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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美学研究的动态呈现

2024-08-14祁志祥

艺术广角 2024年4期

摘 要 由祁志祥教授主编的《中国当代美学文选2024》即将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全书选文30余篇,按照以类相从的逻辑结构编排,共分为十个部分,分别对“审美与现代性”“学科反思与体系建设”“美的本质与艺术本体”“世界文学与东西交流”“经典阐释与礼赞前贤”“文艺理论的历时观照”“文艺评论及其话语更新”“艺术哲学及其历史回顾”“生活美学与身体美学”“品牌美学”等问题进行探讨,较为全面地呈现了中国当代美学的研究动态。

关键词 中国当代;美学研究;成果追踪;动态呈现

继《中国当代美学文选2022》(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当代美学文选2023》(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之后,《中国当代美学文选2024》即将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在此,我们将本书以类相从的逻辑结构及其选文的主要内容略述如下,希望为读者了解中国当代美学的研究动态提供有益的导引。

第一章讨论“审美与现代性”问题。“现代性”是当代美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维度。但何为“现代性”,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感叹:没有哪个词比“现代性”这个词的解释更加纷繁多样。钱中文先生认为,“现代性”是“建设现代社会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的思想、价值取向的需求与表现”,是“促进社会进入现代社会发展阶段,使社会不断走向科学、进步的一种理性精神、启蒙精神”。从这个视角切入,他认为梁启超早期的“新民”思想与后期的“美术人”思想是相互贯通的,标志着我国近代文论、美学的“审美现代性”的“发动”。他的《我国文学理论与美学审美现代性的发动》指出:梁启超的“美术人”学说传承了中外人生论哲学思想,把人生内化为人的生存趣味,把生存趣味内化为人的审美趣味,是一种更高意义上的自由的“新民”。“新民”与“美术人”即“审美的人”。这是梁启超文论、美学思想贯穿始终的主题,显示了我国近代文论、美学的强烈审美现代性特征。这种现代性,是一种“转向现代社会、建设现代社会过渡时期的启蒙现代性”。

王一川教授从“现代化”角度理解 “现代性”,并以此讨论中国电影的历史进程。他的《中国电影现代性的民族性、时段性和当前课题》指出:以运动影像系统形式再现中国式现代化进程,构成中国电影现代性的基本品质。中国电影现代性的时段性表现为三时段,分别展现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和“强起来”的集体姿势。中国电影现代性的第一时段指中国电影自诞生到1978年期间的状况,以影像形式系统再现中国现代生活世界情境,刻画了中华民族“奋起反抗”、“奔走呐喊”、进行“可歌可泣的斗争”,直到最终“站起来”的集体实践历程及其英勇姿势。中国电影现代性的第二时段指1979年至2012年间的中国电影状况,集中展示中华民族在改革开放、经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中的自力更生和自富自足姿势。中国电影现代性的第三时段指2012年至今的中国电影状况,主要再现中华民族寻求自信自强的集体姿势。中国电影现代性的当前课题表现为中国式现代化五项内涵的影像表达。一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要求电影全面反映这个拥有巨大人口规模的国度的现代化的艰难曲折性和坚强不屈性。二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呼唤电影再现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56个民族、14亿多人民对于共同富裕、公平正义的热爱和追求轨迹。三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要求电影防止只要物质富裕和幸福而不要精神健康和高尚的极端物质主义偏颇。四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要求中国电影与现代生态环保理念及绿色文明建设相汇通。五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要求中国电影在全球性生存境遇中透视中国角色和中国贡献的创造性机遇和积极担当。

刘宗超、丰海滨先生以现代性的眼光考察“中西方艺术现代进程中的‘丑’”,对这个话题作出了独特解读。西方近现代以来,随着感性认识范围的不断扩大,那些古拙的、质朴的,甚至古怪的、荒诞离奇的不和谐题材逐渐成为艺术表现的对象,这些不和谐对象往往被视为“丑”。在中国传统艺术中也有“丑”,它在审美上更近于“拙”。中国社会走向现代的进程,是由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社会结构、生存状态和文化的转变在人们内心形成了深层矛盾。艺术家以独特的艺术形式表达这种矛盾心态,以自然对抗伪善,以不和谐的“丑”对抗传统社会中的和谐的美。中西艺术由于不同的文化传统和价值选择,“丑”在中西艺术中也存在相异之处。作者在历史的维度之中,通过对中西文化和艺术的对比,从美学的角度厘清它的所指、内涵和外延,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现代化进程中“丑”的艺术。

