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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二、红六军团长征中的重要会议述析

2024-06-20韦艳雪唐正芒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24年2期
关键词:红六军团红二长征精神

韦艳雪 唐正芒

作者简介:韦艳雪,柳州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唐正芒,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摘  要:红二、红六军团长征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是一幅气势恢宏的历史画卷,具有重要历史地位。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途中召开了许多重要会议,如石阡会议、黔西会议、野马川会议、盘县会议等,制定了一系列正确决策,为胜利完成伟大转移提供了重要的科学指导和组织保障。

关键词:红二、红六军团;长征;重要会议;长征精神

[中图分类号]K26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7-2210(2024)02-0038-10

红二、红六军团是红军长征中的重要力量,在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领导下,红二、红六军团与敌军顽强拼搏、浴血奋战,在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史上,奏响了一曲响彻云霄的英雄凯歌,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的过程中,召开了一系列重要的会议,主要有石阡会议、黔西会议、野马川会议和盘县会议等。这些会议记录了红二、红六军团长征的行动轨迹,确保了红二、红六军团政治路线和政策策略的正确性,贯彻执行了党中央和军委的指示精神,推动了红军三大主力实现北上会师和完成战略转移的任务,促进了红军长征的最终胜利。研究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中的重要会议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学术价值。

一、 长征中红二、红六军团的重要会议及其历史意义

长征途中,红二、红六军团召开的石阡会议、黔西会议、野马川会议和盘县会议等,对统一战略思想和方针,指挥红军的作战行动;对胜利完成战略大转移的历史任务,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推动中国革命事业的前进和发展都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

(一)石阡会议:决定进军“黔大毕”,保存革命有生力量

红二、红六军团挺进湘西后,在1935年初建立了湘鄂川黔根据地,并且还广泛开展游击战和运动战。至1935年8月,粉碎了敌人的多次围攻,震惊了蒋介石反动集团,迫使其在“追剿”中央红军的同时,调集兵力来对付红二、红六军团。从1935年9月起,蒋介石对湘鄂川黔根据地发动了第三次更大规模的“围剿”。10月8日,蒋介石又下令成立宜昌行辕,集中兵力对红二、红六军团进行“围剿”,形势十分严峻。面对此情况,红二、红六军团于11月4日在湖南桑植县刘家坪召开了中共湘鄂川黔省委和军委分会联席会议,决定开始突围远征,争取在贵州石阡、镇远、黄平地区创建新的根据地,以继续发展革命形势。于是11月19日,红二、红六军团告别了湘鄂川黔根据地,从刘家坪出发,开始战略转移。1936年1月7日,红二、红六军团进入了贵州,9日和12日分别占领江口和石阡,胜利完成了向石阡、镇远、黄平方向转移的任务。

