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阶段粮食安全与农民增收路径

王淑莉 刘丽华 张玉玲

【摘   要】   运用2010-2021年我国26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以粮食产量为产出变量，以劳动力、资本、水资源、土地资源、农药、化肥为投入变量，计算粮食生产效率，运用回归模型分析粮食生产效率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粮食生产效率对农民收入具有正的影响，据此提出降低农业生产成本、促进城镇化与农业现代化协同发展、优化财政支农形式等建议，以提高粮食生产效率，促进农民增收。

【关键词】   粮食安全；农民收入；粮食生产效率；增收路径

Research on Food Security and the Path of Farmers' Income Increase

in the New Development Stage

Wang Shuli1，Liu Lihua2*，Zhang Yuling3

（1.Tianjin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Tianjin 300204， China;

2.Cangzhou Jiaotong College， Cangzhou 061100， China;

3.Lushan Road Sub-district Office， Hedong District People′s Government， Tianjin 300252， China）

【Abstract】    The grain production efficiency is calculated by using panel data from 26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2010 to 2021， with grain production as the output variable， and labor， capital， water resources， land resources， pesticides， and fertilizers as input variables， The effect of grain production efficiency on farmers′ income is analyzed by regression model.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show that the efficiency of grain production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income of farmers. Based on this， suggestions are proposed to reduce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costs， promo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optimize the form of fiscal support for agriculture， etc.， so as to improve grain production efficiency and promote the increase of farmers′ income.

【Key words】     food security; farmer′s household operating income; grain production efficiency; income-increasing path

〔中图分类号〕 F3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 - 3229（2024）02- 0081 - 06

[收稿日期]   2023-06-15

[基金项目]   北京高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北京外国语大学） “‘一带一路视阈下的中国话语权研究”（YXL2016ZL011）；天津外国语大学科研项目“我国粮食安全与现代高效农业融合发展研究”（20ZXWT09）

[作者简介]   王淑莉（1964- ），女，博士，天津外国语大学教授，研究方向：农地管理。

[通讯作者]   刘丽华（1982- ），女，硕士，沧州交通学院讲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

0     引言

粮食安全与农民增收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协调粮食安全和农民增收，保证我国粮食有效供给，一直是三农工作的重点，也是我国进入新发展阶段面临的重要议题。

对粮食安全与农民增收的研究归结起来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粮食产量与农民收入的关系。有研究发现虽然农民收入和粮食产量持续增长，但是农民收入增长的原因并非来源于粮食产量增长，因为粮食种植的投入高、收益少，因此会有增产不增收现象［1］。农民收入结构影响种粮积极性，粮食主产区的工资性收入对农民种粮积极性具有负向影响，家庭经营收入对种粮积极性有正向影响［2］。二是影响农民种粮收入的因素。有学者分析到化肥的使用虽然对粮食增收的贡献率最高，但是已经呈现边际收益递减的倾向，并且化肥价格的上涨增加了农业生产成本，国家财政给予农民的支持和补贴不能弥补成本，对农民的种粮积极性影响不大［3］。农村要素在市场机制下流向非农产业，种粮的比较收益低，高素质人才和优质劳动力往往流动到城市中，而工业对农业的反哺作用效果不足，农业科技水平不高［4］。提高粮食生产效率是促进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5］。三是解决粮食产量与农民增收不协同的途径。有学者提出政府要给予粮农“超国民待遇”，使得粮农的收入达到或者超过社会平均收入水平，以此来提升农民的种粮意愿，保障粮食安全；需要改变补贴方式，将生产过程的补贴尽量转移到销售过程的补贴，调控化肥等生产资料的价格，降低农民种粮的成本；农民要拓宽经营渠道，发展多种经营［3］。要改造传统生产要素，引进技术、管理、资本等现代生产要素，引导城乡间生产要素合理流动；推进农民分工、分业，培育新型职业农民，推动农业产业化、农户兼业化。