青年学者王曦以现代性的眼光审视20世纪西方先锋派艺术的“审美政治”问题。20世纪上半叶,西方先锋派艺术的兴衰更迭,不单是艺术家们为时代立言、为艺术塑形的进步史,也是德国表现主义、意大利未来主义与包豪斯艺术被政治僭用的历史。一方面,一批西方先锋派艺术在唯美主义立场下放弃政治伦理判断,以支离破碎的感受经验取代客观社会关切的表达,期待能够重塑未来艺术发展的方向,这导致审美追求与社会关切的决然二分。另一方面,艺术、美学与政治、意识形态处在复杂的纠葛中,艺术家重塑未来方向的形式发展史不断被扭曲、打断,表现主义艺术的神秘主义与包豪斯的理智主义共同服务于政治意识形态。正是潜藏在西方先锋派艺术中的审美政治陷阱,终结了先锋派艺术的形式革新诉求。

第二章讨论“学科反思与体系建设”。“美学”的学科名称及其涵义究竟指什么,是美学研究的基本问题。然而19世纪以来,这个基本问题被各种美学学说弄得扑朔迷离。时至今日,有人认为美学研究的中心不是“美”而是“审美” ,“美学”应当易名为“审美学”才更合适。李泽厚指出:中文的“美学”是西文Aesthetics一词的翻译,“如用更准确的中文翻译,‘美学’一词应该是‘审美学’,指研究人们认识美、感知美的学科”[1]。1987年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王世德的《审美学》,1991年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周长鼎、尤西林的《审美学》,2000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胡家祥的《审美学》,2007年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王建疆的《审美学教程》。2008年,王建疆发表《是美学还是审美学?》一文指出:“美学表面上看起来研究的是美,而非审美,但实际上却研究的是审美。”[1]面对这些新的动态,中华美学学会会长高建平教授还是坚持“美学”的学科名称。他指出:作为一个学科,美学的研究对象和内容处在不断变动之中。在现代“美学”学科成立以前,古代就有“美学思想”。现代“美学”学科正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们之间既有差异性又有连续性。美学学科出现后,一段时间流行以李泽厚为代表的美学以研究“美”“美感”“艺术”为主的三分法,后来这种区分被打破。美学的当代发展呈现出丰富性和多样性,比如,美学继续追踪艺术的发展,研究当代艺术发展新问题;审美心理学研究重启;自然美的探讨被对自然和社会的改造所取代;现代科技带来人的审美方式的改变;美学在世界各民族之间展开跨文化对话。从总体上说,当代美学发展呈现出“超越”和“回归”两种倾向。一方面美学突破原有的道路,试图建立“超越美学的美学”,另一方面又在许多方面呈现出回归传统美学的特点。他的最后结论是:美学是一门关于美和艺术的学问。艺术作为一种主要和突出的美,应该成为美学研究的中心;但美学研究又不能仅限于艺术,而应突破艺术,进行多方面的研究,包括美的本质和范畴研究、审美心理研究、自然和生活的美研究、城市与乡村的美研究、美育研究等。令笔者感到欣慰的是,高先生的这个看法,与笔者大体相近。多年前,笔者曾撰文指出:虽然“美”包含“审美”,“美学”可同时译为“审美学”,但由于在中文中“美”与“审美”是两个概念,“审美”必须以“美”为存在前提,对“美”的追问是美学回避不了的问题,也是美学研究的中心问题,美学实际上是“美的哲学”,因此,作为学科名称,“美学”比“审美学”更为合适。美作为“有价值的乐感对象”,是离不开“审美”的,“美学”研究不仅应聚焦“美”,而且应兼顾“审美”,因此,将“美学”的确切内涵界定为“研究现实与艺术中的美及其审美经验的哲学学科”或许更为合适。[2]

美学学科的中心问题是研究美。对美如何阐释、因何阐释、阐释什么,在高楠教授看来就成为美学研究的基本问题,阐释的方法因而被提到首要位置。当下国内美学研究恰恰在方法上存在较为严重的并且是历史延续性的问题。受西方二元论思维方法的影响,基于简单化的二元论理解进行西方美学理论的接受,导致中国美学研究的观念化倾向、二元对立倾向及实用主义倾向。他提出“建构一个有机整体的美学体系”,关键是走出二元论,既延续传统,又取鉴西方。高楠教授从美与美感带来的美的问题域谈起,阐释了建构有机整体的美学体系的设想,提出“美是体味着的生存感悟”,视角独特,层次丰富,自成一说,值得关注。

如何体认马克思主义的美学体系,是一个经典话题。“马克思不是通常意义下的美学家,他并没有写过系统地论述美学问题的专著,但他在不少著作里涉及美学问题时所阐发的一些基本观点,却在美学中开始了一场真正的革命。”[3]宋伟教授以研究马克思主义美学著称。他的《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实践品格、范式革命与现代意蕴》一文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立与发展是人类历史上一次伟大而深刻的思想革命。与之相应,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创立与发展,实现了世界美学史或艺术理论史上一次伟大而深刻的理论变革与范式转换。马克思始终关注人的生存境遇和人的存在方式,深刻地分析与批判了人的异化的生存状况,致力于探寻人类自由与解放的道路。传统本体论美学追问“美的存在如何可能”,近代认识论美学追问“美的认识如何可能”,马克思主义美学则追问“美的自由如何可能”,由此实现并完成了实践生存论意义上的美学范式革命。

