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典型金融危机过程的梳理与思考

徐文静

本文主要探析了欧洲货币危机、巴林银行倒闭事件以及21世纪初的美国次贷危机发生的原因。针对系统性金融风险对我国金融监管与金融创新、宏观政策以及商业银行内部控制体系的建设提出了建议。

一、欧洲货币危机

（一）背景

1992—1993年，欧洲各国为维持汇率稳定，维护本国币值，构建了欧洲货币体系，其实质上是以货币篮子为货币单位的一种固定的可调整的汇率制度，其中各国货币在货币篮子中的比重随经济实力的强弱而变化，通过各成员国货币与欧洲货币单位挂钩，来使各国汇率保持一致。

（二）过程

德国经济迅猛发展，货物出口量增加，造成贸易顺差，使得国际外汇市场对马克的需求量增加，进而出现了马克兑美元汇率升高的现象，这使各国相互挂钩的固定汇率制出现了漏洞，由此动摇了欧洲货币体系中格子体系的基本框架。在德国经济上行时，由于政府实行了扩张性的货币政策等原因，导致财政出现赤字，一旦流通中的货币过多，就易形成通货膨胀，所以德国政府倾向于提高利率，抑制投资与消费，而此时英国和意大利的经济发展却不尽人意，想要通过降低利率来刺激市场中的有效需求。但德国一意孤行，不但没有降息，还提高了贴现率，这一举动直接引导外汇市场中的投机者大量抛售英镑和里拉，造成二者汇率大跌。接着，芬兰政府尽力买进芬兰马克、抛售德国马克，但无济于事，最终宣布与德国马克脱钩。德国政府对于芬兰马克的脱钩无动于衷，继续拒绝英法降息的建议，尽管意政府贴现率从12%提高至15%，并抛售马克和法郎，但也未能扭转局面，此时德国政府开始做出让步，贴现率从8.75%降低至8.25%，但第二日英镑汇率持续下跌，各国政府纷纷进行援助，向外汇市场大量输入英镑，但也未能阻止其汇率大幅下跌的趋势。最后，意大利和英国宣布暂时退出欧洲货币体系。在法国公民推出《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后，英镑、里拉才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欧洲外汇市场上的动荡才得以平息。

（三）问题与教训

1.此次危机表明，当金融危机发生时，尽管部分国家拥有大量的外汇储备，也未必能通过在外汇市场上的买入或抛售行为扭转局势，因为它们低估了市场中投资者可能造成的后果。在政策出台之前，也应揣摩投资者的心理，将其考虑在内，以此进行最优决策。

2.通过各国货币汇率彼此挂钩来实现固定汇率制的经济结构是存在漏洞的，各国一旦发展不均衡，导致对利率的预期不一致，就会使整个体系土崩瓦解。除此之外，构成货币篮子的每个国家都是不断发展的，尽管存在五年变动一次权数的规则，但若未能及时对发展变化做出反应，投机者的操作与市场的自发性都会将不堪一击的稳定性彻底打垮。

3.世界经济发展将各国紧密联系在一起，外汇市场上的一点小波动可能就会产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所以加强国际间的货币政策的协调是维护汇率稳定的基础。如今，经济一体化、全球化是世界发展的必然趋势，各国不应该只顾自身，不顾大局，因为整个世界经济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巴林银行倒闭事件

（一）背景

巴林银行是伦敦历史上经典的老牌银行，是世界上第一家“商业银行”，但其从创立初期开始就与普通商业银行在经营方式上有所不同。巴林银行不接受普通客户的存贷业务，其服务对象主要是生意投资额较大的经销商或开发商，以为客户进行企业融资和投资管理为主要服务方向，业务范围由从事对外贸易逐渐向金融产品如基金和期货交易方面拓展。由于巴林银行对英国金融市场和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巴林家族先后获得五个世袭的爵位，这进一步奠定了巴林银行在金融市场中的地位。

（二）过程

尼克·里森在进入巴林银行之前是一个银行清算机构的职员，后于1989年正式入职巴林银行，由于偶然的机遇，他得到了去印度尼西亚分行工作的机会，由于他敏锐的判断力和优秀的工作作风，被视为金融衍生品交易方面的天才，领导也对他赞赏有加，承诺在海外分行给他安排要职，于是在1992年，他在新加坡分行的期货与期权交易部门出任总经理。三年的升职加薪之路可谓顺风顺水，无疑大大增强了里森的自信心。

