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鹮》看中国舞剧的美学特点

徐典

摘 要：舞剧《朱鹮》呈现出中国舞剧的大气磅礴、引人入胜，多次获得大奖。在舞蹈的韵律与造型、音乐的烘托与渲染、戏剧性的情节与冲突、美术的布景与服饰及文化内涵的展现方面体现了中国舞剧的美学特点，使观众能够深刻感受到舞剧所传递的文化内涵和情感魅力。本文旨在从这些角度入手试析中国舞剧多元的美学特点。

关键词：《朱鹮》；中国舞剧；美学特点

由上海歌舞团创作的舞剧《朱鹮》是中国舞剧中的优秀代表作，它讲述了人类在发展进程中自然生态和城市的关系，是一部充满人文情怀和东方意蕴的作品。主创将舞剧《朱鹮》分为上篇和下篇。上篇讲述的是在一片山清水秀间，古老的民族男耕女织一派祥和。人们在自然环境中和谐宁静，引来朱鹮驻扎，翩翩起舞。其中一只叫作洁的鹮仙和一位名叫俊的小伙子相识相知，成为互相吸引、耳鬓厮磨的朋友。渐渐地，成群结队的朱鹮也来到这青山绿水的世界。它们在山林间、小溪旁时而嬉戏，时而飞翔，与人类和谐相处在这美好家园中。美丽优雅的朱鹮的舞姿让人们更加流连于自然山水。下篇时间来到了现代，展现的是随着现代化进程的推进，高楼大厦取代了绿水青山。当朱鹮再次迁徙到原来的村庄时，陌生冷漠的人们、乌烟瘴气的环境让它们感到恐惧。受伤的洁向人类寻求帮助时也无所应和，美好的家园早已不复存在。朱鹮一个个死去，只剩下洁苦苦挣扎。随着生存环境渐渐好转，好似曾经少年的学生来到朱鹮的标本柜前。几乎灭绝的物种好像渐渐苏醒，大自然中又出现了它们环绕嬉闹的身影……编剧罗怀臻根据生活中的现实问题精心组织的这部唯美又令人反思的佳作，通过“曾经的失去”，表达“永久的珍惜”的剧旨。导演佟睿睿的巧妙设计将情节和意境得以活灵活现的艺术展现，将中国舞剧的审美魅力充分体现出来。本剧被誉为中国版的《天鹅湖》。中国舞剧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包括舞蹈、音乐、戏剧、美术等元素的融合与展现，其审美特点体现在多个方面。

一、中国舞剧具有动作美

中国舞剧以舞蹈为主要表现手段，强调舞蹈的韵律美和造型美。舞蹈动作往往蕴含着丰富的内涵，能够生动地展现人物的情感和性格。同时，舞蹈编排注重节奏和空间的运用，营造出独特的舞台效果。舞剧《朱鹮》中的动作设计富有创意和表现力，以拟人的方式生动地展现了朱鹮的生活习性和情感状态。舞者通过细腻的身体语言，模拟出朱鹮的飞翔、觅食、栖息等动作，将朱鹮的灵动与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些动作不仅具有高度的艺术美感，还富有强烈的感染力，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导演佟睿睿认为：“‘环臂羽冠是舞剧《朱鹮》最重要的主题造型，它需要舞蹈演员充分地打开胸腰和肩胛，左手向后环头遮额，右手下垂轻点于腰间，微微抬起下颌，全身的力量都汇集于双臂折翅时间的内夹，然后再向上拎起，通过‘背肩强调侧面造型的立体感与朱鹮的灵动，体现出朱鹮高贵、典雅、内敛的气质。”[1]P114舞蹈动作的优美性、灵动性和倾斜感呈现出朱鹮的内在特性和独特美感，将这一生灵敏感的性格和靈性的精神实质刻画出来，让观众感受到它们的生命特质。舞剧独舞和群舞相结合，成功地用舞蹈语言讲述中国故事，塑造经典形象。中国舞剧的动作设计融合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民族特色。舞者们通过细腻的身体语言，将中华文化的精髓融入到每一个动作之中，展现出独特的东方美学。这种动作美不仅体现在舞者身姿的优雅与挺拔，更体现在他们对角色情感的深入刻画和表达上，使观众能够深刻地感受到舞剧所传递的文化内涵和情感魅力。中国舞剧的动作美还体现在其精湛的技艺和表现力上。舞者们通过长期的训练和实践，掌握了丰富的舞蹈技巧和表现力，能够将角色的内心世界通过动作准确地传达给观众。无论是轻盈飘逸的舞姿，还是刚劲有力的动作，都展现出舞者们高超的技艺和深厚的艺术修养。舞剧的动作美体现在其艺术性、叙事性、人物刻画和情感表达等多个方面。这些美的元素共同构成了舞剧的独特魅力，使得观众在欣赏舞剧时能够获得丰富的审美体验。

