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设计策略

摘 要 学习活动是项目化写作中的关键环节，直接影响着学生的学习成效。文章尝试理清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的定义与定位，结合项目化学习理论来探讨其学习活动的真实情境性、问题开放性、学科实践性、学生主体性和跨学科性等特征，最后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为例，提出了明确起点、达成目标，整合学科、活动递进，分解过程、功能写作，资源支持、多元评价等学习活动的具体设计策略，为一线教学实施项目化写作提供了具体和切实的指导。

关键词 项目化写作 学习活动 写作教学 教学设计

项目化写作是一种根植于项目化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PBL）理念的新型写作教学方式。在项目化写作中，教师通过设计真实情境中的学习项目，来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引导学生在问题的驱动下，通过以写作为核心的学习活动，来完成既定的学习任务，从而提升学生的写作能力以及综合素养。在这一过程中，学生的学习活动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它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学生的学习成效。然而，在教学实践中，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始终存在着拼盘化、表面化、形式化等问题。因此，文章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为例，深入探讨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的定义、定位与关键特征，并提出具体的设计策略，旨在为一线教师实施项目化写作提供有益借鉴和专业指引。

一、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

在课堂教学中，学习活动一般指的是学习者为了达到一定的学习目标，在特定学习环境中通过与教师、其他学习者、学习资源等课堂教学要素互动，而产生的各种实践行为。这些实践行为既包括外显的各种动作、神态、声音，也包括内隐的思维过程。无论是哪种教学模式，都把引发学生持续且深度地参与学习活动作为设计准则之一。项目化学习也不例外，它源自杜威“从做中学”理论，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学生在完成项目过程中建构经验、获取新知、发展思维的活动。具体到项目化写作中，所谓的学习活动就是学生“用写作来解决问题”的过程，即在一个真实性的项目中，通过以写作为核心的言语实践活动，对一个驱动性问题进行持续性的探究，最终形成言语作品的过程。在教学设计中，这样的学习活动要受到学习项目、学习目标、驱动性问题、学习任务这些项目化写作核心构成要素的影响，它们之间的关系如图1所示。

驱动性问题是项目化写作的核心，它由写作的核心知识或概念转化而来，是学习活动的引擎，保持了整个项目活动的持续性和一致性[1]，能够激发学生的探究欲望，并提供明确的学习方向。

学习任务是学习目标在学习项目中的具体化表述，明确的学习任务可以将抽象的学习目标转化为学生进行言语实践的具体步骤与内容，让学生知道“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为学生实现成功提供路径导航。不仅如此，学习任务还是教师进行过程性评价的重要依据，教师可以通过每一次学习任务的完成情况来评估学生的学习成效，以此调整自己的教学，为下一次学习活动的进行提供参考。

学习活动则是学生在学习任务指示下探究和解决驱动性问题的过程，学生在一次次言语实践活动中进行建构与反思，逐渐对驱动性问题产生深入的理解，并依据自己获得的经验和知识，来建构言语作品，为解决问题提供自己的方案，从而实现预设的学习目标。

从以上学习目标、驱动性问题、学习任务、学习活动之间的关系来看，项目化写作学习活动的设计应以驱动性问题为导向，紧密围绕学习目标展开，通过明确的学习任务逐步引导学生对驱动性问题进行深入的探究，并在这样的项目活动中形成言语作品，作为学生学习成果的具体样态。这样的学习活动才是实现深度学习，培养学生写作技能、策略、思维，促进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维发展的关键。

当然，除了上述的核心要素之外，学习活动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包括学生的个人能力、团队合作情况、教师的指导与反馈、学习资源的可用性和项目时间的规划等，在设计项目化学习的活动时，也要对这些因素进行综合考量，保证活动的顺利开展。

二、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的特征

通过上文对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定义的阐释和定位的梳理可以看出，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是指向真实问题解决的。荣维东教授指出项目化写作具有真实性、情境性、过程性、开放性、综合性的特点[2]，能够让学生更加全面地理解和应用所学，培养情感、认知和行动层面的综合素质，促进其关键能力和核心素养的形成。有研究者指出，指向中小学生问题解决能力培养的学习活动设计应以目标为导向，呈现层级结构[3]，以问题促进发展；学习活动不是机械的、孤立的、局限于某一学科之中的知识记忆和技能训练，而是在真实的任务情境下学习者自发且动态的探究、合作与参与，它强调真实的学习体验、持续发展的思维过程以及与其他教与学主体的积极互动。因此，笔者认为项目化学习中的学习活动应呈现以下几个关键特征，正是这些特征确保了学生在项目化学习中能够通过指向问题解决的学习活动实现既定的学习目标。