石阡一带算是红二、红六军团的老家。两年前,两军团会师前后在这一带做了一些宣传发动工作,打土豪分田地,尤其是红六军团,当时部队从井冈山过来,会师后有一大批干部战士留在这里。他们有的早已牺牲,有的活了下来。听说老部队回来后纷纷赶来归队。因此,红二、红六军团进占石阡并在石阡地区进行了十天左右的休整时,顺利地开展了宣传活动。蒋介石估计红二、红六军团是在找机会返回湘鄂川黔根据地,于是对兵力重新作了部署,企图歼灭红军。红二、红六军团在到达石阡之前,还曾收到红军总司令朱德等于1936年1月发来的电报。来电告诫:“在未给敌严重打击时,不宜久停一处”,指示红二、红六军团“可在黔滇湘一带广大地区活动,在敌力较弱之处行动,寻求各个消灭敌人之机”,并指出:“乌江上游障碍太多,下游障碍较少,黔南、黔北均少大山大河障碍。给养亦不困难。”[1]根据面临的敌情和中革军委指示,中共湘鄂川黔省委和湘鄂川黔军委分会于1月19日在石阡召开会议,即石阡会议,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会议认真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即在进入石阡之前,打算在晃县(今新晃侗族自治县)与芷江之间反击尾追敌人,但由于1月初进行的便水战斗未能取得预期的目的,“当时,蒋介石判断红二、红六军团是在寻机返回湘鄂川黔根据地,于是命令刘建绪指挥樊崧甫、李觉、郭汝栋等纵队仍跟在后面‘追剿”;陶广纵队则构筑碉堡防止红军北上;郝梦龄纵队进至后坪、思南一带,沿乌江堵阻红军西进;许绍宗、汤恩伯、邹洪、孔令恂等部亦在周边待命”[2]。敌人企图待红军向北运动时,在乌江以东松桃以西地区消灭红二、红六军团。如果还不能“剿灭”红军,则逼迫红军向南与对蒋介石有敌意的广西军阀作战。广西军阀为了防止此情况发生,将部队向黔桂边境集中,并且还派了一部分兵力到南部独山地区,目的是将红军堵在广西之外。另外,会议还分析了石阡、江口一带人烟稀少,经济落后,粮食匮乏,不利于大部队久留,而且这里地形山河纵横、机动不便,也不适于进行运动战,以石阡地区为中心建立革命根据地是不可能了。任弼时在会上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决定,下步战略转移方向,是进军黔大毕!”[3]贺龙也说:“我们往黔中一动,蒋介石就有一盼二怕。一盼我们北渡乌江,走我中央红军的老路。……二怕是怕我们进攻贵阳,乘虚而入,贵阳在唱空城计哩!……敌人巴不得我们北渡。我们偏不北渡!他们怕我们南下,我们就是要南下!看他们能奈我何……”[4]因而,综合考虑各因素,会议决定放弃原先在湘黔边建立根据地的计划,撤离石阡地区,继续西进,目标改向乌江以西、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活动,争取到贵州西部的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

石阡会议是红二、红六军团长征开始后军团首脑召开的首次重要会议。首先,会议的召开使红二、红六军团摆脱了孤军作战的困难局面,打破了敌军“聚歼”红军的计划。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以后,留在长江以南的红军只有留守中央苏区瑞金的部队以及红二、红六军团,然而两支部队距离比较远,不能携手作战。而国民党反动集团召集了大量的兵力在后面紧追红军,红二、红六军团势单力薄,留在石阡地区只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根本无法建立革命根据地。会议决定退出石阡地区,让红二、红六军团避免了被歼灭的危险,保存了革命的有生力量。其次,石阡会议为黔西会议的召开和在川滇黔广大地区建立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基础。由此可见,石阡会议的部署具有决定性意义,为红二、红六军团的进一步行动确定了正确的转移路线,指明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二)黔西会议:决定实行战略展开,初建根据地

根据石阡会议的决定,1936年1月20日,红二、红六军团从石阡出发进行战略转移。次日红二军团突破敌第二十三师李必蕃部苦心经营的龙溪碉堡封锁线到达沙坝,红六军团到达王家寨。随后红二、红六军团继续西移,途中曾两次接到中革军委指示:“应以佯攻贵阳之势,速转黔大毕地区,建立根据地。”[5]红二、红六军团领导在认真分析后认为,中央红军长征曾到过黔西北,我党我军在这里播下了革命的火种,人民的革命欲望是强烈的,而且川滇黔边的游击队在黔西北活动频繁,可以支援红军战斗。再有蒋介石与川滇黔军阀有矛盾,黔西北是敌人统治相对薄弱的地区,进军黔西北,争取创建根据地是合理的。因此,红二、红六军团经猴场,攻克瓮安和平越,渡过清水江,后进入贵阳郊区的新桥、羊场、落双等地时,引起贵阳敌人的紧张,顾祝同、吴忠信等反动头目终日心惊胆战,急忙让第九十九师及第二十三师向贵阳收缩护城。这样国民党军在贵阳以西的乌江防务就减弱了很多,为红二、红六军团巧渡乌江创造了有利条件。2月2日,红二、红六军团顺利强渡乌江支流鸭池河,随后乘势顺利占领黔西城。