农民是否种粮的决定因素在于种粮的净收益，因此单纯研究种粮成本和粮食产量都不能准确地反映种粮的收益和农民的种粮意愿，粮食生产效率反映的是粮食生产的投入产出情况，本文将粮食生产效率作为影响农民收入的解释变量，研究粮食安全和农民增收问题。

1     农民收入现状

我国农民的收入分为工资性收入、家庭经营收入、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四部分，四种来源收入绝对值都逐年上升，工资性收入和家庭经营性收入占农民收入的主导地位。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农民务工的机会越来越多，工资性收入逐渐增加。工资性收入绝对值具有持续性上涨的趋势，与家庭经营收入绝对值的差距有逐渐拉大的趋势。

2     粮食生产现状与粮食生产效率测度

2.1   粮食生产现状

图1可以看出我国粮食总产量自2004年以来连续增长，2022年粮食总产量达到68653万吨。但是从粮食产量增长率来看，自2004年以来增长率在波动中下降。2016年和2018年粮食产量增长率为负，分别为-0.03%和-0.56%。

图2显示，我国人均粮食产量在2015年之前的总趋势是上升，但2015年之后随着我国总人口的不断增加，粮食产量增长率的下降，人均粮食产量在2016-2018年间出现了下降，2018年人均粮食产量为468千克。

从图3来看，农作物总播种面积和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变化较小。2016年之前总体上都缓慢增加，且增长的幅度相一致。但农作物总播种面积在2017和2018年出现了下降的现象，粮食播种面积自2017年开始到2019年也出现了持续下降现象。粮食播种面积占农作物总播种面积的比例在2003-2006年间上升较快，2007-2016年波动上升，2017年开始则出现了明显的持续下降。

2.2   基于超效率SBM模型的粮食生产效率测度

粮食的生产效率与农民的投入产出水平息息相关，表现了农民对农业资源要素进行配置的情形下最终收入情况的综合特征，因而可能会影响农民实质性的收入水平，从而影响农民的种粮意愿和生产积极性。为了对这一指标进行测度衡量，本文运用了非参数的数据包络分析（DEA）方法，使用非径向的SBM模型［7-8］，构建了超效率SBM模型对于粮食生产效率进行测度。其具体公式如下。

[mine=1+1mi=1ms-i/xik1-1si=1ms+r/yrk s.t. j-1，j*knxijλj-s-i≤xikj=1，j≠knynλj+s+r≤yrkj=1，j≠knλj=1 λ，s*r，s-i≥0i=1，2，…，m;r=1，2，…，q;j=1，2，…，n（j≠k）] （1）

式中，设定每个决策单元有 m 种投入和 q 种产出，第 k 个决策单元的投入和产出分别记为 xik （ i = 1，2，…，m） 和 yrk （ r = 1，2，…，q） 。e表示效率值，当 e大于等于1 时，说明被评价的决策单元为有效； λ 表示权重向量； sr+ 、si- 分别是投入产出的松弛变量。

在投入产出指标选取上，粮食的生产效率主要表现在农业资源的投入和粮食产量的产出。借鉴前人研究也考虑其现实特征［9-10］，本文选用地区粮食产量为产出变量，劳动力、资本、水资源、土地资源、农药、化肥为投入变量。其中农业劳动力投入难以找到具体数据，借鉴已有做法，用农林牧渔业从业人员数乘以农业产值占农林牧渔业总产值的比例来确定劳动力投入水平［11］。资本选用农村农户固定资产投资额，水资源选用农业用水总量，土地资源选用农作物播种面积，化肥选用化肥使用折纯量，农药选用农药使用量。

由于文章涉及相关数据较多，多个变量在国家统计局数据库中只更新到2021年，因此本文数据为2010-2021年全国26个省级区域（不包含港澳台、西藏、北京、天津、上海、重庆）的面板数据，少数缺失值运用线性插值的方法进行补齐。后续的回归分析数据亦是如此。

图4描绘了2021年粮食生产效率在不同省份的分布情况。从整体上来看，大部分省份在样本期内都未能够达到DEA有效，表明我国粮食农业生产的效率水平仍然存在较大的改善空间。

