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精神与北大传统

贾凯

北京大学与五四运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2018年5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到北京大学考察时指出：“五四运动源于北大，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的五四精神始终激励着北大师生同人民一起开拓、同祖国一起奋进。”重温五四精神与北大传统的关系，有助于新时代青年发扬五四精神，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更大贡献。

新文化运动时期北京大学的改革为五四运动爆发奠定了基础

1916年底，刚从法国归国的蔡元培面对校风腐败、难以整顿的情况，毅然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担任北京大学校长。当时北京大学聘任的教师中已有少数人开启革新的端绪，但整体而言北大仍然深受旧传统的束缚。蔡元培决定引进有新思想的学者，“依各国大学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则，兼容并包”；改革学校体制，破除学生的旧观念，倡导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这时北大集中了一批新派人物，如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钱玄同，他们以《新青年》《每周评论》《新潮》等刊物为阵地，提倡白话文、文学革命。北京大学一扫过去腐败沉闷的风气，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此外，辜鸿铭、刘师培、黄季刚等“国故派”人物在北大反对白话文运动，还创办了《国故》月刊。而林纾在报纸上发表了两篇小说诽谤陈独秀、胡适、钱玄同和蔡元培，幻想借助军阀镇压革新派。北大一时之间成为新旧思潮斗争的焦点。

一流的大学必然有着一流的学生社团。在各类新思潮和思想自由口号的影响下，北大成立了许多社团，如哲学会、雄辩会、体育会、新剧研究会、新闻研究会等，毛泽东在第一次北京之行时便参加了新闻研究会。北大学生之间的斗争也很激烈，譬如傅斯年与张厚载的新戏、旧戏之争，最终是以张厚载“屡次通信于京、沪各报，传播无根据之谣言，损坏本校名誉”被退学而告终。学生社团中产生深远影响的是平民教育讲演团，领导者是邓中夏、康白情、许德珩等人。他们最初以教育普及与平等为目的，通过露天讲演、刊发书报开展活动。最初的演讲题目一般涉及通俗教育，五四运动之后政治抗争主题開始占据主导。

北京大学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发祥地

1918年5月，因中日秘密军事协定引发的学生运动可谓1年后五四运动的“预演”。5月中旬留日归国学生代表到北京，21日北京学生发动了向当局示威请愿的运动。2000多名学生参加运动，向总统府请愿的代表中有3名北大学生。这次游行请愿运动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之后的北京、天津、湖南、上海的学生随之联系起来，并成立了学生爱国会。

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的失败引发了五四运动。1919年5月2日，部分北大学生从蔡元培那里听到巴黎和会失败的消息，许德珩等北大学生便约集各校学生代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讨论应对办法。蔡元培同日召集北大数职员开会，主张对学生的行动不加拦阻。3日晚全体学生大会在北大法科（后来的北大三院）大礼堂召开，大会最后议决：（一）联合各界一致力争；（二）通电巴黎专使，坚持和约上不签字；（三）通电全国各省市，于5月7日举行游行示威；（四）定于5月4日（星期日）齐集天安门举行学界大示威。当大会开得很紧张的时候，北大预科学生刘仁静拿出一把菜刀要当场自杀以激励国人。当夜北大西斋的同学为准备示威游行的事，几乎一夜未睡，他们用竹竿做旗子，写上标语。有的同学咬破手指，血书标语。

5月4日，北京大学等学校学生3000余人在天安门集合，高呼“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等口号，举行爱国抗议游行。游行队伍先是要到东交民巷外国使馆区抗议，但被阻挡而无法通行。学生遂奔赴曹汝霖家采取直接行动，不少学生被捕。第二天，北京大专院校学生实行总罢课，中学生也参与进来。运动迅速推向全国。5月7日，上海学生和各界人士两万多人集会抗议。“直接行动”的精神在这次爱国运动中随处可见。6月3日，北京大学等学校的2000多名学生走上街头，分成很多小组，三五成群开展演说。6月5日，上海日资棉纱厂工人带头，许多行业工人店员罢工、商人罢市。全国各地纷纷举行了罢课罢工罢市，这样席卷全国、如此大规模和声势的爱国群众运动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北京大学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发祥地，从被毛泽东称为“五四运动总司令”的陈独秀，到五四运动中冲锋陷阵的大批青年学生，北大师生起到了先锋作用。五四运动使北京大学受到了一次革命的洗礼，运动产生的以爱国、进步、民主、科学为主要内容的五四精神成为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建设、改革的重要精神动力。

五四精神影响着北大传统的形成

北大成为五四运动的发祥地不是偶然的，这是新文化运动勃兴与延展的必然结果。蔡元培主政北大之后，锐意革故鼎新，八方招揽人才，倡导“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使北大成为中国思想解放的先导。

五四运动之后，李大钊成为在中国高举马克思主义旗帜的第一人，并引导一批北大师生走上信仰马克思主义的道路。李大钊借助北大丰富的文献资源开展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译介工作。除了发表大量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外，他还在北大开设“唯物史观”等马克思主义课程和讲座。1920年成立的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和社会主义研究会，这是中国最早成立的研究马克思主义的社团。这些研究会成为此后引导全国各地先进青年传播马克思主义、参加革命运动和建立党、团组织的重要社团。

李大钊还积极引导青年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要想把现代的新文明，从根底输入到社会里面，非把知识阶级与劳工阶级打成一气不可。”平民教育讲演团的活动范围也扩展到乡村，如通州、长辛店、七里庄等地，讲演内容也愈发体现反帝反封建色彩。邓中夏、高君宇、黄日葵、范鸿劼、何孟雄等一批早期共产党人在北大成长起来。之后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为代表的第一次工运高潮的兴起，更是与北大共产党人的推动和领导有直接关系。可以说，五四精神进一步深化，北大传统也初步形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