红二、红六军团进占黔西后,2月5日,总指挥部在驻地川祖庙召开紧急会议,即黔西会议。这是继石阡会议后红二、红六军团的又一次重要会议。会议再一次讨论石阡会议作出的决定,具体研究和部署了在“黔大毕”建立新根据地的问题。会议认为要坚决贯彻军委指示,结束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的任务,撤销中共湘鄂川黔省委,成立中共川滇黔省委和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目的是领导根据地建设和各项工作的展开。会议还分析了红军当时面临的形势。即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侵略中国,蒋介石政府实行妥协退让的政策,对内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反人民。红二、红六军团在进入黔西后,蒋介石再次坐镇贵阳,部署对红二、红六军团的“围剿”。根据敌情变化,红二、红六军团决定“兵分三路,实行战略展开,以红四师、红六师、红十七师三个主力师集中对付东北方向进逼之万、郝两纵队;贺龙率红四师、红六师行动,萧克率红十七师行动;以红十八师担任钳制任务,红十八师五十三团驻守滥泥沟,守卫鸭池河一线;红十八师师部及红四师一个营担任黔西县城城防;以红五师西进大定,红十六师西进毕节;红六军团军团部随红五师、红十六师活动。部队广泛发动群众,开展建政、扩红,建立革命武装,打富济民,统一战线等一系列建立根据地的工作”[6]。根据黔西会议决议,2月6日,红二、红六军团进军大定,国民党大定县县长马仁生率保警队弃城逃跑,红军顺利占领大定。2月8日,红二、红六军团在大定县城孔庙召开群众大会,正式成立“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成了红二、红六军团实施战略以来建立的第一个革命政权。2月9日,红十六师第四十七团向城东南敌阵地发起猛攻,红军顺利进占毕节城。这样一来,红二、红六军团胜利地实现了向“黔大毕”战略转移的目的。而后,红二、红六军团在黔西北地区积极开展建设根据地的各项工作,促进了根据地和革命力量的发展。

黔西会议是红二、红六军团长征中的一次尤为重要的会议,会议作出了战略展开的决定,拉开了创建黔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序幕,指导了红二、红六军团的活动,顺利开展了创建革命根据地的各方面工作,促进了根据地和革命力量的发展,如领导人民群众打土豪、分浮财,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等。在“黔大毕”地区,少数民族比较多,红二、红六军团还特别重视对少数民族的工作,王震曾在这些地区说:“你们苗族有土司,我们汉族有地主,他们都是靠吸我们穷人血汗养肥的。虽然我们的民族不同,但天下的受苦人都是一家人,地主、土司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7]红二、红六军团实行党的民族政策,使这里的贫苦群众感受到了温暖,所以争取到了很多少数民族群众参加革命。正是如此,红二、红六军团在20多天里就扩红5000多人,在此度过了长征路上的“黄金时代”。除此之外,“‘黔西会议使其后川滇黔省革命委员会第四号布告提出的‘发动组织全民族一切反日反卖国的力量,参加抗日反蒋的民族革命和反封建的土地革命,以打倒中国民众当前的主要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和封建地主阶级,求得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这一紧急战斗任务得以正确实施,给黔西各族人民播下了革命的种子,传播了革命思想,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带来了革命的希望,为中共黔西地下党组织的建立奠定了基础,在党的历史上写下了一段辉煌的篇章”[8]。

