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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典型媒体智库发展现状及启示研究

2024-05-24汪金刚吴美秀

智库理论与实践 2024年2期
关键词:体制创新彭博社资源整合

汪金刚 吴美秀

摘要:[目的/意义]媒体智库建设是媒体深度融合的新方向,也是国家提升治理能力的战略任务与迫切要求。纵观全球,欧美国家的媒体智库经过长期演变,已形成了相对成熟的发展模式。认识和掌握欧美典型媒体智库的建设经验,有助于我国媒体智库提升竞争优势。[方法/过程]本文以彭博社媒体智库为个案,梳理它在数据、新闻和用户隐私等方面的发展现状及主要问题,对比总结彭博社等欧美典型媒体智库的经验,提出我国媒体智库建设的建议。[结果/结论]进入新时代,中国媒体智库可通过加强特色资源储备、健全媒体传播通路和注重优化机制建设,进一步提升知识产品质量,实现价值增值,推进中国媒体智库特色化创新发展。

关键词:彭博社    媒体智库    资源整合    体制创新

分类号:G210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4.02.18

1  前言

在媒体融合发展和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环境下,智库化转型成为媒体行业建设的可行道路之一。媒体通过智库化建设推动自身转型,将智库的研究能力和媒体的社会影响力进行有机整合,能够为社会提供更高维度、更多层次的信息与服务。

关于媒体智库的定义,学界存在多种不同的看法,综合学者多方面研究,可以归纳出媒体智库的基本特征:第一,主体为依托于大众传媒优势所设立的公共政策研究机构[1];第二,核心业务内容以深度研究为主[2];第三,受众是政府和社会,需要向它们提供决策咨询和研究服务[3]。里昕[4]指出了媒体智库的基本职能:一是宣传造势引导舆情;二是提高整体智库市场化的研究水平;三是帮助增强国际话语权;四是提高智库商业化运营水平。

随着媒体转型的推进,国外媒体较早形成了智库建设的意识,其发展经验对自身转型提供了支持,为媒体行业智库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为更多地了解国外对媒体智库的研究,本文在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对“Think Tank”进行检索,得知国外学界围绕智库的研究已较为深入,主要集中于历史分析方法研究、国际比较研究和经验研究三个方面,但对媒体智库的关注较少。同时,本文在知网以“媒体智库”“欧美媒体智库”为关键词进行主题搜索,得出国内关于欧美媒体智库的研究可分为3种类型:一是国际比较研究,梳理全球媒体智库的发展历史,分析媒体智库的优势与建设经验;二是归纳研究,对欧美媒体智库进行分类、总结其现状和特点;三是案例研究,以欧美典型媒体智库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特征,总结适用于我国媒体智库建设的经验启示。例如,韦路和李佳瑞[5]着眼于全球智库发展现状,探讨国际典型智库的实践经验,提出关于中国媒体智库的建设路径。耿磊[6]将欧美媒体智库分为3类:第一类是智库型媒体;第二类是运营相对独立的研究机构;第三类是媒体内部的研究开发部门。徐泽怡[7]对欧美知名的财经媒体智库——《经济学人》智库的可持续发展水平进行分析,指出其核心竞争力及典型的發展难题,总结出对中国媒体智库发展的启示。综上所述,从现有研究来看,学界对欧美等知名媒体智库研究较为缺乏,无论是对欧美媒体智库的理论阐释还是个案经验研究均有待深入探讨。虽然各类媒体逐渐出现智库化趋势,但媒体智库仍是新兴产物,其运营模式未成体系,发展不够完善,需不断进行经验总结。

由于欧美媒体智库的建设较早,对媒体行业智库化转型具有参考价值,因此,本文将聚焦欧美媒体智库开展研究。较为知名的欧美媒体智库有彭博社(Bloomberg)、《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和《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等。在具体案例的选取方面,本文以彭博社媒体智库作为重要实例进行分析。彭博社创立于1981年,是一家全球性的财经和金融媒体集团。对于彭博社媒体智库身份的界定,耿磊[6]指出彭博社在业务性质和成果上呈现出智库的特点,可将其划分为智库型媒体。彭博社媒体智库创办至今,经历了新时代的政治、经济和技术等多重挑战,如今其依然能够维持正常运作,因此,分析其运营模式对中国媒体智库的建设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除此之外,研究发现,彭博社媒体智库在实践中存在违背客观事实、倾向性显著等问题,对社会造成了诸多负面影响。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我国媒体行业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巩固壮大奋进新时代的主流思想舆论[8]。我国媒体智库对敏感性、倾向性问题应高度重视,确保舆论导向的正确性和意识形态阵地的安全性。因此,研究彭博社媒体智库不仅具有现实意义,而且具有政治意义。

