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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学家闵福德的翻译策略探赜

2024-06-11徐赛颖

外国语文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鹿鼎记翻译策略

内容摘要:闵福德披荆斩棘,耗时十年有余,终完成金庸小说《鹿鼎记》的英译并出版。研究发现,闵福德多年来致力于传播中国文化,他之所以选择最具中国特色的武侠文学——《鹿鼎记》加以译介,是为了能给西方读者呈现“最好的中国”。在翻译过程中,他秉持文化传递和读者关怀的立场,通过改编文本结构、解构章回标题、直译武功招式、建构副文本等多样化翻译策略,成功跨越语言和文化障碍,实现了《鹿鼎记》的顺利“西游”,为中国武侠文学“走出去”并“走进去”做出了重要贡献。

关键词:闵福德;中国武侠文学;《鹿鼎记》;翻译目的;翻译策略

基金项目:国家留学基金委2020年国家公派访问学者地方合作项目(项目编号:202008330430)、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翻译地理学的理论构建及实践研究”(项目编号:19AYY013)。

作者简介:徐赛颖,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論与实践、中国文学外译。

约翰·闵福德(John Minford)是英国著名汉学家、文学翻译家,译笔不辍五十余载,一直致力于将“最好的中国”呈现给西方世界。迄今为止,他翻译的中国作品多达二十余部,涉及小说、诗歌、散文等多种文体,时间跨度近三千年,包括与汉学家霍克思(David Hawkes)合译《红楼梦》,独立翻译《聊斋志异》《孙子兵法》《鹿鼎记》《易经》《道德经》等。在五十余年译介历程中,闵福德精益求精、乐此不疲,每部译作都倾注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心血,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对翻译事业执着热爱,是其职业道路上的不竭动力,形塑了深厚的“中国情结”,也诠释了闵福德自己所说的“我相信我与中文之间的缘分是早已注定的”(朱振武、闵福德 51)。

闵福德多年来致力于译介和传播中国文学和典籍的努力及其做出的贡献已引起学界的较多关注。文献梳理发现,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三方面:一是从文本语言层面分析闵福德如何建构中国文化形象(陈刚 43-47;李伟荣 150-162;张磊子 173-178);二是基于语料库或借助副文本等工具考察他的翻译风格,进而揭示其翻译目的(Woesler 41-65;卢静 20-31;吴侃、李德超 93-106);三是在历史和文化语境观照下对其英译本展开述评(任增强 34-38;付强 133-142)。通过上述梳理,也可发现学界对闵福德及其译介中国经典文学作品和中华典籍,如《红楼梦》《聊斋志异》《道德经》等展开了较多的研究和分析,但鲜有研究深入探究闵福德英译《鹿鼎记》的翻译策略和翻译理念等。笔者认为,闵福德《鹿鼎记》英译本虽有经年,仍具有重要研究价值,也颇有研究的空间。理由如下:《鹿鼎记》三卷英译本是闵福德呕心沥血、苦心孤诣十余年才翻译完成,并由牛津大学出版社于1997年、1999年和2002年陆续出版。一个译者坚持翻译一本书这么多年,本身就体现了译者坚强的毅力、严谨的翻译素养和负责任的翻译态度,译本浸濡了译者多年的翻译经验,无疑是研究译者翻译思想和翻译策略最好的素材。更难得的是,闵福德的译介是成功的,当时译本一经问世便受到英美学界的高度评价——《泰晤士报文学副刊》称该译本是“世界上最畅销的图书之一”(Jin, The First Book 封底);美国新闻周刊评此书是“中国武侠文化与英国巨蟒喜剧艺术的结合”(封底)。据笔者考察,该译本历经二次重版,虽有经年,但亚马逊网站上的英语读者在书评和评级中持续表达出对译本的赞赏与肯定。截至2024年1月,在亚马逊网站上读者对《鹿鼎记》三卷英译本的总体评级为4.5星,其中5星评价占比高达73%,所有书评中近85%的读者给出了正面评价。可以说,闵译《鹿鼎记》成功实现了中国武侠文学“走出去”,为异域读者了解“最好的中国”推开了一扇窗。故而,本文以《鹿鼎记》的英译本为个案,深入文本进行分析,考察闵福德在翻译过程中所运用的翻译策略,揭示其翻译特色,希冀为现当代中国武侠文学的对外译介提供重要参考。

