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我国红色电影叙事艺术研究
2024-10-03傅赟周华
【摘 要】 20世纪是我国红色电影发展的重要时期,整体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发展态势;20世纪六七十年代红色电影的创作和发展呈现出萎缩、凋零的状态。21世纪以来,中国电影扭转颓势开始重新发力,经过漫长的摸索,红色电影不断创新所形成的。虽然不同时代、思想引领下的红色电影所叙述的人物风格会呈现一定的差异,但其主题的一贯性和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与弘扬,使得该类型电影再次成为电影市场主流的风向标。本文从红色电影的概述和发展出发,旨在研究21世纪以来的红色电影叙事艺术,为红色电影今后的创作和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 红色电影; 叙事艺术; 文化精神; 叙事风格
红色电影作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电影类型,已经呈现出多样化、成熟化发展特点,并且成为我国百年党史的重要记录者与传播者。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带领我国人民实现了一个又一个梦想,也在其中形成诸多文化品格。面对新的历史发展时期,红色电影也面临诸多挑战与机遇,如何在继承红色精神的基础上不断丰富红色电影的内容载体与表达方式,实现社会与经济的双收益,成为我国红色电影发展重点关注的内容。同时,红色电影作为继承红色文化与精神的重要载体,在构建红色文化话语体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已经成为主流文化建设中必不可少的传播介质,不仅承载着重要的宣教价值,同时也逐渐形成独具特色的叙事风格。本文从红色电影的基本概述出发,对21世纪以来的红色电影叙事策略展开简要分析,旨在推进新时代红色电影更好的发展。
一、红色电影的基本概述
(一)红色电影的概念
红色电影多指新中国成立以后所诞生的一种特殊的电影类型,以革命历史题材为主,包括革命领袖、战争英雄、先进人物等相关的故事与传记。广义的红色电影,指反映革命年代和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时期的奋斗精神的影片。狭义的红色电影,指反映中国共产党先进革命传统以及以弘扬共产主义为题材的影片。[1]其源头一般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的左翼电影,但红色电影的定义会因范围的差异而显示出差异化的概念描述。一般来说,“红色”代表意识形态,可以说是一种社会发展方向的体制与观念,多指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各类革命活动,而“红色电影”就可以被视为贯穿于电影的革命精神,并且会在时代发展的影响下出现概念范围的不断扩展,还会涉及我党领导下的革命事件、先进人物事迹与思想的传播等活动。[2]
(二)红色电影的发展历史
红色影片是具有丰富政治寓意的电影类型,一般可以帮助观影者了解各类为革命、国家发展做出贡献的英雄形象与先进人物。但从我国的红色电影发展历史可看出,其经历一波三折,并且还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其他国家红色文化的影响。20世纪是我国红色电影发展的重要时期,整体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发展态势,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各类相关电影的创作与发展呈现出萎缩、凋零的状态。我国当前阶段有关红色电影的尝试与创新均是在经过漫长的探索后而形成的局面,各类丰富的文体、题材表现与“新文学时期”文艺特征相符合,并在不同的发展时期被国家与观众赋予重要的地位。[3]从表现抗日战争的《中华儿女》(沈西苓,1939)、《狼牙山五壮士》(史文炽,1958)到表现解放战争的《南征北战》(成荫/汤晓丹,1952)、《大决战》(李俊,1991);从《东方红》(王苹,1965)、《建国大业》(韩三平,2009)中聚焦中国共产党带领工农大众推翻腐朽政权建立民主自由的新中国,到《长津湖》(陈凯歌/徐克/林超贤,2021)、《跨过鸭绿江》(董亚春,2021)等表现志愿军用生命创造的伟大胜利;从表现国防战略的科学家故事《钱学森》(张建亚,2012年)、《邓稼先》(王冀邢,2009)等到体育强国的运动员故事《夺冠》(陈可辛,2020)、《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邓超/俞白眉,2023)等;虽然不同时代、思想引领下的红色电影所叙述的人物风格会呈现出一定不同,但其主题以“爱国、爱党、爱民”为主要风向标,并且时刻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与弘扬。在对进入21世纪以来的红色电影叙事风格展开探讨时,需尽可能以文学作品及其相关影视作品本身所蕴含的历史价值展开较为客观的评价与分析。
