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动态跟踪和系统调试
2024-07-11董照星
摘 要 基于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利益相关者分析框架,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围绕职业本科招生制度进行调研,发现社会大众对职业本科招生胜任力持保留态度;管理者、考生、教师和家长分别以“主动推进”“裹挟前进”“被动卷入”“边缘守望”的角色参与职业本科招生;中职生、高职生和普通高中生形成了“分类非协同”的招生模式。为此,要夯实职业本科招生胜任力,提升职业本科教育的价值期许;通过“换位宣传”减少信息损耗,提升被动参与者的积极性;根据考生教育背景,通过“因材施考”录取最优资质考生。
关键词 职业本科教育;分类招生制度;利益相关者
中图分类号 G71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4)18-0028-08
一、问题提出
自我国试点高职院校单独招生以来,与此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探讨职业高等教育考试招生体系[1]、考试招生政策[2]、考试招生模式[3]和改革路径[4]等,相关研究有力回应了我国大力改革高等职业教育考试招生制度中的现实问题。2019年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强调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学界开始聚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情况,如本科层次职业高等教育的培养目标[5]、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的办学性质[6]等,这些研究为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奠定了基础。但目前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以下简称“职业本科”)通过专升本、对口招生和普通高考招生,较多研究往往对某一种入学途径进行研究或将其置于职业教育一体化发展、职业高等教育贯通等研究中,鲜有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研究。
目前,教育部正在不断完善“职教高考”顶层设计,扩大职业本科、职业专科学校通过“职教高考”招录学生比例,推动“职教高考”成为高等职业教育招生,特别是职业本科招生的主渠道。本研究之所以强调“本科层次”的职业高等教育招生,是因为职业高等学校招收专科学生的刻板印象较深,往往忽视了本科职业教育的招生与普通高等教育招生“分类且平等”的属性。因此,上至国家政策,下至招生院校,都在强调职业高等教育需要构建符合自身逻辑的招生制度。这种逻辑是在类型视域下构建职业高等教育多层次发展需求的“职教高考”制度,包含着为招收专科和本科层次的职教生服务的使命。唯有此,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才能“力争让更多的职业学校毕业生接受高质量的职业本科教育”[7]。
二、理论框架
所谓“利益相关者”,即所有能够影响或者决定企业发展的个体或者机构,无论其影响力强弱,都能支撑企业完成目标[8]。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是一个“利益关系的集合”,利益分化是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逻辑起点,了解管理者、考生、教师和家长在改革中的利益需求和利益冲突,才能找到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中的利益协调目标。一方面,了解这些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关心招生院校、招生计划和专业、招生形式、招生录取和招生监管的哪一方面;他们对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具体需求是什么。另一方面,了解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在招生院校、招生形式、招生录取和招生监管这四方面的冲突分别表现在哪些方面;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产生利益冲突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为此,基于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共性与个性认识,构建了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执行感知的分析框架,见图1。
三、访谈调查
(一)样本来源
