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R与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多支血管病变的相关性
2024-05-14徐正文严喜胜李东升
徐正文,严喜胜,李东升△
1.江汉大学医学部,湖北武汉 430056;2.武汉市第三医院/武汉大学同仁医院心血管内科,湖北武汉430060
心血管疾病是全球最主要的死亡原因之一,约占每年非传染性疾病死亡人数(3 600万)的50%,每年全球的经济支出接近8 630亿美元,这对全球公共卫生构成严重挑战,并给患者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1],心血管疾病是导致中国人死亡和过早死亡的主要原因[2]。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是一种导致心肌缺血缺氧的病理过程,是冠心病的主要病因。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的形成和发展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其中高血压是最重要的危险因素之一[3]。高血压可以加速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的进展,增加冠状动脉狭窄或闭塞的概率[4-5]。冠状动脉狭窄或闭塞的部位越多,冠心病的严重程度越高,心肌缺血的范围和程度越大,心功能和预后越差。我国作为一个人口大国,高血压的发病率始终居高不下[6],相关研究表明,我国目前至少有2亿高血压患者,面临着解决持续增长的心血管疾病的迫切需求[7-8]。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和进展与炎症密切相关,炎症在心血管疾病的发病机制和进展中起着关键作用。炎症过程是动脉粥样硬化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动脉粥样硬化是发生冠心病的根本原因。单核细胞(MONO)与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比值(MHR)是一种反映炎症和氧合状态的指标。MONO在动脉粥样硬化中发挥着关键作用[9-10],高密度脂蛋白是一种具有逆向胆固醇运输和抗炎作用及抗动脉粥样硬化的脂蛋白[11]。研究表明,MHR与冠心病患者的冠状动脉病变程度和预后有关,且MHR高的患者有更高的心血管事件风险[12]。然而,目前关于MHR与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多支病变关系的研究还较少,尚不清楚MHR是否能够作为一种有效的指标评估和预测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冠状动脉病变的严重程度和风险。因此,本研究探讨了MHR与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多支病变之间的关系,以及MHR在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的风险分层和干预中的作用,为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的风险评估和干预提供新的指标和依据。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一般资料 本研究为横向观察性研究,选取2022年1月至2023年2月于武汉市第三医院确诊为高血压合并冠心病的患者作为研究对象。本研究符合《赫尔辛基宣言》,未收集关于患者隐私和可识别特征的信息。本研究获得了武汉市第三医院医学伦理审查委员会的批准(KY2021-001)。所有患者均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纳入标准:(1)年龄≥18岁;(2)高血压的诊断标准为既往有明确诊断的高血压病史,目前正在行抗高血压药物治疗或收缩压(DBP)≥140 mmHg,舒张压(SBP)≥90 mmHg[13];(3)冠心病诊断标准参照2019年欧洲心脏病学会诊疗指南,即最少一根血管狭窄≥50%[14]。排除标准:(1)过去3个月有大手术、外伤、出血史;(2)合并恶性肿瘤、重度血液系统及内分泌系统等疾病;(3)伴严重肝、肾损伤;(4)存在冠状动脉造影禁忌证;(5)不能配合血管功能检查;(6)合并急性感染、重度心律失常、重度肝肾功能异常;(7)妊娠或哺乳期女性;(8)临床资料和冠状动脉造影不完整。
1.2方法
1.2.1临床资料收集 经过培训的专业临床医师从患者病历中提取每例患者的基线临床资料,包括性别、年龄、身高、体质量、心率、SBP、DBP、冠状动脉造影资料,高血压、糖尿病病史,吸烟史、饮酒史等。血压为患者在安静休息至少5 min后,由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使用电子血压计测量患者同一手臂3次血压的平均值。体质量指数(BMI)的计算公式为体质量(单位:kg)除以身高(单位:m)的平方。
1.2.2实验室指标检测 抽取患者清晨空腹肘静脉血5 mL,采用己糖激酶法测定空腹血糖(FBG)水平;采用酶法测定甘油三酯(TG)、总胆固醇(TC)、HDL-C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 (LDL-C),白细胞计数(WBC)、中性粒细胞绝对值(NEU)、淋巴细胞绝对值(LYM)、MONO、血小板计数(PLT)。MHR=MONO/HDL-C。根据患者的冠状动脉造影结果由经验丰富的心血管内科医生计算冠状动脉病变支数及Gensini评分。
1.2.3分组 根据MHR值,使用三分位法,将患者分为低MHR组(MHR<0.24)、中MHR组(0.24≤MHR<0.37)和高MHR组(MHR≥0.37)。根据冠状动脉造影得出的病变血管数量,将患者分为非多支病变组(病变血管支数<2)和多支病变组(病变血管支数≥2),血管病变定义为狭窄程度≥50%。
2 结 果
2.1本研究患者的总体临床特征 本研究共纳入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481例,平均年龄67岁,其中男377例(78.38%)、女104例(21.62%),平均BMI为(24.3±3.1)kg/m2,MHR为0.29(0.21,0.41)。
2.2低MHR组、中MHR组和高MHR组患者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指标水平比较 低MHR组160例,中MHR组160例,高MHR组161例。三组患者年龄、SBP、DBP、LDL-C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三组患者性别、BMI、心率、有吸烟史比例、有饮酒史比例、有糖尿病比例,WBC、NEU、LYM、PLT、FBG、TC、TG水平及Gensini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低MHR组、中MHR组和高MHR组患者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指标比较[M(P25,P75)或n(%)或
