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环保产业高质量发展新引擎赋能美丽中国建设

环保产业是以防治污染、改善环境、保护自然资源为目的的战略性新兴产业，是经济社会实现绿色发展的重要引擎。美丽中国的建设与经济、社会、文化、治理体系建设密切关联，相互之间也互为因果。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在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推进环境污染防治、保护修复生态系统和推进碳达峰碳中和四个方面加强建设。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高水平保护。长期来看，随着“双碳”工作由制度设计转入全面落实，环保产业迎来重大发展机遇。但近中期环保产业发展还面临增速放缓、支撑力不够、科技创新能力和技术不足、市场营商环境不完善、产业格局不平衡等问题。亟需综合考虑，打造环保产业高质量发展新引擎，为加快推动美丽中国建设赋能。

一、环保产业发展现状

近年来，尽管受到新冠疫情冲击、国际国内环境深刻变化等影响，我国环保产业仍然快速发展，产业规模持续扩大、生态环境领域重大科技创新成果不断涌现、品牌效应逐渐提升，在支撑攻坚、服务“双碳”、保障抗疫、保障民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从产业发展进展分析，环保产业发展呈现三大特征：

（一）我国环保产业门类齐全、规模持续扩大

目前，已形成了涵盖污染治理、生态修复、技术研发、装备制造、设计施工、运行维护、投资运营、综合咨询等全链条的生态环保产业体系。环保产业涵盖环保产品制造业、环境服务业、资源综合利用业、生态产业、清洁生产产业五大领域，覆盖水污染防治、大气污染防治、固体废物处理处置、土壤及地下水修复、噪声与振动控制、环境监测、资源综合利用和其他共八个方面。从产业规模分析，环保产业增加值平稳增长，增速略有下降；2023年营业收入约2.24万亿元，同比增长约0.9%。

（二）技术装备水平不断提升、品牌效应逐渐提高

随着环保产业不断发展，在环保装备制造、大气污染治理、污水处理、资源综合利用等方面，涌现出一批龙头骨干企业，在高效压滤机、烟尘烟气监测仪、污水处理设备、油泥处置设备等领域打造出一批环保知名品牌，研发掌握有机废气治理、秸秆综合利用等一批关键核心技术。我国燃煤发电超低排放治理技术装备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约10.5亿千瓦煤电机组完成超低排放改造，建成世界上最大的超低排放火电厂群；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钢铁全流程超低排放技术，4.42亿吨粗钢产能完成全流程超低排放改造，1.39亿吨粗钢产能正在实施超低排放改造。大型垃圾焚烧发电技术装备达到国际领先水平，生活垃圾焚烧智慧化运营管理技术快速发展。危险废物处理处置及资源化利用领域已形成一批适用技术装备。

（三）资本市场尚不健全，行业格局处于弱势

环保行业发展关键痛点在于应收账款问题。应收账款拖欠在整个产业链条上传递，环保行业成了账款拖欠的“重灾区”。应收账款背后隐含着支付模式的问题，资金来源于两方面，一是企业自有资金，二是政府财政拨款。一旦遇到经济形势不好或者地方财政吃紧的情况，就会对企业现金流造成重大影响。从产业效益分析，环保产业需求收缩，企业整体效益不景气。2022年，受疫情、经济下行等因素影响，国家财政节能环保支出同比下降3.2%。在此背景下，190家环保上市公司中，有97家营业收入正增长，占比为51.05%；93家负增长，占比为48.95%；净利润方面，190家环保上市公司中，66家企业实现正增长，占比为34.74%；124家企业负增长，占比为65.26%。其中，营收和净利润“双降”的企业达74家，占比为38.95%。

二、环保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

短期内，受疫情、经济下行等因素影响，环保企业市场活力和创新活力受很大影响。近中期，环保产业市场潜力有待挖掘、产业基础尚待完善、带动和辐射行业的作用不明显、尚未形成支柱产业。长期发展看，环保行业是粗放型发展模式，缺乏可持续性，主要是依靠高投资驱动，导致产业内积累了大量结构性、体制性矛盾。主要有五方面的问题：

（一）发展增速放缓，产业格局不平衡

2023年，环保产业产值同比增长仅为0.9%，低于GDP增速4.3个百分点。同时，市场需求乏力，47.5%的企业新增订单金额同比减少；企业经营状况不佳，47.6%的企业营业收入同比下降，54.2%的企业经营利润同比下降，59.4%的企业出现亏损。当前，我国的环保产业布局主要以末端治理为主，在源头治理和减排过程布局存在缺位和短板。末端治理涵盖的领域主要是包括水污染防治、大气污染防治、土壤污染治理、固体废物处理处置、噪声与震动控制、环境监测等。源头治理和减排过程涉及整个生产过程中预防和控制污染和排放，不仅能够更有效地达到环保和减排的效果，而且可以减少后期治理的费用。

