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背景下中小学作业管理之道

摘""" 要：自“双减”政策实施以来，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协同进行了大量的作业管理改革。对南京市溧水区作业管理情况的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作业管理的本质是人的管理，作业管理以提高师生的作业素养为本，教师应注重建立班本化作业管理机制。

关键词：学校作业管理；师生作业素养；班本化作业管理机制

自“双减”政策实施以来，围绕作业的减负提质增效，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协同进行了大量的作业管理改革。那么，中小学作业管理的现状如何？下一步可在哪些方面着力优化？对此，笔者以南京市溧水区的小学和初中为样本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全区六、七年级学生的作业情况以反映小学和初中的作业管理情况。问卷从作业设计、布置、批改、讲评等方面编制问题，共调查了六年级学生4 585名，七年级学生4 436名。同时，在问卷调查基础上进行学生访谈，以验证和解释调查数据，共访谈9所小学的六年级学生81人，12所初中的七年级学生90人，均包括城区和乡镇学校。在此基础上，梳理全区作业管理各环节中的难点问题，并面向全区六、七年级教师书面征集意见与建议。现结合调查数据作如下分析。

一、作业管理的本质是人的管理

（一）作业批改行为的教育意蕴是师生对话

作业究竟要怎么批改？有关作业批改方式的调查（多项选择）显示：初中语文、数学、英语三科采用“打等级”方式的占比分别为68.7%、67.8%、59.7%，采用“写评语”方式的占比分别为19.4%、12.5%、14.4%（初中教师作业批改频次高，并非所有作业的批改都“打等级”或“写评语”）；小学语文、数学、英语三科采用“打等级”方式的占比分别为83.6%、82.3%、82.2%，采用“写评语”方式的占比分别为40.1%、22.6%、25.6%。可见，教师常用的作业批改方式是“打等级”，而“写评语”方式用得较少。

从学生访谈中得知：学生对教师“打个钩再加一点”或者给一个“阅”此类评价，不清楚教师在反馈什么；现有的作业评语多为“你真棒”“待努力”“美观”等简单评语；学生非常渴望教师能在作业批改中加入一些鼓励性的评语，或是标注学生需要改进的地方，因为一次简短的书面表扬会让学生备受鼓舞，一个小小的提醒往往令学生豁然开朗。

综合调查反馈意见，笔者认为，作业批改需要把握以下关键点：一是“快”，经验丰富的教师常常是带红笔进课堂，在巡视中即时批改作业，从不拖拉；二是“评”，即给出明确的等级；三是“改”，即标注出错处，并作示范纠错，必要时写上纠错的方法和解决步骤；四是“语”，即留下期望与提醒、鼓励与鞭策；五是“面”，即面批，这是润物无声的教育；六是“记”，即记录并统计学生作业中的出错情况。可见，作业批改行为的背后，应是师生对话和作业综合育人。

（二）作业要让学生有获得感

学生对学校的作业管理满意吗？笔者调查了初中生对作业布置、批改、讲评等环节的总体满意度，依次为74.6%、83.6%、85.9%，即满意度较高。那么，学生到底因什么而满意呢？通过访谈，笔者发现，学生对作业的总体满意度与自身的作业体验和收获有关，也与自己参与作业布置、批改、讲评的程度有关。学生还反馈如下：教师总能针对学生的易错点讲评，并有拓展，重视解题规范和方法指导；教师在讲评中注重反馈学生的作业，让学生来讲审题思路，并能对学生的不同见解给予肯定；每一次讲评，不仅让学生收获了知识，还收获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信心。可见，作业讲评相比于作业布置和作业批改，更能给学生获得感，更能彰显作业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培养学生学习习惯、增强学生自信、提升学生实践力等育人功能。

综上所述，当下对作业的理解已不是将其当作传统意义上巩固教学的工具，作业管理也不是简单地落实管理制度的工具管理。对教师而言，作业是在个别化教育场域下与学生的对话；而对学生而言，那是一场超越知识、走向素养的学习历程。作业管理的本质是人的管理，是教育对话，也是综合育人。

二、作业管理以提高师生的作业素养为根本

（一）提高教师的作业设计素养是作业管理之根

作业管理难在作业设计，而作业设计到底难在哪儿？问卷调查显示：除书面作业外，初中生认为语文、数学、英语学科“经常布置”实践类作业的占比分别为22.0%、9.1%、8.4%，认为“几乎没有布置”实践类作业的占比分别为25.4%、47.2%、48.1%；小学生认为语文、数学、英语学科“经常布置”实践类作业的占比分别为29.9%、19.8%、25.4%。由此可见，当前的作业类型主要是教学巩固类的书面作业，实践类作业明显不足。相对而言，小学的实践类作业要多于初中，语文学科的实践类作业（多为手抄报、搜集学习资料等综合性学习，主要利用周末或节假日实施）要多于其他学科。另外，有相当多的教师误将“作业设计”等同于“命题设计”，一些教师往往以自身水平有限，无法原创题目为由，直接用他人设计的作业。学校教研组在集体备课备作业时，缺乏课程意识与技术，不能从作业的功能、目标、类型、科学性、难度、选择性、时长、评价等方面，合理设计作业。

此外，教师在设计作业时还会面临以下现实困难：一是优秀的作业范本少，特别是期末学情调研考试命题还不能鲜明体现出新课程要求，无法引领教师进行作业设计研究；二是专业指导与培训少，区教研部门无法提供基于教师日常教学的指导；三是作业设计没有发挥备课组的力量，特别是大量存在的小规模学校小微备课组，难以开展日常集体备课活动；四是大部分学科尚未建立区、校两级作业内容体系；五是班额大，学情复杂，作业设计很难兼顾不同学生的学业水平差异。