2.3多支病变组及非多支病变组患者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指标水平比较 非多支病变组255例,多支病变组226例。两组患者年龄、SBP、DBP及LYM、PLT、LDL-C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 (P>0.05);两组患者性别、BMI、心率、有吸烟史比例、有饮酒史比例、有糖尿病比例,WBC、NEU、FBG、TC、TG水平及MHR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多支病变组及非多支病变组患者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指标比较[M(P25,P75)或n(%)或
2.4MHR对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预测价值 MHR的最佳截断值为0.33,当MHR>0.33时预测发生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曲线下面积为0.757(95%CI:0.713~0.800),约登指数为0.430,灵敏度为64.2%,特异度为78.8%。见图1。
图1 MHR预测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的ROC曲线
2.5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多支病变的单因素及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把有无多支病变作为因变量(赋值:有=1,无=0)各自变量赋值见表3,其中MHR以ROC曲线的截断值进行分层,其余连续型变量以多支病变组的均值或中位数进行分层。进行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男性、BMI>24.4 kg/m2、有吸烟史、有饮酒史、有糖尿病病史、白细胞>6.6×109/L、NEU>4.4×109/L、FBG>7.9 mmol/L、TG>1.6 mmol/L、MHR>0.33可能是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3。鉴于本研究主要探讨MHR的影响,故剔除MONO及HDL-C,同时去除混杂因素后,将单因素分析中P<0.05的指标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MHR>0.33、男性、有吸烟史、有糖尿病病史、NEU>4.4×109/L、FBG>7.9 mmol/L是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见表4。
表3 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影响因素的单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表4 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6MHR与Gensini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MHR与Gensini评分呈正相关(r=0.54,P<0.001)。见图2。
图2 MHR与Gensini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3 讨 论
MHR是低级别代谢性炎症的生物学指标,研究发现MHR与慢性肾病(CKD)患者的心血管事件风险相关[15],MHR可作为心脑血管疾病及肾脏疾病的潜在新型预测指标[16-18]。此外,MHR在筛检心肌肥厚及评估中年人群冠状动脉疾病风险方面的潜在价值也已被研究证实[19-20]。
本研究中,笔者将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纳入研究,探讨MHR在预测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中的价值。结果表明:低MHR组、中MHR组和高MHR组患者性别、BMI、心率、有吸烟史比例、有饮酒史比例、有糖尿病病史比例,WBC、NEU、LYM、PLT、FBG、TC、TG水平及Gensini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MHR与Gensini评分呈正相关(r=0.54,P<0.001)。Gensini评分作为基于冠状动脉造影结果,对冠状动脉狭窄的位置、长度和程度得出的评分,经常被用于作为评估冠状动脉疾病严重程度和预后的工具,这也意味着MHR可能与冠脉病变严重程度呈正比,这一结果与KUNDI等[21]在稳定型冠心病患者中关于高SYNTAX评分与更高MHR水平的发现相一致。此外,王莹等[22]的研究也提示了LDL-C水平正常的绝经后女性冠心病患者MHR与SYNTAX评分呈正相关。本研究进一步分析发现,糖尿病病史、吸烟史、NEU>4.4×109/L、FBG>7.9 mmol/L、MHR>0.33是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ROC曲线分析显示,MHR对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具有较好的预测价值。这与杨丽娟等[23]报道MHR与心血管疾病风险之间关系的研究一致。李明丽等[24]的研究发现,MHR与急性心肌梗死患者的冠心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并且是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的独立预测因素。此外,也有研究表明,MHR在急性缺血性脑卒中患者中升高,并且是患者功能不良和死亡的独立危险因素[25]。MHR与冠心病之间的关系可能涉及炎症和脂质代谢之间的相互作用。MONO是先天免疫的主要效应细胞,在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和发展中起着关键作用[9-10]。MONO可以释放各种促炎介质,如细胞因子、趋化因子和活性氧,可以促进内皮功能障碍、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和斑块不稳定。另一方面,HDL-C以其抗动脉粥样硬化的特性而闻名,如逆向胆固醇转运、抗炎、抗氧化和抗凝血效应[11]。HDL-C还可以调节中性粒细胞的功能和存活,并抑制其黏附和迁移[26]。因此,MHR作为MONO与HDL-C的比值,可能反映了促进和抗动脉粥样硬化力量之间的平衡,并指示了血管炎症和损伤的程度[27]。
本研究的临床意义较为显著:(1)MHR可能作为一种简单和廉价的工具,用于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的风险分层和疾病管理;(2)MHR可能揭示了高血压合并冠心病患者冠心病发病机制的新视角,反映了潜在的炎症和代谢机制。
综上所述,MHR作为评估高血压患者发生冠状动脉多支病变的有效指标,是预测冠状动脉病变支数的独立预测因子,具有重要的临床和研究价值。但本研究也存在局限性:(1)由于是回顾性设计,笔者无法确定MHR与发生多支病变之间的因果关系;(1)样本来源于同一地区且数量有限,未来需要更大规模、多中心的研究来进一步验证这些发现;(3)笔者只收集了患者入院时的第一次实验室检查结果,可能存在偏差。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索MHR在心血管疾病预防和管理中的应用,以及其在心血管疾病发病机制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