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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丘陵沟壑区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其群体差异研究

2024-05-03王佳宇陈海黄娇张杰

关键词:结构方程模型

王佳宇 陈海 黄娇 张杰

摘要 探討农户生计资本与福祉的关系对于改善生态脆弱区农户福祉及有效减贫意义重大。以地处黄土丘陵沟壑区的陕西省米脂县杜家石沟镇为例,通过构建指标体系分析研究区农户的生计资本与福祉现状,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探究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其群体差异。结果表明:①农户整体生计资本呈现出“低值相对分散,高值较为集中”的空间布局,且不同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存在显著空间差异;②农户整体客观福祉呈“低值分散,高值局部集聚”、主观福祉呈“四周高,中部低”的空间分布格局;农户群体间主客观福祉水平空间分布存在明显差异;③农户整体生计资本对福祉、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均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生计资本各子维度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④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影响存在群体差异,即纯农型农户通过住房状况、农作物种类和实际人均耕种面积改善福祉;农作物种类、住房状况及联系成本对兼业型贡献大;而家庭固定资产、男性劳动力比例和户主平均年龄主要影响非农型福祉。研究对于改善特定农户群体的福祉提供了可借鉴的方法与途径。

关键词 农户生计资本;客观福祉;主观福祉;结构方程模型;米脂县

The impact of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on their well-being and

its group differences in the loess hilly and gully region

Abstract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ivelihood capital of farmer and  well-being is significant for improving the well-being of farmer in ecologically fragile areas and effectively reducing poverty. This study takes Dujiashigou of Mizhi County, Shaanxi Province as an example, which is located in the loess hilly and gully region. Through the constructed index system, the status quo of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and well-being were analyzed, and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was used to explore the impact of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on their well-being and its group differenc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① the overall livelihood capital of farmer shows a spatial layout of "low value dispersed, high value concentrated", and there are significant spatial differences in the livelihood capital of different farmer groups. ②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objective well-being of farmers as a whole is "scattered at low values and locally clustered at high values",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is "high around and low in the middl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well-being levels among farmer groups. ③ Farmers overall livelihood capital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well-being and objective well-being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effects of each sub-dimension of livelihood capital on farmers well-being. ④ There are group differences in the effects of farm households livelihood capital on well-being, pure agricultural farmers improved well-being through housing status, crop type and actual cultivated area per capita; crop type, housing status and linkage costs contributed more to part-time farmers; while household fixed assets, male labor force ratio and average age of household head mainly affected non-agricultural farmers. The study offers promising methods and approaches for improving the well-being of specific farmer groups.

Keywords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 objective well-being; subjective well-being;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Mizhi County

农户生计资本和福祉一直是乡村振兴和农村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面临的主要难题和研究热点,而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影响的探讨已成为当前学者关注的焦点[1-2]。作为政府和学者共同关注的生态脆弱区——黄土丘陵沟壑区,其生态环境脆弱、农户生计类型多样,且该区农户福祉依赖当地农户生计资本水平[3-4]。因此,立足于黄土丘陵沟壑区现状,探讨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对于揭示该区农户福祉的生计贡献及有效减贫意义重大。

目前,国内外学者有关生计资本进行了大量有价值的研究,且以微观主体——农户生计资本视角为主的研究居多[3-5]。学者们已提出多种生计分析框架,其中英国国际发展署(UK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DFID)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ustainable livelihoods framework,SLA),由于其操作简便、适用性强而被广泛应用,但未形成表征各类资本的统一指标[4, 6-8],而依据研究区实际情况和研究目的选择适宜指标已得到多数学者的认可[9-11]。对生计资本现状分析主要集中在生计资本的评价及空间分异,但对于不同农户群体生计资本空间分异的研究还较少[3, 6-8]。依据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illennium ecosystem assessment, MA)框架构建福祉指标体系已得到广泛应用[12-18],研究多集中在福祉时空分异及影响因素等方面,但缺乏对不同农户类型福祉差异的空间化表达[12-16]。