1.真实情境性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指出：“义务教育语文课程培养的核心素养，是学生在积极的语言实践活动中积累、建构并在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中表现出来的，是文化自信和语言运用、思维能力、审美创作的综合体现。”[4]这表明，语文课程核心素养的培养离不开真实的情境，即学生需要在真实的或模拟真实的情境中学习和运用语言，以积累语言经验，提升语言运用能力，从而实现文化自信、思维能力、审美创作这三个素养维度的发展。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也应处于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下，学生的学习是由一个真实性项目中的现实问题或情境性任务引发的，整合真实的生活情境、问题情境、写作情境，创设富有内涵的活动情境、交际情境、教育情境等，激发学生的写作驱动力[5]。例如“校园流浪猫”这一项目化写作，源自学生日常生活中实际面临的问题，学生需要在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校园环境内，开展实地考察、问卷调查、数据收集等学习活动，来记录流浪猫的数量、分布和生活状况，采访师生和校园工作人员对流浪猫的态度和看法，了解校园流浪猫引发的争议与讨论，探寻流浪猫问题的成因。用这样真实的、有意义的问题来增加学生的参与感，以此打通学生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同时情境的真实性本身也是一种驱动学习的强大动力。

2.问题开放性

项目化写作学习活动的开展往往需要围绕一个驱动性问题，这个驱动性问题复杂、开放且具有挑战性，并非一次学习任务和活动就能够解决的。在学习活动中，学生需要不断地提出问题、解决问题，通过持续不断地探索和批判性思考，来获得自己对于此问题的独特理解，形成解决方案。这一系列的学习活动不能是非黑即白的客观是非题，而应是具有无限可能的主观开放题，是鼓励学生跳脱出固有的思维逻辑，灵活多变地表达自己观点的过程。例如，面对沙井中学流浪猫治理的问题，学生们在小组调查结果的基础上组织班级讨论会，根据自己小组内的观察结果，提出各自的解决方案，并进行讨论和评估。在这样开放性的交流中，学生会逐渐认识到自己学校的流浪猫问题在不同人的视角中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可能有人对自己提出的方案持认同的态度，也可能有人持反对的态度。就在这样不同主体之间的辩论升级中，达成一个获得大多数人认可且相对合理的方案。这样的学习活动给予了学生一个开放的、自由的思维碰撞空间，让他们能够在与其他主体的交流互动中，将所思所想传递出来，建构有意义的内容。

3.学科实践性

所谓学科实践是指具有学科意蕴的典型实践，即学科专业共同体怀着共享的愿景与价值观，运用该学科的概念、思想与工具，整合心理过程与操控技能，解决真实情境中问题的一套典型做法[6]。在项目化写作的学习活动中，学生在真实项目的驱动下，自发地组成写作共同体，运用写作这一方法，来建构言语作品，以此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这样的写作训练不同于以往空泛、虚假的范文写作模式，它更加强调在真实情境中，学生在与现实世界的积极交互中，完成对写作技能、方法、策略、思维的自我建构，在综合性的言语实践中，发展写作能力。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为例，学生要想完成这一项目，就必须在言语实践的过程中，通过与社会以及物质世界的互动，建构起诸如如何收集和利用素材、根据不同目的选择不同写作语篇等有关写作的学科知识，并能够将这些知识迁移运用到问题解决的情境中。

4.学生主体性

项目化写作的学习活动应以学生为中心、促进学生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尊重学生的兴趣、需求和个体差异，增强学生的沟通能力和团队精神，同时促进知识的分享和共同进步。活动设计应具有灵活性，允许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节奏进行学习。每个小组负责不同的写作任务或写作任务的某个部分。这种分工合作的方式有助于学生发挥自己的特长，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同时学习如何与他人协作完成任务。在小组内部，学生需要经常进行交流讨论，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共同解决问题。这种交流讨论的过程不仅能够促进学生的思想碰撞和灵感激发，还能够培养他们的沟通能力和团队协作精神。以“校园流浪猫”实地调查为例，根据项目需求和学生意愿，学生组成不同的任务活动小组，各小组在组内进行明确分工，并进行定期汇报和交流，在这些学习活动中真正地成为学习的主体（见表1）。