利益相关者对职业本科教育的需求是推动本科层次高职学校分类招生改革的主要动力,本研究主要采用半结构访谈形式,对职业本科招生主要负责人或管理者、教师、家长和学生进行访谈,访谈单位尽量选择招收中职生、高职生和普通高中生的职业本科。为提高访谈数据的可信度,本研究在第一批成立的15所职业本科里面选择4所,在第二批成立的7所职业本科里面选择2所,在第三批成立的6所职业本科里面选择1所。访谈调研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20年3月初,与在职业本科工作的熟人交流,并大致了解职业本科招生的有关信息,进一步厘清访谈问题,拟定初步访谈提纲。第二个阶段于2020年10~11月进行前期访谈,先测试并分析5位受访者的数据。基于前期访谈资料,修改了访谈提纲中的部分问题表述方式,并确定最终访谈提纲。第三个阶段于2021年6~12月进行,对职业本科招生办负责人、教师、考生和家长平均访谈30~45分钟。除了面谈外,本研究大多采用在线访谈形式,借助微信、邮件、腾讯会议等,访谈了7所职业本科招生就业办的管理者、7位不同类型的考生、6位不同专业的教师和5位家长,录音时长约1130分钟,形成约106672字的访谈文体,受访者的编码信息见表1。本研究的受访者均是自愿参加访谈,为保护受访者的隐私,受访者基本信息均采用代码的形式编写,且访谈前均征得了受访者同意后进行录音。
(二)文本处理
本研究用NVivo12plus对25份访谈文本进行编码,首先将所有文件导入软件,再按照资料能提取的信息分析访谈文本,共手动编码290次,参考点为290个。为了提高文本资料处理过程的科学性,一是在该软件中为管理者、考生、教师、家长分别建立4个父节点和22个子节点,研读材料后根据不同利益相关者参与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分类招生的行为表现形成126个参考点;二是为考查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职业大学招生胜任力的评价,在软件中分别建立正面、中立和负面3个父节点和7个子节点,研读材料后,继续形成48个参考点;三是为考查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的了解情况,在软件中按照优势、劣势、机会、威胁等对职教高考、专升本和普通高考分别形成50、39和27个参考点,这三种招生入学途径共形成116个参考点,见表2。最后,对这些参考点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全面了解不同利益相关者对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认识。
四、研究结论
(一)职业本科院校形成“夹缝中求生”的招生胜任力
无论职业本科面向哪类生源招生,职业本科的办学性质、招生专业都不会随着生源类型而改变。职业本科作为高等院校之一,社会大众对其有共识。考生作为人才选拔中的核心利益相关者,他们是否将职业本科作为报考的目标院校与职业本科所能提供给考生的资源有关。访谈结果显示,管理者、考生、教师和家长都认为职业本科学费很高(n管=4,n考=3,n教=1,n家=5),但学校用以改善教育质量的投入很低,难以满足家长和考生对高质量软硬科资源的期待(n管=1,n考=2,n家=2);此外,由于职业本科升格较为仓促,很多考生对于职业本科“发什么毕业证”“能不能考公”等存在疑惑,这些未知结果很多高校管理者也无法向考生明确解释(n管=4,n考=1)。2021年12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正式印发《关于做好本科层次职业学校学士学位授权与授予工作的意见》,明确了职业本科毕业生授予学士学位。考生却普遍认为“同样的学位,和其他大学的毕业生(颁发的毕业证相比)也没啥竞争力”。加之职业本科招生专业设置有限(n管=2,n考=1)等客观存在的事实,引起考生不满。与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职业本科招生的负面评价相比,管理者认为职业本科开设的本科专业质量很高(n管=4),不同利益相关者对职业本科的发展也充满了信心(n管=1,n考=1,n教=1,n家=2)。当然,社会大众认为职业本科属于新生事物,困惑于校名“职业”二字(n考=6,n家=7),他们并不认为职业院校将“院校”改为“大学”会改变其“教育质量差”的事实,这是职业本科受排斥的主要原因,见表3。
(二)管理者、考生、教师和家长“主被动固化”的招生参与行为
第一,管理者作为人才选拔的主体,“主动推进”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即宏观上响应国家号召,扩大职业教育的影响,微观上关心招生宣传、招生计划、职业技能考试、招生与育人的关系。具体表现为:71%的管理者致力于扩大招生宣传,消除社会大众对职业教育的偏见,但社会大众对职业本科的发展依然存疑;还有71%的管理者积极探索更适合职业本科的招生专业,但是招生专业的申报需要教育主管部门审核,省域内招生专业需要统一布局,职业本科倾向于招生的专业与教育主管部门审批的招生专业之间存在分歧;75%的管理者致力于促进职业技能考试公平公正公开的实施,但该考试难免受到人为因素的影响,科学、公平、充分测量考生的技能水平仍是职教高考改革的痛点;随着职业本科招生的发展,43%的职业本科招生办都在有意识地分析职业本科的招生竞争力,发现职业本科的招生竞争力与办学性质密切相关,公办职业本科对考生的吸引力远远大于民办职业本科;57%的职业本科都对本科专业实行单独管理,从学生日常生活到教育教学都配以学校最好的资源。
第二,考生作为人才选拔的客体,被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裹挟前进”,即考生个体的身份特征决定了他们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考试。具体表现为:考试的指挥棒效应决定了86%的考生只能“考什么就学什么”,无暇顾及其他知识和技能的学习,在升学考试中被动地应试,甚至为了升学考试放弃正常的实习实训,很少有学生能精进技能学习,导致很多考生仅仅了解相关职业技能大赛获奖选手免试入学的政策(57%),却无法达到免试入学的标准;57%的考生处于被动升学状态,即他们在没有明确生涯规划的前提下,升学成为他们最“正确”的选择,导致考生为了被成功录取,放弃之前所学专业(71%),选择容易报考的学校和专业。这一情况在有些专升本可以跨专业报考的省份最为凸显,还有部分面向“三校生”招生的学校,学生也会换专业升学。最后,如果考生的考试分数没有达到他们想要报考院校的录取分数线,民办高校也会成为他们的最佳选择(43%)。