(三)野马川会议:指导乌蒙山回旋,突出重围

红二、红六军团进占“黔大毕”地区,创建革命根据地,开展革命斗争时,蒋介石坐不住了,又对“围剿”红军作了新的部署,对黔西北革命根据地进行疯狂的“围剿”。1936年2月中旬,蒋介石坐镇贵阳,调集万耀煌、郝梦龄、郭汝栋、樊崧甫、李觉五个纵队进犯“黔大毕”根据地。17日万耀煌部占领黔西后又进占大定,向毕节进攻。由于黔西、大定两县城失守,红军活动地域更狭小了,而敌人进攻“黔大毕”的兵力却在不断增多。军委分会电告萧克,要红十七师在大定以西适当地点伏击万耀煌部,阻止敌人攻击行动,以掩护毕节方面。2月19日凌晨,红十七师从六龙场出发,于拂晓时进抵将军山,与先到达将军山的红十八师五十三团会合,展开了一系列激烈的斗争。19日上午10点多,将军山伏击战开始打响。此战役打得相当成功也极为惨烈,红军用鲜血支撑了7天7夜,阻止了敌人向毕节前进,使光荣的毕节城经历了“黄金时代”的最后辉煌。然而将军山战役的胜利,未能挽回危局,由于敌我力量悬殊,红军越来越陷入被动的境地。红二、红六军团在“黔大毕”时,朱德、张国焘曾电示:“1.目前时局将有大变动,日在华北将努力夺取北端之五省;2.你们即可单独行动,暂不宜渡江,即在黔、滇、川、湘、鄂广大地区作运动战,争取建立你们新的根据地。”[9]因此根据形势变化,红二、红六军团决定首先转移到贵阳西南的安顺地区,争取重新开辟一个新的根据地。2月27日,红二、红六军团撤离了毕节,沿毕威大道向西开进,后突破七星关,攻克平山堡,向赫章进军,进驻野马川。在七星关至七家湾约百里之线,红二、红六军团赢得了短时间的休整,在当地开展了抗日救国宣传活动,并且还进行劫富济贫的工作。正是这样,红二、红六军团赢得了当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很多青年积极加入红军队伍,壮大了红军的力量。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当年红军在缺吃少穿、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想着老百姓的冷暖,真是一枝一叶总关情!老百姓也由此理解了什么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10]红二、红六军团在当时艰苦的条件下,依旧想着人民群众,即使自己什么也没有,也不乱拿群众的东西,还为群众排忧解难。为此,当地人民也认识到了红军与国民党军的不同而积极帮助红军,为革命出力。

红二、红六军团西进后,国民党军也在调兵遣将,川滇黔三省军阀之间又各有各的打算。根据这一情况,3月2日,红二、红六军团在野马川中街土豪刘翼苍家二楼召开紧急会议,即野马川会议。会议全面地分析了敌我双方力量和兵力部署,作出了敌情判断,即龙云不会主动进击,只会在昭通、威宁地区部署;孙渡纵队和国民党中央军威胁较大;四川军阀所派的杨森、李家钰等部尚未对红军构成威胁;顾祝同督战的追剿军李觉、樊崧甫、郝梦龄、郭汝栋、万耀煌等国民党中央军才是红军最大的威胁。会议还根据乌蒙山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认为可以以乌蒙山为屏障,与敌人周旋。于是会议研究了乌蒙山回旋战的具体措施,拟定以赫章为中心在赫章、威宁、镇雄、昭通、彝良一带,与敌人进行回旋,选择有利战机,反攻和追歼敌人,向滇东转移。同时会议还任命张子意、袁任远分别为红六军团政治部正、副主任。