当下红色电影的叙事模型更多借鉴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形成的英雄电影谱系模式,采用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主要包含革命历史和革命斗争两大题材,围绕党的革命斗争事迹和鲜明的英雄形象展开。该时期电影的突出特点是具有政治和时代特色,在新时代文艺创作的需求下,红色电影承接经典创作的脉络,其特点是不再单纯地追求政治性,而是尽力平衡政治性与艺术性的关系。新时代红色电影在刻画人物方面,聚焦人物的“人化”,淡化人物身上的“神化”,在讴歌这些英雄人物的同时保持对现实生活的启迪作用,从而实现与新时代的对接。红色电影的另一个叙事特点是纪实性与人民性。《十八洞村》(苗月,2017)、《中国机长》(刘伟强,2019)、《我和我的祖国》(陈凯歌,2019)、《夺冠》、《我和我的家乡》(宁浩,2020)、《我和我的父辈》(吴京/章子怡/徐峥/沈腾,2021)等影片,从大众观影和兴趣出发,深入人民的生活和工作,关注普通老百姓的精神需求。
二、21世纪之初(2000-2003)的红色电影叙事新特点
21世纪以来的中国电影是在票房危机和娱乐片潮流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中国电影为了摆脱观众锐减的局面,开始实现全方位的转型,这一时期的创作和生产中心开始转向娱乐电影。但这一时期过分追求“票房”使得电影缺乏严肃的创作态度和艺术追求,电影的娱乐化之路并不顺畅。伴随着国家政治文化语境再次进入电影行业,1987年召开的全国故事片厂厂长会议上首次提出“突出主旋律,坚持多样化”的口号。①一大批体现时代精神,弘扬民族文化,展现党和军队形象及革命历史事件为诉求的主旋律影片问世包含《开国大典》(李前宽/肖桂云,1989)、《淮海战役》(李俊,1991)等。进入20世纪90年代,广播电影电视部下发一系列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政策和文件,打破了计划经济体制下中影公司统购统销的垄断发行模式,使各制片单位获得了自主发行权,再以发行环节为突破口引入市场竞争,繁荣活跃电影市场的电影制度的确立,中国电影市场化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内地电影投资也呈现多元化态势。[4]红色电影接续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创作现象,衍生出对现实题材的关注与创作,红色电影的叙事发展呈现出更多样化的风格。
(一)惊险式革命叙事风格
“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的重要方针旨在推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让当代文艺界的风格、流派以及题材呈现出多层次发展的特点,以丰富、和谐文艺生态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电影作为广大群众的重要精神消遣对象,其观赏性是各大导演需要重点关注的内容,而红色电影作为其中的一大重要类型,承担着重要的精神文化传播作用,也需要各大导演从叙事风格入手,通过添加新元素等方式来尝试转变传统红色电影的固有风格,让其可以更好地满足时代发展与人民群众的需求。[5]
