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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能力的五个维度

2024-04-06黄江华许志敏金雪涛

传媒 2024年5期

黄江华 许志敏 金雪涛

摘要:学术传播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从五个维度提出提高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能力的路径:主体方面,加快平台型学术媒体构建,充分发挥其在国际传播中的作用;内容方面,策划中外学者感兴趣的学术研究议题,提炼具有标识性特点的“中国学”研究议题,引领海外中国学研究;渠道方面,加快构建海外分支机构建设,与海外高校共建共享数字化平台进行在地化传播,实现线上线下、本土与在地化的协同传播;用户方面,强化海外学者调查,鼓励中外学者合作研究,建设国际学术共同体;评价体系方面,完善学术国际传播资助与评价体系,为学术国际传播能力提升提供保障。

关键词:平台型学术媒体 学术朋友圈 国际传播能力 学术话语权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学术话语是与官方话语、大众话语并列的三大话语体系之一。提高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能力,是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和国际话语体系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可从学术国际传播的主体、内容、渠道、用户、评价体系五个维度发力。

一、加快平台型学术媒体建设,发挥其国际传播主体作用

传播主体掌握着传播工具与传播渠道,决定信息内容的取舍,在国际传播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数字化与国际化交织背景下,应充分发挥平台型学术媒体在国际传播中的主体作用,聚合中外学者及其研究成果,激发平台网络效应。

1.加快推进平台型学术媒体建设。在平台经济视角下,平台是一种具象化的市场。平台型学术媒体是以中外学者为主要传播对象,促进学术共同体内部及与相关群体的交互和交流的中间性组织。从媒介层面来说,平台型学术媒体既包含了传统的内容生产与传播平台,也包括促进中外学者交流沟通的社交平台,是一个嵌入科学研究全过程的开放型学术生态系统。随着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发展,学术媒体以互联网为载体,以学术共同体为中心,与出版机构、科研项目资助机构等互补性行动者共同构成,将成为集学术确权、生产、交互、评价等多功能为一体的学术生态系统平台。网络效应是平台型学术媒体成长的核心力量。网络效应与网络规模、网络结构密切相关。一方面,网络规模的扩大能够使其突破规模“临界点”实现正反馈,激发直接网络效应;另一方面,网络结构优化,引入互补性的异质性“边群”,如科研资助方;引入具有地域异质性的学者用户等,能够显著增强网络成员之间的效用,进而激发平台的间接网络效应。对我国学术媒体来说,必须打破传统纸媒出版的窠臼,打破资源和组织边界,扩大网络规模、优化网络结构,激发网络效应。

2.发挥平台型学术媒体国际传播主体作用。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科研实力的提升、党和政府对“走出去”和学术话语权的重视、全球学术传播体系变革等,中国学术媒体国际传播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面临着“超车弯道”,中国学术媒体一方面要在新的全球学术传播体系确立过程中发挥更大作用,构建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新体系;另一方面,要加快组织之间的合作、整合与融合。对此,一是要加快学术期刊、图书出版社等内容生产出版主体与新华书店、中国国际图书贸易公司、同方知网等传播主体的合作与整合。加快学术期刊与大型出版集团的合作,增强内容上的聚集性,弥补学术期刊自身在渠道、资金、人才等方面的短板。二是加快传统学术媒体与开放性学术期刊网络平台、学术社交网络平台的整合与融合,通过开放共享提高国际传播的范围和效率。三是探索大学出版社与图书馆之间的合作与融合。图书馆作为学术信息国际传播的重要主体,在开放图书期刊出版、数据出版、知识库建设等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与用户联系紧密,擅长数据分类、数据质量控制、学术评价等,而这些正是学术期刊等传统出版机构所短缺的,两者合作、整合有助于实现优势互补。

二、提高议程设置能力,加强国际传播内容建设

国际传播内容建设,不仅包括文献资源,更包括个性化、精准化的跨国学术知识服务。

1.策划中外学者共同感兴趣的选题。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要聚焦国际社会共同关注的问题,推出并牵头组织研究项目,增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国际影响力”。然而当前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国际影响力与中国实际不相匹配。以“中国学”研究为例,中国本应最有学术话语权,但却在“中国学”研究方面仍缺乏组织引领和议程设置的能力。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不仅是“中国学”研究机构,更是“中国学”研究的组织者。其通过给予资助、设置研究议题、培养中国学研究者等方式引导“中国”研究;通过举办讲座、提供研究资料和数字化工具、组织学术活动等方式聚合全球“中国学”研究者。因此,中国学术媒体在国际传播中,不应局限于国内研究成果的翻译转换,更应注重在科研前端的议程设置上组织和引领国际学术界开展研究。诸如粮食安全、资源短缺、气候变化、网络攻击、人口爆炸、环境污染、疾病流行等问题,都是全球学者共同感兴趣的学术议题。本土化特征不明显的学术期刊在选题策划上要具有全球视野,策划共同议题,重视中外学者合作研究成果的刊登。