在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影响方面,研究多集中在二者相关性、生计资本对主观福祉的影响等方面[2, 19],且主要以探讨生计资本对单一福祉影响为主,比较有代表性的如袁东波等[2]探讨物质资本中农机具数量对主观福祉的影响等。不同生计资本对主观或客观福祉影响的研究虽然可以揭示部分生计资本维度对单一福祉维度的定量影响,但只有整合主客观福祉才能全面阐释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机制,然而目前关于主客观福祉整合的研究较少[2]。已有研究表明,不同农户的生计资本对其福祉的影响存在明显差异,但这些研究往往针对农户整体进行分析,对群体间差异的探讨还不多见,鲜有对两者关系的影响路径及其群体差异的研究。鉴于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在探讨多种潜变量、显变量、误差变量间的关系,以及在路径分析方面的优势,加之该模型在生态学、地理学等领域的积累[20-21],为探讨和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机制奠定坚实的实践和方法基础。

基于此,本文以地处黄土丘陵沟壑区的陕西省米脂县杜家石沟镇为研究区域,通过参与式调研和半结构式访谈,分析研究区农户生计资本与农户福祉的现状,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探讨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主客观福祉的定量影响及其在不同农户群体间的影响差异,以期为调整农户生计和提高农户福祉水平提供可借鉴的研究方法与鲜活的研究案例。

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米脂县位于陕西省榆林市东南部(37°39′N~38°05′N,109°49′E~110°29′E),总面积1 212 km2,地势总体西北高东南低。杜家石沟镇是退耕还林示范乡镇,也是该县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实施乡镇。该镇位于米脂县西部,总面积152 km2,总耕地面积1 168 hm2,下辖18个行政村,总人口1.7万人。该镇地势起伏较大,地形支离破碎、沟壑纵横,属于典型的黄土丘陵沟壑区(见图1)。当地农户生计策略类型多样,多数农户依靠农业耕作和养殖业等传统的生计方式生存,农作物采取多样化种植策略包括土豆、小米、山地苹果和黄芪等。除了传统的生计方式外,经营农家乐、进入企业上班及进城务工等多样化的非农生计方式也逐渐增多。同时,杜家石沟镇农户仍面临着生态环境脆弱、自然灾害频发等生计风险威胁,这给当地农户生计和福祉带来了挑战。因此,农户的生计多样性和自然环境的脆弱性,为研究和分析该区域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其群体差异提供了良好的研究平台。

1.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包括参与式农户调研及半结构式访谈信息,课题组于2022年7—8月对杜家石沟镇的18个行政村进行实地调研。为保证调研结果的相对精确性、全面性以及确保所调查的农户类型,共发放560份问卷,最终获取有效问卷540份,有效率达96.4%。在具体抽样时,充分考虑到村庄之间在总人口、不同农户类型数量方面的差异,农户问卷发放是根据村干部的指引,每村随机抽取30~35个农户进行入户调研。问卷内容包括4个方面内容:①受访农户及家庭成员的基本社会经济特征。包括农户受教育程度、家庭人口数等。②受访农户生计资本状况。涉及农户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现状。③受访农户家庭种养殖情况。主要了解种养殖类型和农业投入等情况。④受访农户福祉现状。农户客观福祉信息包括食物消费額、同村亲密的亲戚朋友数量等;受访农户主观福祉的感知情况,按照Likert量表让受访对象根据自己的感知进行评分。

2 研究方法

2.1 农户类型划分

根据实地调研情况并借鉴马彩虹[9]、张戬[22]和刘迪等[23]对农户生计活动的划分方式,按照农户家庭农业收入占总收入比例将研究区农户划分为纯农型(占比>90%)、兼业型(10%≤占比≤90%)和非农型(占比<10%)等3种生计策略,其中纯农型179户,兼业型235户,非农型126户,分别占总样本的33.2%、43.5%和23.3%。