5.跨学科性

项目化写作是以写作为核心的言语实践活动，这样的实践活动往往是以现实生活中的问题为出发点的，而现实生活中的问题又是综合了多门学科知识的复杂问题。因此，在项目化写作的学习活动中，学生需要以问题为导向，将自己包括语文、数学、信息技术、地理等多门学科的知识和技能进行归纳、整合，借此解决问题。例如，面对“校园流浪猫”这种相对复杂的真实社会问题，学生是无法单纯依靠对语文教材知识的学习来解决的。因为流浪猫所引发的这一真实问题，其实涉及多种不同学科的知识和经验。学生需要综合运用生物学知识了解流浪猫的生活习性、通过道德与法治的知识了解社区的管理，运用统计学方法分析调查数据，运用地理知识了解环境问题、并通过流浪猫校园剧剧本撰写理念宣传等。

三、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的设计策略

在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的设计策略是确保项目能够有效运行、学生能够深度参与并实现学习目标的关键。笔者将结合“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学习案例，进一步提出具体的学习策略。

1.明确起点，达成目标

驱动性问题是整个项目的起点，也是所有学习活动设计的基础，学习目标则为学生的学习过程提供了具体的指引。学习活动的设计应从一个具体且有意义的问题出发，明确学生需要达到的学习目标。在项目设计初期，教师要选择学生能身临其境地感受问题的紧迫性和重要性的真实情境，在项目起点引发学生的好奇心，使他们感到这是一个值得探索的问题，打通项目与生活的联系。学习活动要明确起点问题，将一个抽象性的问题落到学生生活的实处，推动学生走进校园角落、社区内外等真实世界去进行观察、访问、记录、收集等实践活动，培养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学习活动围绕学习目标展开，要达成学习任务的具体要求，包括文体、读者、目的、内容、格式、字数等，构建真实导向的言语作品。

913c02b6bb15b32a2ca3cc6e5570012f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为例，项目起点是解决校园流浪猫引发的争议性问题，有人想要驱逐它们，也有人认为应该保护这些小生命。这引发了一系列具体的学习活动，如实地考察、问卷调查、数据收集、文献查阅、专家访谈、信息整理、草稿撰写、同伴评审、教师反馈、小组讨论等，来探究这个真实的环境问题。通过这些学习活动，我们希望学生在认知动物福利的基础上，通过合作和批判性思维，进行有深度的语言实践活动。

2.整合学科，活动递进

项目化写作中，聚焦的真实问题往往是立体多面的，围绕着问题开展的学习活动也应涉及多种学科的相关知识，故应以问题为导向，将多门学科的知识和技能进行归纳、整合，以此来解决问题。真实问题解决框架作为外显主线，将核心概念作为路径，并将核心素养培育作为指引方向，同时将活动表征为学习理解、问题解决、创新应用三个递进层次[7]。因此，学习活动设计可以分为三个递进层次：学习理解、问题解决和创新应用。

学习理解层次是学习活动的基础阶段，主要目的是帮助学生建立对新知识的初步认知和理解。在这一层次，学生需要通过感知、注意、记忆、理解等认知过程，掌握基本概念、原理、规则等基础知识。教师可以设计问题链或任务单，帮助学生有条理地获取信息（见表2）。问题解决层次是在学习理解的基础上，进一步培养学生运用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在这一层次，学生需要将知识转化为技能，通过分析、推理、判断等过程，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并进行检验和反思，确保答案的正确性和方法的合理性。创新应用层次是学习活动的高级阶段，主要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在这一层次，学生需要运用所学知识，结合实际情况，创造性地提出新的想法、方法或产品，将创新构思转化为实际行动，通过实践探索验证其可行性和有效性。这三个层次逐步深入，确保学生从理解知识到解决实际问题，再到创新应用。项目化写作中的学习活动设计策略可以更加系统和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每一个策略和环节都相互支持，确保学生在真实情境中，通过理解知识、解决问题和创新应用，全面发展核心素养，并实现深度学习和成长。