一直以来,欧美媒体智库较为注重国际传播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9],并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一定的国际影响力。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10]。媒体智库为国际交流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也为对外话语体系奠定了坚实基础。吸取欧美典型媒体智库的实践经验,更好地发挥我国媒体智库的舆论引导作用、提高国家话语软实力,对我国国际形象建设和国际影响力发挥具有重要作用。

2  彭博社媒体智库的发展历程

2.1  萌芽阶段:彭博终端的诞生

20世纪80年代,美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人们对经济信息的需求与日俱增,但当时各大券商仅使用计算器来处理债券信息,不能及时应对金融市场的变化。面对这一现实需求,彭博社发布了首个彭博终端(Bloomberg Terminal)。彭博终端顺应股票网上交易的趋势,通过互联网为金融公司的投资者和交易员提供实时证券信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用户提高交易效率、减少投资风险。如今,彭博社仍在彭博终端系统上为用户提供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驱动市场的新闻和深度研究等产品服务。彭博社行政总裁多克托罗夫(Doctoroff)曾说:“终端机业务占据公司总收益的80%,是彭博‘太阳系的太阳,是给予我们生命的动力。”换句话说,彭博终端是彭博社产品线的核心,为彭博社媒体智库以及其他业务的发展提供了支撑作用。

2.2  成熟阶段:媒体帝国的崛起

1987年,彭博社迎来了开拓媒体市场的转折点。起初,彭博社成功与《华尔街日报》及美联社开展合作,这成为它获取美国政府债券信息的独家来源[11]。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后,美国经济陷入低迷,新闻行业出现大规模裁员。彭博社在此期间招揽了大量财经新闻类人才[12],并于1990年创立了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开始进军新闻行业。彭博社陆续收购广播、电视等媒体,搭建了一个体系相对完备的媒体帝国。除了布局传统媒体,彭博社也重视新媒体的应用。2003年,彭博社推出了彭博自由型(Bloomberg Anywhere),实施财经信息互联战略。随后,彭博社开设了彭博社区,利用互联网技术,将邮件、讨论组、手机信息等多种功能进行整合,建立彭博社用户网络。在该时期,全媒体矩阵为彭博社媒体智库发挥社会影响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3  转型阶段:多元机会的探索

2008年,全球金融系统开始崩塌,美国政府颁布了许多新的法规政策,要求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要有充足的储蓄,尽可能削减支出成本。据《纽约邮报》报道,摩根大通(J.P. Morgan)等银行计划减少使用7,000个彭博终端,彭博社每年的收入将大幅度下降。面对严峻的外部威胁,彭博社围绕两个方向制定经营策略。一是研究向金融业相关领域进行延伸。彭博社将其他金融服务和法律研究与咨询作为新的研究方向。2010年,彭博社推出彭博法律服务(Bloomberg Law),为政府和法律工作者提供实时信息数据和专业分析。2012—2016年,彭博社相继开展了彭博企业数据管理服务(Bloomberg Enterprise Data Management)、彭博实体交易服务(Bloomberg Entity Exchange)等。通过开展多元化的研究,彭博社可以提升智库的研究价值和影响力。二是灵活投资人工智能领域。2013年,彭博社在硅谷创办了风险投资机构(Bloomberg Beta),广泛投资人工智能领域的初创公司,以期借助科技力量为智库赋能。基于人工智能的应用,彭博社推出了价格预测应用“Alpaca Forecast AI预测矩阵”和“另类数据”服务[13]。