金雅是当代人生论美学的倡导者。她的《人生论美学与中国美学的学派建设》一文指出:人生审美情趣中国古已有之。人生论美学的理论建设则孕萌于20世纪上半叶,自觉发展于20世纪末迄今,是民族文化学术和社会时代发展在美学领域逻辑生成的结果。人生论美学不同于生活美学或生命美学。“人生”与“生命”“生活”的概念既有一定的交叉,又有不同的内涵。人生论美学也不能简单等同于伦理学的美学,它不仅要研究美与善的关系,也要研究美与真的关系。人生论美学的内涵突出表现为人文性、开放性、实践性、诗意性。人生论美学的中心是让美回归人与人生,让人在美的人生践行中创化体味生活的温情和生意,涵成体味生命的诗情与超拔,达成创美和审美的交融。

第三章讨论“美的本质与艺术本体”。“美的本质”是美学研究中最基本的理论问题,也是西方美学史中最根本的一大问题。“美学”作为一门独立科学被正式确立以前,欧洲学者对美的思考主要集中在对“美的本质”的追问中。李圣传的《美的本质问题在欧洲的起源、发展与启示》一文对此作了有益的梳理和有深度的评析。文章揭示:欧洲传统美学对本质问题的热衷,与其对真理规律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求索及追寻本体的“形而上学”思维模式密切相关,直至古典形而上学的终结和美学由传统向现代转型,才渐趋实现对美的本质问题的解构或超越。不过,反本质主义并不意味着对“美的本质”问题的彻底取消,而是试图转换思维模式和言说范式,在多元途径中赋予美学思考的开放性,并重新思考美的本质。作为建立美学理论体系的逻辑基点,“美的本质”问题不仅是当下美学研究避免本质消解后坠入历史虚无主义和理论离心主义的重要保证,还是解决当下人的生存困境,提升其精神信仰的无可回避的途径,因而有着重要的学理价值和实践意义。

在“美的本质”的研究中,“意象”范畴颇为引人注目。叶朗提出“美在意象”,朱志荣认为“美是意象”,“意象”被视为美的本体。某种意义上说,这些都是从中国古代文论中获得资源、得到启示,融合朱光潜、宗白华的现代阐释创立的新说。毋宁说,“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论的核心范畴或本体性概念。新时期以来,中国古代文论界聚焦“意象”,作了大量理论探讨,论文、专著不计其数。杨合林、张绍时的《20世纪80年代以来意象范畴研究》从意象范畴的概念界定、渊源流变、意涵阐释、研究视角等方面对这一时期的研究状况作出翔实的梳理和有分量的总结。从总体上看,20世纪80年代以来学界对意象范畴的研究有突飞猛进的进展,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不仅提出了问题,而且也部分地解决了问题,但异见与分歧依然不少,有不少方面的问题在短时间内尚难以解决,规范化、高品质的学术研究还有待加强。

“意象”作为中国古代文论的重要概念,越来越受到美学界的重视。意象在中国古代美学思想中的地位问题,特别是现代美学中的“美”与中国古代的“意象”概念的关系问题,涉及对美的看法和对意象的看法,学者们的意见有一定的分歧。朱志荣教授从1997年开始提出:“审美意象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美。”[1]最近几年,他一直在论文中持“美是意象”的观点,引发了同行们的讨论和商榷。其中包括韩伟的《美是意象吗?——与朱志荣教授商榷》(《学术月刊》2015年第6期)、简圣宇的《当代语境中的“意象创构论”——与朱志荣教授商榷》(《东岳论丛》2019年第1期)、郭勇健的《驳美是意象说——与朱志荣先生商榷》(《社会科学战线》2019年第4期)、冀志强的《“美是意象”说的理论问题——与叶朗先生、朱志荣教授等学者商榷》(《山东社会科学》2020年第2期)、梁晓萍的《“美是意象”探蠡》(《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21年第5期)等。这些讨论和商榷推动了美与意象关系的思考。朱志荣教授根据这些意见撰文作了回应,进一步阐述了他对“美是意象”命题的理解。

当代解构主义语境之下,艺术界定与艺术本质的问题是亟待重新审视与回答的问题。赵奎英教授认为,这种回答需要通过对不同界定策略及相应立场的分析反思来推进。她的《本质与边界:反思当代的艺术界定问题》一文以当代艺术界定所面临的艺术与生活的边界跨越、艺术与观念的边界跨越、艺术媒介的边界跨越为语境,反思传统艺术定义的含糊性,分析了当代艺术理论应对艺术界定的“否定”“限定”“约定”“开放”四种路径。在评析这四种路径的基础上,将开放路径中的析取性路径视为当下可行的一种折衷策略。她同时指出,海德格尔的存在论路径也提供了一种从艺术本体论的视角来考察艺术本质的有益思路。

