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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江南古时落魄才子

2024-06-05王欣

祝您健康 2024年6期
关键词:张继阿炳二泉映月

王欣

前几天,我去苏州、无锡访友,除了赏人文胜景、听昆曲评弹、品苏式菜肴,我又寻踪觅迹,探访了江南才子唐伯虎、唐朝诗人张继等古时落魄才子的足迹,体味他们跌宕的命运和孤寂的人生。

唐寅墓前三鞠躬

轻轻地,我走进位于苏州古城西南的唐寅园——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栖身千古的地方,我内心满是敬慕。唐寅,字伯虎,他辞世时,家境清贫,曾被葬于其桃花坞故居,明朝嘉靖年间移葬于此。

唐寅墓朝东,杂草沧桑的坟冢前,修有简陋石亭,绿字竖刻一副挽联:“沧坞孤村双两舍,春风酥月一才人。”墓碑立于石亭,“明唐解元之墓”的6字碑文浑厚而又深沉,据说由祝枝山手书。眼前的唐寅墓,让我忽地想起范成大的一句诗:“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昔日,才艺冠江南的风流才子唐寅,连同其卓越的诗画才情,就安眠在这乱石砌起的“土馒头”中吗?我一时难以接受这种反差与错位。

墓旁,苍松凄凄,翠柏哀哀,我想起唐寅曾写下“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我不禁慨叹着,心头腾起一股怅然与哀婉,唐寅如同一只掠过乌云的孤雁,历经凄风苦雨,留下的只是几声悲壮却不悲戚的嘶鸣。我轻轻地拂去墓碑上片片枯黄的落叶,恭敬地面对墓碑,深深地三鞠躬。

枫桥钟声寄愁情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鐘声到客船。”有了张继《枫桥夜泊》这首诗后,枫桥成为苏州的名桥之一。

枫桥横跨在上塘河入运河的河口。清波涟漪的河面上,半圆形单孔石拱枫桥与其倒影,构成一个优美的圆。走过一道蜿蜒的回廊,转身上塘河北岸,是张继的青铜雕像,他长袍斜卧,仰头闭目,满脸愁闷。再往前十余步,距离枫桥三五十米的地方,是一个古旧的简易码头。朋友说,早前枫桥附近,只有这个码头,所以后人猜测,张继当年应该就是夜泊于此。我站立码头,遥想张继泊船靠岸,辗转难眠,晚秋夜半,当寒山寺的钟声飘来时,他迎着微寒的夜风站立船头,眼前的枫桥古镇没有了白天的繁盛景象,只有不远处的古寺里或许依然青灯孤照。此情此景,也许恰恰符合了他苦涩纠结的心情:期盼榜上有名,从此人生繁华,但是事与愿违,最终变成一场清寂的梦。

日暮时分,我静静地迈上凝驻着尘世悲欢的古枫桥,聆听历史悠远的回音。近处,古建傍水而筑,错落有致;远处,寒山古寺松柏茂密,鼓楼耸立……一阵冷风袭来,我忽然想起明朝诗人高启在《泊枫桥》中的感叹:“画桥三百映江城,诗里枫桥独有名。几度经过忆张继,乌啼月落又钟声。”而这首诗,也很好地契合了我追昔抚今的心境。

残弦凄冷谒阿炳

我不懂音律,但华彦钧(艺名阿炳)那首忧郁、深沉而幽邃的《二泉映月》曾让我痴迷。那天到了无锡,我专程拜谒阿炳故居。

走进阿炳故居,《二泉映月》的曲声凄婉地飘来,心境渐渐沉寂下来。阿炳故居简陋窄小,灰白斑驳,色调冷清,右边有一尊石牌坊,饱经风雨侵蚀,色泽暗黄。穿过石牌坊,是低矮古朴的雷尊殿,现已是“阿炳音乐赏析”与“无锡道教音乐文化”陈列馆,走进去,是“阿炳生平”“成就介绍”等。

走出雷尊殿,朋友指着旁边白墙瓦房说,这座房子见证了阿炳苍凉又传奇的一生,从阿炳呱呱坠地,到录制传世佳作,再到撒手人寰,都在这座房子里。1950年夏天,北京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携带着钢丝录音机,曾在此录下《二泉映月》《听松》等6首名曲,临走时,他们和阿炳相约,过些时候再来录音。谁知,3个月后,阿炳竟溘然长逝了。那6首乐曲成了阿炳的绝唱,虽然曲目不算多,但每一首都是经典杰作,尤其是《二泉映月》,已是世界名曲。

走进瓦房,里面昏暗潮湿,霉味呛鼻,阁楼是阿炳和妻子起居生活的地方。墙壁上斑驳着黑灰色的沧桑,陈旧的蚊帐搭在粗陋的床尾,几样破家什散放地上,墙上挂着几件旧衣物,还有断了弦的二胡和琵琶,倾诉着岁月的凄凉。我默默地看过,感觉阿炳昨日还曾在此住过,所以我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当哀婉的二胡声依稀飘来时,想起这里是诞生惊世之作的“音乐圣殿”,一股浓烈的酸涩突袭了我的鼻梁。(编辑    黄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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