3  彭博社媒体智库的发展特点

3.1  垂直深耕专业领域

作为媒体智库,彭博社在资源整合和内容研究上具备一定的丰富度和灵活性。例如,彭博社拥有包括330多家交易所和5,000多家供应商,所提供的覆盖全部资产类别的3,500万种工具的全球市场数据与内容[14]。彭博社通过提供金融行业定制化的信息服务,在行业研究中形成了竞争优势,也为自身探索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盈利道路。综合多方数据资料,彭博社2000年的营业收入约25亿美元,其中95%来自财经产品和服务。2006年,彭博社年营业收入已达47亿美元,利润约有15亿美元,其盈利收入第一次与竞争对手路透社持平,并远超于另一竞争对手道琼斯[15]。如今,彭博社年营业收入已超过百亿美元,其中财经信息服务收入仍占主要份额。

除此之外,从欧美媒体智库的总体情况来看,深耕专业领域,走特色发展道路的做法,是欧美媒体智库建设的典型特征。例如,《经济学人》智库关注全球经济形势变化等问题,为各国政府和企业提供经济咨询服务,在世界范围内积累了较高知名度。《纽约时报》旗下的媒体智库——纽约时报实验室(NYT Labs)专注研究前沿科技,将科技成果应用于报道之中,保证了新闻和研究的质量。

3.2  深度布局传播矩阵

对于彭博社来说,内容和渠道是提供商业金融服务的有机整体。上文对彭博社的媒体实践已有所提及。彭博社采取了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相结合的方式,向用户提供金融新闻与研究服务,如终端机、杂志、广播、电视和社交媒体等多种媒体形式。其官网显示,彭博社目前的媒体品牌矩阵包括商业、新经济、新闻制作、环保新能源、财富经济、城市实验室、技术、市场、生活、观点、政治、博客、电台和电视。为了适应新媒体环境的信息传播特点,彭博社开展了社交媒体运营。彭博社在Twitter、Facebook、YouTube等西方社交媒体上开设了彭博社空间,同时在微博、微信公众号等中国社交媒体上为中国用户提供中文数据资讯和咨询服务,进行广泛的公众传播。

欧美国家的知名媒体智库普遍重视媒体传播策略。例如,《经济学人》智库在成立之初依靠《经济学人》的媒体品牌来获得市场关注,从而促进市场口碑与信誉度的提高。此外,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经济学人》智库建立了社交媒体账号,在国内外知名社交媒体上就热点问题发表观点,并对自身智库报告进行宣传。《纽约时报》在新媒体的冲击下,运用实验室开发的新媒体技术创新网络新闻报道的表现形式,提升报道的传播效果及自身知名度。

3.3  配备专业研究团队

媒体智库产品和服务的品质往往取决于研究团队的水平。彭博社的智库研究成果离不开其背后研究人员的支持。彭博社召集行业专家、研究人员、记者和编辑从事智库研究,陆续为彭博社媒体智库赋予更多元的功能和服务价值,使之具备丰富性、实用性和难以替代性的特征。官網信息表明,彭博社拥有金融产品、全球数据、新闻与研究、媒体、对外关系等多个领域的专业团队。金融产品团队是其最大的一个团队,成员多达5,000人,致力于金融行业核心产品的打造,提供数据、企业解决方案、风险和交易产品及服务。新闻团队同样成员众多,包括遍布1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700多名记者,每天生产5,000多条报道。此外,彭博新闻社的研究部门能为各个领域的客户收集、整理、提供100多个行业及4,000多家企业的数据。

在团队配置上,《经济学人》智库同样注重专业人才的吸引,该团队拥有130名来自各国的全职专家和经济学家,其中75%有硕士学位[16]。《纽约时报》实验室的研发团队配备了专业编辑和技术人员,将技术与新闻业务有效结合,探索新闻报道多元的呈现方式,从而提升新闻与研究的传播效果。

4  彭博社媒体智库运营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彭博社形成的研究竞争力得益于它在金融等多领域积累的数据、媒体及人才等智库资源。在政治、经济环境及内部理念变化等因素的影响下,彭博社在媒体智库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许多问题,如新闻和研究违背真实性,多点投资但盈利单一,以及隐私侵权导致信任危机等。

