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融合实践
2024-10-18李琳
摘 要:以更加大众化的形式传播党的创新理论成果,实现通俗化主题出版,是主题出版领域近年来的一个重要努力方向,而对话体在理论阐发中的优势赋予其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相融合的可行性。《家国情怀:中国人的信仰》就是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相融合的一次积极尝试,本文通过总结该书在两者融合实践中的可取之处,就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融合难点重点提出几点思考。
关键词:对话体 通俗化 主题出版 融合出版
当今时代,随着信息传播的加速和文化多元化的发展,如何以更加贴近大众、易于接受的方式传播党的创新理论成果,实现通俗化主题出版,成为出版领域面临的一项重要课题。主题出版作为传播主流价值观、弘扬时代精神的重要载体,其影响力与传播效果直接关系到理论成果的社会认知度和接受度。然而,传统的主题出版往往因学术性强、语言严谨而显得相对高深,难以广泛触及普通读者群体,这无疑限制了其传播范围和深度。在此背景下,探索新的表达形式,让理论走出象牙塔,成为通俗化主题出版努力的方向之一。对话体,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文体形式,因其独特的交流互动性和易于理解的特性,在理论阐发中展现出显著优势。它不仅能够模拟真实场景下的对话交流,增强文本的生动性和可读性,还能够通过角色间的互动与辩论,使理论观点在碰撞中得以深化和明确,从而更容易被读者所理解和接受。
《家国情怀:中国人的信仰》一书,正是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相融合的一次积极探索和实践。该书通过构建一场围绕“中国人的信仰”展开的围炉夜话,将高深的理论融入平实的对话之中,既保留了理论的严谨性,又赋予了其通俗易懂的特质,实现了理论与读者的有效对接。本书的成功,不仅为对话体在主题出版中的应用提供了宝贵经验,也为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进一步发展开辟了新的路径。基于此,本文旨在深入分析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融合实践,以《家国情怀:中国人的信仰》为例,探讨其在融合过程中的可取之处,并就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融合难点和重点提出几点思考。通过这一研究,期望能够为对话体在主题出版中的广泛应用提供理论支撑和实践指导,推动通俗化主题出版向更高水平发展,让党的创新理论成果更好地惠及广大人民群众。
一、我国对话体图书的市场现状
20世纪80年代,我国著名的英语语言学家王宗炎采用对话体进行相关学术研究,其对话体代表作品《回春楼谈英语》《语言问题探索》等兼具实际对话与虚拟对话[1],让外语研究活动如话家常一般平实,为我国外语界留下可堪长久借鉴的学术瑰宝。21世纪初,一部以世纪文化和中国命运为主题的对话体图书《世纪对话》在业界取得不俗口碑和可观成绩,同时引发了对话体图书在市场上火速升温的迹象[2],《第四座桥——跨世纪的文化对话》《一个漫游者与鲁迅的对话》等都属于同时期的对话体作品。在后来的图书市场中,对话体与各种学术领域和文学形式的交流碰撞仍在继续:如,南京大学出版社2022年出版的《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则将对话体与人物传记结合起来,通过虽是虚拟却感情真挚的对话,将李泽厚先生一生所学所思铺陈在读者面前,收到了良好的市场反馈和社会效益。对现在的图书市场来说,对话体是体量微小的新生力量,其种类对比其他文学体裁的图书依然很少。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对话体的主题出版类图书依然存在市场空白。
