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科研项目预算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应用

王小云 詹 俐 邱 英

1 引言

近年来，公立医院以科技创新带动医疗技术服务优质发展的作用日益凸显，其在临床科研技术与创新方面的投入不断加大，对提高临床医疗技术水平和综合服务能力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1]。公立医院科研管理的预算绩效评价是指医院在科研目标明确的基础上，根据国家政策法规指引制订符合实情的评价标准，并在此前提下建立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选择恰当的绩效评价方法来实现对科研项目综合管理水平的科学评价。2020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公立医院全面预算管理制度实施办法》，明确提出探索构建核心预算绩效指标体系，实现科学合理、细化量化、可比可测、动态调整、共建共享的要求，契合现代管理理念[2]。

公立医院为实现科研创新与应用的目标逐步引入了绩效评价体系，特别是政府层面强制性要求制定科研项目财政预算和进行绩效自评，其自评目标大多集中在科研产出上，预算管理与绩效评价未进行有效衔接，且指标设计上欠缺较强的针对性[3-4]。这意味着现有的公立医院科研项目绩效评价大多针对单个独立项目，对于如何从整体上对医院科研项目管理情况进行综合性绩效评价尚未形成完整框架，因而有必要对其进行整体考虑和应用探讨。

绩效考评方法是推行科研绩效考核的重要手段，常见的方法包括层次分析法（AHP）、网络分析法（ANP）、熵权法（EWM）、灰色关联法、数据包络分析法（DEA）等[5]。其中，层次分析法（AHP）是一种将与决策相关的各种要素分解成目标层、准则层和因素层的主观确定权重的分析方法，其主要通过专家主观打分进行评价，优点在于层次分明、直观且适用性较强；而熵权法则是一种根据指标变异性的大小来确定客观权重的综合评价方法，其优点在于适用于指标间相关性较弱的情况，有较好的可操作性且易于实现[6]。将上述两种方法结合起来的AHP-EWM法则基于主客观兼顾原则，尽量降低层次分析法主观赋权所带来的指标量化偏离实际的影响，并且该方法已经在医疗卫生机构评价、医疗设备绩效评价等多方面进行了应用[7-8]。但截至目前，尚未有运用AHPEWM法对公立医院科研管理绩效评价进行实证应用的案例。

因此，本文在文献查阅、政策调研和专家咨询的基础上，尝试构建多维度科研项目预算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并以湖北省襄阳市中心医院（以下称案例医院）为例，以AHP和EWM组合赋权构建可量化的评价指标模型，对2019-2022年的科研预算绩效情况进行评价，为提升科研资源配置的科学合理性提供参考。

2 资料与方法

2.1 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路径

2.1.1 指标选取。查阅现有政策文件，包括但不限于财政部印发的《项目支出绩效评价管理办法》《预算绩效评价共性指标体系框架》以及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的《国家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操作手册》中的指标设计原则与思路。在进行政策调研和文献查阅后，拟从科研的投入、过程、产出和效果4个维度出发设计整体框架，其目的在于与政策性文件的共性体系框架保持一致。通过专家咨询法，从湖北省襄阳市卫生经济专家库中选取预算管理理论与实践经验较为丰富的专家（高级会计师、高级审计师、注册会计师以及襄阳市高端会计人才培养对象）进行两轮咨询和筛选。最终构建出多维度科研项目预算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2.1.2 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结构内容。本文构建的绩效评价指标体系设置了科研投入、科研过程、科研产出和科研效果4个一级指标，包括9个二级指标和29个三级指标，基本上覆盖了公立医院科研项目预算管理的全过程。二级和三级指标选取上基于以下原则：一是，系统性与科学性原则。指标设计时既要遵循临床科研活动的基本规律，又要充分考虑医院预算绩效管理的现实情况。二是，可比性与可操作性原则。指标设计尽量选用统一的评价标准和方法，能够实现横向与纵向的比较分析；同时保证指标数据获得方式简单有效，评价者在应用该指标体系时操作便捷[9-10]。具体而言，科研投入方面，主要从科研资金配置效率、科研预算目标管理及制度宣传方面设计下一层级指标，反映科研资金投入和预算目标设定的效率效果；科研过程方面，主要从科研预算目标执行和控制管理来设计具体指标，反映预算编制、执行和监督的具体效果；科研产出方面，主要反映科研投入及过程管理后所带来的多元化产出，包括论文、著作、发明专利等；科研效果方面，主要考察科研项目的学科建设成效、社会效益及满意度评价、人才培养和科研诚信管理等[11]。