第三,教师“被动卷入”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即教师只关心和教学密切相关的学生,顺带了解招生。其中,67%的教师都认为招生是招生办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只参加阅卷或者监考工作,但是可以做到在监考中秉持公正(50%);有67%的教师仅了解自己所教班级学生的情况,不了解其他专业或者班级的招生情况,对学生的专业背景也仅限于了解(50%);虽然教师认为生源和教学的关系密切,但是他们根据不同生源特征调整教学方式的能力较弱(50%),也不会深究专业学习和生源特点之间的关系(50%),仅限于在不同的班级调整教学进度。
第四,家长成为职业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的“边缘守望”者,即学费成为职教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中亲缘关系的最直接体现。其中,80%的家长都不太了解孩子升学情况、考试情况,甚至不了解职业本科,但他们100%地支持孩子读书,认为学一门技术总是好的,将改变命运的机会寄托于职业教育。如果孩子能考上职业本科并获得本科文凭,更是他们所希望的。这说明中国家长仍然认可教育促进社会流动的功能,能成功被录取的愿望抵消了对高昂学费的唏嘘,不同利益相关者参与职业本科分类招生的行为表现见表4。
(三)中职生、高职生和普通高中生“分类非协同”的招生录取模式
第一,对职业本科开展中职招生进行SWOT分析。如表5所示,调研发现要求中职生在专业大类下报考职业本科的规定保证了生源质量(n优=6),管理者和考生认为“知识+技能”考试评价办法比较适合评价中职生,更有利于促进中职生升学(n优=2),而且专业技能考试的通过率颇高(n优=5)。但职业技能占比太少,学生的技能水平不能拉开差距(n劣=1)。当中职生的技能考试成绩不相上下,而文化课考试成绩过低时,会拉低考试总成绩,导致很多学生未被录取(n劣=4)。此外,职业技能考试实施过程中受到人为因素的影响,引发很多教育公平问题(n劣=5),很多职业本科为了不浪费招生计划,对职业技能的评价标准按照当年的招生和报考人数随机调整(n劣=1),如果当年招生计划完成情况不容乐观,职业技能考试则“放水”。
当然,随着职教高考取消对中职生升学比例的限制,中职生报考职业本科的人数越来越多(n机=4),职业本科招生给他们提供了直接进入本科院校学习的机会(n机=2),即使最终考试分数线没有达到职业本科的录取分数线还可以上职业专科(n机=1)。但中职生是中考分流后到中职学校的学生,这些学生的文化水平较差,许多职业本科对中职生的招生比例有所限制(n威=1),而且也不太倾向于招收中职生,已经招收了中职生的职业本科也倾向于减少中职生的招生规模(n威=3)。此外,许多分配给中职生的招生计划并没有完成(n威=3),而有些专业则不能满足中职生的报考需求,说明职业本科面向中职生的招生专业布局不太合理。为了提高生源质量,部分学校要求学生文化课成绩达标才能参加职业技能考试(n威=2),为了减少人为因素的影响,部分管理者认为应该取消职业技能测试(n威=1)。
第二,对职业本科开展高职招生进行SWOT分析。如表6所示,高职生通过专升本进入职业本科主要得益于有些省份专升本只考核文化课,这颇受学生的青睐(n优=1),有些学校用大学英语四、六级成绩折算英语成绩(n优=1),说明能减少学生备考压力的招生办法均受学生的欢迎,即使学生考试分数过低,也有高录取率的民办大学可以选择(n优=4)。此外,为了完成招生计划,跨专业报考导致专升本生源质量参差不齐(n劣=6),这一问题在管理类的专业颇为突出,考生为了被成功录取而放弃之前所学专业(n劣=3)。实际上,专升本实行“文化课+专业理论”招生评价模式脱离了高职院校“理论+实践”的培养模式,导致学生形成了以理论考试为导向的应试学习(n劣=2)。
近年来,我国逐步扩大了专升本的招生规模(n机=5),这与高职生强烈的升学意愿(n机=5)不谋而合。职业本科在保持专科招生规模的前提下,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探索专本衔接模式(n机=1)。然而,地方本科院校或者应用型本科院校也在开展专升本工作,这给职业本科招生带来挑战;有些省份要求考生只能报一所志愿学校的规定,降低了录取机会(n威=3)。在不能跨省报考的背景下,考生颇为抱怨;当然,民办、公办高校分批次录取,也导致民办职业本科生源质量堪忧(n威=2)。
第三,对职业本科开展普通高中招生进行SWOT分析。如表7所示,职业本科招收普通高中生,扩大了游走于普通大学录取分数线边缘的考生进入本科教育的机会(n优=2),这些学生虽然不能达到普通本科高校录取的分数线,但也有职业本科这一选择。鉴于这些普通高中生是普通高考中成绩较差的一批生源(n劣=1),只有一小部分是高分招进来的学生,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补录进来的(n优=2),意味着职业本科并非普通高中生的首选,他们将职业本科作为进入本科院校预备选项(n劣=1)。相反的是,由于职业本科刚刚开始招生,招生专业都是优质专业,即使是补录的学生,也能选择到职业本科的优质专业。可见,招生院校提供的专业与考生报考意愿并不匹配;此外,由于普通高中生是通过高考入学的,再加上公办职业本科也在本科批次录取,许多家长和考生对此没有疑虑,因为公办本科的招生环境明显优于民办的地方性大学招生(n优=2)。因为民办地方性大学又优于民办职业本科,许多学生倾向于首选办学时间较长的民办地方性大学,最后选择民办职业本科。