3     粮食安全与农民增收路径的实证分析

3.1   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了如下计量模型。其中[Y]是被解释变量，[X]为解释变量，具体的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的选取说明将在后续分析中详细阐述，[β]为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ai]为个体固定效应，[δ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不可观测的随机误差项。

[Yit=β0+i=110βiXit+ai+δt+εit] （2）

3.2   变量选取说明

3.2.1   被解释变量

选取农民可支配收入作为被解释变量。

3.2.2   解释变量

①粮食生产效率：粮食生产效率衡量农民种植粮食作物的投入产出关系。现有文献研究粮食产量与农民收入的关系，结论大都是粮食产量增长并不能带来农民净收入的增长，甚至粮食增产可能对农民净收入产生负向影响，这是因为只考虑了种粮收入而没有考虑种粮投入，因此我们在研究中构造了新的变量——粮食生产效率，将农业生产的产出和投入进行联系，能更好地解释其对农民种粮收入的影响。

②城镇化率（%）：在城镇化的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口转移到城市，伴随着消费结构转变，对农产品的需求量增多，可以带动农产品价格上涨。城镇化过程中随着信息交流和交通便捷度的提高，粮食流通更加顺畅，农民获得更多收入。

③财政支农支出（元/人）：选取农民人均财政支出作为解释变量，由地方财政农林支出除以农村人口得出。给予农民购置化肥、农药、农机、种子等生产资料补贴，粮食价格补贴等措施可以减轻农民的生产成本，增加农民的收入。

④农业机械动力（千瓦时/公顷）：农业机械总动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衡量农业技术水平，采用地均农业机械总动力为解释变量，由农业机械总动力除以农作物播种面积得出。

⑤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农业生产资料包括种子、化肥、农药、农业机械等，本来应该用来保障农业生产，却因为不断增加的成本，成为农民增加种粮收入不可忽视的障碍。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反映了农业生产资料的价格变动情况，影响着农民农业生产的决策和从事农业生产的净收入。

⑥有效灌溉面积（千公顷）：有效灌溉面积的大小是衡量农业生产单位和地区水利化程度和农业生产稳定程度的指标。

⑦播种面积（千公顷）：粮食播种面积影响粮食产量，进而影响农民收入。

以上数据为2010-2021年全国26个省份的面板数据，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

3.3   估计结果及分析

3.3.1   变量描述性统计（表1）

3.3.2   多重共线性检验

本文涉及的变量较多，若产生多重共线性问题，可能会造成估计结果不准确和估计效率偏低的问题，因而采用方差膨胀系数（VIF） 对共线性问题进行判断，若VIF值小于10，则表明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的问题，结果如表2所示。可以看出方差膨胀系数的均值为2.33，远远小于10，表明本文所选取的变量不存在共线性问题，可进行下一步的检验和估计。

3.3.3    估计结果及分析

本文的数据为平衡面板数据，先采取OLS进行回归分析，继而使用Hausman检验确定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豪斯曼检验的结果为chi2（7）=206.8，P=0.0000，表明拒绝选择随机效应的原假设，因此选用固定效应模型，同时为了增加解释力度和控制时间效应，本文进行了个体时间双向固定的估计。四种估计方法结果如表3所示。

双向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显示，粮食生产效率与农民收入成显著正向关，通过提高粮食生产效率，控制生产成本，提高农业生产投入产出效率可以实现增收。财政支农力度也显著影响农民收入。农业机械投入量与农民收入呈负相关也表明投入过高导致生产成本高，不利于农民收入增加，反向验证了提高粮食生产效率才能增加收入。

4      政策建议

4.1   降低农业生产成本，提高粮食生产效率

减少农业生产资料流通环节，降低农业生产资料成本。农村地区的农资市场具有小、散、乱的特

点，农资商品经过层层卖家最后卖到农民手中的价格已经很高，因此建议建立大型农资连锁超市或者农资市场，减少农资中间流通环节，降低农资价格，对农资商品实现统一供货、统一销售，这就需要当地政府出面，跟农资企业进行商讨，保证农资商品能经过最少的环节、花费最少的时间、以最低的价格到达农民手中。