因兼业型农户占比较大,且兼具纯农型和非农型农户的部分特征。因此,下文中凡涉及等级划分均以该类农户划分结果为标准,目的在于提高不同群体间的可比性。

2.2 指标体系构建与评价方法

基于SLA框架,并结合当地农户生活现状,参考刘俊[6]、马彩虹[9]等的研究,从人力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5个维度选取9个指标表征农户生计资本[24-30](见表1)。考虑到研究区大部分农户以农业为主要生计活动,且当地优质的土地资源匮乏,而土地又是农户赖以生存的重要自然资源,作物种类是家庭日常摄取食物的重要来源。因此,本文选用实际人均耕种面积和农作物种类两项指标来衡量自然资本。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以及农村移动互联技术的发展,手机和网络逐渐成为农户的新农具、新农资促进农户增产增收,如农户可通过手机购买生产生活用品、售卖农产品、学习农业技术知识及掌握农业生产新方法。与此同时,手机也能够增加农户交流的便利性,有利于农户的社会交往。故此,选取农户手机通讯费作为社会资本的衡量指标之一。

基于MA框架、结合研究区实际情况构建农户福祉指标体系(见表2)。参考文献[12, 23,31-34]的研究,从基本物质条件、健康、安全、良好社会关系等4个维度表征客观福祉,除常用指标外,结合研究区实际情况选取指标。对安全维度而言,采用饮用水质量状况来表征,没有考虑研究区的治安状况,这主要是因为该区治安状况良好,社区关系和谐,且该区是典型的资源型缺水地区。同时结合Kibria等[35]的研究,选取基本物质需求、健康需求、安全需求、社会关系需求以及精神需求等5方面表征主观福祉,依据受访者主观满意度评价度量划分为5类:极不满意=1;不满意=2;一般=3;较满意=4;非常满意=5。

对上述各指标进行标准化,采用熵权法确定各指标权重,以量化农户生计资本和福祉。农户整体的生计资本和福祉为农户总样本的均值,不同类型农户的生计资本和福祉为不同群体农户样本的均值。

2.3 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影响

本文采用SEM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的影响及其群体差异。生计资本是农户生计活动实现的前提和基础,农户利用各类资本转换生计策略来保护自身的生计能力,进而改善其客观生活条件和自身的主观感知[36]。相关研究表明,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有显著影响,即农户拥有的生计资本越丰富其主客观福祉水平也越高[2,36-39]。由此提出3个假设。假设1为农户生计资本对客观福祉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2为农户生计资本对主观福祉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优越的物质条件在满足农户对医疗、交通及住房等日常生活需求的同时,也提升了农户对生活的满意度。已有研究表明,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产生显著影响,具体表现为,农户客观福祉水平越高,其主观福祉水平提升就越大[23,40-41]。由此提出假设3,即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基于上述研究假设建立初始模型,将生计资本、客观福祉和主观福祉作为潜变量,依据潜变量的表征指标设置观测变量,最终基于3个潜变量和24个观测变量及其相互作用路径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见图2)。

通过对潜变量及观测变量分析,获取潜变量间影响的直接和间接效应及观测变量影响潜变量的路径系数[42],揭示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群体间的影响差异。SEM包含测量模型和结构模型,其中测量模型用来反映观测变量和潜在变量间的关系,而结构模型则描述潜在变量间的关系。具体公式为

η=Bη+Γξ+ζ

Y=Λyη+ε

X=Λxξ+σ(1)

式中:X为生计资本指标组成的外生显变量;Y为农户福祉指标组成的内生显变量;η为客观和主观福祉组成的内生潜变量;ξ为生计资本组成的外生潜变量;B为客观和主观福祉组成的结构系数矩阵;Γ为生计资本与主客观福祉的结构系数矩阵;ζ为残差;Λy为福祉指标在客观和主观福祉的因子负荷矩阵;Λx为生计资本指标在生计资本的因子负荷矩阵;ε、σ分别为Y、X变量误差。

3 结果分析

3.1 农户生计资本

基于构建的生计资本指标体系,从农户整体、群体两个层面分析杜家石沟镇农户生计资本,借助ArcGIS 10.6将其划分为较低、中等和较高3个等级(见图3)。

杜家石沟镇农户整体生计资本呈现出“低值相对分散,高值较为集中”的空间布局〔见图3(a)〕。较低生计资本水平的乡村主要散布在研究区的中部和东部,该区域土地可利用率较低且撂荒现象严重,实际人均耕种面积较少,没有形成统一的产业发展。较高生计资本的乡村相对集中,主要分布于西部和东南部区域,这些村落有优质的土地资源,自然资源禀赋较好,农作物种类丰富,形成多样化生产景观。