西方美学发展到现代、后现代,出现了反本质主义倾向,但反本质主义美学并不意味着彻底取消美的本质,而是以新的方式重新思考和言说美的本质。韩振江教授的《当代西方左翼美学的艺术本体论》一文恰恰给我们提供了这方面的佐证。20世纪60年代,波普艺术、“现成品”艺术等给美学家带来了理论上的困惑,即普通物品与艺术品的区别究竟何在。21世纪以来,在欧美学界以齐泽克、阿甘本、巴迪欧、朗西埃等为代表,出现了一批宗于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全面反思和批判西方哲学美学的、试图在后现代主义终结论的挑战下重新思考艺术本体论问题的激进左翼艺术理论家。他们与丹托一样,震惊于沃霍尔等的后现代艺术,但提出了与丹托不同的思路。丹托、海德格尔等人从对普通物品/器物/艺术品的相似性的比较入手,得出艺术品=物品┼X,在物之中多出的部分(指意味)就是艺术蕴涵之所在。但这一思路无法圆满阐释普通物品、工业品何以摇身一变就成为艺术品的“秘密”。而齐泽克则认为艺术是普通物或客体对象显现其背后的神圣艺术本体之物。他把以普通物/器物/艺术品中存有多少不同意味来判断艺术本体的横向比较,变换成客体对象/显现/神圣之物(艺术本体)的纵向表征关系。另一种探索普通物与艺术本体关系的思路是强调艺术的自律性质,认为艺术自身具有独立的真理价值。阿甘本及巴迪欧都认为艺术具有独一性,艺术本体是物象的真理显现。当代西方激进左翼美学对艺术本体的思考,为今天思考艺术何为提供了新的启发。

第四章讨论“世界文学与东西交流”。文学是一种以“美”为特征的艺术形态。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的时代,研究文学和美学应有世界眼光。欧洲科学院院士王宁教授以对“世界文学”的倡导享誉国际比较文学界。在今天的“世界文学”版3556c23f07ae7a897576f0009a3f0623c7f5745f1480f82d75f1cb2baff3e199图上,伴随着严肃文学日渐式微的,是一种新的文体的异军突起,这就是科幻小说。王宁教授的《作为世界文学的科幻文学》一文及时而敏锐地抓住这一现象作出领风气之先的理论分析。他指出:科幻文学不仅出现在有着悠久传统的西方世界,近十多年来也凸显在中国语境中,成为一道靓丽的文学风景线。它向人们昭示:文学并没有死亡,而是以新的形态获得了新生。中国当代科幻小说一经出现,很快就被国外译者译介到世界。作为世界文学的科幻文学不仅用富于幻想的科学想象力和优美的文学笔触使当代读者了解世界,也通过文学描写建构了一个具有特殊审美魅力的虚拟世界。我们从科幻文学的世界性特征和世界性传播及影响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是完全可能的。科幻文学作为一种世界文学形态,正以科学与文学联姻所显示出的美学力量推动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在王宁教授倡导“世界文学”研究的同时,欧洲科学与艺术院院士曹顺庆教授倡导着“东方文论”的研究。他的宏文《文明互鉴与西方文论话语的东方元素》立足于文明互鉴的大背景,提出“东方文论”概念。“东方文论”立足于中国文论,包括印度、阿拉伯、波斯、日本、朝鲜等东方国度的文论。显然,受语言、文化、历史知识的限制,“东方文论”的研究难度更大,意义也更大。因此,他呼吁“东方文论”的话语、范畴研究,还原“东方文论”的价值,并实现与“西方文论”的对话。文章重点发掘了西方现当代文论中的中国、印度、阿拉伯及波斯元素,探索西方现当代文论形成与东方文化文论思想的渊源关系,并提出考察中国、日本、印度、波斯、阿拉伯等东方国度的文化、文学与思想对西方现当代文论的影响及其在西方的变异,是东西文论对话研究的新方向、新路径。

2021年,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徐中玉、钱谷融先生主编的《20世纪中国学术大典·文学》。该书前言由徐中玉先生的弟子祁志祥、钱谷融先生的弟子殷国明分别执笔。祁志祥教授概述20世纪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成果词条的内容。中国古代文学作品汗牛充栋,20世纪百年中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的成果体量巨大。在150万字的《20世纪中国学术大典·文学》中,叙写这部分成果的词条就占了近60%的篇幅。如何在有限的篇幅内合理地叙述这些成果的内容,是一项极富挑战性的任务。祁志祥教授调动自己从事中国文学批评研究的学术积累,沉潜到该书90万字的词条中,斟酌最佳的叙述门径,最后按照先总后分、断代为经、点面结合、以面为主、详略结合的原则,删繁就简地加以综论。由此,读者可以窥见20世纪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学术成果的整体风貌。