4.2   改变政府补贴形式，推动财政支农真正惠及农业农民

改变政府补贴形式，对粮食实行统一价格、统一收购，再由政府卖向市场。由于粮食的特殊地位政府可以进行合理干预，制定较高的粮食收购价格，减少粮食收购环节，避免对粮食价格的层层挤压，让农民有更安全、更有保障的收入，提高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同时要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提供公共服务，让农民享受到与城市居民相对等的服务和待遇，这样才能留住农民，保障农业生产的人才需求。

4.3   建立和完善农村金融体系，给予农业发展足够的资金支持

建立农村金融体系，政策性金融机构和商业性金融机构互为补充，农村信用社要发挥其支农的核心作用和地位，确保支农资金不外流、支农方向不改变、支农力度不减弱。扩大支农范围，在农业科技推广、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农业规模化经营、农村生态环境建设等方面也要发挥其支农功能。鼓励商业性金融机构发挥支农作用，政府给予商业性银行税收优惠、减免监管费等，央行通过调整贷款利率、存款准备金率等支持和鼓励其在农村设立机构，发展支农等业务。

4.4   城镇化带动农业现代化，工业反哺农业

在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中建立农业与工业的利益联结机制，充分发挥第二三产业对农业的带动作用，使城镇化更好地服务于农业发展与农民增收。发展农产品加工业，延长产业链条，建立“农户+农产品加工企业”模式，给予农民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收入来源。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同时促进土地合理有序流转，通过家庭农场等方式实现农业专业化和规模化经营。鼓励接受相关培训教育的劳动力或者农民工到农村创业，鼓励技术人员下乡指导，对农民进行专业知识培训。

［参考文献］

［1］ 魏君英，何蒲明.基于粮食安全的粮食生产与农民收入关系的实证研究［J］.统计与决策，2009（6）：100-101.

［2］ 何蒲明.农民收入结构变化对农民种粮积极性的影响——基于粮食主产区与主销区的对比分析［J］.农业技术经济，2020（1）：130-142.

［3］ 曾靖，姜学勤.农民收入与粮食安全协调发展研究［J］.调研世界，2012（3）：42-45.

［4］ 张淑萍. 我国粮食增产与农民增收协同的制度研究［D］.北京：中共中央党校，2011.

［5］ 雷平，詹慧龙.新形势下农民收入增长影响因素研究——基于国家农业示范区面板数据［J］.农林经济管理学报，2016（6）：641-647.

［6］ 彭克强.中国粮食生产收益及其影响因素的协整分析——以1984～2007年稻谷、小麦、玉米为例［J］.中国农村经济，2009（6）：13-26.

［7］ ANDERSEN P，PETERSEN N C．A procedure for ranking efficient units in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 ［J］. Management Science，1993，39（10） ： 1261-1265．

［8］ 杨博，曹辉.基于超效率SBM-Malmquist模型的我国各地区高校技术创新国际化效率评价［J］.科技管理研究，2018，38（16）：52-56.

［9］ 伍国勇，张启楠，张凡凡.中国粮食生产效率测度及其空间溢出效应［J］.经济地理，2019，39（9）：207-212.

［10］罗光强，姚旭兵.粮食生产规模与效率的门槛效应及其区域差异［J］.农业技术经济，2019（10）：92-101.

［11］肖琴，周振亚，罗其友.长江经济带农业绿色生产效率及其时空分异特征研究［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20，41（10）：15-24.

［12］孟德锋，张兵，刘文俊.参与式灌溉管理对农业生产和收入的影响——基于淮河流域的实证研究［J］. 经济学（季刊），2011，10 （3）：1062-1068.

［13］郭其友，万大艳.基于VAR模型下粮食价格、农业生产成本与农民收入的实证研究［J］.财经理论与实践，2013，34（6）：87-91+125.

［14］刘海英，王殿武，谢建政.粮食增产与农民增收一致性关系研究［J］.云南社会科学，2018（8）：8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