从不同农户群体来看,不同群体的生计资本存在显著空间差异〔图3(b)~3(d)〕。就较高值而言,纯农型农户高值村落数量最多,兼业型其次,非农型最少且仅有1个。纯农型和兼业型的高值区主要集中在研究区的西部和南部,非农型的高值区则分布在东部区域。就中值类型而言,兼业型农户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和非农型相对较少,且兼业型农户中值类型主要分布在研究区东部。就低值而言,非农型农户低值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其次,兼业型最少,且非农型农户仅有2个村庄分属高值和中值,其余全部为低值。纯农型与兼业型農户的低值主要分布在研究区的中部和东部,而非农型农户除了研究区东部的善家沟和庞付外,其余均为低值区。

3.2 农户福祉水平

基于构建的主客观福祉指标体系,从农户整体、群体两个层面分析杜家石沟镇农户福祉水平,运用ArcGIS 10.6将其划分为较低、中等和较高3个等级,等级越高,说明农户福祉水平越高。

3.2.1 农户客观福祉

结合图4(a)可看出,杜家石沟镇农户整体客观福祉呈“低值分散,高值局部集聚”的分布格局,高值区集聚在研究区东、西部呈条带状分布,其中黑彦青、闫家畔以及树山农业产业结构多样,村内成立了规模较大、管理设施齐全的种养殖合作社。杜家石沟是镇中心所在地,用水医疗等基础设施完备、交通便捷、社会网络联系好,客观福祉水平较高。较低客观福祉水平村落分散在中部地区。

从群体视角来看, 不同农户群体的客观福祉水平空间分布存在明显差异〔见图4(b)~4(d)〕。纯农型和兼业型农户高值村落数量最多,且纯农型高值主要分布于中部区域,而兼业型东、西两端村落客观福祉水平较高,非农型高值区最少且主要分布于中部和东南部区域;在中值区类型中,兼业型农户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和非农型最少,且纯农型中值分散于西部和中部区域,兼业型和非农型集中于研究区中部偏东区域;从低值区来看,非农型农户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次之,兼业型最少。纯农型农户低值主要分布于研究区中部和东部,兼业型分散于中部部分区域,而非农型集中分布于西部和东部部分区域。

3.2.2 农户主观福祉

通过图5(a)可看出,主观福祉水平整体呈“四周高,中部低”的分布格局。高值区主要位于研究区西部、北部和南部的部分区域,该区域村庄近年来按照“小庭院”释放“大经济”的发展策略,将庭院经济与乡村振兴产业发展相结合,形成“小果园、小菜园、小花园+小圈舍”的庭院经济格局,既提升村庄人居环境,也拓宽农户增收致富渠道,有效提升农户福祉。中等水平集中于研究区中部、东部,该区域便捷的交通、丰富的医疗资源以及完善的基础设施能更好地满足农户日常生活需求。较低主观福祉水平村落仅有常渠和西常兴庄两个村落,主要集聚于中部区域。

从农户群体来看,不同群体间的主观福祉水平存在显著空间分异〔见图5(b)~5(d)〕。就主观福祉高水平类型而言,兼业型农户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次之,非农型最少,且纯农型和兼业型高值区主要集中于西部和南部,非农型分散于东部和南部;就中值类型而言,纯农型和兼业型村落数量相同,但纯农型集中于中部,兼业型分散于中部和东西部的部分区域,非农型较少,且分布于中部和东部;从低值类型来看,非农型村落数量最多,纯农型次之,兼業型最少,且非农型集中于研究区西部,而纯农型和兼业型的低值区主要分布于研究区东部。