全球化时代,文化认同问题日益明显。文化是形成群体文化认同的核心,文化的不同表现形式表达和建构了群体的文化认同。尹庆红副教授的《全球化时代的艺术生产与审美认同》一文通过分析艺术和审美实践在塑造群体文化认同中的重要作用,指出以艺术和审美为基础的审美认同是地方性艺术生产的一个重要特征。群体成员在生产带有明显身份特征的艺术和审美实践的过程中,群体的审美经验是实现审美认同的基础。艺术生产和审美实践只有真实地表达该群体的审美经验,才能真正起到表征该群体文化认同的作用,也才能在全球化的多元文化舞台上发出本群体的声音。

第五章的主题是“经典阐释与礼赞前贤”。美学研究离不开对经典的阐释、对前贤的继承。在中国当下的语境中,马克思主义是经典。马克思不仅是哲学家、经济学家,而且在美学方面也留下了大量遗产。张宝贵教授以研究马克思美学为专攻之一。他的《马克思生活美育思想刍议》以独特的视角为我们阐释了马克思的生活美育思想。在他看来,近现代以来,中国经历的三次美育思潮是一个逐渐向生活贴近的思想过程。在当下的第三次美育思潮与实践中,由于没理顺美育与生活实践的关系,往往存在美育与艺术教育不分、教育主体高高在上、职业教育等同于技术教育等现象。按照马克思生活美育思想的逻辑,若将美育等同于艺术教育,美育非但只会成为生活的装饰,还会在现代社会滋生出前现代社会的阶层关系。美育要在生活中起到切实作用,必须走出艺术教育的狭窄圈子,遵循“美的规律”的论述,在广阔的生活领域,特别是在物质生产生活内部确认审美元素的存在。第一个审美元素是物质生产生活的自主性,让生活活动本身成为目的,而不是膜拜审美教育者在生活之外设立的某种审美理想。第二个审美元素是培育生活诸多领域全面发展的人,而不是离开某种职业就无法生存的片面的人。从现代生产生活入手改变人的生存状况,进而改变人的精神境遇,从中体验自主、自由、全面的生活之美,是马克思生活美育思想的基本路径。

王国维是20世纪初我国思想界最早倡导美育的先驱者之一。继1901年蔡元培在《哲学总论》中引入“美育”概念之后,王国维发表于1903年的《论教育之宗旨》对“美育”概念的内涵首次作了详细探讨,指出美育的宗旨是培养“完整之人格”,包括“体育”与“心育”,“心育”又包括“德育”“智育”“美育”。这为1920年蔡元培在《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演讲中提出“健全的人格,内分四育”,即“体育”“德育”“智育”“美育”奠定了思想基础。姚文放教授的《王国维的美育四解及其学术意义》一文将王国维一生治学分为三个时期,指出王国维研究美育是在第一时期,有关论著则主要集中在1903—1907这五年间。其间,王国维分别从教育学、哲学-美学、伦理学、心理学等四个角度出发,对美育作出多方位的诠解,阐发了美育的许多重要学理。文章视角独到,对全面理解王国维的美育思想颇具参考意义。

中国当代美学学者中,朱光潜先生是一位泰斗级的人物。他不仅是伟大的美学翻译家,而且是主客观合一美本质派的创始者。金惠敏认为朱光潜所译黑格尔《美学》1958年版的注释还保留早年“为文艺而文艺”的观点,1979年版的注释则完全受到“左”的影响,转而批判“为文艺而文艺”的观点,不可取。朱光潜先生的嫡孙宛小平依据朱光潜自己珍藏的对1958年版的“校改本”,分析朱先生为什么在1979年版的注释中作了重要修改的思想痕迹,指出金惠敏的看法代表了学界对朱光潜思想的误解。他的《从朱光潜译黑格尔〈美学〉注释修改看其后期美学》一文通过对两个版本的深入比较,揭示朱光潜所译黑格尔《美学》1958年版到1979年版的注释修改反映了其后期美学思想融入了马克思的实践观。

第六章是“文艺理论的历时观照”。自从黑格尔的《美学》否定自然中有美,提出美只存在于艺术中,美学即艺术学之后,将美学与文艺理论等同起来,成为一种流行观点。其实,美学研究的对象不仅是艺术美,也包括自然美,美学的外延大于文艺理论。同时也不应否认,文艺理论是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章选取的一组文章,是关于中国现代以来文艺理论批评的历时观照。