综上所述,面向中职生的职教高考改革的主要问题在于职业技能考试。围绕职业技能考试,引发了招生专业设置不均衡、招生计划较少、录取标准较为单一等一系列问题。不过,很多利益相关者对此也有所思考,例如,有受访者就认为要加大职业技能考试的比重,而且要联动职教高考对中职学校进行教育教学改革。此外,面向高职生的专升本制度改革的主要问题在于跨专业报考导致生源质量参差不齐、“文化课+专业理论”考试评价模式与育人模式相背离、录取批次对民办学校的歧视等一系列问题。不过,很多利益相关者对这些优势、劣势、风险和威胁也有所分析,例如,认为要提升专升本的报考要求;扩大省域内职业大学专升本招生规模;改革招生形式,推荐制和学分互认可以招收优秀生源,或用于贯通、衔接招生的专业。最后,职业本科为普通高中生提供的入学机会要多于为中职生和高职生提供的入学机会。职业本科也倾向于招收普通高中生,但是普通高考的改革并非从职业院校的视角出发。因此,职业本科招生要避免陷入以服务普通高中生为主的怪圈。职业本科需要招收普通高中生,但是其招生观念应该是朝着促进职业高等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分类且等值”的招生而去,最终实现不同生源自主的分流。现阶段,上至教育主管部门控制的招生比例,下至职业本科的招生意向都要向职教生倾斜。
五、对策建议
(一)夯实职业本科招生实力,提高职业本科教育的社会期许
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需要协同招生前的专业调整、招生时的生源比例优化和招生后的补贴政策来提升招生胜任力。一是教育回报率是考生报考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的主要因素,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因素。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要努力提升“职业”特色,提供区别于普通本科学校的专业,才有望提升招生竞争力。二是调整招生比例。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是“普中选优”和“职中选优”相结合的招生,但“普中选优”是一种“次中选优”,即参加高考后按批次录取普通高中生,而“职中选优”是一种“优中选优”,即选拔的是接受过职业基础教育的一部分优秀考生。长远来看,这些在“职业轨”上慢慢成长起来的职教生才是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培养高素质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的潜在群体。如果不扩大职教生的招生比例,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还倾向于招收普通高中生,则会强化职业本科在高考录取中的批次定位,威胁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特征。三是完善“奖助减免”支持性政策,降低职业本科教育就读成本。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职业教育发展的基本模式,我国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完全可以效仿德国的经验,对已经考取相关职业资格证书的学生,可鼓励其与企业签订劳务合同,只要学生能遵守劳务合同的要求,学生以双重身份工作和学习,就能为其免除学费。尤其是高职高专学生,他们已经完成了专科阶段的教育,完全有能力在劳动力市场发挥应有的价值。
(二)通过“换位宣传”减少信息损耗,提升被动参与者的积极性
我国职业本科教育属于新生事物,需要制定长效的招生宣传计划,从“招生宣传”走向“宣传招生”。一是从家长和考生视角出发,分类制定招生章程,释放有效招考信息。面向中职学生的招生章程,要重点说明职业技能考试方面的内容,因为职业技能考试由省级教育主管部门制定大纲,由学校组织实施,考生最关心学校自主实施考试的这部分内容。因此,需要向考生和家长说明职业技能考试的流程。此外,面向高职生的招生章程,要全面地描述招生、录取各方面的事宜。如果省域内专升本都是自主招生,则不同学校制定的招生章程要彰显院校特色,避免招生的同质化,如校企合作招生专业较多的院校,可单独发布“学校—企业”联合招生章程,并通过“附件”的形式详细说明“如何招”。如果是省级教育主管部门统一实行的专升本招生,面向高职学校的招生章程要明确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不同专业招收考生的专业类别。二是从教师和管理者视角出发,优化宣传质量。教育教学是宣传招生的“本”,访谈中很多招生办教师表示学生是被迫录取到职业本科的,如有教师表示“这些虽然是普通高中生中比较次的,但也很挑”(A01-01-X),言下之意就是,对录取到职业本科并不满意。但在访谈职业本科二三年级的学生时,他们表示“还可以吧,还是比较满意的,老师也很负责,学校生活也不错”(B07-14-P),说明学生对职业本科有所了解后,对其的评价还是较为积极的。因此,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高质量的教育教学活动才能保证人才培养。就社会服务而言,职业教育的区域属性决定了职业高等院校要为区域内的民众谋福利。专升本和职教高考本来就是省级教育主管部门负责招生的,宣传招生要以招生院校为核心,辐射方圆内的各个社区群,形成以点带面的宣传招生形式。
(三)根据考生教育背景,通过“因材施考”录取最优资质考生