2.提炼具有标识性特点的中国研究议题。从海外中国研究的学术期刊来看,其选题并不局限于特定的学科,而更加关注具有显著特点的区域、政策或标志性事件。因此,中国哲學社会科学国际传播过程中,议题不能过小、过于碎片化。比如,“中国式现代化”和“改革开放”都是中国具有显著标识性特点的学术议题,也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一直在做的事情。以此为议题,具有显著的标识性,又能够凸显当代中国的特质。同时,其又能将哲学、经济学、政治学等不同学科进行串联,打破学科边界,破除当前中国哲学社科国际传播的碎片化问题,体现特定议题下跨学科研究的融合性。

3.做好内容质量与安全控制。在国际传播中“把关”行为必不可少。一是强化学术质量控制,遏制学术不端行为。在全球范围内遴选同行评议专家,打造第三方同行评议平台,制定透明、规范的评议标准和审稿流程。二是做好翻译质量控制。在学术国际传播中要做好语言翻译服务和翻译质量把关工作。三是增强数据服务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共享优秀的科研数据资源,加快数据出版、数据传播与数据决策服务,致力于提供个性化、精准化的跨国知识服务。四是把好安全关。在开放与融合背景下,频繁的学术信息国际传播中,尤其要维护好国家信息安全。与什么样的海外机构合作,允许什么样的学者到中国调查,传播什么样的内容,都要做好议程设置和精准控制。

三、拓展国际传播渠道,搭建数字学术丝绸之路

国际传播渠道是指国际传播主体和客体之间沟通、交流信息的通道,包括实体渠道和虚拟渠道。提高我国学术媒体国际传播能力要充分发挥两者在国际传播中的协同作用。

1.建立海外分支机构进行在地化传播。国际学术信息采集是学术媒体国际传播链条的源头。海外知名学术出版集团具有良好的国际学术信息采集能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数量众多、覆盖广泛、布局合理的海外分支或办事机构。例如,爱思唯尔出版集团在全球28个国家设立了62个分支机构、办事处,约翰·威利国际出版集团在全球16个国家设立了37个分支机构或办事处。这些传媒集团的海外分支机构遍布五大洲,在海外分支机构的管理上主要采用远程管理与本土化员工相结合的模式,通过完善的人才管理机制吸引和培养了大量的本土出版人才。这些本土化的雇员在语言、人脉等多方面更具优势,且人力成本较低,成为这些出版集团在海外传播的重要力量,便于其进行在地化传播。海外分支机构的构建往往需要大量人财物的投入,我国绝大部分学术期刊规模较小,在国际传播渠道建设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少数出版社如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等虽然在海外建立了一些分支机构、国际编辑部等,但总体来说实体海外传播渠道仍非常少。学術图书出版企业自建的数字化内容传播平台过少,其国际传播的产品形态仍停留在单本的图书形态,这极大地制约了学术产品的国际传播效果。因此,我国学术出版机构必须加快整合,集中力量在全球布局分支机构,完善在地化传播机制。

2.拓展学术国际传播的数字渠道。因意识形态的差异,我国哲学社会科学英文期刊很难被西方知名数据库收录。在“开放共享”运动背景下,要打破对爱思唯尔、施普林格等国外知名出版集团的依赖,更加关注国际大型开放获取期刊网络平台的作用,积极增强与DOAJ、J-Stage、RG等国际开放性学术平台的合作,拓宽中国学术国际传播的数字化渠道。一是加快我国不同类型的学术媒体平台建设,如国际学术社交媒体平台、国际科研数据共享平台、第三方同行评议平台等;二是学术期刊网络平台建设要提高英文学术期刊聚合度,提高国际传播整体性、系统性,学术社交网络平台建设中必须注意国际性和关联性问题;三是加快同方知网等学术期刊数字出版主体与大型出版集团的合作,实现国际传播实体渠道和虚拟渠道的融合、共享。