美是有价值的乐感对象。文学艺术是有价值的乐感载体。反映客观现实的“真”是文学之美的价值内核之一。在中国文艺批评史上,“真”之美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呢?胡明贵、杨健民两位先生的《“真”的文学观念与中国现代文学批评话语的转变》指出:真,作为批评范畴的话语,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系统里一直处于边缘位置。客观现实始终与主观情感捆绑在一起,较少指涉真的客观世界。到了近现代,中国近现代生死存亡危急的现实语境才催生了“真”的客观性内涵,使它急速上升为居主导地位的文学批评话语。它迅速越过抒情文学传统,与现实主义挂钩,其内涵直指“人生”“平民”等文学的普适价值。但是随着政治现实需要的加强,它逐渐被剥离了“人生”内涵,沦落为政治的工具符号。文学之真一旦偏离了人生、平民、人道、人类等普适价值,那么它就失去了文学存在的意义。因此追溯“真”批评话语模式转变的历史,对于我们清楚地认识文学为人生、为平民、为人类的普适价值的永恒意义,扭转当代文学中粉饰、娱乐、游戏、谋利的文学短视潮流,具有重要意义。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的文艺理论和文学创作又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呢?蒋述卓教授的《70年中国文艺理论建设的四个问题》和陈晓明教授的《中国当代文学70年来的探索道路》给我们提供了两份专业解读。新中国成立后的头30年,由于受到政治与意识形态的制约,中国文艺理论话语的选择少有自主性,也受到理论视野的限制。改革开放后的40年,中国文艺理论取得了话语选择权,但却因为大量引进西方文艺理论话语而没有很好地消化,又曾一度迷失。20世纪90 年代后,中国学者在引进与消化西方文艺理论话语时,也在与西方话语的对话中进行本土化的创新尝试,在文艺心理学、文艺美学、叙事学、文学人类学、性别诗学、审美文化学、文化诗学、生态美学、阐释学等诸多领域取得了有中国特色的理论建树和标志性成果。陈晓明的《中国当代文学70年来的探索道路》指出:70年中国文学创作历经了风风雨雨,有需要总结的经验教训,也有值得肯定的辉煌成就。70年的中国文学中始终贯穿着一种探索精神,想走自己的道路,想为我们承受的历史、面对的现实表达出中国作家的心声。如果从历史的角度去理解中国文学的探索性,中国当代文学70年就呈现出三个阶段,即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关于社会主义文学方向的探索阶段;80年代中后期“回到文学本身”的艺术探索阶段;90年代以来乡土中国叙事阶段。

怎么看改革开放之后40年的中国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陶东风教授的《新时期文学理论的范式演变与体系建构》指出: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文学理论在思想解放和新启蒙运动中起步,通过对他律论的修正和否定,开始自主性文学理论的建构,出现了“向内转”的思潮,包含比西方形式主义、结构主义文论更为复杂深刻的社会历史内涵。它和主体性思潮一样具有非常浓厚的心理主义特征,和西方形式主义、结构主义的反心理主义立场恰成背反之势。从中国的后现代主义、大众文化研究、文化研究的本土化、文化研究与文艺学的关系、文艺与政治的关系等方面回顾新时期文学理论在90年代以后的范式嬗变,有助于认识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重建文学理论价值维度的因由与路径。

第七章讨论“文艺评论及其话语更新”问题。文艺批评是文艺理论在作品评论中的实践应用。艺术作品一旦创作成功,就成为有价值的乐感载体,读者从中总是可以获得有价值的快乐。在艺术作品给读者带来愉快的背后,有着价值的主导。刘俐俐教授近些年致力于文艺评论的价值体系研究,并在这个视野下重新审视文学批评的标准问题,颇有建设意义。她的《文艺评论价值体系与文学批评标准问题》一文在对中国现代以来文学批评标准的提出和表述的历史梳理中,概括出政治家和文学理论工作者两种主体及其两套话语方式。与之相应,新中国成立以来则存在体现政治家意志的文学评奖与一般文学批评的两种标准。在仔细辨析的基础上,文章阐释了一般文学批评标准的合理性和意义。

党的二十大以来,“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时代口号被提出来。这会给中国的文艺评论带来什么新的变化呢?周志强教授的《“中国式现代化”与文艺评论的话语更新》给我们奉献了这方面的新思考。“中国式现代化”为当代中国文艺批评的“中国式问题”提供了理论建设的方向和更新批评意识的基础,可指导文艺评论确立价值理想、定位社会角色、创新批评伦理、引进生态批评、重构精神品格。由此,中国文艺评论需要确立面向知识大众的有机性话语、注重全面发展的辩证性话语和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普遍性话语;通过三种话语的相互融合,构建新型文艺评论话语。

在当代中国文艺评论中,诗歌评论是重要的一翼。董迎春教授致力于诗歌创作和评论。他抓住“再现”向“表现”的演变,分析当代诗歌写作存在的问题,提出突围设想和解决之道。《从“再现”返回“表现”:当代诗歌写作的误区及突围》指出: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诗歌叙事把现实再现推向了秩序化、单一化、中心化、复制化的写作趋势,背离了诗意诗性凝聚的审美空间。既重视再现的叙事,也重视诗意的表现,在再现、表现之间取得较好的平衡,有助于推动当代诗歌的健康发展。