职业本科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可以采用某种主要的招生方式招收与院校类型相适应的主体生源,但不排斥通过其他招生形式入学的“非主体生源。在职业教育体系中,中职生和高职生都是在“双证书”或“1+X”证书体系下培育起来的,以“双证书”毕业制度助推职教生“证书制”入学是未来职业高等学校招生形式改革的趋势。如果考生有相关报考专业的职业资格证书,且是高级职业资格证书,则考生可直接通过“证书制”申请入学;如果考生没有与欲报考专业相符的职业资格证书,则考生需要通过“考试制”入学;如果考生有职业资格证书,但是初、中职业资格证书,则需要通过“考试制+证书制”入学,并按照职业资格证书的等级,免考与证书制相关的部分考试科目,但要制定难度不同的考试方案,让学生选测;如果考生是全国职业技能大赛的获奖选手,也可以通过免试制直接申请入学[9]。此外,职教本科分类招生制度改革不以普通高中生为基准,但是可以改进招收普通高中的录取条件,提升录取质量,见图2。以职业教育闻名的德国,取得应用科学大学或普通大学入学资格者须经过某种实际训练方可取得专科学校入学资格。至今,德国仍将具有一定的工作(实践)经验作为必要入学条件。我国职业本科院校发展较好的专业,也可以对普通高中生的招生提出一定的要求。
本研究在选择调研对象时,倾向于选择同时招收中职生、高职生和普通高中生的职业本科进行调研,这样能方便比较三种招生方式的优劣点,但忽视了某一种招生形式实施的整体情况。此外,本研究着力于从生源的视角梳理分类招生形式,未系统论述“文化素质+职业技能”考试的实施情况。本科层次职业高等学校分类招生制度是从招生院校的主体性地位出发言说的一种招生制度,生源结构、考试评价方式、招生录取办法和招生监管要从“高等性”和“职业性”出发,在“不失水准”与“不乏特色”之间改革招生制度。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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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namic Tracking and System Debugging of the Reform of Classified Enrollment System of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Education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f Stakeholders
Dong Zhaoxing
Abstract Based on the stakeholder analysis framework for the reform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undergraduate classification enrollment system, semi-structured interviews were conducted around the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nrollment system, it is found that the public has reservations about the competency of vocational college enrollment. Administrators, examinees, teachers and parents participate in the enroll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undergraduate students with the roles of“active promotion”“coercion forward”“passive involvement”and“marginal watch”respectively. Secondary vocational students, higher vocational students and ordinary high school students have formed a“classified non-cooperative”enrollment model.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consolidate the enrollment competence of vocational colleges and enhance the value expectation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reduce information loss through“transposition propaganda”and enhance the enthusiasm of passive participants; according to the educational background of the candidates, the candidates are admitted by taking the best qualifications according to their aptitude.
Key words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colleges; classified enrollment system; stakeholders
Author Dong Zhaoxing, post-doctor of Faculty of Education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