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纳的艺术价值

陈泓宇 任兰新

作者简介：陈泓宇（1998-），女，浙江绍兴人，硕士研究生，从事美术学（油画艺术）研究。

摘 要：透纳在英国风景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探讨他在美术史上的成就，不少的研究者付出了不少努力，对透纳的生平、绘画技法、思想感情、历史价值等方面做了研究，国内最早介绍透纳的论文发表于1993年，此后透纳开始成为研究者们的课题，挖掘透纳的价值和历史地位。本文对1993年开始的关于透纳的论文进行研究，通過分析相关文献资料，综合评价国内现阶段对透纳研究的成果，总结审视前人研究的主要成果和不足，指出了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为将来的研究者们提供新的研究方向。

关键词：国内；透纳；英国风景画；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905（2024）01-000-03

一、透纳的历史背景和艺术风格特点

1775年，约瑟夫·马洛德·威廉·透纳（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诞生。这位英国知名的风景画家，从小就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透纳在十岁就开始学习绘画，之后接受了学院派的艺术训练。那时的他描绘了许多真实细腻的风景与建筑，但这些主要都是理性地、被动地对自然的模仿，遵循着学院派写实风格的传统。

英国的工业革命时期，正是透纳身处的年代，英国社会经历了深刻的转型，社会生产力获得了解放，而资本主义的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法国的浪漫主义绘画在赞扬人性的时候，英国的浪漫主义画家们走向了田园风光，寄情于景，描绘起了乡村的牧歌。

后来透纳在一个画商的影响下，接触了英国水彩画家科曾斯的作品，使他对自己的风格产生了思考，转向对自然界中光线、色彩、空气的研究。也许是受其影响，透纳后期的作品通常场面宏大，有很强的空间感。光线和色彩是他经常用来表现朦胧、诗意这种浪漫情感的方式。为了夸张表现出自然的雄伟景观，透纳常常将夸张大胆的想象运用在画面中。与早期绘画那样的细腻不同，而是将细节融入环境之中，表达了他热忱地对自然的探索，充满激情，注重主观情绪的表达，他更注重的是局部细节在画作整体氛围中起到的作用。

透纳的艺术风格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透纳的作品以表现光线和朦胧大气效果著称，对光线具有独特的理解和表现力。他运用水彩和油画等多种材料媒介，表现出光线的瞬间变化和大气层的复杂色彩。通过对比强烈的光影效果，营造出独特的视觉感受，这是在英国风景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其次，透纳的作品大多以自然为主题。他擅长对自然事物进行情感化且诗意化的描绘。通过这种描绘方式，他将自然风光加上个人的情感化表现出来，形成一种具有强烈个人特征的风格。他的画作传递了大自然的美丽，也表达了对自然的敬畏之情。

透纳在绘画技法上也有所创新。细观透纳的作品，可以看到他常常运用独特的绘画手法，如局部快速反复的笔触、滴洒、刮痕效果等，表现出景物的瞬息万变和虚实相生的效果。这些技法不仅丰富了画面的视觉效果，也体现了透纳对自然和生命的独特理解。

透纳对于英国风景画的发展做出了极其突出的贡献，他在油画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因为他独特的作品风格，将风景画提高到了与肖像画、历史画同等的地位，因此他也自然而然地成了研究者们的新课题。

外国对于透纳的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晚期。这些评论家开始审视评判透纳个人及其作品，学术界掀起了一股热潮，此前，透纳那些自己认为“已经完成的画作”并不为世人所认可。这些研究使公众与学者对透纳更加了解。在他们的不断研究下，一个更为复杂的透纳展现在世人面前。从此，他不再被看作一个横空出世的人物，而是认为他与当时的思想和艺术潮流密不可分[1]。

二、关于透纳的研究方向分类

对于透纳的研究大体上分为艺术实践、绘画理论、社会历史角度、透纳本人或其作品相关的其他研究。现有的研究方法主要包括形式分析法、图像学法等。

（一）艺术本体研究

形式分析法是研究透纳画作的重要方法之一，此类研究也是最多的。研究者通过分析透纳画作中的色彩、线条、构图等元素，探索其绘画风格和技法的特点。这种方法有助于深入了解透纳的艺术特点和表现手法。

研究最多的是关于透纳的绘画技法，其中多数论文主要研究的是透纳绘画中的光线和色彩，这也是透纳绘画中的最大特点，如胡煜杭的《透纳：自然之美在于无力征服》一文，阐释了透纳对自然的崇敬，惊叹于大自然的能量。于是透纳开始研究光与色彩，将这些试验用于创作中来表现自然界的力量。细节在透纳的画中似乎被省略，他将重心放在了层出不穷的光色变化之中。

（二）文化学研究

另一个研究最多的是关于透纳画中的艺术情感。通过图像学法，研究透纳画作的主题、意义和象征，分析其风景画中的各个元素，揭示其背后深层含义的方法。运用图像学法可以解读透纳画作中的自然风光、城市风景等主题背后的象征意义和文化内涵。

另外，还有许多论文通过分析透纳如何运用色彩、线条、光影等视觉元素的手段来表达他的思想和情感，从中指出透纳早期的风景画中多描绘风景的真实，透露出他的古典主义情怀，其本质原因在于透纳在年轻时接受了严谨的传统学院派绘画训练。