根据野马川会议的决定,红二军团撤出野马川一带,经水塘堡、天生桥、五里坪到达妈姑;红六军团由江南屯、平山堡经野马川,进到赫章与水塘堡之线。红二、红六军团以积极的行动回旋于乌蒙山区,声东击西,灵活用兵,同敌人进行了几十次战斗,最终冲出了重重包围,赢得了乌蒙山回旋战的胜利。此次战役是中国战争史上灵活用兵、巧妙突围的著名战役。在气候恶劣、人烟稀少、缺粮缺水的乌蒙山区,红二、红六军团经受住了重重考验,打破了敌人重兵围歼的计划。同时,从这次战役中也让我们感受到了红军面对艰难险阻时的坚定信念和不怕牺牲、百折不挠的长征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讲道:“长征的胜利,靠的是红军将士压倒一切敌人而不被任何敌人所压倒、征服一切困难而不被任何困难所征服的英雄气概和革命精神。”[11]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中就是以不畏敌人,迎难而上的革命精神创造了多个奇迹,为红军长征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野马川会议也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会议。会议正确分析了当时局势,调整了战略部署,指导了乌蒙山回旋战。野马川会议根据当时李觉、郝梦龄、郭汝栋等纵队已转到东、南、西三面截断红军南下去安顺的道路的情况以及乌蒙山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决定在乌蒙山地区与敌人打回旋战。经过红军虚实结合、声东击西的战术,打破了敌人妄图歼灭红军于滇黔边境的计划,使红二、红六军团跳出了敌人设置的包围圈,转战滇东。且在乌蒙山回旋战中,红二、红六军团寻机歼敌,先后取得了以则河、得章坝、虎头山等重要战斗的胜利,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大大增长了部队战士的士气和威风,并使红二、红六军团获得了军事行动的主动权,对继续北上抗日起到了关键作用。此外,野马川会议任命张子意替代溺水身亡的原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夏曦,为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任命袁任远为政治部副主任,使红军领导及时得到补充,增强了士兵的战斗力,对红军在乌蒙山回旋战中冲破敌人的追击堵围,转战滇东和挥师北上具有凝心聚力的积极作用。

(四)盘县会议:决定从全局出发,北上会师

1936年2月前后,红二、红六军团在乌蒙山区开展了近三个月的千里回旋战,历经艰难曲折冲出敌军十多万的包围圈。1936年3月28日,红二军团从云南宣威田坝腊家冲进入贵州盘县境内,占领盘县。29日,红六军团摆脱滇军孙渡纵队追截后,从云南宣威阴角沟出发,经平彝后所,过云贵交界的胜境关进入盘县亦资孔,与先前占领盘县的红二军团遥相呼应。总指挥部设在城关镇的“九间楼”。红二、红六军团占领盘县后,通过各种活动在盘县、兴义一带为建立革命根据地做准备工作。如进行“抗日挽救民族危亡”和“参加红军”的演说,组织“抗日大同盟”和“抗日救国义勇军”,打开监狱释放无辜群众,召开施贫大会,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扩充红军700多人,壮大了红军队伍,部队士气高涨。相反在乌蒙山回旋战中,敌人已被拖得筋疲力尽,无心战斗,士气低落。再者,南北盘之间的广大地区较为偏僻,国民党力量比较薄弱,进攻起来尤其困难。但对红二、红六军团来说这一带利于防守和转移,同时这里物产丰富,可以解决红军的吃饭问题。此外,贵州地下党和广西地下党还在这一带开展过革命活动,群众基础较好。综合以上因素,红二、红六军团认为可以在盘县以南兴义一带创建革命根据地。在未进入盘县之前,红二、红六军团于1936年3月23日曾接到红军总部朱德、张国焘电报,一则建议红二、红六军团设法渡过金沙江,到甘孜地区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二则又指出,如果红二、红六军团“有把握进行运动战时,则在滇黔边行动亦好”[12]。面对两方面的建议,“3月29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致电朱德、张国焘,请求中革军委明确指示,究竟‘应以此时北进与主力会合抑或应留在滇黔川活动”[13]。30日朱德、张国焘联名复电,对红二、红六军团的行动方向都没有明确规定,但其倾向性是明显的,即要红二、红六军团北上会师。

