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功能性消化不良的作用机制研究

【摘要】 目的：探讨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的作用机制。方法：将2019年12月—2021年1月于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就诊的64例FD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n=32，给予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和对照组（n=32，给予常规推拿治疗）。分析比较两组治疗前后的总体症状积分、中医症候积分及血清胃泌素（GAS）、胃动素（MTL），并比较两组疗效。结果：两组治疗后总体症状积分、中医症候积分均较治疗前降低，治疗组均低于对照组（P<0.05）；两组治疗后血清GAS、MTL水平均较治疗前升高，治疗组均高于对照组（P<0.05）；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FD的临床效果确切，并可上调血清GAS、MTL水平，其作用机制可能与促进胃肠蠕动有关。

【关键词】 陈宇清 肝胃不和型 功能性消化不良 胃病推拿法 胃动素 胃泌素

Study on the Action Mechanism of Chen Yuqing's Gastric Massage in the Treatment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with Syndrome of Disharmony between Liver and Stomach/YOU Yue， WANG Zheng， LI Jie， ZHOU Yunfeng.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4， 21（27）： 0-053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action mechanism of Chen Yuqing's gastric massage in the treatment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FD） with syndrome of disharmony between liver and stomach. Method： A total of 64 patients with FD admitted to the Thir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e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from December 2019 to January 2021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the treatment group （n=32， given Chen Yuqing's gastric massage） and the control group （n=32， given conventional massage treatment）. The overall symptom scores， TCM symptom scores， serum gastrin （GAS） and motilin （MTL）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were analyzed and compa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and the curative effect of the two groups were compared. Result： After treatment， the total symptom scores and TCM symptom scores of the two groups were low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ose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ere low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 （P<0.05）. After treatment， serum GAS and MTL levels of the two groups were high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ose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control group （P<0.05）. The therapeutic effect of the treatment group was bett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0.05）. Conclusion： The clinical effect of Chen Yuqing's gastric massage in the treatment of FD with syndrome of disharmony between liver and stomach is definite， and it can up-regulate the levels of serum GAS and MTL， the action mechanism of which may be related to promoting gastrointestinal peristalsis.

[Key words] Chen Yuqing Syndrome of disharmony between liver and stomach Functional dyspepsia Gastric massage Motilin Gastrin

First-author's address： Zhengzhou Shuqing Medical College， Zhengzhou 450064，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4.27.012

*基金项目：河南省特色骨干学科中医学学科建设项目（STG-ZYX04-202131）；河南省中医药科学研究专项课题-重点课题（2018ZY1005）；河南省科技攻关-社会发展项目（192102310426）