二、中国舞剧具有韵律美

中国舞剧往往具有明确的情节线索和戏剧性的冲突，通过舞蹈节奏、音乐韵律和戏剧元素的综合运用，展现出复杂的人物关系和故事情节。音乐在中国舞剧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能够为舞蹈提供节奏和情感的支撑，营造出特定的氛围和情绪。音乐与舞蹈的紧密结合产生的韵律感，使得舞剧更具感染力和表现力。在《朱鹮》中音乐的节奏和旋律给舞者的内心情感以依托，给观众带来强烈的感受。如第二幕背景音乐以3/4拍的节奏营造一种急促感，伴随“咔咔”的骨裂声，造成窒息的效果，营造生命消逝的氛围。在急促、沉重的音乐节奏中，阴云密布，高楼林立，血迹斑斑的鹮仙饱受摧残，让观众强烈感受到生命逝去的遗憾和惋惜。中国舞剧注重舞蹈与音乐的结合，通过音乐的节奏变化来引导舞蹈动作的快慢、强弱，形成独特的韵律美。舞蹈演员在音乐的伴奏下，通过精准的舞步和动作，展现出舞剧的节奏感和韵律感。中国舞剧音乐的韵律美体现在节奏的多样性上。无论是古典舞剧还是现代舞剧，其音乐都注重节奏的变化和丰富性。古典舞剧音乐中，常采用传统的民族乐器，如琵琶、二胡、古筝等，演奏出具有民族特色的节奏韵律；而现代舞剧音乐则更加注重节奏的创新和变化，通过电子音乐、打击乐等现代音乐元素，营造出更加动感和现代的节奏韵律。《朱鹮》的音乐作曲郭思达运用竹笛、琵琶、尺八等中国传统乐器，融合提琴、钢琴、竖琴等西方乐器，将东方的美感和西方的现代感交织在一起，既塑造出厚重的历史感，也表达出跨越时间的空间感。上篇音乐灵动的韵律和下篇沉重压抑、不断变化的节奏形成强烈的对比，形成情感的释放和强烈的震撼灵魂的美感。中国舞剧的音乐韵律美具有一种独特的艺术魅力，它通过节奏、旋律、情感等多种音乐元素的巧妙运用，为舞剧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氛围和韵律美感。这种美感既体现了中国传统音乐的韵味和特色，又融入了现代音乐的创新和变化，使得中国舞剧在音乐和舞蹈的结合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三、中国舞剧具有造型美

舞剧的布景和服饰也是其审美特点的重要体现。布景设计往往注重与剧情的结合，营造出特定的环境和氛围。服饰则根据人物性格和剧情需要，设计出精美而富有特色的服装，为舞剧增色添彩。中国舞剧的服饰是一种融合了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既展现舞蹈韵律又彰显角色个性的独特艺术表达。舞剧服饰的设计往往与剧情、角色、舞蹈动作紧密相连，通过色彩、款式、材质等多种元素的巧妙运用，营造出一种既符合舞蹈表演需要，又能展现角色情感和故事背景的视觉美感。《朱鹮》中的服饰设计极具中国意蕴，设计的灵感来自于朱鹮本身的形态。朱鹮通体白色，头、羽冠、背和两翅及尾缀有粉红色，剧中饰演朱鹮的舞者身穿白色纱裙，裙摆处有一抹“朱鹮粉”，由浅到深的渐变勾勒出一只灵动的朱鹮。头饰顶端和鞋尖设计成红色，在群舞时更加衬托出朱鹮的优雅、高洁，翩翩起舞时，真有“独舞依磐石，群飞动轻浪”之感。在下篇中，人类的服装变成了死寂的黑色，映衬着灰蒙蒙的环境，白衣少年也穿上了端庄的西服，给人以“束缚”的压抑感。设计师会根据角色的性格、身份及所处的时代背景，设计出各具特色的服饰款式。这些款式既符合舞蹈表演的需要，又能够展现角色的个性特点，使观众在欣赏舞蹈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角色的魅力和故事的情感。中国舞剧的服饰布景造型是一种综合的艺术表达形式，它通过色彩、款式、材质等多种元素的巧妙运用，为舞剧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视觉美感。这种美感既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和特色，又融入了现代审美的理念和创新，使得中国舞剧在服饰设计上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四、中国舞剧具有内涵美