一、坚持初心:闵译《鹿鼎记》的翻译目的

古安维克(Gouanvic 158)曾说,“ 译者的翻译行为本质上并非有意识的策略选择,而是在目标语文学场域多年翻译实践的结果”;莱斯(Katharina Reiss)和弗米尔(Hans Vermeer)亦进一步指出,翻译行为由翻译目的决定,目的决定翻译策略(Vermeer227)。为此,在考察闵福德《鹿鼎记》的翻译策略之前,我们先具体分析为什么闵福德选择如此具有重大挑战性的中国武侠文学作品进行翻译,通过深入了解译者为什么译,才能深入理解译者如何译。

上文已提及,闵福德喜欢中国文化,始终致力于传播中国优秀文学作品和中国文化典籍,其多年翻译实践所形成的翻译惯习促使他知行合一、不断自发选择翻译优秀的中国文学作品,不懈地向西方读者呈现原汁原味的中国文化,体现了其一贯的翻译初心。闵福德曾说过,“ 我喜欢中国文学,更喜欢古典文学,我认为它们代表了‘ 最好的中国,具有永恒的价值”(朱振武、闵福德 55)。他还说,“ 能够学习中文、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56)。在结缘《鹿鼎记》之前,闵福德曾译介过多部经典文学作品。在他看来,《红楼梦》“ 超越了其他任何传统中国文学作品,捕捉到了中国文化由古至今的精髓”(闵福德 2019);《聊斋志异》是一部伟大的艺术作品,是中国文言小说的巅峰之作(王树槐、韦雅琪 87);而现当代新诗、散文、小说和戏剧则代表了中国新文学的丰富成就。无疑,多年的汉学研究和翻译实践已形塑了闵福德的翻译惯习,驱动他不断挑战翻译文化底蕴深厚的中国文学作品。

《鹿鼎记》作为中国武侠小说的经典代表,浓墨重彩地渲染中华文明的魅力,淋漓尽致地展现武侠文化的精华。书中的“ 江湖世界深深植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中。从纵向上看,它形成于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之中;从横向上看,它存在于中华民族的大好河山之中”( 余近山 2018)。闵福德在序言中提到,“ 金庸是世界上拥有读者最多的小说家之一,也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作家。……《鹿鼎记》是其作品中最诙谐且非典型的一部武侠小说,但也无疑是一场中国文化的盛宴”(Jin, The First BookXII)。他亦借评论家之言指出“ 金庸的智慧与幽默基于佛教和道教的哲学内核,小丑般滑稽的外表下隐藏着伟大的巧思与构想”(XII)。作为金庸先生的封笔之作,《鹿鼎记》继承了儒释道三大学派的思想精髓,代表着作者对于中国历史、文化和民族价值理念的最新探索与思考。小说中丰富的武侠词汇和独特的民族精神使得翻译举步维艰,闵福德在翻译之初就意识到“ 要用英语讲述这最具中国特色的武侠故事无疑为一大挑战”(XIV)。他在导言中强调,“ 之所以选择翻译这样一部难度很大的作品,是希望藉此让英语读者了解金庸的武侠世界和中国的武侠文化”(XIV)。