①郑州澍青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河南 郑州 450064

②河南中医药大学 河南 郑州 450046

③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龙子湖中医特色疗法中心 河南 郑州 450099

④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治未病科 河南 郑州 450003

通信作者：周运峰

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是我国临床多发、高发胃肠类疾病[1]，中医将其类属于“痞满”“胃脘痛”“积滞”等[2]。FD发病率约为21%，约占消化系统疾病的50%[3-5]。FD病程长，病情又易缠绵不绝，常常诱发或导致患者焦虑[6]、抑郁[7]等负面情绪，降低生活质量。FD作为中医推拿治疗优势病种，中医推拿以“简、易、效、廉”的特点获得高临床认可度。陈宇清老先生以推拿治胃病见长，所著胃病专书《胃病推拿法》[8]为诸多推拿学子研习之范本，周运峰教授习此书，感悟良多，基于此书结合自身临床经验总结出一套治疗FD的手法，即陈宇清胃病推拿法。研究证明推拿疗法可通过干预脑肠肽水平调控胃肠动力治疗FD[9-10]。胃泌素（gastrin，GAS）、胃动素（motilin，MTL）作为振奋胃肠动力状态的物质之一，在胃肠道的生理病理进程中至关重要。本研究拟通过观察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FD的临床效果，并基于其对血清GAS、MTL表达水平的调控，探讨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FD的部分作用机制。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筛选符合纳入及排除标准的于2019年12月—2021年1月至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就诊的64例FD患者。诊断标准：（1）西医标准参照2016年罗马Ⅳ诊断标准，1）有以下1项或多项症状，①餐后饱胀不适，②早饱感，③上腹痛，④上腹烧灼感；2）无可以解释上述症状的器质性疾病（包括胃镜检查）证据；3）诊断前症状出现至少6个月，近3个月符合以上标准[11]。具备以上至少1项，即符合FD西医标准。（2）中医标准参照2017年《功能性消化不良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1）主症：①胃脘痞满，②两胁窜痛，情志不遂易诱发或加重；2）次症：①嗳气，②口干口苦，③烧心泛酸，④急躁易怒；3）舌脉：舌质红，苔白，脉弦或弦细。具备主症2项加次症1项或主症第1项加次症2项，即符合肝胃不和证中医标准。（3）纳入标准：1）符合上述中西医诊断标准；2）18岁≤年龄≤65岁，性别不限；3）接受治疗前15 d内未服用过任何胃肠促动力药、抗抑郁药及镇静催眠药等；4）未参加其他临床研究并保证在本项研究期内不参加他项临床研究。（4）排除标准：1）有腹部手术史，或皮肤有溃疡，不能进行推拿操作；2）不愿意接受推拿治疗；3）合并心脑血管、肝、肾、造血系统、内分泌系统、自身免疫性疾病等严重原发性疾病；4）有精神、心理疾病；5）妊娠期或哺乳期。随机将患者分为治疗组（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和对照组（常规推拿治疗），各32例。本研究经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均持自愿原则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治疗组 给予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参照陈宇清《胃病推拿法》，具体操作如下。（1）推腹法：于腹部行平推法，先起于上腹部，经脐部至下腹部；再起于贲门，分别沿左右季肋侧推至左右侧腹部后拿揉局部肌肉组织，平推法和拿揉法各5～10遍。（2）摩腹gizsbDnwrkSGmY81iNzuLA==法：于腹部行摩法，先起于贲门，后依次经胃部、十二指肠、空肠、回肠按摩至结肠5～7遍；再用单掌压法由贲门起，经过胃体，按压至幽门部1或2遍。（3）揉腹法：自胃脘揉起，经过肚脐，揉至下腹部3～5遍，重点按揉并指颤中脘、天枢、气海，每穴1 min；再用全掌揉法摩揉全腹，以肚脐为中心，顺时针方向揉摩5～7遍，再以掌颤压神阙，以透热为度。疗程：1次/d，6次/周，共2周。

1.2.2 对照组 常规推拿治疗，参照全国中医药行业高等教育“十三五”规划教材《推拿治疗学》[12]胃脘痛篇肝气犯胃证的推拿治疗，具体操作如下。（1）仰卧位操作：施术者位于患者身侧，先于胃脘部行轻快的一指禅推法、摩法治疗，以热量渗透于胃腑为度，再按揉局部中脘、气海、天枢，同时配合按揉足三里，时间约10 min；后行一指禅推膻中、章门、期门，时间5 min。（2）俯卧位操作：施术者位于患者身侧，先于背部脊柱两旁行一指禅推法或㨰法，以膀胱经为重点施术部位，自上而下至三焦俞，往返操作4或5遍；再以较重手法按揉局部膈俞、肝俞、脾俞、胃俞、三焦俞，重刺激肝俞、胆俞，时间约5 min；后沿背部膀胱经循行施擦法结束，以患者透热为度。疗程：1次/d，6次/周，共2周。

1.3 观察指标及判定标准

1.3.1 临床症状指标 （1）总体症状积分：治疗前后对FD 4个主要症状的程度与频率计分（近1周），参考文献[1]《功能性消化不良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年）》，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部疼痛和上腹烧灼感，按0、Ⅰ、Ⅱ、Ⅲ级对应0、1、2、3分统计。（2）中医症候积分：治疗前后参照《功能性消化不良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年）》和《胃肠疾病中医症状评分表》对中医症候程度计分，主证胃脘痞满、两胁窜痛按0、Ⅰ、Ⅱ、Ⅲ级对应0、2、4、6分统计；次证嗳气、口干口苦、烧心泛酸、急躁易怒按0、Ⅰ、Ⅱ、Ⅲ级对应0、1、2、3分统计[13]。