在接到复电后,红二、红六军团立即在盘县“九间楼”召开盘县会议,研究南留或北上的问题。会议及时传达了红军总部的电示和《中央关于目前形势和策略路线决议大纲》,并且对其进行了分析。会议认为朱德、张国焘的意见还是希望能北上会合。另外,会议还“从更长远的角度分析了红二、六军团今后的战略方针:如果继续留下来,将面临孤军在江南,没有友军策应的局面,有利于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对我军进行围剿,目前虽有在这一带建立新根据地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只是局限于滇、黔两省个别地区敌我力量的暂时对比和相对于以往的斗争形势而言,最终能否保证根据地的建立、巩固和发展,还是一个不完全的答案”[14];从当时全国的形势来看,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日本帝国主义疯狂侵略我国,各地人民纷纷要求抗日救国,红二、红六军团北上会师是大势所趋。所以,虽然当时的条件有利于建立革命根据地,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会议审时度势后,决定放弃在南北盘江之间建立根据地的战略设想,立即执行红军总部的指示,渡过金沙江,同红四方面军会合,北上抗日。会后,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致电朱德、张国焘,选择北进方案,“我们决经华坪之路线北进,四月一日前后开(始)向滇西方向移动,望在适当时派队接应”[15]。对于作出“北上”这一决定,任弼时后来向中央报告说:“因为军委复电虽未肯定决定,但其意是以北渡为妥,故最后决定北渡金沙江与主力会合。”[16]萧克回忆这段历史时也说:“这时我们对一、四方面军会合时张国焘闹分裂反中央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当时我们还想在滇黔边站住脚,虽然查明来包围这地区的敌人比进攻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少了,但也还在50个团以上,时间久了敌情也可以变化,是否能站得住,是个未知数。总司令部要我们北上抗日,我们从当时整个国内形势看,认为北上抗日是大势所趋,经军委分会的考虑,决定执行总司令部的指示,与四方面军会师,北上抗日。”[17]根据盘县会议的决策,4月1日,红六军团经水洞坪进入云南富源清水塘、划船边。红二军团则开始撤离盘县县城,2日进入云南富源梨树坪。28日,红二、红六军团全部从丽江石鼓一带顺利渡过了金沙江,向北进发,接连翻越几座大雪山,于7月1日与红四方面军在甘孜胜利会师。

盘县会议不仅是红二、红六军团长征途中最为重要的一次会议,也是在敌人强大、党内斗争复杂、与中央联系困难、需要独立决策的紧要关头召开的一次确定方向的转折性会议。萧克曾指出:“长征途中我们开过好几次会议,盘县会议是带转折性的一次重要会议。”[18]“会合起来一起北上,全国革命大势转到西北,这是盘县会议最重要的决定”,“是带关键性的决策”。[19]首先,盘县会议使红二、红六军团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和孤军奋战的困境。红二、红六军团在盘县期间,蒋介石和顾祝同谋划了新的“追剿”计划,打算将红军歼灭在南北盘江地区。当时中央红军已经到了陕北,红四方面军在甘孜,假若红二、红六军团继续南下,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盘县会议作出的北渡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决定,打破了蒋介石的阴谋,避免了红军的损失。其次,顺应了抗日救国民族革命斗争的新形势。日本侵略者发动侵华战争以后,全国抗日运动呼声高涨,党中央和毛泽东经过认真分析,将“反蒋抗日”转变为“逼蒋抗日”。盘县会议渡江北上的战略决策适应了抗日救亡运动的局势,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就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长征途中,我们党通过艰苦卓绝的实践探索,成功把解决生存危机同拯救民族危亡联系在一起,把长征的大方向同建立抗日前进阵地联系在一起,实现了国内革命战争向抗日民族战争的转变,为夺取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进而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打下了坚实基础。”[20]最后,维护了党和红军的团结,促进了红军三大主力的胜利会师。盘县会议作出放弃在南北盘江创建根据地、渡江北上的决定,使红二、红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红二、红六军团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后,朱德、刘伯承、贺龙、任弼时等同志坚决与张国焘分裂主义作斗争,最终迫使张国焘同意北上,维护了全党全军的团结统一,促进了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

二、 长征中红二、红六军团重要会议的深刻启示

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中召开的重要会议,不仅展现了红二、红六军团从实际出发,实施战略转移,胜利完成从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到陕北的伟大长征,更体现了联系群众、依靠群众,从实际出发、科学决策,严守纪律、团结协作,坚定理想信念、勇往直前的精神,带给我们许多深刻启示。