3.分解过程，功能写作

项目化写作通常被分解为一系列阶段性任务，每个任务都承载着特定的学习目标和要求。通过不同阶段的写作活动，学生可以逐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加深对问题的认知和思考。在项目化学习过程中，会遇到各种不同的写作类型，而每一种类型的写作，有着不同的规律和特征。荣维东提出“功能性写作教学文体”的设想，强化各类“功能性语篇类型写作”。比如创意写作是可以运用虚构、创造和想象来传达情感、思想和观点的；而实用类写作则以办事为目的，需要基于观察、记录进行客观理性的表达；思辨类写作要求学生具备较强的思维能力、深入理解主题，批判性地分析不同观点和论据，使用逻辑推理来构建和支持论点，准确清晰表达论点；跨学科类写作则需要学生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处理复杂的写作任务，提升整体素养和专业能力。通过多类的写作活动，学生可以逐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加深对问题的认知和思考。项目化写作不仅关注每一个阶段的写作成品，还注重写作的类型、过程和持续反思。学生需要经历选题、构思、搜集资料、撰写初稿、修改润色等多个环节，每个环节都有它不同的目的和写作要求。在项目化学习活动中，要考虑到项目的不同过程中涉及的不同类型的写作，进行写作指导。以“校园流RgoF9ZzTHxSCx00iuOQd2vqikalckKmG7twqL+m6U7M=浪猫”项目化写作的五个阶段任务为例，涉及创意、实用、思辨和综合四种功能性语篇类型写作。这些不同类型的写作活动突破了过去机械的单一类型训练的模式，而是指向了真实的情境中的问题解决（见图2）。

4.资源支持，多元评价

在项目化写作中，学习活动应为学生尽可能提供和整合多样化的学习资源，确保学生能够充分利用这些资源来完成项目任务，丰富他们的学习体验和成果。同时这些学习活动也应采取多元化的评价方法，以综合考虑学生在项目中不同方面的表现，以全面了解学生的学习成果和能力发展。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推荐阅读资源表为例，不同类别的阅读资源能帮助学生获取必要的知识和背景信息，以支持他们的研究和写作过程。通过整合多样化的学习资源，学习活动在项目化写作中得以具体体现。在项目资源的支持下，学生能进行自主学习、合作探究和创新应用，确保学生在真实情境中，通过理解知识、解决问题和创新应用，全面发展核心素养并实现深度学习（见表3）。

同时，学习活动通过形成性评价、总结性评价、自我评价和同伴评价、教师反馈以及多元化的评价工具，形成了一种多元化、立体化全面评价和及时反馈的机制。这些机制不仅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学习进展和不足，及时改进，还促进了学生的自我反思和同伴互助，提升了他们的学习体验和成果。以“校园流浪猫”项目化写作为例，学习活动采用的评价方法和标准与语文学科紧密相关，尽可能突出活动中所涉及的语文学科知识和技能，引导学生认知不同类别文本的语言特质，利用SOLO分层评价，制作了相关写作评价量表，在真实任务中提高了复杂情境中的问题解决能力和多类型功能写作的能力。

参考文献

[1]夏雪梅.在学科中进行项目化学习：国际理解与本土框架[J].教育研究与评论，2020（6）：11-20.

[2]荣维东.项目化写作：在真实任务和问题解决中学写作[J]. 中学语文教学，2023（8）：27-35.

[3]王 薇.指向中小学生问题解决能力培养的学习活动设计研究[J].基础教育课程，2022（13）：52-60.

[4]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5.

[5]娄红玉.基于真实写作的项目式写作活动设计[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21（29）：43-46.

[6]崔允漷，张紫红，郭洪瑞.溯源与解读：学科实践即学习方式变革的新方向[J].教育研究，2021，42（12）：55-63.

[7]詹泽慧，季 瑜，赖雨彤.新课标导向下跨学科主题学习如何开展：基本思路与操作模型[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23，35（1）：49-58.

[作者通联：何 盼，广东深圳市沙井中学；

刘 迪，西南大学教师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