3.3 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群体差异分析

3.3.1 模型构建

从农户整体和群体两个视角构建模型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的影响。运用AMOS 28.0软件构建SEM,并采用最大似然估计法对其进行参数估计。据表3可知,农户整体初始模型中卡方自由度比(χ2/df)和比较拟合指数(CFI)不符合标准,通过修正指数对模型进行修订,χ2/df、CFI均达标,分别为1.624和0.922。因此,农户整体模型具有良好的模拟效果。

同样,采用SEM分析不同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福祉影响差异。3个农户群体初始模型均有未达标拟合指标,其中非农型模型中删除邻里关系观测指标(C.R.<1.96),用修订指数修正模型中各项适配指标,并进行适配度检验,修正后的模型各拟合度均达到标准。

3.3.2 农户整体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

本文从农户生计资本整体及其维度两个层面分析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

从农户生计资本整体来看(见表4),生计资本对客观福祉和主观福祉产生正向影响的同时,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总效应>0.05),即2.3节中的假设1、假设2和假设3均成立。据表4可知,生计资本对客观福祉的直接效应明显高于对主观福祉的直接效应,说明生计资本与客观福祉的联系更为紧密;农户生计资本对主观福祉影响的直接效应低于间接效应,且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产生直接影响,表明生计资本主要通过提高农户的客观福祉来改善主观福祉。

从农户生计资本子维度来看,各子维度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差异性。从表5路径系数可看出,自然资本中的农作物种类(0.791)对农户福祉影响较大,其与农户福祉关系更紧密,这是因为对农户而言,农作物种类多样不但能够满足农户家庭日常营养摄取,也可使其成为农户的收入来源,从而改善农户福祉。物质资本中的住房情况(0.79)是改善福祉的关键生计资本类型,可见住房情况对农户福祉的影响较显著。当地房屋从土窑到石窑、砖瓦房的转变,房屋结构以及居住安全设施都有所改善,一定程度提升了农户对居住场所的满意度,因此,改善住房条件在提升生计资本的同时也提高了农户的福祉指数。联系成本是社会资本中影响农户福祉的主要类型,人力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影响相对较弱。另外,基本物质条件维度中的营养物质摄取和人均纯收入、健康维度的身体状况是影响农户主观福祉的关键客观福祉维度,说明保证农户身体健康、营养物质摄取及收入的可得性能够有效提升农户主观满意度。

3.3.3 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福祉影响及其差异分析

据表6可知,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的影响在不同群体中差异明显。纯农型和兼业型农户生计资本对客观福祉的直接效应均正向显著,非农型农户生计资本对客观福祉直接效应不显著。纯农型农户生计资本对主观福祉的直接效应(0.559)明显高于兼业型(-0.264)和非农型(0.154)。兼业型和非农型农户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的贡献较大,纯农型农户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的影响不显著说明兼业型和非农型大多不依赖生计资本的获取,而是通过满足客观福祉需求进而提升农户主观福祉。

表7主要表明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福祉、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的影响路径方面存在明显群体差异性,分述如下。

1)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主客观福祉影响差异。影响纯农型农户福祉的关键生计资本路径由大到小依次为住房状况、农作物种类和实际人均耕种面积;兼业型农户的关键路径为农作物种类、住房状况以及联系成本;对非农型而言,户主平均年龄、男性劳动力比例和家庭固定资产是影响福祉的关键路径。尽管住房状况和农作物种类均为影响纯农型和兼业型农户福祉的关键路径,但贡献排序存在差异,原因是纯农型农户生计类型相对单一,主要为农业生产活动,常年居住在村内,稳定的住房对其福祉水平影响较大。而以农业为主,外出务工为辅是兼业型农户的主要生计方式,该类型农户种植多种作物以满足其日常饮食需求,对其福祉贡献更加明显。

