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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教育变革

2024-10-18

出版参考 2024年9期

在历史的长河中,教育作为传承文明与启迪智慧的重要载体,其变革与发展始终与社会的变迁紧密相连。而教材,作为教育活动的核心要素,不仅承载着知识的传递功能,更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不同历史时期的教育理念、政策导向以及社会风貌。近年来,随着人们对历史教育的深入探索,老教材和教育文献的重印、翻印成为出版界的一大热点,为我们回望过去提供了宝贵的窗口。

例如,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相继出版《中国老教材封面图录(全五卷)》和《中国中小学英语教材史(晚清—民国)》,武汉出版社则推出包含开明国语课本、世界书局国语读本和商务国语教科书在内的6卷本系列。此外,江西人民出版社还出版了《民国乡土教材三种》,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则相继推出了《民国乡村教育文献丛刊》《民国乡村教育文献丛刊续编》以及《民国时期职业教育文献辑刊》等重要文献。这些图书的内容或聚焦于某个特定学科,如英语、语文,或关注于某个特定的教育场所和教育层次,如乡村教育、职业教育,而它们所涵盖的时间段则主要止于民国时期。通过阅读这些图书,我们可以深入了解20世纪上半期某个学科出现过哪些教材,当时的学生学习哪些知识,这些知识又是按照怎样的顺序进行排列的,以及学习这些知识的目的何在。总而言之,这些图书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展现了教育的某一个侧面,为我们提供了丰富而宝贵的历史资料和学术资源。

相比之下,有关新中国成立前后和成立之初的教材、教育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编辑出版工作,尚存在较大的空白有待填补。进一步而言,教材出版实则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它涵盖了教材的编写、使用、编辑出版、发行以及研究与评价等多个环节,且这些环节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因此,教育文献的编辑出版工作不应仅仅局限于重印老教材,而应根据教育的作用、分类和规律,尤其是教材从编写到正式出版、使用的过程中所涉及的各个环节和方面,进行多方搜集和找寻文献资料。同时,还需确定科学的文献整理原则,据此对从不同来源获得的文献进行精心编排和分类设卷,确保各卷内容相互照应、互为提示和补充。这样,将这些文献放在一起,便能够从不同角度全面展现特定历史时期教育的基本面貌和主要特征。在这个意义上,《新中国教材建设文献汇编(1949年前后)》的编辑出版工作,其价值和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这套书籍广泛汇集了散见于各处、问世于1949年前后、与教材建设紧密相关的文献资料,经过精心编排,共分为8卷,内容涵盖了教材方针政策、课程标准与教学大纲、教科书的选用、教科书机构、具体的教科书内容、教科书的出版与发行、教科书的研究,以及教科书编审者的日记等多个方面。2023年6月,这套书籍入选了“十四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的增补项目,彰显了其在学术和教育领域的重要价值。同年11月,其中的“教科书选用卷”正式出版发行。这一卷依据发布主体和发布时间的顺序,系统地编排了中宣部、中央人民政府出版总署编审局、教育部和出版总署联合、中央教育部、各大区教育部门等不同发布主体,在1949年至1953年期间围绕教科书选用所发布的一系列重要文件。这些文件包括但不限于中小学教科书的审读意见书和补充意见书、中小学教科用书的决定、教材编译方案要点等,为研究者和教育工作者提供了宝贵的历史资料和学术参考。

如前所述,《新中国教材建设文献汇编(1949年前后)》最主要的出版价值,是填补空白。在20世纪40年代末,社会性质的变化,决定了教育的性质、目标、方针、政策和教材编写等都要随之出现实质性的改变。这些改变是怎样发生的,又产生了哪些影响,起到了哪些作用,都有待于通过对1949年前后出台的一系列教育文献的深入研究、解读。这套书的编辑出版,恰恰为深入研究1949年前后的教育史、教科书史等内容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第一手资料。以已经出版的“教科书选用卷”为例,鉴于教科书选用涉及教材编写、翻译、审读、修改与发行供应和由此发生的组织、管理、实施活动等方方面面,这一卷最主要的意义,首先是为研究新中国教科书的诞生始末提供了丰富的原始资料。