在银行的金融产品交易系统中，错误账户的设置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其主要是用来接收交易员在交易过程中由于失误产生的错误市场操作，比如多空方向做反、头寸数量偏差等。在巴林银行系统中原本有一个账号为“99905”的错误账户，后来上级领导认为总行业务繁多、每日清算工作量太大，就通知里森建立由银行分行内部自己清算的错误账户，里森将其账号设置为“88888”，新账户设立后，上级又由于总部配置了新电脑，要求继续使用原有错误账户，所以“88888”错误账户就处于闲置状态，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88888”后来会成为造成英国金融体系崩盘的“帮凶”。在里森任职总经理的第一年，他手下的交易员出现了一笔多空方向做反的错误交易，在当日清算时被发现后，由于冲销错误交易意味着需要报告给伦敦总公司2万英镑的损失，里森决定使用闲置的“88888”错误账户，意图通过后续市场交易弥补损失，可随着期货指数的不断变化，2万英镑的亏损转眼增加到了6万英镑。除此之外，里森后续还将朋友的大额交易失误统统转入闲置的错误账户，使得银行的交易形成了巨大的风险敞口，尽管后续里森通过进行风险极大的交易填补了亏损漏洞，但“88888”错误账户暴露在外的风险导致巴林银行的损失从2万增加到200万，再从200万增加到2000万，直至1亿……最终损失金额高达14亿美元。在里森进行这些违规操作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由于还存在保证金缴纳的问题，他不断以漏洞百出的借口使伦敦总部持续向他拨款，里森本人对这段经历回忆道：“对于没有人来制止我的这件事，我觉得不可思议。伦敦的人应该知道我的数字都是假造的，这些人都应该知道我每天向伦敦总部要求的现金是不对的，但他们仍旧支付这些钱。”

（三）问题与教训

1.监管部门用人不当。巴林银行内部审计部门并未尽到职责，当1994年底发现其资产负债表并未平衡，而是有500万英镑的差额时，还未警觉，继续放任里森进行市场交易，尽管后来有所察觉，但都被里森轻易搪塞过去。很明显，巴林银行内部存在着严重的监管问题，在任官员拿着高额的薪资却不尽责，是导致巴林银行走向倒闭的内驱因素。

2.外部监管不严、效率低下。英国的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规定，英国银行向海外市场注入的资金不应超过银行总资金的25%，但在1993年到1994年期间巴林银行向日本等海外市场投入的资金已超过11000万英镑。期间英格兰银行与巴林银行进行了多次会谈，但会谈结果似乎是巴林银行得到了检察机关高管的默许，但并未请示有关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实际上严重违反了英格兰银行的明确规定，最终酿成大祸。

3.内部控制体系出现问题。在一般的银行监管体系中，银行允许交易员在账户中持有一定的风险敞口。在每日最终的清算环节中会对这些风险敞口进行严格审查，确保其处于规定范围内，保证银行账户体系安全稳定。但在新加坡分行的管理体系中，由于闲置错误账户的出现，里森一人担任着交易员与清查员两种角色，增加了出现包庇、作假行为的可能性，这是造成巴林银行倒闭的根本原因。

三、次贷危机

（一）背景

20世纪80年代初期，由于出现经济滞胀现象，美国开始推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主要内容就是减少政府对金融市场的干预，鼓励居民消费、投资，亚当斯密认为，“消费是所有生产的唯一归宿和目的”。此政策出台后，美国奢侈品消费额不断增加，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出现了一种“富人越富，穷人越穷”的现象。除此之外，所谓的自由主义更是造成了金融监管严重失调，金融衍生品创新层出不穷，使得华尔街投机者嗅到了机会的味道，这是引发影响全球经济次贷危机的重要原因。

（二）过程

“次贷”顾名思义次级的贷款，贷款对象是信用评级较低、还债能力较差的群体，次级贷款推行头几年实行固定利率制，其后推行以浮动利率还债的制度。自2002年起，美国房地产业发展势头正猛，政府推出了宽松的贷款政策，极低利率的诱惑使得许多人购买了超出自身经济能力的房产，次级贷款也应运而生。在次级贷款兴起之前，商业银行等贷款机构就将作为抵押物的资产整合为ABS（Asset-backed securities）资产支持债券，投资银行为扩大业务规模、满足不同投资者的需求，就从贷款机构购入了ABS，并通过与彼此相关性较低的债券进行融合，既推出了新型资产组合CDO（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担保负债凭证又确保了风险的最低性。其后投资银行又为了扩大经营规模，大量从次级抵押贷款公司购入ABS，通过配比，组合为CDO担保债务凭证，而这类凭证的风险是极高的，但CDS（Credit Default Swap）信用违约互换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投资者的顾虑。购买CDS意味着向担保机构缴纳一定的保费，而投资者利用高杠杆进行投资，若盈利双方都将获利，违约则由担保机构代理补偿，投资者仅支出保费，当担保机构手中所持CDS达到一定数量后，理论上违约概率很低，担保机构所收保费总额多于违约赔偿，那么在这笔交易中，担保机构也将获利，这种双赢的属性使得CDS交易在市场上十分抢手，也为这场危机的爆发埋下了伏笔。

