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的发展现状、困境及策略研究

胡月 刘斌

摘要：建设职业教育集团等校企协作重大平台载体是促进教育链与产业链有机衔接的战略性举措，是推动教育优先发展、产业创新发展、经济高质量发展相互贯通促进的重要抓手。河北省抢抓产业转型升级、人才强国、“中国制造2025”等重大战略机遇，在推动职业教育集团建设等方面先行先试，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提供高素质技能人才和智力支撑。梳理了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的发展现状，分析了河北省集团化办学当前存在的一系列问题与瓶颈，探索从政府、行业、企业、院校等四个维度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关键词：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办学模式；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是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职业教育办学模式，是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路径。在近30年的发展历程中，我国职业教育集团历经起步摸索前行、蓬勃发展、提质培优等主要发展阶段［1］，取得一系列建设成果，有力推动了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近几年，通过评选国家示范性职教集团等重点举措，带动形成了良好的氛围和强劲的发展势头，有效实现了职教集团数量与集团化办学质量的双提升。但目前，职教集团建设仍存在实体化运作不畅、校企合作维度较浅等问题。本文以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联盟）为例，剖析呈现职教集团（联盟）设立、分布的具体特征，分析现存发展困境，探索提出针对性发展策略，为河北省集团化办学工作高质量发展提供路径参考。

一、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发展现状

（一）河北省级职业教育集团设立状况

截至2023年9月，河北省共成立了36个省级职业教育集团（以下简称“职教集团”）。其中，通过《河北省教育厅关于公布新建和重新确认的河北省职业教育集团的通知》（冀教职成函〔2018〕11号）发文确立了28个（重新调整确认16个，新建12个），2020年批复成立河北省家政职业教育集团，2021年成立河北省海事职业教育集团，2022年通过《河北省教育厅关于同意成立河北省商业职业教育集团等3个职业教育集团的批复》（冀教职成函〔2022〕2号）等文件陆续批复了6个省级职教集团。

（二）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分布情况

2020年10月，教育部发布《关于公布第一批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联盟）培育单位名单的通知》，立项建设培育全国首批150个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联盟），河北省7个职教集团入围。2021年，发布《关于公布第二批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联盟）培育单位名单的通知》，确定了全国第二批 149个示范性职教集团，河北省5个职教集团位列其中。至此，河北省共有12个职教集团获评国家级示范性职教集团。

2022年，河北省教育厅开展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建设培育，将“省级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首次纳入河北省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22—2025年）固定项目，作为衡量职业院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指标，进一步调动职业院校建设支持力度。在省厅公布的名单中，22个河北省职教集团获评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建设培育项目，为建设经济强省、美丽河北培养了大批技术技能人才［2］。

（三）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牵头单位分布特点

从牵头单位分布来看，河北省22个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可分为三种主要类型。第一种是以“院校”作为单一主体牵头成立的职教集团，第二种是以“院校+企业”作为双主体共同牵头成立的职教集团，第三种是以“院校+企业+协会”三主体牵头成立的职教集团。

第一种以“院校”作为单一主体牵头组建的职教集团在河北省分布最广，共有18个，占82%。按牵头院校类别划分，牵头单位为本科（职教本科）的职教集团有4个，如河北省钢铁焦化职教集团由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大学牵头组建；牵头单位为高职院校的共有14个，如河北省电子商务职教集团由石家庄邮电职业技术学院牵头组建；尚无中职院校作为牵头单位成立的省级职教集团。

第二种牵头单位为“院校+企业”作为双主体的职教集团在数量分布上位居第二，共有3个，占14%，例如河北省财经职业教育集团是由秦皇岛职业技术学院和新道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双主体牵头组建，河北省软件与服务外包职业教育集团是由石家庄职业技术学院和河北新龙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共同牵头组建。

第三种以“院校+企业+协会”三主体牵头成立的职教集团，在河北省数量最少，目前只有1所，占4%，例如河北省新一代信息技术职业教育集团是由河北软件职业技术学院、河北省软件与信息服务业协会和北京创新乐知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三主体携手组建。

由此可见，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的牵头单位仍呈现“院校为主，企业为辅”的分布特点。院校方面，除高职院校外，其他类型的牵头单位数量明显偏少，且尚无中职院校作为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的牵头单位，中职学校的集团化办学活力迫切需要得到激发；企业方面，只有新道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5家公司作为牵头单位参与示范性职教集团建设，与“由行业龙头企业主导建立实体化运作的职教集团［3］”的建设方向尚存较大差距，企业在集团化办学中的重要主体地位亟待进一步发挥，由政府部门、职业院校、行业组织（协会）、行业企业等多类主体共同牵头的局面尚未真正形成。

