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实践与思考

王立娟 龙群

[摘要]在新疆以伊斯兰教为主要宗教，多种宗教并存的地区，研究深入推进伊斯兰教中国化的课题有其必然性和现实性。文章以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重要意义、主要实践为切入点，旨在从积极发挥各级党委的主导作用、积极发挥宗教团体的桥梁作用、积极发挥伊斯兰教教职人员的重要作用、积极发挥穆斯林群众的主体作用四个方面探索新时代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主要路径，从而更好地引导新疆伊斯兰教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

[关键词]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器物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

[中图分类号]B9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274（2024）03—0113—06

[作者简介]王立娟，女，第十三师新星市党委党校（行政学院）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教研室副主任，讲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民族宗教问题研究；龙群，女，石河子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宗教学。

继在2021年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作出“深入推进我国宗教中国化”的重要部署之后，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听取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兵团工作汇报时专门要求新疆“要深入推进伊斯兰教中国化，有效治理各种非法宗教活动”。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一要求，为实现新疆伊斯兰教健康发展指明了正确方向。

自从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召开的首次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提出 “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必须坚持中国化方向”的重要论断后，“宗教中国化”这个弥久常新的课题很快成为全国各地的热议课题。那究竟该怎样界定“宗教中国化”？学术界一度涌现出许多不同观点，但这些观点的核心都认为“宗教中国化”是指“存在于中国的宗教能坚守中华民族利益的立场、传承中华文化基因、弘扬中华文明的精神，并且与当今中国的基本国情和时代发展规律相适应，服务于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和信教群众信仰需求，切实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宗教特质”[1]。简言之，“宗教中国化”就是各大宗教尤其是外来宗教要想在中国获得更好地生存和发展就必须要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在新疆这样一个以伊斯兰教为主，多种宗教并存的地区，研究深入推进伊斯兰教中国化的课题显得尤为重要。

一、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重要意义

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要坚持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方向”的新要求新任务。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新要求新任务是习近平总书记基于新疆伊斯兰教自身发展状况、伊斯兰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的关系、国家对宗教工作的总体部署等方面考量的。

（一）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是宗教生存发展的内在要求

早在1859年1月，马克思就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2]这段话启示我们，宗教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必然由一定的社会存在决定。这里所说的“社会存在”主要指当今社会的各种存在。可见，各大宗教尤其是外来宗教要想在中国获得一席生存和发展之地就必须要不断适应这些社会存在。因为“外来宗教进入任何一个传播地，在保持宗教信仰和宗教教义核心理念不变的前提下，学习、吸收和接受传播地对本宗教发展有益的东西，是宗教传承发展的必然规律”[3]。正是基于这样的规律，伊斯兰教要想在新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获得更好生存和发展就必须要积极与新疆的各种社会存在相适应，而坚持伊斯兰教中国化方向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所在。

（二）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是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的客观要求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召开的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支持我国宗教坚持中国化方向。”[4]正是在这一重要讲话精神的指导下，无论是外来宗教，还是本土宗教都必须要始终坚持中国化方向，只有这样才能适应中国社会的发展需要，尤其是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需要，不断走上一条“同国家发展相适应，同人民愿望相适应，同时代精神相适应”[5]的道路，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团结奋斗。可见，“中国化始终是各宗教发展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和根本出路”[6]。因此，在新疆这样一个以伊斯兰教为主多种宗教并存的地区，始终引导伊斯兰教坚持中国化方向是其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的客观要求。

（三）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是国家部署宗教工作的明确要求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宗教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召开的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宗教问题始终是我们党治国理政必须处理好的重大问题，宗教工作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具有特殊重要性”[7]，这一重要论述从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的高度阐明了宗教问题的重要性和做好宗教工作的重大意义。正因为宗教工作如此重要，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各种会议上强调“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重要论断，并使其成为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宗教工作的重大创新论断。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讲话精神则分别是在2015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2016年全国宗教工作会议、2021年全国宗教工作会议、2022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提出的。为进一步强调坚持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方向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着重强调：“要坚持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方向，实现宗教健康发展。”[8]不仅如此，在2023年听取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兵团工作汇报时强调：“要深入推进伊斯兰教中国化，有效治理各种非法宗教活动。”[9]综上可见，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是国家部署宗教工作的明确要求。

二、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主要实践

“一般来讲，人们把‘文化分作三个层次：一是观念文化；二是制度文化；三是器物文化。”[10]宗教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大致也包括器物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三个方面的内容”[11]。其中，这里涉及的精神文化相当于观念文化。既然宗教整体如此，作为宗教重要组成部分的伊斯兰教也由器物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三部分构成。基于此，这里以文化为视角，探讨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主要实践。

（一）在器物文化方面的主要实践

所谓“器物文化”是指“体现一定生活方式的那些具体存在，如住宅、服饰等”[12]，体现在伊斯兰教方面，主要指开展宗教活动的场所、物件等，即清真寺、《古兰经》等。这里主要以清真寺为研究对象，从清真寺建筑风格的转变、清真寺装饰艺术的变化等方面探讨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在器物文化方面的主要实践。