对于红色电影而言,以何种尺度兼具历史的真实性与电影艺术的创造性是一大难点与重点。以影片《邓小平·1928》(李歇浦,2004)为例,该电影首次在革命历史正剧中创新地运用了惊险式叙事手法,虽然该片题材以邓小平的生平为主,属于主旋律影片,但其反映的历史事件本具有一定的惊险性,为影片的叙事风格创新提供了一定机会。《邓小平·1928》创作团队将“理想”与“信念”作为创作的核心,大胆创新叙事风格,让全片都呈现出紧张的节奏与氛围,同时在人物塑造、悬念设置、细节描述等方面下足功夫,利用真实、细致、刺激、冲突的剧情丰富各个人物形象,同时利用跌宕起伏的悬念深化影片思想内涵审美效果。纵观整部影片,导演重点营造紧张的氛围,以气势凶猛的反派人物衬托出邓小平的临危不惧,将地下斗争的风云际会、潜伏环境的险恶生动地刻画出来,让人物形象的立体性得以更好凸显。此外,在对惊险式革命叙事电影的人物形象展开审美创造时,不仅要对传统英雄的“高大全”形象进行摒弃,还要对反派角色的简单化、模式化塑造问题展开优化。[6]因此,该片在对最大反派曹无容的形象进行塑造时,展开了比较详细的描述。例如曹无容借助唐潜的流水账推算出抓捕罗亦农的线索,同时还与线报的描述结合在一起,找出素未谋面的邓小平,不仅将国民党精英的综合素质客观公正地反映出来,同时也将青年邓小平的胆识与智慧充分凸显出来,让敌我双方之间的较量更加具有观赏性。
(二)环状叙事手法
我国的文艺方针始终围绕人民展开,其中“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是核心,红色电影的创作与传播,其根本落脚点亦是人民。进入21世纪以来,红色电影传达的主流价值观得到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同,但同时红色电影对革命英雄和伟人的形象塑造也在做出相应调整,文艺创作转向一种更加平等的叙述方式来表达对英模的缅怀和歌颂。
电影《毛泽东在1925》(张今标,2001)通过以小见大的叙述方式将伟人毛主席与妻子杨开慧在家乡展开的系列农民运动展现出来。该影片开头向观众描述了1925年毛泽东因病回韶山的缘由,重点描述了毛泽东携妻儿、友人在积雪的湘江岸边散步的场景,该场景中的毛泽东捡起树枝并在雪地写下“今日无诗”后,不顾妻子劝说毅然跳入湘江游泳。这一场景不仅将毛泽东生性不羁的一面展示给观众,让观众与伟人之间的距离得到拉近,还与影片后续的“今日有诗”、片尾的《沁园春·长沙》保持照应,形成了环状叙事结构,让整个影片的剧情完整性、饱满度得到有效保证,并将一代革命领袖的伟岸形象衬托出来。纵观《毛泽东在1925》,导演着重塑造具有喜怒哀乐的平民领袖形象,对传统的革命演绎进行了突破,将“伟人”的“人情味”作为影片的重要凸显,真正突出“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理论思想,从而更好地了解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与想法,为观众提供别样的审美体验。
(三)全知型零聚焦叙事风格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影响下,我国社会生活发生了比较深刻的变化,特别是在2001年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我国经济发展已经取得很大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与民族自信均获得一定程度的提升。从红色电影的发展情况来看,电影的聚焦叙事也在发生相应的变化。相较于传统电影叙事,红色电影更多用宏大的叙事来表现重大战役或历史事件,因此往往会利用全知零聚焦叙事来控制角色和观众之间的信息传递。零视觉聚焦可以是任何人物之外的客观镜头,也可以是不代表角色的主观镜头。
相比其他视角,全知型零聚焦叙事可让导演从不同角度与时空实现人物内心的观察与探析,显示出独特的优越性。
影片《太行山上》(韦廉/沈东/陈健,2005)主要讲述的就是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后在太行山英勇抗战的故事,以平型关大捷、摧毁阳明机场、创建抗日根据地、击毙阿部规秀等事件为主要内容,整体采取全知型零聚焦方式展开拍摄,包括利用多个大全景将人山人海的镜头表现出来,结合跳跃式剪辑呈现出一定特效水平,让整个红色电影都带有大片叙事风格。导演在拍摄过程中通过随时转换时空、叙事时间长短、字幕搭配等方式,在短短2小时内实现了时空的跨越,并对全局的节奏进行有效把控,在展现国、共两党,日军的作战状态的同时,还对一些关键人物、事件进行重点表现,让整个影片都呈现出节奏舒缓有度的特点。此外,导演还将零聚焦视点的特性应用在镜头的切换与搭配当中,在切换中国共产党、国民党、日军三方势力镜头的同时,保证观众不仅不会因此产生不适感,并且还会让整个画面呈现出气势恢宏的特点。
三、泛娱乐化时期(2003-2013)的红色电影叙事特点
2002年,张艺谋执导的电影《英雄》拉开中国商业大片的序幕,是中国电影产业化道路上的一块里程碑。随着电影工业的发展和商业市场的竞争,中国观众对电影的审美需求日益升高,红色电影面对强大的娱乐对手,从生产流程、市场运作到技术手段等也都开始发生变化。红色电影的创作在本文层面继续围绕宏大的重大事件展开,但在标准化的生产、类型化的市场、更宏大的技术支持之下,如何在表达层面做出创新,成为红色电影升级突破的关键。