学习出版社近年来出版的对话体主题出版三部曲——《家国情怀:中国人的信仰》(以下简称《家国情怀》)、《我们的社会主义》、《中国·向心力》就是一次对话体与主题出版融合的积极实践。其中,《家国情怀》作为本系列图书的首发之作,在发行第一年销量破万册,在微信读书等平台收获85%以上好评率,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相关市场空白,也证实了对话体主题出版的可行性和市场可推广性。
二、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融合的可行性分析
《家国情怀》一书围绕一场以“中国人的信仰”为主题的围炉夜话展开,在全场对话中,既产生交锋也达成共识,既颇具理性也不失感性[3];在创作过程中,作者既代入对话人物组织语言、理顺逻辑,也代入读者调整阅读感受、消除阅读障碍。《家国情怀》成功实现了在理论与读者群体之间架起桥梁,为对话体应用于主题出版的优势和可行性提供了样本和方案。
(一)对话引领理论越辩越明
理不辩不明,哲学活动本就是在面对面的谈话中、在理念的冲突与交锋中进行的,所以对话体在理论阐发活动中具有天然的优势。《家国情怀》是一场充斥着“中国人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信仰”“中国人的信仰到底是什么”等富有争辩性命题的对话。作者在对话中以第一人称“我”出现,是一名多年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研究的教授;辩论的另一方设置了两名来自中西方的志愿者,分别代表着年轻一代对信仰的迷茫和西方社会对中国人信仰的偏见,负责在“我”提出观点时进行诘问或驳斥,而“我”则针对“质疑者”的发问对理论观点进行进一步解释。总而言之,质疑者试图“推倒”理论,而作者在回应中重塑理论并用翔实的说理和丰富的案例将理论进一步扎实,在这一循环辩论过程中,多领域的理论自然而然生成,最终落实到作者的核心观点——“中国人有自己的信仰,即家国情怀”。
(二)对话消除读者阅读障碍
通俗化的实现在于非专业领域的读者接受度的提高。过去,受学术壁垒、专业性表达等理论特定“保护色”的限制,主题出版图书的读者群体相对固化,要吸引更多读者,消除阅读障碍是关键。传统文体,很难自然地在陈述理论的同时对特定概念进行解释,一则破坏了严肃性,再则切断了逻辑闭环。
对话体则可以很好解决这一问题,由于对话的主体是平等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对话体也实现了读者与作者的平等对话。《家国情怀》一书的对话人物中有两名少数民族内高班学生;还有一名作者在汶川特大地震抗震救灾中结识的战友,也是一名基层工作人员,他们是主要的提问者,可以代替读者进行大部分发问。学生和基层社会工作者是对话者的社会角色,也对应着一部分读者群体,这部分群体就是本书的主要受众。对于“我”的理论中出现的理解门槛较高、较为晦涩的专业术语,两名学生随时“打断”对话、提出问题,再由“我”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作出解释,可以是举例,可以是类比,将传统写作形式的页下注等形式转化为学生的疑问和作者的解答,随着对话的展开顺势解决阅读障碍的问题。
(三)对话赋予理论温度
时代需要有温度的理论[4],而情理交融的表述才最有温度。《家国情怀》选择“中国人的信仰”引入对话体讨论是适宜且可行的:“信仰”本身是意识形态的,既表现为高度的理性思维,又带有浓厚的感性色彩。为了对话更好展开,作者将这场对话设置在汶川显映秀镇,以汶川特大地震中突出中国民众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动人故事为切口,自然引出“信仰的本质”“信仰的依托”“信仰在中国社会的具体表现”等诸多“大主题”,使“家国情怀即中国人的信仰”这一观点在动人情节中升华,更能引发读者共鸣。
《家国情怀》的对话人物设置也兼具“情”“理”两层考虑。两个内高班学生是作者长期结对助学的边远地区孩子的缩影,战友则是与作者共同参与抗震救灾的爱心人士的代表,这几个形象实则是作者自身家国情怀的具体体现,“我”与他们的对话主要是故事讲述、情感表达,是对话体情理交融中“情”的体现;两名志愿者是作者日常授课或讲座中遇到的中外青年学生、学者的代表,作者曾就信仰问题与他们发生过深入、真实的对话,“我”与他们的对话更多是理性争辩、逻辑推敲,是情理交融中“理”的呈现。
三、对话体与通俗化主题出版的融合重难点