1.3.2 血清学指标 治疗前后取患者4 mL空腹静脉血，经处理后低温保存血清样本，后经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 ELISA）检测MTL、GAS水平，检测仪器为多功能酶标仪（型号：SpectraMax iD3）。

1.3.3 疗效评价 以疗效指数判定疗效，参照文献[14]《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及文献[15]《功能性消化不良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按疗效指数≥95%、70%≤疗效指数<95%、30%≤疗效指数<70%、疗效指数<30%，分别对应临床痊愈、显效、有效、无效。总有效=临床痊愈+显效+有效。疗效指数（%）=（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

1.4 统计学处理

用SPSS 21.0统计软件处理诸资料。以（x±s）表示计量资料，组间比较选择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选择配对t检验；以率（%）表示计数资料，选择字2检验或秩和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

治疗组男15例，女17例；年龄22～65岁，平均（40.96±12.75）岁；病程0.5～8年，平均（3.43±2.14）年。对照组男16例，女16例；年龄21～65岁，平均（40.49±9.91）岁；病程1～7年，平均（3.10±1.77）年。两组基线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2 两组临床症状指标比较

治疗组有1例因个人原因未能完成规定的治疗疗程；对照组有1例因在研究期间使用其他治疗方法而剔除。治疗前两组患者的总体症状、中医症候积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以上指标均降低，治疗组均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两组血清学指标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的血清GAS、MTL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GAS、MTL均升高，治疗组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4 两组疗效比较

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Z=2.063，P=0.039），见表3。

3 讨论

FD属于中医“痞满”“胃脘痛”“积滞”范畴，诊治时应注重中医的整体观念，本病虽责之胃，却牵之肝、脾甚密，脾胃合为气机升降之重要要道，若要畅达周身气机则二者缺一不可，此外，肝木之疏泄，协助脾胃升降有序，并按需疏利胆汁，促脾胃对饮食谷物的消化吸收，三者相互为用，在脾胃的升降、纳运、转输等功能活动进程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周运峰教授亦重视情志因素在本病发生发展中的特殊作用，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快，工作学习压力大，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积压，久之，七情过极则内伤脏腑，直接扰乱脏腑气机，致肝气疏泄失机或脾气结郁，脏腑呈病理状态。周教授认为FD的发病是因外感诸邪、饮食不节、情志内伤、脏腑失和等因素致食积、痰湿及血瘀等病理产物的产生，又不能及时被代谢或排出体外，以致邪困中焦，横断中焦气机之循行往复，继而引起一系列脾胃气机紊乱的病理表现。鉴于此，周运峰教授提出一套以“调气”理论为核心的腹部推拿手法，借以疏肝理气、健脾和胃降逆，调和中焦气机运行状态以疗FD。

周运峰教授论治本病时重视推拿的调气作用及肝脾两脏对气机的调节作用。胃病推拿法的操作部位集中在腹部，“脾主大腹”，故腹部的推拿操作对脾的功能有积极意义。从气的作用来看，腹腔中包含的肝、脾、胃、大肠、小肠等脏器，俱为消化器官，参与机体的消化运动，消化系统生理功能的体现形式可以胃纳脾运为基础，且脾胃之气的有序升降是保证消化功能正常起始及延续的决定性条件，中焦之气运行的形式对消化系统正常生理活动的完成发挥动力效用，简言之，脾胃升降运动发挥的动力作用体现在脾胃纳、消、运的过程中[16]，即脾胃之气在内腑循序运行过程中产生的动力可等同于推动消化管道前行的动力，故腹部推拿功在顺脾胃气机、助消化运动。从气的来源看，脾胃为生气之源，脾胃运化谷物以产生人体维持生命活动的气血精液。脾胃居于中焦，承上启下，有升降转输诸脏腑之气的枢纽之用，然而要达枢纽之用仍需肝之疏泄。此外，从经络循行层面分析，腹部经脉循行丰富，诸阴经走行其上，其中“冲脉为病，逆气里急”，冲脉循行出于阳明之气冲部，又通于厥阴，推拿手法施述于此可疏调肝胃气机，又因胃经循行上头，且任脉与督脉相会于头，故柔和的手法作用于诸经脉，亦可治神安神，“神安则气足”，又进一步理肝气、降胃气、补脾气。