(一)微观叙事手法
红色电影以历史真实为前提,再现历史革命、历史斗争,以及对社会的关注,其表现形式与内容往往是宏大叙事、历史文化与社会。但红色电影在新的创作理念和新的媒体环境影响下,积极寻求新的突破点,开始呈现时代化叙事特征。微观叙事的主体是人,将宏大事件通过个人家国情怀来完成,能够消解严肃历史与当下观众的距离感,更加生活化、个人化、故事化。
电影《我的长征》(翟俊杰,2006)围绕着15岁的王瑞展开,将其与家人在长征路上遇到的事情作为故事的主线,并将长征历史进程中的湘江战役、遵义会议、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等重大事件穿插在其中,借此反映出红军长征这一东方神话。该影片导演翟俊杰以普通人家孩子作为第一人称视角,对传统第三人称全知视角进行大胆舍弃,尝试使用以小见大的方式将长征与“我”这一主人公的价值与感受表现出来,带领观众重新解读长征这一历史事件。在《我的长征》这一影片当中,导演选取年龄、人物的平凡身份作为关键切入点,将王瑞与长征的关系巧妙地表述出来,并借助第一人称视角展现出主人公主观情绪的变化,实现整部影片叙事走向的有效引导。首先,导演利用王瑞年龄的增长来表现时间的推移,通过战役后的个体成长来凸显长征的历史发展进程,将其个人成长与长征途中遇到的各种坎坷相照应;其次,导演利用王瑞及其家人的平凡身份来凸显长征历史进程对普通人的影响。宏大的长征事件与普通人的痛苦与成长经历相交叠,让主人公可以从中感受到长征途中的奉献精神;此外,第一人称视角的叙事方式可以让观众快速进入故事,将自己带入主人公,与之产生行为的互动和情感的共鸣。让观众可以更加深切地理解人物,感受长征精神,从而发挥红色电影的价值引导作用。
(二)新革命英雄战争叙事模式
电影艺术的创新与科技的创新一直都息息相关,电影的内容、形式、表现手段、传播都以技术为基础。新的影视制作热潮下,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并积极利用传播媒介技术;科技的革新使得主题具有了新的特征,观众对红色电影内容的塑造和人物的期待是强化电影艺术感染力的关键。红色电影自从出现以来,英雄形象的爱国与奉献精神始终是其叙事的主线,但过分完美的“高大全”英雄形象早已不符合时代的诉求,观众也不再满足过分单一的叙事。因此,对于红色电影中革命英雄战争叙事模式的变化,从人物上来讲,不再仅仅聚焦于革命英雄,而是将人道主义思想积极融入其中;对“英雄”的确立与界定也不再局限于战争的范畴,而是更加广泛地去表现历史事件中诸多鲜活的人物。透过叙事的影像,观者会被带进回想,年轻人满怀激情所描绘的宏大工程的情景,激发了深植于理想的青年人的感情与共鸣。因此,需对红色电影的革命英雄战争叙事模式进行积极创新,将人道主义思想积极融入其中,实现电影的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相统一。
冯小刚导演的《集结号》(2007)采用碎片化的叙事展开故事,对传统革命战争叙事体系进行创新,将二元叙事结构引入其中,将故事划分为两个主要板块,分别是前期的战争场面与后期谷地子为兄弟申冤的故事,在影片中加入了人道主义色彩,促使电影更加贴近人民群众与实际生活,更显真实性。从电影一开场,观众就会被导演代入到一场残酷的战争当中,各种枪林弹雨的特写镜头给观众带来较为强烈的视觉冲击,吸引观众的观影注意力。在这种背景环境下,战士们并未因为敌军的投降选择原谅,而是因为指导员的牺牲将枪口对准敌方,这种场景表现出的敢爱敢恨的热血军人形象与传统战争片中的博爱且怜悯的军人形象有所差异,但是更能凸显出革命战争与人性的真实性。影片中的连队指导员的王金存也是相似的人物形象,他在面对战友求救的时候因恐惧而选择逃避,并且被吓得不知所措,但是这种真实的人性表现也并不会影响到该人物在后续的抗战中坚持到底的形象塑造,毕竟人性就是复杂的,每位参与战争并坚持到底的战士都值得被后人铭记。
(三)泛娱乐化叙事策略
红色电影作为我国文化宣传的重要工具,需在其传播过程中重点关注意识形态传播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之间的联系,推进二者的协调发展。当下的电影环境与制度已经发生一定变化与革新,红色电影的表达也开始改变原有的僵化问题,在尊重历史、真实的基础上接受商业电影的制作策略,促使红色电影叙事表达的革新。