这是从承担教科书出版管理职责的机构在1949年前后发布的一系列指示、决定、规定等各类文件中体现的。阅读这些文件,可以探寻它们出现的先后、内容的关联等,不难勾勒出新中国教科书诞生的时代背景和大致面貌,进而了解它的意义。

在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以前,中宣部代为行使国家文化教育管理之责。1949年7月,中宣部发布《中小学教科用书审读意见书》。这份意见书眉目清晰,分类有序。它按小学、初中、高中、师范等教育层次分篇,各个教育层次又按国语、国文、历史、地理、自然、数学、物理、化学等学科分类,对列入审读意见书的各个学科教材的优长、缺陷、使用意见等予以详细说明。这份意见书还设有附录,对各个学科的教本给出总意见。编者在序言中提到,新中国成立之初,及时向1949年秋季以及1950年春季全国大中小学校供应新课本,是迫在眉睫之事。新生政权接管的学校,教学的内容、科目,尤其是师生用的教科书必须立刻更新。那么,怎样更新?更新成什么样?对这些问题,这份审读意见书连同1950年2月发布的《中小学教科书审读补充意见书》,通过对已有教材的优劣、适用学段、适用省份、教学难点、修订建议等给出详细说明,为编审、出版和发行新中国第一套中小学和师范教科书,及时供应1949年秋季以及1950年春季的教材,提供了必要指导和有力保障。在这一意义上,可以说具有为新中国教科书奠基之功。

这两份意见书不仅继往,而且开来,尤其是里面的修订建议,成为后续开展教材修订工作的依据。编者在序言中提到,“新中国成立后,全国教材的选用、编审和出版权,由中宣部转交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和出版总署管理”。教科书选用卷收入了教育部和出版总署在1950—1954年就中小学及师范学校教科用书联合印发的8份决定。这些决定后附有用书表,列出学科、书名、编著者、修(校)订(译)者、出版者、备考(注)等详细内容。按照学科、书名或出版者,将审读意见书与决定的内容逐一对照,可以对前者列入的教科书经历的修订过程和内容变化等形成直观、清晰的认识。对于教科书个案研究和以学科为单位进行的研究,这都是一个可以切入的角度。

实际上,“教科书选用卷”中的文献不仅有助于研究开国教科书,也为了解20世纪50年代初期高等教育教材建设打开了一扇窗。这一卷收录了教育部在1951—1953年针对高等教育教材编译、翻译等事项发布的指示、通知等文件,内容涉及翻译苏联教材的注意事项,高校理、工、农林、文、师范等科不同专业对苏联教材的翻译与出版情况,特定类型的学校如师范院校用苏联教材翻译情况,特定工科专业如地质、采矿、冶金系的教材编译计划草案等。这些文件的内容流露出鲜明的时代特征,体现出对教材翻译统一、明确的组织、管理,也从不同角度折射了当时的高等教育教材建设,如专业开课、配套教学资源建设、高校师资与学科实力等。对于高等教育如何实现从翻译苏联教材到自主编写、出版,这些文件内容未尝不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观照的角度不同,见解、看法也各异。“教科书选用卷”按照不同发布主体为经,以时间为纬,分类编排各类文件。从共时角度和历时角度阅读,都可以有新的发现。从各份文件中出现的编著者、修订者、翻译者角度切入开展研究,又会有新的收获。概言之,教材的编写、修订、翻译等具体工作,都需要由具备相应水平、能力和经验的人来承担,这些人可能长期专门从事教材出版,如叶圣陶,也可能来自教学一线或高等院校,如周祖谟、魏建功,而且往往在中国现当代历史上具有较高知名度,有较为突出的学术贡献。参与教材建设的经历可以成为对他们进行深入研究的新角度,并补充新内容,让读者对这些人有更为深入、全面的了解。

总之,这套文献汇编的最大价值在于提供第一手资料,角度包括但不限于上述内容。由于篇幅有限,不再赘述。期待有更多的新研究成果问世。

(作者单位系人民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