胃病推拿法是周运峰教授研习《胃病推拿法》《新推拿十八法详解》[17]等，挖掘整理其治疗功能性胃肠疾病的治疗思路和方法，并结合自身20余年的临床经验总结出的一套治疗FD的手法。胃病推拿法隶属于脏腑推拿，作用于人体体表，通过各种手法的操作，将源源不断的能量传递至脏腑内部，其中最基础、最易理解的是机械能和热能[18]。手法外力的施加，使得肠管及其内容物被动的随之活动起来，加快食物残渣或积团的运行，推动胃肠运动，又可刺激肠壁神经的感受器，使之兴奋，继而加强肠道平滑肌紧张度，在机械力作用下加强胃肠蠕动。用轻柔和缓的摩法直接作用于腹肌和大网膜，可缓解病理情况下肠腔的痉挛状态，减轻因血管或肌肉痉挛对肝脾等内脏造成的反射痛和牵引痛[19-20]，痛减则消，腹胀、腹满、腹痛等症状消失，则胃肠纳运循条。于腹部施予一定频率的摩法可以增强胃肠黏膜微小循环，增氧增能[21]，进而改善局部病理状态，既能减轻物理摩擦引起的痛感，又能恢复其分泌功能，保证胃肠动力传导有条。研究显示，指揉关元、气海可以有效地维持ICC网络结构的稳定性，以保持胃肠正常蠕动的产生[22]。徐昭[23]发现腹部推拿可通过改善结肠的肠电位状态，促进肠蠕动波的推行，调节结肠的运动治疗因胃肠无力推动导致的便秘。根据本研究结果可得到初步结论：胃病推拿法对肝胃不和型FD患者的总体症状和中医症候有改善作用，且疗效优于常规推拿法。

其中的特色手法“颤压法”是集合了周运峰教授20余年的手法研究及临床经验，手法包括指颤法和掌颤法。颤压法在施术时能够产生一定频率的振动波，具有较强的渗透力，指颤法接触面小，主要运用于单个穴位，掌颤法接触面大，可运用于整个腹部。作用于穴位的指颤法：施术者可单用中指或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合用，通过前臂的非静止性用力产生快速的颤压动作，源源不断地向穴位下部输送能量；作用于全腹的掌颤法：施术者由指换成全掌，其他操作与指颤法相同。在进行颤压法的操作时，腕部要始终保持放松状态，用力要求均匀柔和，不可暴力下压、频率忽快忽慢，切记操作时间要长，保证使力学刺激可透达脏腑组织内层。

胃肠激素在体内的表达水平与FD发病与否息息相关[24]。胃肠激素GAS、MTL俱为兴奋性神经递质，可兴奋胃肠内物理、化学感受器，继而促动力促蠕动，完成推动肠管内容物往下输送的生理功能。GAS是初期即被广泛研究的胃肠激素之一，由十二指肠、胃窦及空肠黏膜中的1/3的G细胞分泌，其生理作用丰富，包括促进胃酸分泌、辅助修复受损消化黏膜、促进胃窦收缩及加强胃肠蠕动节律[25]。MTL主要分布于小肠，因发现其能激发胃肠运动故以此命名，其主要生理功能是引起胃肠平滑肌的收缩运动，或直接作用于胃窦产生蠕动波，即是胃动力，继而引发胃蠕动波、肠蠕动波的传导，促进消化道功能活动，加速胃排空，是公认的能够启动胃肠收缩活动的胃肠激素之一，此外，MTL受体能够诱导血管平滑肌收缩，引发胃肠对饮食谷物的敏感性，促进胃肠蠕动[26]。本研究表明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FD患者，能增加其血清GAS、MTL水平，提示调节血清GAS、MTL水平可能是胃病推拿法治疗FD的潜在作用机制之一。

综上所述，陈宇清胃病推拿法治疗肝胃不和型FD的临床效果确切，并可上调血清GAS、MTL表达水平，其作用机制可能与促进胃肠蠕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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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2-19） （本文编辑：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