2)农户群体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影响的路径差异。纯农型农户主要通过增加人均纯收入、营养物质摄取以及每周同家人交流频率来提升主观福祉;兼业型农户的主要路径则为人均纯收入、营养物质摄取以及身体状况;而非农型农户则凭借提高身体素质、增加同家人交流次数以及人均纯收入来改善主观福祉。虽然人均纯收入对3类群体的主观福祉均有影响,但从贡献排序来看,对纯农型和兼业型的贡献明显高于非农型。家庭关系是影响纯农型和非农型主观福祉的关键路径,但贡献排序有差异。与纯农型相比,非农型农户常年在外谋生,与家人交流机会少,因此非农型对与家人交流的需求更高,对其福祉的贡献更加明显;个人身体状况对非农型和兼业型均有贡献,但对非农型的贡献排序明显优先于兼业型,存在差异的原因是非农型农户的生计活动以经商、外出打工为主,对农户劳动能力要求较高,进而与农户身体素质存在密切关系。

综上可知,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其主客观福祉、农户客观福祉对其主观福祉的影响等方面,在影响的路径类型及其影响程度方面存在较大差异。纯农型和兼业型主要凭借生计资本中住房状况和农作物种类等直接效应提升其客观福祉;纯农型农户生计资本对主观福祉产生直接效应,而兼业型和非农型农户主观福祉需凭借客观福祉中人均纯收入以及身体状况等间接效应来改善。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探讨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的影响有助于改善生态脆弱地区农户福祉。本文基于结构方程模型,通过整合福祉主客观维度,探究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福祉的影响及其群体差异。主要结论如下。

1)农户总体生计资本呈现出“低值相对分散,高值较为集中”的空间布局。不同农户群体的生计资本水平存在显著空间差异,高值区村落中纯农型数量多,中值区村落兼业型数量占比较大,而低值区村落中非农型数量最多。

2)不同群体间福祉水平空间分布存在明显差异。农户总体客观福祉水平呈“低值分散,高值局部集聚”的分布格局,高值区纯农型和兼业型村落数量最多,中值区兼业型村落最多,低值区非农型村落最多;主观福祉水平整体呈“四周高,中部低”的分布格局,兼业型高值区村落居多,中值区纯农型和兼业型村落较多,低值区非农型村落数量最多。

3)农户整体生计资本对其客观福祉和主观福祉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并通过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产生间接影响。农户生计资本对其客观福祉的直接效应高于对主观福祉的直接效应,表明农户生计资本同客观福祉联系更紧密。

4)农户群体生计资本对其主客观福祉的影响路径和程度存在较大差异。影响纯农型农户福祉的关键生计资本路径为住房状况、农作物种类和实际人均耕种面积,兼业型农户福祉的关键类型为农作物种类、住房状况以及联系成本,非农型则为户主平均年龄、男性劳动力比例和家庭固定资产。

农户群体客观福祉对主观福祉影响路径类型和程度存在较大差异。纯农型农户主要通过增加人均纯收入、营养物质摄取以及同家人交流频率来提升主观福祉;兼业型农户则为人均纯收入、营养物质摄取以及身体状况,非农型农户通过提高身体素质、增加同家人交流次数以及人均纯收入来改善主观福祉。

4.2 讨论

农户生计资本对福祉影响机制复杂,且一直是学者关注的焦点问题。本文试图揭示农户生计资本影响福祉的机制,即影响福祉的主要生计资本路径,以及影响主观福祉的关键客观福祉路径,进而分析和探讨不同农户群体间的差异。本文在“各资本对农户主客观福祉的影响”等方面的研究结果与赵雪雁、卢志强等、蔡银莺等[37-39]的研究结论较为吻合。同时,也得出了与其他研究不同的结论,如袁东波等[2]的结论“住房结构越好、家庭人均收入越高,其主观福祉越低”,与本研究的结论“农户改善住房情况及提高人均收入是提升其福祉的关键”存在差异,这可能与本研究研究区脆弱的生态环境以及频繁的自然灾害有关,农户对稳定的住房条件以及收入依赖性更强。

研究对于改善特定农户群体的福祉提供了可借鉴的研究方法和途径。但目前的研究仅能揭示不同生计资本维度对其主客观福祉的整体影响,以及不同客观福祉维度对主观福祉的整体影响,还不能有效解决关键生计资本维度对农户特定主客观福祉维度的影响,即具体的生计资本维度可能影响到农户主客观福祉对应的维度。因此,未来研究将集中探讨如何有效分析关键生计资本维度对主客观福祉特定维度的影响路径及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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