4.1  新闻和研究违背真实性

多年来,彭博社声称它一直坚持一种叫作“彭博风格”的新闻准则,即“强调事实,坚持官方验证,提供背景,避免文化上的歧义”,在报道和研究中提倡核心信息的直接性、简单性和可及性[17]。然而,纵观其新闻和研究,其中存在诸多违背事实、倾向性显著的问题。例如,2016年11月22日,彭博社发布了一则声称是引用了法国建筑巨头Vinci集团新闻稿的报道,该报道指出Vinci集团发现了涉及数十亿欧元的账目错误,并决定革职其财务总监,重新审核近一年多以来的账目。该负面消息一出,投资者纷纷抛售Vinci股票,导致Vinci的市值蒸发了数十亿美元。在这则报道被证实为假新闻之后,彭博社并未做出道歉,而是说明其受到了骗局的误导。除此之外,2021年8月15日,彭博社发布了一份“全球抗疫韧性”榜单。该榜单对全球53个经济体在新冠疫情中的防疫表现进行排名。其中,美国在榜单上位居第一名。然而,就在榜单发布当天,美国仍为全球新增确诊病例数最多的国家。为了将美国置于榜单的第一名,彭博社在榜单中只强调了对美国有利的指标,并删除了抗疫最关键的“确诊病例”“死亡人数”等指标。又如,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当天,彭博社在其官方网站上刊登了一篇名为“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假新闻,一时间便引发了轩然大波。然而,在半小时后,彭博社便将其撤除,并道歉说明这是一个失误。对于彭博社的这一行径,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称,彭博社的报道是一种“针对全球的可怕犯罪行为”。显然,彭博社屡次违背事实的行为,不但削弱了自身媒体智库的专业性和权威性,更对各国的全球化合作进程造成了严重影响。

4.2  多点投资但盈利单一

在2010年前后,虽然彭博社在转型期间采取了多元化经营策略,以应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和新媒介技术带来的挑战,但是实际上其运营情况并非十分理想。彭博社在法律、政府和税收领域上投资了数百万美元,最终开发出的新产品和服务所带来的收益却还远不足以弥补投资成本。例如,彭博法律服务(Bloomberg Law)是彭博社在终端系统上推出一项为律师、法律专业的学生以及其他法律专业人士提供法律内容、特定公司信息和新闻的产品。彭博社开发这一产品的目的是切入法律市场,拓展智库在更多元领域中的资源储备,并吸引更多人使用彭博终端。实际上,当时的法律研究市场已被万律(West law)和律商联讯(Lexis Nexis)占领,它们提供的法律产品和服务费用远低于彭博终端,致使彭博终端的法律服务盈利不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彭博社将彭博法律服务从终端上进行解绑,使之可以独立销售,但彭博法律服务依旧价格不菲,始终难以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截至2018年,彭博法律服务在美国法律研究市场份额占比仍不到2%。彭博社的另一项新产品——彭博政府服务(Bloomberg Government)的业绩同样表现不佳。事实上,彭博社在新领域中开发的研究产品之所以不能获得好的市场反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多领域内部的核心资源早已被既有企业所垄断,彭博社的智库资源储备难以与之竞争。除此之外,彭博社对人工智能领域初创公司的投资也存在较大风险。初创公司在产品和服务开发中可能出现诸多不确定因素,如无法完全保障服务的正常运行和给予稳定的客户支持,同时,受制于资源和财力,也很难在创新上取得突破[18]。虽然彭博社积极探索多元领域,但未必能够达到理想效果。

4.3  隐私侵权导致信任危机

彭博社在发展过程中还发生了一起负面影响极大的丑闻——“偷窥门”事件。此事牵扯出了彭博社在智库研究及新闻报道中一直擅自访问与使用用户数据的问题。2013年,一名彭博社记者在浏览彭博终端的用户登录记录后,向高盛集团管理层询问合伙人是否已经离职。此举动使该记者被质疑存在偷窥用户隐私的问题。在这件事曝光后,全球多家金融监管机构表示担忧,社会多方开始展开调查。数据安全及监管合规咨询公司鹏睿金融集团(Promontory Financial)与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Hogan Lovells)联合出具了一份关于彭博对客户数据的处理方式的调查报告。该报告显示:第一,在彭博社内部,记者有权限窥探终端用户的登录情况,用于判断企业交易员是否离职;第二,记者被允许进入匿名商品聊天室搜集新闻线索;第三,少数记者还访问过只供销售人员使用的销售记录数据库。除此之外,该报告还说明彭博社一直鼓励记者访问用户数据,多从终端中挖掘数据线索,这一潜规则早已在彭博社内部公开[19]。事后,彭博社对此做出道歉并提出改进说明。然而,全球金融行业的专业人士对此仍持慎重态度。我国的专家意识到不能过分地依赖国外金融数据供应商,必须加强自己的金融数据平台建设。部分歐美金融巨头集团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对彭博社保持信任,如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和摩根大通自行收购并开发了一款能提供和彭博终端聊天服务相同功能的金融聊天软件Symphony。该软件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各大银行和企业的支持。此事件再次对彭博社的形象造成严重影响,若长此以往,则其研究成果的可信度和影响力将难以得到保证。