中国舞剧具有一种深邃且丰富的内涵美。舞剧《朱鹮》就具有深刻的内涵。该剧深刻地探讨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朱鹮作为珍稀鸟类，其生存状况映射出人类对于自然环境的态度和行为。舞剧通过朱鹮的视角，揭示了人类活动对自然生态造成的破坏，以及自然界生命的脆弱与坚韧。它呼吁人类尊重自然，保护生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这种深刻的主题内涵，让观众在欣赏舞蹈的同时，思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从而引发内心深处的共鸣。舞剧展现了生命的尊严与价值。在舞剧中，朱鹮不仅是舞蹈的载体，更是生命的象征。舞者们通过细腻的舞蹈动作和肢体语言，生动地描绘了朱鹮的生活状态和情感体验。它们或优雅地飞翔，或艰难地觅食，或勇敢地面对困境，都展现出对生命的敬畏和赞美，让观众感受到生命的宝贵和美好。舞剧还体现了人类对美好未来的追求与向往。舞剧中，人类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反思并努力修复与自然的关系，这种积极向上的情感氛围，让观众感受到希望和力量，激发他们为创造美好未来而努力。舞剧《朱鹮》的内涵美还体现在其艺术形式的创新与融合上。舞剧将中国传统舞蹈与现代舞蹈元素相结合，既保留了传统舞蹈的韵味和特色，又注入了现代舞蹈的活力和创意。这种创新性的艺术形式，使得舞剧在展现深刻内涵的同时，也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中国舞剧的内涵美不仅让观众在视觉上得到了享受，更在心灵上得到了深刻的触动和启迪。

五、中国舞剧具有意境美

中国舞剧以其獨特的艺术形式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展现出了深邃的意境美。中国舞剧善于通过舞蹈动作和肢体语言来营造意境。舞者通过细腻的身体语言和丰富的舞蹈动作，将角色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动作既具有高度的技巧性，又具有诗意和象征意义，使得整个舞剧充满了浓郁的意境氛围。舞剧的音乐往往采用中国传统乐器演奏，旋律优美动人，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意境美感。中国舞剧的服饰和布景也是营造意境美的重要因素。服饰设计精美绝伦，既符合角色的身份和性格，又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布景则根据剧情需要精心打造，营造出一种符合故事背景的视觉氛围。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一个充满想象力和艺术感染力的舞剧世界。中国舞剧还善于通过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来展现意境美。舞剧的故事往往取材于中国传统文化和历史故事，通过讲述一段段动人的故事，展现出一种深刻的情感和思想内涵。中国舞剧在表现形式和艺术手法上，往往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如诗词、书法、绘画等。这些文化元素的融入，使得舞剧更具文化底蕴和艺术价值，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和思考。舞剧《朱鹮》舞美设计上别具一格，充分利用舞台空间，通过投影技术，舞台上呈现出自然的景象，光影效果营造出一种宁静、和谐、深远的意境美感，为整个舞剧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氛围。再者，舞剧的音乐创作也极具韵味。音乐旋律优美动人，与舞蹈动作相得益彰。舞剧《朱鹮》的意境美还体现在其深刻的主题内涵上。舞剧通过讲述朱鹮的故事，呼吁人们关注环境保护，珍惜自然资源，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这种深刻的主题内涵使得舞剧不仅具有艺术价值，更具有教育意义。舞剧《朱鹮》的意境美是通过其独特的舞蹈语言、舞美设计、音乐创作以及深刻的主题内涵共同营造出来的。这种意境美既让观众在视觉上得到了享受，更在心灵上得到了触动和启迪。

中国舞剧的审美特点体现在舞蹈的韵律与造型、音乐的烘托与渲染、戏剧性的情节与冲突、美术的布景与服饰及文化内涵的展现等多个方面。这些特点共同构成了中国舞剧独特的艺术魅力，使其成为中国文化艺术宝库中的瑰宝。

参考文献：

[1]佟睿睿：《舞剧〈朱鹮〉的创作手记》，《当代舞蹈艺术研究》，2021年第4期

（作者单位：吉林省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 岳莹 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