2.2 绩效评价模型构建

2.2.1 基于AHP的设计思路。实践应用中，公立医院要根据自身战略目标、规模层次、学科建设及科研资金支持等影响因素来确定各指标权重，进而有效指导下年度科研项目预算的编制、执行和评价[12]。在确定指标体系后，本文以案例医院为例，在上述卫生经济专家库专家的基础上，遴选该医院工作年限≥10年，且职称在副高以上的财务、科研骨干，结合该医院科研情况分别对评价指标进行赋权。

（1）构建递阶层次结构。在本研究中，构建公立医院科研项目预算管理绩效评价体系是最终目标，作为目标层；随后下设准则层，即一级指标（B）；进一步考虑公立医院科研项目具体内容又细分准则层，即二级指标（C）。基于关键绩效指标法，准则层相应分解为指标层，即三级指标（D）。（2）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为避免主观判断带来的误差，首先对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首先引入一致性指标CI（CI=(λmax-n)/(n-1)）；对于多阶判断矩阵，需要引入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其相应数值可从表1中查得。对于阶数≥2时的成对比较矩阵，使用一致性比率CR（CR=CI/RI）；且当CR＜0.1时，表示此次检验通过，否则认为专家存在逻辑性问题，需重新构建判断矩阵。（3）层次总排序。基于准则层相对于目标层的合成权重，根据公式（指标层合成权重＝指标层相对于准则层的权重×准则层相对于目标层的权重），计算考核体系中的指标权重Wci。

表1 矩阵随机一致性指标RI数值对照表

2.2.2 基于EWM的设计思路。（1）评价指标数据标准化处理。为消除各类指标因单位域值不同带来的影响，将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分别对正向和负向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并构建出医院科研项目评价的标准化矩阵。（2）假设矩阵中第i个数据中第j个科研指标为Xij(i＝1，2，…，m；j＝1，2，…，n)，且其比重值Gij＝信息熵并由此得出科研项目评价指标熵权Wij＝(1-Sj)/(m-∑Sj)(j＝1，2，…，m)。（3）确定组合权重。根据AHP和EWM得到的指标计算结果，对AHP得出的指标权重Wci和EWM得出的指标权重Wsi进行加权平均W＝∂×Wci+β×Wsi，两者权重的分配系数分别为α和β。

2.3 实证研究数据来源

为进一步检验公立医院科研项目预算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是否合理，本文根据案例医院2019-2022年的相关指标数据对上述评价模型进行应用探讨。将2019-2022年医院整体的科研项目情况作为评价对象，并对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具体处理结果见表2。

表2 三级指标数据无量纲化处理结果

3 结果

3.1 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结果与分析

根据上文所述AHP-EWM法分别得出主客观权重值，并通过咨询卫生经济专家库专家及案例医院业务骨干，确定组合系数比重均为0.5，由此得出评价指标的组合权重。具体见表3。

表3 科研项目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

从表3中可知，指标层中组合权重较大的指标有5项，权重均在5%以上，分别是发明专利授权数量、每百名卫生技术人员科研成果转化金额、实际科研支出/科研支出预算总额×100%、（科研收入决算数-年初科研收入预算数）/年初预算数×100%、（科研支出决算数-年初科研支出预算数）/年初预算数×100%。其中，前两项指标在评价科技创新方面具备客观性与权威性，有助于激励科研人员在“面向国家战略需求和医药卫生领域重大科学问题”进行科研重难点攻关；而其余3项指标则是分别反映公立医院科研项目经费预算执行情况、实际收支与预计收支间的偏差，从侧面说明科研项目实际进程与预期进程间的差距，有助于从绩效角度评判科研项目进展情况。