5  彭博社媒体智库于我国媒体智库建设的启示

近年来,媒体智库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推进媒体智库建设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与价值。建设中国特色新型媒体智库既需要适应中国国情,也要学习其他国家的实践经验。本文以彭博社媒体智库作为研究案例,客观地分析其发展特点及存在的不足,以助力我国新型媒体智库建设。

5.1  整合特色资源,打造核心竞争优势

媒体智库组建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在于建立特色的研究体系[20]。以彭博社为代表的欧美媒体智库主要聚焦特定专业领域,并在长期发展过程中积累了行业数据、人才等智库资源,其智库研究总体上呈现高质量和高价值的特征。然而,在我国媒体智库建设中,仍存在部分媒体智库发展定位不清、质量不高及整体上缺乏行业高端媒体智库的问题。因此,垂直深耕专业领域,是我国媒体智库可行的发展方向之一。媒体信息具有多样性和丰富性,通常涉及政治、经济、法律、社会、环境等各领域,媒体智库在研究范围上有着多元化选择。一方面,我国媒体智库应发挥媒体资源优势,明确专业特长,找准研究领域,激活长期积淀的思想理论资源,量身打造有思想、有品质、有深度的特色产品。另一方面,还要重视专业领域研究内容和人才的质量问题。高质量的行业研究是媒体智库的发展导向,也是媒体智库扩大影响力的根本[21]。欧美媒体智库注重专业领域的资源和人才吸纳,相比之下,我国媒体智库在研究团队的配置上略有不足。其中,大部分媒体智库研究人员主要是由新闻记者担任,这些研究人员的专业背景通常是新闻学和传播学,对特定行业的研究缺乏一定的深度和专业性[22],从而导致了我国媒体智库在研究质量上的弱势。因此,我国媒体智库应加强核心领域资源和人才的整合,与专业领域的数据库、资源库建立对接,为研究人员提供理论依据。同时,还可以与专业智库机构长期合作,实现数据资源和专家资源的交流共享,进而促进媒体智库充分发挥专业效能,拓展专业研究创新能力,打造出差异化的智库产品,强化媒体智库的核心竞争优势,探索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

5.2  健全媒体矩阵,提升传播能力建设

智库成果离不开研究,智库宣传离不开媒体。以彭博社为代表的欧美媒体智库重视传播渠道建设,通常借助媒体来宣传智库研究成果,提升媒体智库影响力。就当前而言,我国大多数媒体智库存在声量较弱的问题,也就是说,我国媒体智库在展示研究能力和品牌建设上缺乏必要的宣传,难以形成较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作为“媒体+智库”深度融合的产物,媒体智库要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要重视媒体传播的作用,完善媒体矩阵建设。一是加强新闻媒体传播建设。媒体智库应依托媒体的先天优势,通过媒体稳定、成熟、专业的传播平台和丰富多元的媒体资源,促进智库产品灵活、广泛传播。媒体与智库的相互赋能,不仅能够激活媒体在内容资源方面的深厚积累,而且能够将媒体的社会号召力转化为智库的决策影响力,从而在公共政策制定、引导社会意识形态中发挥积极作用。二是要强化新媒体运营能力。正如美国智库学者克拉克(Clark)和鲁德曼(Roodman)所指出,社交媒体粉丝数量是衡量美国智库国际化程度、评价智库影响力的首要标准[23]。社交媒体具有迅速、及时、互动性强、受众面广等先天优势,能够有效帮助中国媒体智库加强新时代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我国媒体智库应充分利用海内外的社交媒体传播渠道,如国外的Twitter、Facebook以及国内的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社交媒体平台,多渠道传播智库成果,提升媒体智库的市场知名度。在全媒体传播体系的作用下,我国媒体智库的传播力、引导力和影响力将得到进一步提升,进而树立起媒体智库专业、权威的品牌形象。