（二）产业集群和优势产业链不显著，产业关联能力不足

全国环保产业集群和产业园区较少，且规模较小、产值较低，产业集群的引领带动能力没有充分发挥。企业间同质化竞争严重，专业化分工协作程度较低，尚未形成上下游企业产业协同和技术合作攻关的产业生态。环保投资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拉动作用，根据中国环境保护产业协会测算，“十四五”期间环保投资拉动系数为1.25〔拉动系数=环保产业收入规模/（当年GDP*环保投入占比）〕。但环保产业影响力系数为1.023，感应系数为2.759，表明当前环保产业对其他产业影响能力较弱，其他产业变革却对环保产业产生较大波及效应。

（三）环保产业科技创新能力较弱

在环境保护产品方面，研发水平较低，部分关键设备、核心技术对外依赖较大，企业市场竞争能力不强。在环境服务方面，环保产业发展相关的服务技术咨询、金融服务等专业化机构不足，严重制约了环保产业快速发展。环境服务业主要包括环境咨询服务、环境监测服务、环境基础设施运维服务、废旧资源回收处置、环境贸易与金融服务、生态修复与生态保护服务等。当前，我国环境服务90%是传统的施工、安装与建设，这与我国市场需求严重不匹配。环保产业正在由以环保装备制造和工程建设为主向以污染治理设施运营等环境服务为核心的转型升级。环境服务业作为环保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环保基础设施稳定达标运行的保障，直接影响环保产业发展的水平。

三、政策建议

（一）推动环保产业由末端治理向全领域绿色化改造延伸

我国的能源禀赋决定了二氧化碳排放与大气污染物同根同源，随着末端污染治理的潜力逐步收窄，环保企业需要加快拓宽业务范畴和服务形态，向支撑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系统服务商转型，应该充分发挥支撑二氧化碳减排和生态环境治理的重要基础作用。建议推动环保产业在减污降碳同时，更加注重协同增效。例如，在开展污水处理的同时，要进一步强化再生水利用、余热回收利用；在土壤治理领域，要在修复土壤生态的同时，恢复土壤碳库容量，巩固提升生态系统碳汇能力；在垃圾处置方面，也可开展废弃资源循环利用、余热发电供热、生物质制氢等的积极探索。

（二）加强标准制定，完善标准体系

当前，碳达峰碳中和政策体系已经构建，将政策实践成效，推动上升为法律、法规、标准、规范等，引导相关行业健康发展，形成新的产业竞争优势。建议相关行业协会、研究机构和环保企业，积极主动参与规则标准体系建设，自发组建贯穿产业上下游的标准创新共同体，推动完善相关产业标准、规范计量检测要求、健全认证认可规范，实现技术创新、标准转化、产业应用一体化发展。

（三）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发挥企业创新潜力

企业是稳定增长、促进创新、增加就业、改善民生的重要力量，也是推进科技创新的主力军和生力军。在绿色低碳领域的竞争中，谁的科技创新能力强，谁就能拥有市场。建议持续完善绿色低碳政策和市场化机制，积极营造有利于环保产业和企业绿色转型发展的政策环境。推动企业更好适应降碳、减污、扩绿、增长的新要求，积极投身以绿色低碳为主要特征的新一轮产业革命和科技革命，加快创新体系与创新能力建设，主动承担国家绿色低碳重大科技项目，推动科技研发与商业应用的有机衔接，加快提升多污染物、多要素、全过程治理能力，助力培育产业增长点和发展新动能。

（四）针对不同业态，拓展环境服务业发展领域

针对传统环保产业，例如开展以电力供应改造为主的能源供应结构改革；以建材、钢铁、化工、有色等原材料生产能源消耗为主的节能降碳绿色消费生产体系改造；以生态建设和碳捕集、利用、存储为主的固碳技术革新，环保产业的发展与这些基本架构和内在逻辑紧密关联。清洁能源仍是“十四五”期间环保产业重点投资领域，发展缺口巨大，存在极大投资潜力，市场回报率高。我国水电、核电、生物质发电近年来同样发展迅速，装机增量需求仍较大；与新能源相关的技术装备、材料、工艺、服务等研发和应用需求同样快速增长，对下游产业的拉动作用效果显著，这些关联性领域也存在着极大的机遇，是环保产业发展需要重点关注的方向。

（五）引导环保行业央企与民企形成合作新格局

当前，环保产业正在由过去的“拼资本”“拼技术”“拼商业模式”“拼政府关系”时代逐渐过渡到“拼综合解决方案”的时代。环保产业存量市场竞争愈加激烈，行业洗牌的趋势更加明显，具有较强资金实力、资本运作能力的大型央企、国企进入市场并成为业内重大项目的推动主力。建议探索推进央企国企的资金优势和民营企业的技术优势相结合，推动央企和民企形成合力，共同开发适应新的场景下或者复合条件下的技术、业务发展模式向区域性综合性的解决方案模式转变。例如，在规划阶段就要谋划从设计到建设运营一条龙服务，同时将气、水、固废、减碳、能耗等因素都考虑进来，围绕场景去进行价值链整合，让环保治理达到最佳效果。

（作者单位：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能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