1.清真寺建筑风格的转变。“清真寺作为中国伊斯兰教建筑的典型代表，是体现伊斯兰教中国化的重要载体”[13]。通过探讨清真寺建筑风格的转变，能更好展现伊斯兰教中国化的风貌。每当提到清真寺的建筑风格，人们头脑中大多会出现尖塔、圆顶、拱门等形象。其实，新疆还存在许多其他建筑形式的清真寺，诸如乌鲁木齐陕西大寺、哈密陕西大寺、哈密回王府清真寺等。这里主要以乌鲁木齐陕西大寺、哈密回王府清真寺为例进行说明。众所周知，乌鲁木齐陕西大寺坐落在乌鲁木齐天山区，是当前乌鲁木齐最大的清真寺。该清真寺始建于清朝乾隆年间，它的建筑风格不同于阿式风格的清真寺建筑，它是在巧妙结合伊斯兰教建筑风格和中国古典建筑风格基础上建成的，是我国典型的古典宫殿式建筑。又如，哈密回王府清真寺是在集合满族、汉族、维吾尔族、蒙古族建筑风格基础上建成的，它集中体现着新疆多民族聚居的特殊区情。综上可见，为了实现中国清真寺的全面中国化，新疆部分地区清真寺的建筑风格正在发生着深刻变化。

2.清真寺装饰艺术的变化。众所周知，伊斯兰教反对崇拜真主安拉之外的任何人和物。正因为如此，新疆清真寺的内部装饰图案不采用人物、动物等纹样，而多采用几何花纹、植物花纹等来组织图案。例如，新疆大多数清真寺的大殿不仅采用白、蓝、绿等冷色调布置，而且还使用花卉图案和文字画来装饰。除此之外，新疆部分清真寺的壁画、雕刻中还体现着其他宗教的遗存。例如，南疆莎车县加满清真寺的梁坊上用莲花、祥云和金色光环图案装饰，这集中体现了伊斯兰教与佛教之间的融合性。

（二）在制度文化方面的主要实践

所谓“制度文化”是指“在哲学理论和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各种制度”[14]，反映在伊斯兰教方面，主要指“构建宗教活动的一切形式和方法，如宗教组织结构、宗教礼仪、宗教习俗等”[15]。这里主要从伊斯兰教管理制度的转变、清真寺经济来源的变化、穆斯林婚俗的变化、清真寺社会功能的拓展等方面探讨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在制度文化方面的主要实践。

1.伊斯兰教治理制度的转变。伊斯兰教治理制度的转变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现代科层制度的建立。在伊斯兰教尚未进行民主改革前，新疆穆斯林聚居区的各个方面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伊斯兰教的影响，但随着现代化进程的不断加快，现代科层制度的建立促使伊斯兰教的治理制度逐渐趋向于民主化、规范化、法治化，主要体现在政府依法管理宗教事务、政府出资对清真寺实施“七进两有”“九配备”等等。二是清真寺民主管理委员会的建立。1958年，伊斯兰教民主改革后废除了伊斯兰教上层的封建特权，在各宗教活动场所普遍实行民主管理制度，即清真寺民主管理委员会。随着清真寺民主管理委员会的建立，不仅清真寺内部的各项事务得到了有序管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伊斯兰教界自我管理、自我监督、自我发展的积极性被充分释放出来。综上可见，伊斯兰教治理制度之所以发生转变，主要也是为了推动新疆伊斯兰教不断坚持中国化方向。

2.清真寺经济来源的变化。伴随着“天课”制度的废除，清真寺的经济来源受到一定影响。基于此，“自养”便逐渐成为清真寺新的经济来源方式。所谓“自养”主要通过以下两个方面实现：“一是开展以寺养寺的活动；二是伊斯兰教教职人员做到自食其力。”[16]换言之，“自养”就是清真寺的运转费用主要依靠清真寺和伊斯兰教教职人员自谋生计。通过一段关键时期的酝酿，新疆部分地区的清真寺逐渐开启自谋生计的尝试。新疆各地区的清真寺主要采取以下几种方式自谋生计：（1）以出租闲置房屋的方式收取租金；（2）以经营商业活动的方式获得利益；（3）以发展旅游观光的方式获取收益等。例如，“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乌鲁木齐汗腾格里清真寺等通过参观等形式来增加寺院收入。”[17]在借鉴新疆其他地区清真寺发展“自养”经济的基础上，十三师新星市也进行了尝试，具体做法是在优化整合清真寺资源的情况下，将一些闲置的清真寺盘活作为他用以此来获取收益，从而保障正常运转清真寺的经费来源。综上可见，为了更好地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新疆部分清真寺通过“自养”获取经济来源的方式正是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的一个重要体现。

3.穆斯林婚俗的改变。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为顺应时代的发展变化，穆斯林的部分习俗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婚俗的改变。无论是在婚礼地点的选择方面，还是在婚礼方式的选择方面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例如，在“婚礼举办地点的选择上，宴会厅已经代替了传统的婚礼地点，婚礼礼服也逐渐趋于现代礼服和传统礼服的结合，定亲仪式、迎亲仪式和婚宴仪式也逐渐趋于精简化。”[18]上述这些变化在南疆举办的首届“塔克拉玛干的婚礼”和新疆其他地方举办的集体婚礼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可见，穆斯林婚俗的改变不仅淡化了以“尼卡”证婚的传统方式，而且最重要的是将先进文化的元素融入穆斯林的日常生活中，这极大地为深入推进新疆伊斯兰教中国化创造了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