5.3  深化体制改革,坚持党管媒体智库

据彭博社媒体智库的案例可知,部分欧美媒体智库虽然发展快,但商业化程度较高,在政治、资本等因素的影响下,其智库成果或许会存在扭曲客观事实、违背伦理道德和思想观念错误等问题。这不但削弱了媒体智库自身的权威性和公信力,而且还会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根据党的二十大报告对政治方向和舆论导向的强调,我国媒体智库必须杜绝此类问题发生。我国媒体智库建设应全面深化改革,始终坚持党对媒体智库的领导。2020年,中宣部发布的《关于深入推进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的意见(2020—2022年)》强调,我国智库建设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24]。这就意味着,一方面,我国媒体智库要坚持党性原则,坚决拥护党的领导,积极落实党和国家对媒体智库建设制定的总体目標和重点任务。另一方面,我国媒体智库要坚持人民性,发挥媒体智库的独特优势,真正扎根于人民,及时反映群众需求,实现为人民服务的基本要求。具体而言,我国媒体智库应在党的领导下,以服务人民为宗旨,实现体制机制的创新性转变。我国媒体智库要不断强化党管媒体智库的主体责任,完善上下贯通、执行有力的组织管理体系建设,优化相关规章制度,加强日常监督管理,着力提升媒体智库研究质量和咨政服务水平。在当下纷繁复杂的舆论场中,媒体智库是筑牢主流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力量。我国特色新型媒体智库建设应始终在党的领导下展开,为党中央和政府的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提供依据,最终实现我国媒体智库建设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6  结语

总的来说,在党和国家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号召之下,我国的媒体智库得到了快速发展的契机。不容忽视的是,在“智库热”的背景下,由于对媒体智库建设的认识尚不充分,我国媒体智库的建设普遍存在“重量轻质”的问题。相较之下,欧美发达国家的媒体智库建设水平已达到一定高度。以彭博社为例,经过长期发展,它已经形成了相对完善的运营机制,并在行业资源、研究团队和媒体宣传等方面具备优势。基于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差异,我国媒体智库不能盲目借鉴彭博社的媒体智库建设经验,而应辩证地看待其优势和不足。未来,我国要建设中国特色新型媒体智库,必须重点提升媒体智库的核心竞争力,保障媒体智库成果的科学性、客观性和创新性,坚持体制机制创新,构建良好的外部环境,最终为中国媒体智库的发展探索出一条定位清晰、特色鲜明的创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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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说明:

汪金刚:研究项目管理,研究课题监管、审阅与指导;

吴美秀:论文撰写。

A Study on the Development Status of Typical Media Think Tanks in Europe and the USA and Its Implications: Taking Bloomberg as an Example

Wang Jingang1,2,3  Wu Meixiu1

1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006

2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3 Southern Press Media Group, New Media Business Department, Guangzhou  510601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construction of media think tanks is a new direction for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media, and also a strategic task and urgent requirement for the country to enhance its governance capacitlities. Looking at the global landscape, media think tanks in Western countries such as Europe and the USA, have formed a relatively mature development model after a long evolution. Recognizing and mastering the construction experience of typical media think tanks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can help Chinas media think tanks enhance their competitive advantages. [Method/Process] This paper takes Bloomberg media think tank as a case study, examines its current development status and major issues in data, news and user privacy, and compares and summarizes the experience of Bloomberg and other typical media think tanks in Europe and USA, and provides strategic recommendation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media think tanks in China. [Result/Conclusion] Entering the new era, Chinese media think tanks can further enhance their quality of knowledge products and realize value-added by strengthening the reserve of characteristic resources, improving media dissemination channels and focusing on optimizing mechanism construction, so as to promote the characteristic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edia think tanks.

Keywords: Bloomberg    media think tank    resource integration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收稿日期:2023-01-29      修回日期:2023-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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