《建国大业》(韩三平,2009)作为我国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献礼电影,主要针对1945年到1949年期间解放战争及中国共产党争取各民主党派支持,召开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并于1949年10月1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重大事件的叙述。该影片导演将国共两党之间的较量作为叙事的主线,让1945年到1949年期间的各项大事件得以巧妙串联,并将各色人物穿插在叙事当中,构成整个电影的基本与灵魂。从《建国大业》云集的演员可看出,老中青三代共170余位,并且包括当红一线明星,给侧重宣传教育价值的红色电影贴上“娱乐化”的标签,吸引了大批年轻群体的关注。由此可看出,《建国大业》利用明星与粉丝效应获得较为广泛的关注,并且利用娱乐化叙事策略将红色电影的意识形态感进行转移,实现政治、艺术、商业的有机融合,为观众提供更好的观影体验,与此相似的电影还有《建党伟业》(韩三平/黄建新,2011)、《建军大业》(刘伟强,2017)等,叙事模式与策略均呈现出一定相似性。
四、电影高速发展时期(2013-2023)红色电影叙事特点
2013年以来,中国电影迈入高速发展期,红色电影在沿袭主流价值观的基础上,守正创新,不断发力。工业化模式革新了红色电影的生产逻辑,类型化的叙事开始成为红色电影叙事方式的主要手段,红色历史故事、革命战争等题材依然坚挺,人民与时代、文化价值、精神内核的表达则更符合主流的社会价值观。红色电影的新市场在商业化运作、符合时代的创作理念和技术形式创新的多重保障下,开始跃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一)多线性叙事手法
红色电影作为文艺作品,需要保证真实的叙事,将历史真相最大程度地还原给观众,担负起传播红色思想的重要责任。
红色电影《百团大战》(宁海强/张玉中,2015)讲述的是1940年世界反法西斯战场进入最艰难阶段,我国所展开的抗战斗争。影片主要通过“娘子关战役”“西营坞战役”和“关家垴战役”展开叙述,同时也是整个电影的核心叙述部分,让整个影片的表达更加具有完整性。虽然三场战役呈现出的维度具有差异性,但将百团大战的三场典型战役的主要过程全景式地展现出来,可以将群众与红军队伍之间的军民鱼水情真切地表达,不但可以凸显将红军战士的保家卫国精神,还可以有效诠释广大群众同仇敌忾的气势。纵观《百团大战》全影片,片头增加的枣宜会战与三大典型战役的自然过渡让整个影片张弛有度,并且利用鲜明的主题、多样的叙述手法、多层次的维度呈现,突破了传统红色影片存在的叙述、维度单一等问题,为观众再现了那场史诗般的战争,并以客观且真实的方式将那段历史空间环境展现给观众,显示出更强的观赏价值。《百团大战》的全体创作团队通过翻阅、查询大量资料,针对服装、道具、场景等做出精心选择与制作,从三八大盖到装甲列车,从军服装备到硝烟战火,从语言动作到人物整体塑造,整个团队都尽量为观众呈现接近真实历史的战役现场。由此可看出,遵循历史事实可以凸显出一整个创作团队严谨的工作态度,同时可以借助各种真实化的美术装置与多线性叙事表达结合在一起,为观众提供更强烈的视觉体验。
(二)海外叙述视角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工作中占据重要地位,需对我国优秀的革命文化作品中蕴藏的文化内容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发展,走出一条坚定文化自信的发展道路。对于红色电影的创作来说,导演可以将优秀的文学作品作为依据,通过发挥主观创造性的方式来满足当代观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实现艺术、观赏、思想的有机融合,创造出真正符合新时代发展的红色电影作品。
以首届四川省“十佳电影工作者”王冀邢导演执导的《红星照耀中国》(王冀邢,2019)为例,它将海外叙事视角应用在红色经典文学的改编当中,将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采访笔记作为改编对象,将叙事重点设置在关于中国革命的重重设问与实地求解当中,形成路人一般的见证视角,为观众的观影注入探寻、揭秘的张力感受。该影片主要对斯诺在西北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普通官兵、百姓的交流和相处进行了细致刻画,利用小人物的行为凸显出亲历者对于具体事件所呈现出真实性感受,对单一化的颂歌、赞扬模式进行了有意识地规避,希望借助群像的方式展示出“共9uKhD6yt3h1H332otsQ42OkhRSoPHLCEeEvg5Rv5z0U=产党军队的无私、忠于集体目标的精神”。《红星照耀中国》作为战争、历史型电影,并未将激战现场作为重点营造场面,而是通过选取短暂交火单元、不同战术打法的方式,以点带面地形成逻辑关联。依据时间顺序主要包含着4次作战场面,分别位于东南或西北地区,虽然距离远且交战队伍与战斗形式都各不相同,但均凸显出一个核心的革命主题:全中国人民的动员和团结,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也成为塑造共在影像空间的重要证据,充分体现出海外叙事视角还原历史本来面目的重要价值。