（四）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产业对应性分析

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主要面向服务国家重点产业和京津冀区域支柱产业发展。从产业分布来看，服务面向信息智能、生物医药健康、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钢铁、石化、食品、现代商贸物流、文体旅游、金融服务、都市农业等河北十二大重点产业领域的职教集团有22个，占比100%。

服务面向大数据与物联网、信息技术制造、人工智能与智能装备、生物医药健康、新能源与智能电网、新能源汽车与智能网联汽车、先进环保、未来产业等河北十大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有12个，占总数的55%，为建设协同发展的现代化产业体系输送了大批高质量的技术技能型人才。

二、河北省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建设存在的问题

作为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抓手，河北省教育厅高度重视省域职教集团的建设培育工作。自2018年起，陆续发布《河北省职业教育集团建设管理办法（试行）》等多份文件加强顶层设计。2019年，通过赋予职教集团牵头优化人才培养布局和牵头举办职业技能大赛等功能，不断创新打造“职教集团+”的工作模式，强化职教集团主体地位。2022年，通过评选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等举措，不断强化集团化办学领域的树典培优与标杆打造。经过多年的努力，河北省级职教集团各项建设有序推进，形成了一批省域示范性职教集团，打造了一批集团化办学的标志性成果。但与山东、广东、浙江等集团化办学水平较高的省份相比，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建设仍存在实体化运作机制不畅、企业参与动力不足、资源集约程度受限、配套保障缺乏等现实问题。

（一）实体化运作机制不畅

1.实体法人身份缺失。职教集团是由若干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院校、企业、协会、科研院所等，以契约（契约型）或资产（法人型）为联结纽带组成的联合办学体［4］。就河北省而言，河北省级职教集团在2018年统一整合规范后，多以院校牵头为主，达到总量的2/3，其中，以“院校”作为单一主体牵头组建的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占比最多，达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总数的82%。这种由单一院校牵头组建的职教集团，受其本身的管理部门及权责限制，大多属于契约性质而非资产性质的联盟组织，因此缺失可独立进行市场实体运作的身份资格，而这种实体运作身份的缺失，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职教集团的实体化运行。

2.实体运行效率低下。河北省职教集团内部大多包含院校、企业、协会、科研院所等多个主体，涉及理事会、秘书处、专委会等多个组织机构。为保证实体化运行效率，其内部应嵌构一系列具有强制约束力、可实施性的行为规范与制度标准，面向全体成员单位统一实施。在此基础上，所有成员单位秉承“资源共享、责任共担”的合作理念，依托实体化合作项目，共同搭建协作共享的利益链条，实现跨区域、跨行业资源整合［5］。然而，在现行框架下，大多数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虽建立保障实体运行的各项机制、制度，但由于各成员单位与职教集团之间缺乏明确的法律约束，内部联合松散，各项制度无法真正发挥效力，对职教集团内部组织机构及各成员单位约束力不够、执行力不强。部分示范性职教集团存在合而不团、运作随意、效率不高等共性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着职教集团的实体化运行。

（二）企业参与动力不足

集团化办学的关键点在于校企能否实现深度合作，而校企深度合作的关键点又在于能否构建满足校企双方共同核心利益的全链条机制。对于企业而言，“利益需求是校企双方共同利益取向的公共需求。”［6］作为市场的行为主体，企业参与集团化办学首先要考虑的因素是如何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目前虽有针对企业在校企合作过程中的财税、土地、金融等方面的政策倾斜，但实际落地还存在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与主动性，这导致在示范性职教集团建设中，企业参与数量过少，程度较低，合作维度较窄，企业办学重要主体作用尚未真正发挥，优势互补、资源共享的合作理念也无法有效落实。

（三）资源集约程度受限

当前河北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的企校、校校合作主要涉及师资培训、学生竞赛、实训基地共建等维度，在专业（群）课程共建、技术研发与转化等校企合作中转化效益较低的领域合作深度、广度明显不足，资源集聚效果较差。同时，由于职教集团内部同类企业、院校之间存在一定竞争关系，在开展合作的时候如何更好地结合企校需求，充分地考虑企业利益，具体操作存在一定难度。例如在省级职业技能竞赛承办单位的选拔、技术支撑单位的遴选、国赛参赛队伍的集训等方面亟须统筹规划，强化资源整合，带动集团内院校、企业之间的资源共享，然而目前受制于成员单位的竞争关系，资源共享水平较差，国赛集训多在各自院校开展，现有资源无法大范围地推广与共享，资源集聚成效有待进一步提升。