以上作业设计中的难点，可归结为教师观念更新难、专业培训难、集体备课难、区县教研部门指导难等方面，而每个方面都与教师的作业设计素养相关。所以说，教师的作业设计素养可谓作业管理之根。调查还发现，关于如何提高教师的作业设计素养，溧水区的两项举措得到了全区教师的广泛认同：一是开展试题编制研修，即通过开展原创题征集评比和说题培训活动，帮助教师理解一道题目的目标指向、情境创设、设问方式、变式迁移等，以提高教师编制试题的能力；二是开展作业设计研修，即通过开展研、训、赛一体化活动，指导教师围绕主题，从作业的功能、目标、选题（筛选、改编、原创）、分层及选择性、结构化、评价等方面精心设计，组织评比与展示活动，以提高教师编制一份完整作业的能力。

（二）提高学生的作业素养是作业管理之本

1.学生为什么很难做到“先复习再作业”？

“先复习再作业”是基本的课后作业规范。调查显示，初中生、小学生能做到这一点的占比分别为48.7%、56.6%。可见，小学和初中都有约一半的学生做不到这一点。结合学生访谈，笔者发现，学生总是急于完成作业，认为课后作业与课后复习是两回事，先复习会浪费时间，对作业前的复习也普遍不够重视。学生不重视与教师要求不到位有关。教师在布置作业时较为注重通过书面作业题进行训练，而常常忽视课后复习与反思等非书面作业的相关要求。因此，学生普遍没有从小学就形成“先复习再作业”的习惯。

课后作业和课后复习相剥离的现象，反映出学生对课后作业的理解存在偏颇：一是认为课后作业是课堂学习之后额外的任务，这意味着学生事实上并不清楚作业目标；二是认为做作业是对教师布置作业行为的反馈，而非对自身学习行为负责，这意味着学生没有将做作业视为重要的学习环节而予以重视。

2.作业未超量，何以仍超时？

对初中生的调查显示，部分初中生在做课后书面作业时经常超时，即他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业，原因（多项选择）包括“作业量大”（有25.2%的学生选择）、“作业难度大”（有25.3%的学生选择）、“自身知识掌握不扎实”（有44.0%的学生选择）、“做作业没有时间观念，拖拖拉拉”（有34.2%的学生选择）。对小学生的调查也显示，42.0%的学生作业时间观念不强，存在拖拖拉拉的现象。可见，在绝大多数学生都认为作业未超量的情况下，仍有相当多的学生做作业超时，而“自身知识掌握不扎实”“做作业时不够专注、缺乏限时习惯”等是其主要原因。通过访谈，笔者发现，学生在家做作业时几乎没有限时要求，有的先玩耍后做作业，有的边吃零食边做作业，有的一遇到不会的题就去找答案或问家长。

3.作业纠错不应止于得出正确答案

学生订正作业后能否“把自认为有意义的出错题收入纠错本”？调查显示，在这一点上，学科差异明显：语文学科，会这样做的学生仅占31.2%，而数学、英语学科，会这样做的学生分别占81.6%、73.0%。在访谈中，学生反映，数学、英语学科使用纠错本容易操作，因此使用比例高。作业“订正”以追求正确答案为目的，这是学生对教师的反馈；“纠错”不应止于得出正确答案，还应有错因分析及归类整理，这是学生的自我反馈。“订正”在作业本中改正即可，而“纠错”则需要用纠错本加以整理。所以，学生作业一旦出错，就得先订正后反思再整理，这是学生课后自主学习的过程。

以上调查数据揭示了学生在作业观念、作业基本规范、作业纠错认知等作业素养方面需要提升，教师要帮助学生从小确立“做作业是重要的自主学习”观念，养成专注、限时完成、有错必纠等好习惯。可以说，提高师生的作业素养是作业管理之根本。

三、建立班本化作业管理机制

学生只是那个做作业的人吗？一直以来，教师被默认为是作业设计者、布置者、批改者和讲评者，学生则被定义为做作业的人。然而，调查显示，在作业讲评中，数学和英语教师“经常让学生讲题”的占比分别为37.4%和32.9%，高于教师“独自讲”的占比（分别为22.8%和21.7%）。受访学生表示，希望教师能在作业讲评中多展示同学的作业，多让学生讲题。

其实，学生的参与不仅仅应在作业讲评环节，而是应贯穿在作业管理的各个环节。在调查中，师生对此也有反馈。（1）有经验的教师会指导学生改编作业题，在复习阶段，教师还会经常指导学生自编练习题，相互练习，这都是教师引导学生参与作业设计的有效做法。（2）教师会引导学生尽量在校内完成课后作业，并及时批改反馈，以便把更多的课后时间留给学生自主布置作业。（3）在作业讲评时，教师会多让学生讲解题思路，分析出错原因，而自己则重在方法引领和迁移拓展引导。（4）作业讲评后，教师会留出几分钟，让学生在小组内或同桌间互相监督批改，互相提问并当堂完成批改。这是让学生在课堂上参与作业批改。（5）在学生订正作业之后，教师实施二次批改，督促学生反思错因，及时整理，以达到有错必纠、自我管理的目的。

让学生充分参与作业管理的各个环节，目的是让作业设计更精准、作业布置更自主、学生互批有参与、师生讲评有分工、作业纠错更自主，并最终建立起班本化作业管理机制。所谓班本化作业管理，即作业管理的“问题”从班级中来，作业管理的“目标”是到班级中去，作业管理的“路径”是基于班级实际，最终实现师生协同参与作业管理的目的。

*本文系江苏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1年立项课题“优化中小学校作业设计与实施的区域管理机制研究”（课题编号：D/2021/2/586）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