(三)个人叙事结合宏大叙事
进入新时代后,文艺创作需要以反映时代呼声、人民奋斗、民族精神的优秀内容为主,以描绘民族辉煌明天为主要目的,并且要积极融入党和人民的共同事业当中,充分凸显出“为人民服务”这一核心,借此发挥出文艺作品的最大价值,同时对经典文艺作品的生命力、影响力进行有效维持。由此可看出,文艺作品在对典型人物形象进行塑造的过程中,需对党和人民、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关系进行正确处理,体现出“典型人物所达到的高度就是文艺作品的高度”[7]。
电影《攀登者》(李仁港,2019)是国庆档上映的主旋律红色电影,该电影以1960-1975年期间我国登山运动员不畏艰险,两次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作为主要叙事背景,讲述了两代攀登者怀揣梦想并完成使命的故事。整部影片通过真实再现故事情境的方式,为观众展示了登山队员“舍小我见大我”的家国情怀与攀登精神,并实现了个人叙事与宏大叙事的有效融合。《攀登者》以现实题材改编,对两次登峰的过程做出“写实化”处理,并以生活化的方式将中国登山队员的情感、命运变化、心理变化详细呈现出来,传递出“既见大我,又见小我”的真情实感。[8]该片无论是情境还是人物方面都呈现出个体叙事与宏大叙事的有效结合,以“集体英雄主义”作为创作内核,让人物成长与宏大的历史背景融合,对当代观众的内心情感产生深切触动。影片中张译饰演的曲松林人物原型即四川云阳小伙儿屈银华,井柏然饰演的李国梁人物原型即曾在成都理工大学就读的邬宗岳,他们都是四川英雄,这种尊重人物原型开展艺术创作的方式让原本处于虚幻状态的“英雄”都走向真实的“攀登者”。此外,影片中所叙述的人物命运、内心抉择都给观众带来独特观影感受,并以细腻的情感表现方式让个人战胜自我的场景呈现出“集体英雄主义”的重要叙事内核,彰显出国家至上的重要价值内涵。
结语
中国红色电影是构成我国红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借助影像的方式对红色文化精神进行一定传承,使得差异化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形态的红色电影作品,其演进历程包含着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时期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凝聚着几代中国人民的文化记忆。本研究重点分析我国进入21世纪以来的红色电影叙事艺术,并对艺术大家庭中的四川红色电影的新时代叙事风格进行了简要分析。我国红色电影想要更好地实现红色文化精神的传承,不仅需要具备强烈的艺术感召能力,同时也要适应市场化的产品制作与营销手段,充分发挥出红色电影的独特艺术感染力与传播效果,真正实现红色文化的弘扬与红色基因的传承,让我国的红色精神血脉得以赓续。
参考文献:
[1]丛明坤.新时代红色电影弘扬中国共产党人精神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23.
[2]张之羽.从崇高的革命叙事到怀旧的历史叙事:红色电影的叙事及美学转向[ J ].百家评论,2023(01):101-108.
[3]李红坦,张元宵.新世纪红色电影的叙事空间与价值表达研究[ J ].艺术科技,2023(09):125-127.
[4]虞吉.中国电影史纲要[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76-177.
[5]冯莉莉.红色电影《革命者》的美学范式、多维呈现与价值探赜[ J ].电影评介,2023(13):29-33.
[6]陈鸣凤.21世纪以来中国红色电影叙事艺术研究[D].成都:西华大学,2018.
[7]曹荣荣.中国红色电影的叙事风格与美学意蕴[ J ].视听,2022(09):10-13.
[8]张荣华.论《攀登者》多维叙事视域下题旨的纪实审美映射[ J ].电影评介,2021(15):103-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