（四）配套保障措施缺乏

河北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目前多以院校牵头建设为主，而院校囿于职能部门职能划分等问题，在机构、人员、资金以及配套机制等方面投入力度不够。例如在机构及人员配备上，一般而言，由学院牵头组建的职教集团，通常均未设置专门的机构，甚至未配备专职人员来进行日常管理。秘书处也大多挂靠在教务处等职能部门或者相关系（部）的二级学院。而负责职教集团日常管理工作的人员则为对应部门的兼职人员，专门机构与人员配备保障严重不足。在资金投入上，职教集团建设经费目前仍主要依赖牵头单位的投入，企业、行业配套投入较少，“政府支持、企校配套、行业投入”的多元经费投入机制尚未确立。在配套机制上，虽然大多数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都建立有相关运行机制保障实施，但在其他配套保障机制建设方面，例如激励、监督、评价等机制建设方面尚存不足，亟须进一步加强顶层设计，完善机制体系，不断提升相关配套保障，促进产教协同耦合与校企成果转化。

三、河北省示范性职教集团发展路径

（一）发挥政府指导作用，推进集团实体化发展

职教集团成员单位涵盖行业、企业、院校、研究机构等多种类型，在现有“契约制”为主体的管理模式下，应充分发挥政府的“指挥棒”功能和资源协调作用，充分调动职教集团各利益相关者积极性，结合实际，成立企业、学校、民办非企业等实体性组织机构，建立集多主体参与、广利益共享、多维度治理为一体的实体化运行机制，开发校企实体化合作项目，推动职教集团多主体实体化运作。

（二）发挥行业组织作用，推进校企深维度融合

充分发挥行业组织在集团化办学中的资源优势和纽带作用，调动企业积极参与职教集团工作，不断推进校企资源整合。一方面以行业协会为支撑，开展行业发展趋势调研和人才需求情况调研，掌握整个行业的发展脉络、技术革新导向和人才需求变化。定期发布行业发展分析与人才需求预测报告，编制形成行业人才供需清单、技术供需清单为校企联合人才培养提供数据支撑；另一方面，依托行业协会资源平台，组织职教集团内相关院校和企业联合制定、发布区域性行业标准，为职教集团相关院校和职业培训机构人才培养工作提供标准参考。

（三）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推进企业深层次参与

河北省级示范性职教集团应广泛开展企业调研，充分了解企业诉求，出台鼓励企业深度参与集团化办学的激励机制，充分调动企业参与职教集团活动的积极性。例如，设立校企合作奖励基金，对成效明显企业给予奖励，对学生提供实习、就业岗位的企业给予适当补助等。充分利用宣传媒介、经验交流会等形式，开展校企合作先进单位（个人）、优秀项目、案例等评比活动，对作出突出贡献的单位（人员）、项目给予表彰、奖励，激发企业参与积极性。同时，密切关注国家相关支持政策发展动态，配合落实好财税、土地、金融等支持政策，在示范性职教集团培育单位内率先探索产权制度改革和利益共享机制建设，先行先试、推广应用，激发企业参与集团化办学活力。

（四）发挥院校牵头作用，推动集团全链条运行

主动发挥院校牵头单位积极作用，推动示范性职教集团高质量发展。在现有运行架构上，探索建立“管理+运行+监测+评价”全链条实体化运行机制，配套决策、考评、奖惩和成员准入退出机制等相关保障政策与激励机制。在人员组成上，强化职教集团专门机构的设置与专职人员配备，探索将职教集团的主要职能部门（如：秘书处、专委会等）与集团牵头院校的职能部门（如：校企合作处等）进行职能整合，并将集团化办学工作纳入集团牵头院校对应的职能部门年度考核与绩效评估，推动职教集团各项工作高效、有序地开展。在合作范围上，建议完善职教集团与企业、行业协会、科研院所等各方主体的协同合作机制，不断加大多主体经费投入，扩大多元主体合作，探索在专业课程、实训基地、师资培训、技能竞赛、实习就业、技术研发等多领域开展实质性合作。

参考文献

［1］ 蔡安成.历史和实践视角下示范性职教集团提质培优路径研究［J］.职业技术教育，2021（33）：32-36.

［2］ 张晶晶，崔发周，毛东升.河北省职业教育的现状、特征与改革策略［J］.河北职业教育，2020（05）：5-10.

［3］ 《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EB/OL］.中央政府门户网，http：//www.gov.cn/zhengce/2021-10/12/content_5642120.htm

［4］ 王慧，周琳.职业教育集团的发展历程、基本特征及未来路向［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2（13）：26-31.

［5］ 张彦文，马菲菲.职业教育集团实体化办学的治理结构和运行机制创新［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2（13）：32-37.

［6］ 张弛.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办学的长效机制构建——基于利益需求与利益协调的视角［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7（12）：76-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