要在主题出版类图书的创作过程中采用一种现下并不主流的文体形式,存在着很多重点难点问题,要做好各方面的设置和平衡,防止出现创新误区,产生过犹不及的负面效应。如何在这一过程中实现有效且平衡的主题出版创新,作者和出版社需要作出全方位的考量。
(一)以“小切口”见“大主题”
过去一段时间,出版界存在着只有那些聚焦“重大”字眼的出版项目才能够得上主题出版的误区,似乎切入点越大,“含金量”就越高。但宏大主题与日常对话之间的冲突感需要某种介质作为过渡,而含有重大主题元素的真实故事和人物典型就可以充当这种介质。以“小切口”为引子开启对话,辅之以角色间的辩证讨论,将“大主题”所蕴含的正向力量和鲜明理念“润物细无声”地展开,这种以小见大的创作方式是融合对话体与主题出版的重要思路。
(二)让“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
在对话体中,理论以人物的语言为介质,人物的设置对于对话能否自然、顺畅地开展至关重要。一般来讲,对话人物的设置大致分为主人公和其他对话参与者。
主人公,亦称主讲人,是作者思想的缩影,在对话中所占的篇幅也最大。所以在进行这一人物的角色设计时,最好能对应作者真实的社会身份或职业背景,一来符合作者日常语言习惯;二来学者、教授等知识分子的形象使作品的理论说服力更强。其他人物的设置更多考虑代入读者的角色,通过提问者、质疑者、总结者等角色之间的互动模式推动对话。提问者的作用是消除读者阅读障碍,在合适的时机代替读者抛出问题,再由主讲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解答,角色多设置为青年学生或者对理论接触较少的其他行业人员;质疑者代表着理论的辩证,理论通过他和主人公之间的争论实现“越辩越明”,这个角色往往设定为具有一定理论水平和知识储备的职业形象,如律师、教师等;总结者往往在对话中总结升华作者的观点,主讲人也可以是总结者,而提问者和质疑者最终也应成为总结者,因为对话中的人物最终要达成共识,形成统一的观点。
(三)以“虚中有实”实现“情理交融”
对话体一直以来颇受争议的问题就在于对话往往是虚拟的,很多读者甚至出版从业者认为“对话体表面上很真实,其实骨子还是虚构、冰冷的”。其实理论本身始终是“实”的,无论其表达形式是什么,“虚”的其实是形式,如果能在形式上做到“虚中有实”,就能使对话体和主题出版的融合变得更令人信服。对话体包括实际讨论式及虚拟讨论式,实际讨论式意味着对话人物有其现实中的原型,而对话本身也往往实际发生过,在这一前提下,对话体的本质是将现实的对话进行文学加工使之书面化,而真实感和生活气不仅更能拉近理论与读者之间距离,也能赋予理论温度。
(四)以“理论守正”平衡“形式创新”
主题出版要做到守正创新,就要平衡好理论“内核”和对话体“外衣”,即在通俗的外在形式下,不弃写作重要内核——经得起推敲的理论。政治导向的正确和理论逻辑的严谨不可以因为对话的轻松日常而被忽视,要警惕披着“创新”外衣而脱离“守正”的做法,更要警惕意识形态领域的错误思潮打着所谓“话糙理不糙”的由头,借着对话中某个人物的发言钻空子。这就需要作者和编辑人员始终拽紧政治导向这根“风筝线”,保证对话的思维再发散,理论也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不偏不离。
四、结语
任何新事物的产生过程都伴随着曲折和碰撞,主题出版的创新动力也正是在这种曲折和碰撞中被激活。对话体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与主题出版的融合却是一次创新尝试,其可行性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必得在一次次的实践中去探讨和完善。《家国情怀》就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出版后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它实现了以对话体为桥梁,将通俗化和主题出版这对看似存在矛盾的事物巧妙融合在一起,也使得作者迈出了对话体主题出版创作的第一步。
作者刘哲昕曾这样总结他创作《家国情怀》一书的感受:“把容易的送给读者,把困难的留给自己。”[5]因为唯有读者觉得容易了,主题出版才真正实现了通俗化。
(作者单位系学习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