可见,闵福德选择翻译《鹿鼎记》的目的还是出于他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也出于他竭力想给西方读者呈现中国“ 武侠文化” 的翻译初衷。闵福德曾说,“‘ 最好的中国是我的座右铭,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将‘ 最好的中国 展现给整个世界”(朱振武、闵福德 55)。在他看来,《鹿鼎记》就是代表着“ 最好的中国”,因为《鹿鼎记》就像是一个文化长廊,包含了丰富的历史知识、地理背景、人情风俗,以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阴阳八卦等,把中国文化美好的一面、诗情画意的一面表现的酣畅淋漓,为金庸笔下的“江湖”增添了浓厚的人文气息。为此,他希望能够尽自己所能,跨越文化和语言的障碍,同西方读者分享那些最为“中国的”东西,让世界了解更好的中国。

二、匠心独运:闵译《鹿鼎记》的翻译策略

要跨越文化和语言的障碍,让西方读者能够读懂《鹿鼎记》所蕴涵的文学价值和承载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真实地再现金庸武侠世界、传递中华“侠文化”,对任何译者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正如香港译者莫锦萍指出,经典武侠小说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中国性(Chineseness)”,即赋予小说特有风味的文化元素,如中国哲学思想、传统典故、历史奇闻、宗教信仰、价值理念等,它是武侠语言本身和武侠文化固有的特性,也是武侠小说英译难以逾越的障碍(Mok 1-3),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不可译性”。但闵福德作为翻译大师,匠心独运,不落恒蹊,巧妙运用各种翻译策略,化“不可译性”为“可译性”,使西方读者置身宏大辽阔的武侠世界,体验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充分展现了其沟通中外的中国武侠文学翻译思想。

2.1 以简去繁:传中国文化之精华

作为英籍汉学家,闵福德既熟谙英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又深知中国文化的精华所在。因此,他敢于打破原文结构,通过重新编排和大量压缩对原文进行简化,以传递中国武侠文化之精华。

《鹿鼎记》原作共五卷,每卷十回,是典型的长篇小说,这不仅给翻译带来了困难也对英语读者的阅读耐心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为此,闵福德将原著的后四卷压缩为两册,使得译作最终以三卷本的形式问世。据闵福德所言,《鹿鼎记》英译本第二卷的十个章节囊括了原作二十回的故事情节,他对原作进行了大量压缩,但重要的故事情节都尽量保留了下来,在这一点上,他的合作者霍克思尤为擅长(Jin, The Second Book X)。也就是说,闵福德在翻译过程中删减了大量他认为对故事情节发展、人物形象刻画影响不大的内容,保留了原作最精彩的部分,既避免了译文的冗长又确保了文化传递和读者关怀,体现了其独到的翻译匠心。

2.2 以意克形:解章回标题之错综

章回体小说是中国古典长篇小说的主要形式,源于宋元时期的讲史话本,章回标题通常蕴含“独具中国地方性的文化传统和民俗特色”(陈刚 43),“罕有生花妙笔能够用英文传递文字表象之诗情画意和文字背后之独特用典”(43)。闵福德长期研习和传播中国文学与文化,深知章回标题翻译之难,故他以意克形,舍弃对仗诗句,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消解晦涩难懂的源语文字,以保证译文的可读性。

闵福德曾说,“中国的叙事传统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在中国,至少从十世纪开始,人们就聚集在茶馆、市集和公园里,听说书人讲述英雄话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Jin, The First Book XI)。金庸认为自己就如同宋朝的说书人一般,因而其小说遵循旧时的叙事传统(XI),采用章回体形式,每个章节都以结构对仗的诗句为标题概述故事情节。《鹿鼎记》的章回标题均为两行七言诗句,蕴含独特典故和中国文化特色,因而难以通过“ 异化” 传递文化信息。身为英籍汉学家的闵福德既熟知英语读者的阅读习惯与接受能力,又深刻理解原作章回标题的文化内涵,故其“‘ 一反常态,通过跳跃式的、‘ 蒙太奇 式的归化处理手法,突出重要人物、故事情节,使译文产生连贯、呼应、悬念、聯想等艺术效果”(陈刚 43)。以下试举一例:

【原文】第一回 纵横钩党清流祸 峭茜风期月旦(金庸4)