3.2 绩效评价应用结果与分析

案例医院2019-2022年度的29个指标评分为各年度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后的标准值与其对应组合权重的乘积，并且通过分别汇总这29个指标评分之和可得出案例医院各年度绩效评价整体得分情况（表4）。评价结果显示，案例医院科研管理整体上呈持续改进向好态势，但其改进优化的空间仍然很大。

表4 案例医院2019-2022年科研项目绩效评价指标得分情况

由表4可知，案例医院2019-2022年科研各方面管理水平均稳步上升。该分析结果与该医院实际情况高度匹配。具体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1）科研投入力度不断提高。科研资金配置效率是科研项目开展的重要支撑。案例医院不断强化对资金配置的管理，同时通过加大科研预算目标管理及制度宣传，使科研人员在资金使用上无后顾之忧，科研预算绩效管理素养得到一定提升。（2）科研过程管理趋于规范化。科研项目预算目标执行与预算控制管理是科研过程管理的重要环节。案例医院通过对预算收支执行率、预算执行偏差率等指标的考评来不断收紧过程控制，有助于科研人员不断提高科研经费使用效率。目前，案例医院科研项目在预算支出执行上偏差较大，主要原因在于项目预算申报存在不合理性、工作进度因各种情况变化懈怠迟滞等。（3）科研产出有小幅度改善。由于近年来科研成果创新与转化的政策性支持，科研产出层面从之前的论文著作为主逐渐转为以科研发明专利为主的多元化产出考评；设置省部级以上科研奖励数量，有利于激发科研活力并促进科研项目质量提高。案例医院科研产出虽有改善，但是整体上仍处于较薄弱状态。（4）科研效果有待进一步提升。科研效果中要对涉及学科建设、社会效益和科研诚信的指标重点关注。案例医院科研成果转化率不太理想，未能在临床科研创新与成果转化上产生较大的社会影响力，主要因为未深入建立与研发机构和科研成果转移转化中心的联建共享机制，对于医药领域前沿科技未进行重点攻关等。

4 讨论与建议

4.1 完善科研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本研究基于AHP-EWM模型构建了公立医院科研项目预算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涉及到科研投入、过程、产出、效果全过程的系列指标。对案例医院的评价结果证实，该指标体系在用于科研项目绩效评价上较为合理，对于医院科研资源配置起到一定指导意义。在实践中，公立医院要根据自身的战略定位、规模层次以及医疗卫生领域政策形势的新变化，动态调整和完善科研项目评价指标体系，从预算全过程管理中寻求科研项目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赢”[13]。

4.2 加强科研绩效管理工作综合考评

公立医院预算绩效管理质量水平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绩效归口部门是否认真履职尽责。科学规范的科研管理工作有利于科研资金的合理配置，能极大程度避免出现套取科研资金、违反学术规范和道德的学术不端行为。公立医院要加强科研绩效管理综合考评工作，实施分级管理制度，以“优、良、中、差”的预算绩效考评结果衡量科研绩效管理工作的实效，并借此推动绩效归口部门的主体责任、科研项目负责人的科研责任、财务部门的资金管理责任、审计部门的监督责任等落实到位[14]。

4.3 建立健全科研激励约束长效机制

公立医院通过“奖优惩劣”的考评原则，进一步强化科研激励约束长效机制，根据不同绩效评价指标设置相对应的奖惩规则，特别是对于核心关键指标进行适当的政策性奖励倾斜[15]。医院在此基础上理顺评价全流程，顺应国家对临床医学科研的政策导向，鼓励对新技术、新业务的立项与深耕，确保科研项目持续推进，科研资金投入、科研成果产出与成果转化形成良性生态循环，最终推动临床科研管理工作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