中国科学院档案馆等产出了较多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另外,农业领域的机构和期刊的影响力持续到了第三阶段,其中来自农业领域的作者产出的高被引论文多被发表在档案学期刊上,不同领域之间的学术交流有所增加。

(三)政策制度与科研档案工作发展协同

从全景回溯结果可知,我国科研档案工作发展与政策制度密切协同。政策制度对科研档案工作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同时科研档案工作的发展也反过来影响着政策制度的演进。第一阶段开始突现的关键词“文件材料”“档案材料”在一定程度上缘于《科学技术档案案卷构成的一般要求》(2000年)对于术语“科学技术文件材料”的界定和重视。第二阶段,2015年“科研项目”一词突现,2016年出台的《全国档案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纲要》中随之提到加强科研项目档案管理。第三阶段,2020年出台的《科学技术研究档案管理规定》和2021年出台的《“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都强调科研档案和科学数据协同管理。相应地,“科学数据”一词于2021年开始突现,第三阶段的发文量最高峰也出现在2021年,同时这一年也是21世纪以来发文量的最高峰。

可见,我国档案部门能够根据时代发展的新动向、科研档案工作发展的新趋势、社会对科研档案工作的新需求不断更新或提供新的政策和标准,以满足不同时期科研档案工作的需要,跟随国家的全局部署,更好地服务科技创新。

四、趋势预测

(一)“数智时代”背景下发展主题更新

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技术的普及应用,整个社会进入了以数据为核心驱动力的数智时代。[6]学术研究者和实践工作者开始关注科研档案工作智能化、智慧化等新主题,并展开相关的研究和实践。前面阶段的主题也会基于新的技术背景有新的发展,包括数智技术赋能农学医档案工作、科研档案的细粒度开发利用等。

数智时代的科学研究已经进入以“数据密集型”为主要特征的新阶段,科学数据成为科研活动的关键基础设施。[7]随着数据驱动的科研第四范式不断演进,科研档案工作与科学数据的协同管理主题会进一步发展。此外,智能技术与科学研究相结合的“第五范式”逐渐兴起,AI技术作为增强工具介入科学研究工作流。该范式还将带来科研档案范畴、来源和形成过程等的变革,从而引发对科研档案工作对象多样化、工作流程革新、工作模式转变等新话题的关注。

(二)各主题发展中学术研究合力进一步加强

目前,农学医和档案界的学术交流已有所加强,档案领域和科学数据管理领域的合作也逐渐增多。随着未来科学技术和科研范式不断变革,科研档案工作研究主题将持续发展和更新。在此过程中,科研档案实践与学术研究队伍将向人才结构多样化发展,其成员的专业背景也将呈现出越来越广泛的多元化趋势。农学医、档案和科学数据管理等领域之间不断交互,为形成跨学科的学术研究合力提供更多机遇。同时,随着有影响力的档案界机构组织开展科研档案工作学术研究并产出高质量学术成果,在一定程度上会提高科研档案工作的受关注度,从而有助于学术研究力量的增强。各学术研究力量之间也有机会通过多种形式的合作形成合力。

另外,在科研档案工作各个主题的发展过程中,学者和实践工作者之间可能会积极寻求合作机会,以促进实践调研和实证研究等目的的达成。这种合作有助于将实践经验转化为规范化的学术理论,推动科研档案工作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三)政策制度与科研档案工作发展协同更加紧密

随着新主题的出现和发展,档案部门会陆续提供相关政策制度,从而满足科研档案工作智能化、智慧化发展需求,引导和规范新科研范式下科研档案工作的变革和发展。此外,有学者提出,“科研档案与科学数据”这一主题需要更加全面健全、相互衔接、具体可操作的政策制度支持。[8]可见,未来出台的相关政策制度将与科研档案、科学数据的发展具备更好的协同性。

五、结语

文章采用全景回溯研究方法,分三个时间阶段对21世纪以来我国科研档案工作的发展进程进行全景刻画和细节呈现,并据此对未来我国科研档案工作发展的趋势进行预测。未来的研究可以不断丰富数据来源和回溯维度,对科研档案工作研究主题变迁与发展等进行更具体的梳理与呈现,为相关政策制定提供更具体的借鉴与参考。

注释及参考文献:

[1][3]陈花.全景视角下综述性研究的新架构——概念、流程与示例[J].知识管理论坛,2022,7(2):189-196.

[2]米尧勇.《科学技术档案案卷构成的一般要求》内容及现状分析[J].兰台内外,2023(12):10-12.

[4]梅盈洁,邱俊荣,刘军,等.加强农业科研档案管理提高农业科研管理水平[J].农业科技管理,2011,30(2):14-17.

[5]李孟秋.论科学数据管理对数字科研档案管理的启示[J].浙江档案,2022(6):31-35.

[6]任越,袁蕾涵.新发展格局下数智赋能档案资源开发利用的实践方向探析[J].北京档案,2023(12):6-10.

[7]何思源.科研档案和科学数据协同治理的动因分析[J].档案管理,2020(6):64-66.

[8]戴柏清,秦顺,何思源.科研档案与科学数据利益主体协同机制探析[J].档案学通讯,2023(1):61-70.

作者单位:1.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2.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3.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信息研究所4.中国科学院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