【译文】Prologue—in which Three Ming Loyalists discuss the Manchu Persecution the Ming History, the Beggars Guild, and the Triad Secret Society(Jin, The First Book VIV)

闵福德对章节标题进行了重新编排和归化处理,以“Prologue” 代替“ 第一回”,藉此将英语读者引入精彩纷呈的江湖世界。据金庸先生解释,这一标题意为:“ 对许多有名的读书人株连迫害;贤豪风骨之士,当会得到见识高超之人的称誉”(金庸 36)。由于中英语言和文化的巨大差异,异化翻译章回名几乎不可能,故闵福德打破原文对仗结构,跳出字面意义,以短语形式概述章节内容,使英语读者一目了然,可谓匠心独运。

2.3 以退为进:传武侠小说之风情

闵福德的翻译策略以语言上的归化为主,这与他的翻译目的直接相关,他在译者序中表示,希望“ 能让西方读者同中国读者一样,在阅读中享受这部小说所带来的行云流水般的阅读体验”(Jin, The First Book XIV),因此这一策略也可以视为他的翻译立场。但在《鹿鼎记》的译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致力于传播中国文化的翻译目的常促使他放弃这一立场,以中性、甚至异化的方式阐释具有异域特色的词汇,这一现象在武功招式和粗俗语的翻译中尤为常见。

首先,武功招式作为武侠小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集中体现,常常蕴含西方文化中空缺的意象,因而难以通过归化的方式进行翻译。鉴于此,闵福德选择了“ 退”,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通过直译突出招式的形象特征与文化特色,使译文保留适当的“ 异质性”,例如“Buddha of the South Seas”(南海礼佛)、“MercifulGuanyin Stuff”(大慈大悲千叶手)、“Void after Enlightenment”(觉后空空)、“EightTrigrams of the Roving Dragon”(八卦游龙掌)等。据统计,闵译《鹿鼎记》中共保留了100 项武功招式,其中77 项采用了异化策略(罗永洲 53)。其次,粗俗语的大量使用是小说《鹿鼎记》的鲜明特点。作为小说的主角,韦小宝从小生于扬州妓院、混迹于市井之中,因此其性格顽劣,是一个典型的市井无赖、小混混的形象,对于各种污言秽语“ 信手拈来”。小说中人物身份背景的定位、情节的推进、气氛的调节,都常有赖于精心构思的粗口和插科打诨。闵福德在翻译此类具有鲜明特色的词汇时,主要采取了异化的翻译策略,通过大量直译保留原文出现的意象和文化内涵,如“rotten turtle”(烂王八)、“turtle-spawn”(贼王八/乌龟王八蛋)、“Hot-piece momma/Hot popping momma”(辣块妈妈)、“Tamardy”(他妈的)等。

由此可见,闵福德为保留原文意象、传递中国文化特质,在翻译策略上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协,是译者的“退”。但是,从跨文化传播的效果上看,这种“退”其实是一种“进”,“进”而引进中国武侠小说的语言文化特色。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了,渣滓就听他剩落在过去里。所以现在容忍‘多少的不顺,倒并不能算‘防守,其实也还是一种‘进攻”(鲁迅 392)。闵福德直译蕴含佛教色彩的武功招式和地方特色的粗俗话语给信奉基督教和不了解中国文化的英语读者带来一些阅读上的“不顺”,这种对于“不顺”的“容忍”看似是译者的“退缩”,其实是一种以他山之石攻本土语言文化不足之顽玉的“进攻”,是译者以退求进的翻译策略。