(一) 联系群众、依靠群众

长征途中,红二、红六军团在所到之处联系和依靠群众,开展土地革命,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拥护。人民群众也纷纷支援红二、红六军团,为壮大红军力量、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困难作出了巨大贡献。就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我们党始终植根于人民,联系群众、宣传群众、武装群众、团结群众、依靠群众,以自己的模范行动,赢得人民群众真心拥护和支持,广大人民群众是长征胜利的力量源泉。”[21]红二、红六军团停留石阡期间紧密联系群众,他们通过书写红军标语、张贴布告、油印漫画、演戏等形式向群众宣传反蒋抗日,组织群众打土豪劣绅、解放贫苦百姓,依靠群众建立游击队、扩大红军队伍。红二、红六军团到达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后,依靠工农群众建立贵州抗日救国军,组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动群众参加红军游击队。并且还十分注重联系少数民族地区群众,切实维护少数民族利益,为挽救中华民族的危亡凝聚了力量。进入野马川后,红二、红六军团还以自己的行动帮助广大群众解决困难,向群众宣传红军的政治主张,打土豪、分财物,又获得大量的人力物力补充。驻在盘县期间,红二、红六军团也广泛联系群众,进行了扩红动员,发动700余人加入红军队伍,依靠群众打土豪和进行抗日救国运动。可见红二、红六军团通过不断联系和依靠人民群众,使得红军队伍日益壮大,为冲破敌人围攻,赢得长征胜利,为即将到来的全民族抗战积蓄了革命力量。新时代新征程,在凝心聚力奔赴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赶考路上,我们也必须紧密联系群众,牢牢依靠群众,始终把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作为全部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向人民群众交出满意的时代答卷。

(二) 实事求是、科学决策

红二、红六军团从湖南桑植转移到贵州地区期间,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我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作出了符合革命形势变化和革命发展需要的决策,走上了正确的道路。1935年10月,面对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调集大量兵力“围剿”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企图将红二、红六军团歼灭于桑植、龙山、永顺之间的生死存亡关头,红二、红六军团立即召开刘家坪会议,认真分析敌我形势,果断作出实施战略转移的决定,在贵州的“石镇黄”创建新的根据地,而这一决策也直接粉碎了国民党“剿灭”红二、红六军团的企图。红二、红六军团到达石阡地区后,在石阡会议上又根据敌人动态,决定从实际出发寻找革命的前进方向,争取创建新根据地,为中国革命保存了有生力量。进占黔西县城后,贺龙、任弼时等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人毅然决然实施战略展开,创建以“黔大毕”为中心的川滇黔新的革命根据地,后面对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不利情形,又调整计划,决定实行转移,争取在安顺地区创建临时根据地。最后在盘县会议上,红二、红六军团根据中国革命的新形势和主要矛盾的变化,从大局出发,选择北渡金沙江与主力红军会合,实现战略方向的根本转折。由上可知,一切从实际出发,科学决策是我们党和革命事业从挫折走向胜利的根本保证。今天我们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同样要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作出实事求是的决策,解决发展道路上面临的新矛盾和新问题,确保党和国家事业沿着正确方向胜利前进。