3.搭建数字学术丝绸之路。平台是学术信息传播的基础设施,必须打破内源化的局限,形成与其他国家,特别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字学术资源的共建共享,形成国际化的平台定位。一是加强对海外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院的建设与传播。例如,中国传媒大学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院与海外高校合作建立了海外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院,学术媒体在国际传播过程中,也需要加强与这些机构的合作。二是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立分支机构,加强平台与这些国家高校图书馆、学术网络平台等机构合作,促进双方学术成果的传播与交流,实现学术资源的互惠互利,助力双方学者的学术研究,增强与这些国家的人文交流。

四、强化海外学者调查,增强聚合与服务能力

用户在国际传播中处于中心地位。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能力如何根本上取决于其服务国际用户的能力。要强化对海外学者的调查,通过平台聚合全球范围内的学者,扩大国际学术朋友圈。

1.强化海外学者调查,为精准国际传播提供保障。海外学者是学术国际传播的对象之一,只有精准掌握他们的研究方向和立场,才能实现精准传播。对海外学者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分析中外学者在研究议题、方法、范式等方面的差异,在精准掌握研究者研究方向的基础上,通过算法精准推送国内学者的研究成果,并通过议题设置和经费资助等方式引导其研究。一是在国际传播中更关注用户,把国际用户服务作为国际传播的核心目标。着眼于国际用户的获取与聚集,搭建多功能国际用户服务平台,通过高质量的用户服务增强国际用户黏性。二是差异化目标用户战略,以平台聚集用户,合理运用用户聚集的两种模式。世界知名学术媒体对于用户的聚集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内容—用户—服务”的内容先导模式,另外一种“服务—用户—服务”的服务先导模式。爱思唯尔等传统的国际知名出版集团主要采用的是“内容—用户—服务”的内容先导模式;而开放共享背景下发展起来的国际学术网络平台则主要采用“服务—用户—服务”的服务先导模式,如学术社交网络平台RG、研究者身份识别平台等。充分挖掘和培养非英语国家的用户资源,在用户服务平台、科研数据平台、内容平台建设中要注重与这些国家共建共享。着眼于长远利益,以某种免费服务为引擎,吸引国际用户大量集聚与关联之后,要善于寻找利益共同体,实现运营模式创新。

2.增强中外学者的合作研究,扩大国际学术朋友圈。在平台时代,用户能够便捷且多途径接触各类网络媒体,不仅可以及时主动地对信息内容做出反馈,更有机会深入媒介内容“生产—分发—消费—反馈”的流程中,成为“产消合一”的用户。用户的内容生产能力被释放出来,其也从被动接受传播内容向主动参与社会化生产转变。以哲学社科为例,一方面,需要加强对国际用户的调查,发现更多像斯诺那样公正的西方学者调查研究中国,参与到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中来,用他们的研究成果客观记录和反映中国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绩,成为传播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先锋;另一方面,要搭建便于国内外学者交流和合作研究的区块链学术内容生产平台,让更多国际学者参与到学术论文、科研数据的同行评议等内容生产过程中来。

五、以我为主,完善学术国际传播资助、评价与控制体系

学术国际传播资助体系、评价与控制体系具有“指挥棒”的功能,是学术国际传播能力提升的重要保障。

1.完善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资助体系。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资助体系应包括三个层面:一是完善资助的对象,包括对中外学者的资助、对学术媒体国际传播的资助。二是强化资助的引导性。发挥资助的引导性作用,提高对多个主体共建共享渠道的资助力度,强化内容整合和渠道拓展。三是完善资助程序,做好过程监督与效果评价。

2.完善中国学术国际传播评价体系。坚持以我为本,引导学术研究成果和数据“回流”,构建学术评价、内容评价和效果评价多维度的评价体系。一是构建学术评价与质量评价标准。在全球范围内建立同行评议平台,对学术质量、语言质量等进行综合评价。二是构建平台型学术媒体国际传播能力评价体系,着重突出对媒体生产能力、服务能力和传播能力等评价。客观、理性看待“影响因子”及WoS、Scopus等数据库,减少其在学术媒体国际传播能力评价中的权重。

作者黄江华系长江师范学院期刊社副社长、副编审

许志敏系重庆社会科学院改革杂志社编审

金雪涛系中国传媒大学国际传媒教育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年度一般项目“人类命运共同体视域下扩大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朋友圈研究”(项目编号:22BX01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练小川.爱思唯尔的价值链延伸[J].出版科学,2020(02).

[2]许志敏.中国学术媒体国际传播内容创新与控制[J].编辑之友,2022(02).

【编辑:陈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