第八章是关于“艺术哲学及其历史回顾”的讨论。在中国的特定语境中,“文艺学”与“艺术学”虽然同为研究艺术美的理论,但约定俗成的所指并不相同。“文艺学”是指研究文学这门艺术的理论,“艺术学”则指研究书画、音乐、戏剧等的理论。近年来,在艺术学理论研究中,艺术与哲学的互动渐成显学,尤其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增列出“艺术哲学”的研究方向,其研究视域极大拓展了艺术学理论学科运用辩证法及辩证逻辑针对艺术问题的思考。夏燕靖教授的《艺术哲学的理论形态与研究范式》指出:艺术与哲学的关系问题早已存在于关于艺术问题的哲学思考之中。艺术哲学一直致力于回答“艺术是什么”的问题。在学科体系中再次提出“艺术是什么”这一设问,则需要在阐释哲学与艺术基本认知的基础上加以反思,以解答“艺术做什么”的问题。借助相应的研究范式对艺术的形而上问题进行阐释,诸如以艺术的主体性和主体间性来思考并回答“艺术做什么”的问题,则可以形成多元把握艺术哲学的范式理路。这或许是一条解释艺术学理论内在、外在结构问题的有效途径。

如果说夏燕靖教授对“艺术哲学”作出了本体论探索,夏波教授则对戏剧美学提出了本体论思考,他的《“叙述体戏剧”及其审美构成原则》一文从戏剧“叙事性”元素的分析比较、“陌生化效果”的辨析等方面,论述了布莱希特“叙述体戏剧”的审美旨向,揭示了“叙述体戏剧”审美的主要构成原则在于鲜明的戏剧主体意识与哲理意识、矛盾对立的戏剧结构原则、入乎其中出乎其外的戏剧审美体验等。

樊波教授以研究中国绘画美学为主,同时又有西方绘画美学的参照。他的《明清中西方绘画审美比较论》以广博的视野论述了明清画家和艺术理论家对当时传入中国的西方绘画的反应和认识,他们对西方绘画既有学习和吸收的一面,又根据中国艺术立场作出独立的审美判断,有批评和改造的一面。在当今中外交流的全球化时代,明清画家和艺术理论家对西方绘画美学的态度和认识依然具有重要的现实参照价值。

改革开放使我们进入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新时代,追求美好生活已经成为人们的主要目标,美的问题在新时代凸显出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和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加速,当前人们的审美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出现了一些偏差。同时,西方各种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思潮席卷中国,而这些思潮以本能、无意识、梦幻、直觉等表现现代技术社会带来的异化,表现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等的疏离和痛苦,具有很强的非理性色彩,在某种程度上助长了自我的放纵。在这种情势下,如何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审美价值观,如何发挥中华传统美学精神的引领作用,就显得特别必要与紧迫。寇鹏程教授发表的《中国传统美学的三大范式及其在新时代的启示意义》一文,主张从中国传统美学“比德”“缘情”“畅神”三大范式入手,吸取其中人与世界和谐关系的价值启示,为矫正当前语境下的审美迷失提供了一份思想资源。

第九章讨论“生活美学与身体美学”。新时代中国人民正向美起来迈进。于是,“生活美学”的概念应运而生。这“生活美学”不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在生活”的意思,而是“美好生活”的意思。在中国美学界,仪平策先生是“生活美学”的较早倡导者之一。继本世纪初提出“生活美学”的理论话语之后,他最近又发表《生活美学:人类美学的中国形态》,对这个问题作出进一步理论完善。文章指出:“生活美学”是将“美本身”还原、归置于“生活本身”的美学。在人类的美学系统中,中国本土美学就是一种独特的生活美学形态。中国传统“道不远人”的思想观念,为生活美学在中国的生成发展提供了基础性的华夏智慧、中国思维。这规定了古代中国所理解的“美”,与“善”“义”“吉祥”等日常生活词汇,具有浑融如一的同源性意义。古代中国没有纯粹的与世俗生活分离的艺术观念。古代所讲的“艺”“六艺”“四艺”等,基本是带有艺术味道的人生素养和生活技能。要之,美和艺术在中国本土话语中,是日常生活本身的内在“品质”和无尽“趣味”,是“生活”之美好的一种表征。因此,在他看来,“生活美学”是人类美学的中国形态。

在“生活美学”的基础上,李西建提出“生活论美学”概念,并对此作了系统思考。他在《重构“生活论美学”:意义、内涵与方法》一文中指出:重构“生活论美学”,既代表了人类审美实践的生活化转向,也体现了消费文化发展对美学阐释理论的新的需要。在20世纪美学回归日常生活世界的探索中,就后现代主义、实用美学及日常生活哲学等,均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主张与方案。而“生活论美学”的提出,旨在解决在实用功利性突出的物质世界中,如何重建具有审美性的人的日常生活世界。“生活论美学”理论的核心是解决生存与审美的内在契合与统一问题。思考重点是如何培育一种社会感性文化形态,塑造主体的感性心理品质。而重构的方法则表现为通过完善审美文化形态,塑造主体的审美行为,使其获得改变生活的审美素养和能力,以便为物化的世界不断注入丰富的审美价值的因子。当然,什么是“审美”,以及“生活论美学”所要培育的社会感性文化形态与主体的感性心理品质有什么特殊规定性,尚待进一步阐明。