2.4 以境搭桥:破异质文化之隔阂

“副文本”(paratext)的概念由法国学者热奈特(Genette 63)提出,主要指“围绕文本的所有边缘的或补充性的数据”,包括标题、插图、前言、注释等内副文本以及作者访谈、书评、官方概要等外副文本。副文本具有呈现正文本,使其以图书的样式存在,促进图书的接受和消费,协调正文本和读者之间关系及协调文本和语境的功能(耿强 105)。作为学者型译者,闵福德长期研习和传播中国文化的翻译经验促使他精心建构形式多样的副文本,创建丰富的文化语境,从而打破异质文化的隔阂,搭建连通文本与读者的坚实桥梁,这一策略的使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设计封面。闵福德曾说,“中国武侠小说英译既要取悦英语读者,也要努力呈现中国人想象中的江湖世界”(Minford 6)。为此,《鹿鼎记》英译本的封面设计无不彰显闵福德的思想:饱含中国武侠元素的精美彩图,热闹繁华的扬州城里聚集着许多身穿传统服饰的侠客,他们吹笛、骑马、打斗……生动展现满清时期的人文风俗和武侠世界的潇洒肆意,冲击着西方读者的感官视觉,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

第二,增添序言。译作在开篇加入了原作者金庸先生专门为该译本创作的序言,他向英语读者介绍小说的创作背景、中国的侠客精神并表达对译者的肯定与感激。在随后的译者导言中,闵福德亦指出金庸先生不可替代的文学地位,充分解读中国武侠小说这一特殊文学体裁,并引用多位评论家对该小说的高度赞扬,揭示其重要的文学价值。他还提到在翻译过程中,原作者金庸、翻译家霍克思和编辑瑞秋都提供了大量的意见和帮助,增强了译本的吸引力,促进了译作在西方世界的接受与传播。

第三,补充背景信息。闵福德指出,“西方读者对金庸的小说知之甚少,他们并不了解小说中的武术、功夫和中国的历史、文化”(Jin, The First Book XI)。为此,他秉持关怀读者的翻译理念,在正文前补充大量背景信息,包括历史大事记、人名地名列表和术语总表,内容多达十七页。其中,历史事件按时间先后顺序依次列出,帮助读徐赛颖:汉学家闵福德的翻译策略探赜——基于《鹿鼎记》英译本的个案考察者梳理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人名、地名及术语按照字母顺序罗列,分别对故事中的重要人物、地点和贯穿小说的中国传统文化意象进行详细阐释,既有助于读者理清纷繁复杂的人物关系,深入了解中华文化,又便于随时查阅和回顾。如:

“KUNGFU”(功夫):这是英语和粤语中对各类武术的总称。广义上来说,它指的是锻炼、修身以及各种形式的技能。(“ 从這个意义上来说,玛戈特· 芳廷和奥托· 克伦佩勒都是功夫大师。”)在中国,格斗术(the fighting arts)被称为拳术(Arts of the Fist),近来才改为武术(Martial Arts),不同的功夫流派有不同的格斗风格。(XXVII)

闵福德在正文前解释了“KUNGFU” 的概念,以西方的“ 格斗术” 类比中国的“ 武术”,帮助英语读者了解中国的“ 侠文化”,进而吸引他们走进新奇的武侠世界,体现其“ 忠实原文,关照读者” 的良苦用心。

结语

中国武侠小说植根千百年的文化传统,浸润博大精深的东方哲学和价值担当,要让西方读者懂得中国的“ 江湖” 实属不易,但闵福德凭借自己丰厚的汉学知识和高超的翻译技能,成功使《鹿鼎记》顺利“ 西游”,为中国“ 侠文化” 的异域传播做出了重要贡献。《鹿鼎记》的英译充分展现了闵福德的翻译思想和翻译策略,他秉持文化传递和读者关怀的立场,发挥译者主体性,灵活运用各种翻译方法,成功跨越语言和文化障碍,将中国武侠文化引渡到英语世界,并为中国武侠文学的外译提供了重要的翻译方法论。闵福德说,“ 中国文学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世界,属于整个人类社会。世界上优秀中国文学译作稀缺,还有很多反映了‘ 最好的中国 的文学作品等待着我们去发掘和翻译”(朱振武、闵福德 56)。未来,我们期望有更多的汉学大师能够加入译介和传播中国经典的队伍,让中国文化在世界上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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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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