(三) 严守纪律、团结协作

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人和官兵上下严守组织纪律、团结一致、共同战斗。1936年7月,红二、红六军团和红四方面军在甘孜会师。张国焘立即采取送枪送马、发衣给粮、封官许愿等手段拉拢红二、红六军团,污蔑和攻击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宣扬他的右倾分裂路线等。以任弼时、贺龙为首的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严守组织纪律,坚决抵制张国焘的分裂活动,并团结说服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拥护党中央决定,共同北上抗日。当时任弼时、贺龙等命令部队不准下发张国焘所指示的文件,还下发通知,严格要求只讲有利于红军团结的话,不准攻击中央领导人和红一方面军。经过红二、红六军团的斗争,张国焘被迫同意继续北上,坚决维护了党的团结、红军的团结,对红军三大主力的会师起到了良好作用,更顺应了抗日救国的民族革命斗争新形势。此外,红二、红六军团还与其他主力红军配合协同作战。中央红军长征之初,红二、红六军团在湘西牵制湘鄂两省敌军,策应中央红军粉碎蒋介石企图“歼灭”红军于川、滇、黔的计划。在乌蒙山回旋战中,红二、红六军团同样吸引了大量敌军,为川康地区的红四方面军提供了有效策应。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团结是战胜一切困难的强大力量,是凝聚人心、成就伟业的重要保证。”[22]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严守纪律、团结协作都是确保我们党始终成为高度团结、高度集中统一、坚强有力的战斗整体,能够让全党统一意志、统一行动,步调一致向前进。

(四) 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长征时期,红二、红六军团在恶劣的环境下,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付出了巨大牺牲,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也充分展现了红军将士们在各种艰难险阻面前所表现出的坚定的革命理想信念和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伟大长征精神。面对国民党130多个团,相当于自己十倍兵力的“围剿”,红二、红六军团突破澧水天险、沅水封锁线,进行便水战斗、将军山伏击战,展开灵活机动的乌蒙山回旋战等,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靠的就是广大红军指战员对革命事业的无比忠诚和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如在将军山战役中,红二、红六军团英勇顽强、不怕牺牲,与敌人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长枪、大刀、匕首各显神通,直杀得敌人血肉横飞、抱头鼠窜,给追击红军的万耀煌部以沉重打击,为红军赢得了在毕节休整的宝贵时间。红二、红六军团退出毕节,进入乌蒙山区后,全军上下虽面临着严酷的自然环境,衣单食薄,但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拖着敌人辗转千里而把敌人甩开,最终化险为夷。毛泽东曾赞扬:“二、六军团在乌蒙山打转转,不要说敌人,连我们也被你们转昏了头。硬是转出来了嘛!出贵州、过乌江,我们一方面军付出了大代价,二、六军团讨了个巧,就没有吃亏。你们1万人,走过来还是1万人,没有蚀本,是个了不起的奇迹,是一个大经验,要大家学。”[23]可以看到,红二、红六军团如果没有坚定的革命理想信念,没有克服种种险境的精神力量,就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一定要筑牢思想根基,坚定理想信念,自觉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信仰者、忠实实践者,继续为我们的理想勇往直前、努力奋斗。

习近平总书记说:“现在,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这一代人,继承了前人的事业,进行着今天的奋斗,更要开辟明天的道路。”[24]因此,我们可以从红二、红六军团在长征中的重要会议中汲取营养、积累经验、凝聚意志,发扬长征精神,勇敢地应对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和挑战,走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长征路。

【参考文献】

[1][2][13][17]《图说长征》课题组:《图说长征.红二方面军卷》,中共党史出版社,2019年版,第67—68、67、101、103页。

[3][4]许福芦:《红二方面军长征纪实》,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48、148页。

[5][8]中共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红二、六军团转战贵州与长征胜利》,贵州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01、111页。

[6]罗海曦:《万水千山只等闲:红二方面军征战纪实》,四川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192—193页。

[7]杜文勇编著:《长征故事——红二方面军》,中共党史出版社,2006年版,第108页。

[9]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编写:《红色铁流:红军长征全录》上,中共党史出版社,2006年版,第414页。

[10]习近平:《今天我到这里来,也是受教育》,《人民日报》,2020年9月17日。

[11][20][21][22][24]习近平:《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年10月22日。

[12][15]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红军长征·文献》,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版,第1013—1014、1018页。

[14][19]贵州省旅游局编:《红色黔景》,贵州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156、157页。

[16]《任弼时选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27页。

[18]中共云南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编:《红军长征过云南》,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年版,第157页。

[23]王福生、王璠:《毛泽东与贺龙》,北京出版社,1998年版,第125页。

(责任编辑:孙开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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