与“生活美学”联系密切的是“身体美学”。“身体美学”是改革开放新时期为矫正极“左”年代扼杀人的身体的基本情欲的荒谬倾向提出的概念。王元化、宋耀良等人提出“美在生命”,即可视为其主要观点。在这个意义上,“身体美学”与“生命美学”是相通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概念。当然,无论“身体美学”还是“生命美学”,后来发现一味高扬情感、欲望在法制、道德社会行不通,所以又提出“灵”“智”加以补充。不过若是这样,“身体美学”“生命美学”也就失去了自己的个性和提出的合法性。总之,“身体美学”如同“生命美学”一样,尚在理论建设的路上。在中国学界,王晓华教授以研究“身体美学”著称。这里选取他的《主体论身体美学论纲》以见其“身体美学”思想理路之大概。文章指出:身体美学可以分为客体论身体美学和主体论身体美学。前者将身体定义为审美的对象,把主体的位置留给了精神性存在,但却因此陷入了无解的逻辑困境:假如精神与身体具有同构性,我们有什么理由将之分别定位为主体和客体?倘若精神与身体是完全不同种类的存在,那么精神如何才能驾驭与它不同质的身体呢?从柏拉图到笛卡尔乃至当代美学,对精神主体论的证明总是导致悖论。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可能性却凸显出来:人就是身体,身体是生活和审美的主体,而精神不过是身体-主体的功能和活动。由此可以建立一个自洽的美学体系:其一,审美属于身体-主体的生存活动;其二,从身体-主体与世界的关系出发,美学将回到其起点和主体;其三,按照主体论身体美学的研究范式,我们不但可以解释审美的发生学机制,而且能够建构尊重万物的大主体论美学,推动美学走上回家之旅。王晓华的表述充满了哲学玄思,令人有些费解,存此备参。

第十章是关于“品牌美学”的研究。品牌既是一个商业问题,也是一个美学问题。真正的品牌在设计生产环节是有“美的规律”的考量的,在消费环节是使人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然而何为“品牌美学”,理论研究还很不够,而这恰恰是企业界翘首以盼得到理论回应的。民族品牌、双奥赞助商恒源祥集团靠文化兴企、美学兴企、品牌兴企,一直致力于品牌美学的实践和思考。董事长兼总经理陈忠伟的《现代化视野下的品牌美学构建研究》一文立足于这种实践和思考,对品牌美学构建提出了自己的设想。文章认为:品牌是企业乃至国家核心能力的综合体现,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象征,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载体。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和科技实力的不断增强,人们的消费审美观念发生了很大转变,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值也越来越高。在现代化发展的新征程中,品牌美学对新时代生活样式的重塑是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理想的重要手段。生活样式的重塑是品牌美学构建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品牌美学建设对提升品牌的整体价值也具有重要作用。论者在现代化视域下阐述了品牌美学构建的重要意义,提出了基于生活样式重塑的品牌美学实践体系路径构想。

如果说陈忠伟董事长为品牌美学建设提供了来自生产经营一线的企业家的思考,侯冠华教授的《百年品牌的美学传承与当代表达》则表达了来自工科设计学专业的学者对品牌美学的人文关怀。侯教授关注到,中国拥有众多百年老店,如恒源祥、同仁堂、全聚德等,其品牌美学面临着视觉形象的当代表达与文化内涵的传承发展挑战。他的研究采用横向比较与案例分析的方法,从祁志祥教授提出的“乐感美学”所倡导的愉悦与价值两个维度对中外百年品牌进行美学的比较分析,提出了百年品牌美学的历史传承与当代表达的理论构想,为品牌美学建构提供了一份特殊参考。

廖茹菡副教授出身于美学专业。作为年轻的品牌与时尚消费的青年群体之一员,她从时尚的角度探讨品牌的美学意蕴,提出《品牌与时尚的价值共振》命题。文章指出:时尚与品牌是现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影响日常生活审美决策的关键因素。时尚是文化创新的方向指引,却面临更新浅表化的困境。品牌是现代消费的优质航标,却遭遇发展保守化的问题。时尚与品牌的携手则可以使两者共同走出困局。在横向广度方面,时尚的逐新性可以激发品牌的创新能力,并扩大品牌的影响范围。在纵向深度方面,品牌的稳定性能为时尚变化注入理性因素,并提高时尚的文化传承能力。时尚与品牌的互助共振既是生活审美化的推动力,也是社会文化创新发展的引导力。在当今消费社会,探讨品牌与时尚联动的美学路径别有现实意义。

美学是一项未竟的开放事业。期待大家共同努力,乐见不断有新的优秀成果诞生,为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美好生活作出美学应有的贡献。

【作者简介】

祁志祥: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教授,上海市美学学会会长。

(责任编辑 刘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