2003年，美国经济复苏，为了防止通货膨胀，美国政府上调了联邦基金利率。而利率的上升相当于实行了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当次级贷款进行到以浮动利率还款的阶段后，借款人的偿还负担大大增加，直接导致信贷市场中的违约率上升，进而引发了资本市场的价格下降，投资者纷纷转手CDO，房地产泡沫迅速破灭。此时商业银行观测到市场的不稳定，出现惜贷行为，导致信贷紧缩，进而信贷市场的发展也受到限制，市场的混乱也使得居民的消费和企业投资大幅缩减，进而引发经济危机。

（三）问题与教训

1.经济系统存在顺周期性。一般情况下，在市场经济上升时，商业银行看好市场行情，认为应该抓住机会，进而加大放贷金额，进一步促进经济上行；但当经济下滑时，商业银行认为市场行情不稳定，存在惜贷行为，结果雪上加霜，使得经济进一步下滑。

2.忽略了流动性风险。次贷危机中不断进行资产重组的债券使得各组成部分相互影响，一旦一种债券出现违约情况，将会引发连锁反应，那么此时即使资产十分充足的企业也会产生流动性风险，严重时将会导致企业无法经营。

3.信贷市场透明度低。信用风险是导致这场危机发生的主要原因，而且各机构通过连环出售债券的方式转移风险，也使得信贷标准不断下降，风险泡沫在交易的初始环节就已经存在。除此之外，让人眼花缭乱的重组和打包方式使得新资产债券的透明度大大降低，使得投资者很难准确判断风险。

四、经验教训

历史是一面镜子，回顾历次金融危机，了解其事态背景及成因是尤为重要的。了解各国实行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以及对应的法律法规，并结合中国国情与经济形势，探索出维护金融市场稳定、有效防范金融风险的路径迫在眉睫。

（一）警惕房地产等金融化产品引发的系统性风险

近年来，我国房地产业的发展面临着越来越大的挑战，2022年出现的一系列“烂尾楼”事件所引发的金融问题应该引起重视。由于我国人口密度大，房产数量一直供不应求，“购房热”“炒房”等行为使得房地产业高度金融化，由此给金融市场带来的潜在系统性风险后患无穷。为此，我国应该加强房贷相关管理。

（二）金融监管要跟上金融创新的步伐

随着国际金融市场的扩大以及金融产品涉及范围的拓宽，急剧上升的产品需求推动着金融衍生产品不断地推陈出新，但影子银行的出现使得金融体系的稳定性下降、风险增加，而且市场情况又是变幻莫测的，所以在鼓励金融创新的同时，要持续地根据市场的新变化进行变革，密切关注投资者对市场的预期以及信心。

（三）银行内部要重视监督和管理职责的划分

在银行的管理体系中，监督者和管理者之间清晰的职责划分是银行系统稳健运行的关键前提。一旦一人独揽二职大权，就会增大管理风险，所以我国商业银行一定要构建好内部控制体系，定期对内部控制体系进行有效的尽调与审查，明确各岗位的职责并注重对员工进行思想道德的教育。

（四）增强对财政政策的重视程度，使其与货币政策相辅相成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当经济下行时，各国倾向于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以降低市场利率来刺激有效需求，最终达到带动经济增长的目的。但事实证明，这些举措未必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因增加了流通中的货币量，增大了通货膨胀的可能性。而且当利率已经低到一定水平后，商业银行与投资者也会对市场情况持悲观态度，此时尽管利率继续下降，也不会诱导他们扩大信贷规模或增加消费。所以，在面对金融危机时可以适当实行相应的财政政策，如降低税率、增加财政支出等，通过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相结合，既可以刺激投资与消费，又抑制了通货膨胀，从而有效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

（作者单位：东北农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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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机期间，保持理性投资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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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期投资：在金融危机期间，股票市场的波动很大，短期投机性投资很危险。坚持做长期投资者，持有更长时间的资产，才不容易受到短期波动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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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寻求专业建议：如果您不确定如何投资，请寻求专业建议。这可以帮助您更好地了解市场状况，并避免过度投资或损失。

金融危机期间，消费者应理性消费，控制支出。

1.制定预算：制定一个合理的预算，将收入和支出分配到必要和非必要的项目上。确保把必要开销放在第一位，之后再考虑是否可以购买非必要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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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百分之十法则：可以认真考虑“百分之十法则”，即每月将收入的10%存入储蓄账户，以抵御意外情况。

5.建立理性消费的意识：理性消费应该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不仅在危机期间如此，而且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益的。

在金融危机期间，消费者应该保持谨慎和理性的态度。通过控制支出，在必要的时候保持储蓄，可以更好地应对危机并保持财务状况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