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外二首）

张文军

双乳峰最迷人时

半山腰恰好飘着一层青雾

青雾留白处，流着雌性的火焰

她说，那些火焰

是刚刚鸣金收鼓的雨水点燃的

作为大山的负心汉

我们没敢抽走山腰的青雾

我们只是用熊熊的火焰

把几十双眼睛，齐齐洗刷了一遍

蚂蚱新村感悟

蚂蚱河里的蚂蚱

一部分跟着村民移民到了蚂蚱新村

一部分留在乡野的麦秆上

奔腾，跳跃，打理着剩余的时光

我们入村时

巷道两旁的蚂蚱，同火辣辣的太阳

一样安静

只有几株带刺的蔷薇

曲曲折折爬向墙头

显然，它们还是一些含苞之身

赶 路

中巴车并不慢

但我还是准确辨认出了

双乳峰、姊妹竞秀，以及神秘的天门

这些云雾中的景物

我对它们的偏爱，接近于贪婪

我曾認养过它们的鸢尾、杜鹃和大叶黄杨

作为常客，带着它们上路

我从未感到过累

也没有逼迫它们交出暮色

只是有一次，眼看就要到达

山巅的小木屋了

我却闭上眼睛，放走了满山的牛羊和雉类

这让我久久耿怀

也让我想踏遍山川河岳的

豪情壮志，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