（三）艺术创作研究

有许多研究者注意到了透纳的艺术风格，这些研究通常分析透纳在绘画、水彩、版画等不同艺术形式上的表现，探讨他的艺术风格如何影响他不同绘画材料下的作品，为后来的研究者们拓宽了研究道路[2]。

讨论透纳作品中的主题也不在少数，如海洋、风景、历史事件等，探讨这些主题如何反映他的思想和价值观。在透纳后期的作品中，由于他将重心放在了自然界上，深入对光线、色彩、天气变化的研究。同时，也受到了浪漫主义绘画的影响，作品中出现了浪漫主义情调，画面的用色和笔触逐渐变得朦胧，充满意象的氛围感和浪漫主义气息，甚至在晚期，画面中还透露出神秘主义的色彩，影响了后来许多表现主义、象征主义画家还有抽象派的画家们。

（四）社会学分析研究

透纳的作品风格源于他自身所处社会层面的历史或有关英国绘画历史渊源，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文化的成因也离不开气候与地理环境，由此可推断透纳的绘画风格以及他作品的审美也无法脱离气候和地理环境。

也有研究人员从社会历史的角度剖析透纳的作品，从大环境分析透纳绘画作品中蕴含的思想感情。例如在《以史鉴图——威廉·透纳〈雨，蒸汽和速度——大西部铁路〉的社会学分析》一文中，分析了工业革命时期的社会现象给当时的艺术家们——包括透纳，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又分析了透纳与同时期的其他风景画家的作品有怎样的区别，在新的社会环境下与过去的风景画家作品有哪些不同。在工业革命这样大的历史条件下，时代在巨变，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画家们也因时而动，在作品中也不可避免地为英国绘画史带来了绘画革新[3]。

（五）比较研究

比较研究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手段，其意义在于能够更好地认识清楚事物隐藏的本质，把握规律的普遍性，以一种抽象性的思维将复杂的具象事物中的内涵进行提炼，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的性质和特点。将不同国家或民族之间相互比较，可以发现世界发展中存在的普遍规律，找到人类社会发展的共同特点。

比较研究也是一种常见的研究方式，这种方式需要研究者们掌握丰富的相关知识，对于中外文化或社会历史发展具有一定的见解。不少的研究者认识到了这种研究手法的重要性，进行了多种比较研究：将透纳与其他英国风景画大师进行比较，探讨他们的异同以及透纳在英国风景画史上的地位；比较在文化差异较大的情况下，同时代不同画家的作品有何异同[4]……

在比较研究中，最多的是将透纳与康斯坦布尔进行比较，因为他们处于同一时代，都是风景画家。在同样的社会条件下，他俩截然相反地走向了两种绘画风格，这也是许多研究者所关注的事。

透纳作品的诗意氛围是他显著的风格特点之一，其他的比较研究也通常与那些具有诗意气质的画家做对比，如保罗·桑德比、弗里德里希等。

透纳的绘画作品中蕴含着东方审美情趣，透纳的画作中将美与艺术相互融合，刚柔并济、气韵生动，这些情感特质也的确与中国画的情感意味相似。其中大体上都与中国山水画相比，强调比较其中的意境氛围，也有如许宁的《光色交错的空间——赵无极与透纳绘画作品中的光》，比较透纳的画作与赵无极的绘画中的光。在与中国画的比较论文中，有研究者发现了透纳画中的水彩画韵味，将之与恽寿平的作品进行比较分析，探讨水彩画技法和中国画相类似之处[5]。

（六）传播学研究

讨论透纳对后世艺术家的影响也是研究者们热爱的课题，这些方面的论文通常会研究透纳的作品如何影响观者的情感和思考方式，或是对社会环境有何积极影响。

另一些论文作者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例如，何亦扬《透纳的遗赠》一文中，从透纳的遗嘱中分析透纳作品的去向，将透纳的遗嘱翻译过来对中国研究者们做了介绍，透纳大量的作品赠予了伦敦国家美术馆，进一步阐明了透纳的艺术遗产是人类社会的一大宝贵财富。

（七）社会应用研究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開始探讨透纳的作品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价值。部分研究者发现，透纳的作品在培养学生的审美意识、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方面都具有积极作用。通过引导学生欣赏透纳的作品，教师能够激发学生对于美育的学习兴趣和热情，提高他们的艺术鉴赏能力和人文素养，并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带动我国的美育发展[6]。

还有的研究论文关注到了透纳的作品在现代生活中的应用，如书籍设计、室内装修、舞台美术领域等现代生活的需求和应用。其中有关于舞台美术的研究最多，这些研究者发现，透纳的绘画风格和审美价值可以为舞台设计提供灵感和指导。通过借鉴透纳对光线、色彩的独到见解，舞台设计师可以创造出更加生动、真实的演出环境，为观众带来沉浸式的观赏体验。

三、结束语

绝大多数有关透纳的研究基本集中于他的艺术实践与绘画理论方面，有关于透纳绘画技法的研究已经比较深入。

大量的论文研究都偏好研究透纳画中的光线与色彩，这是透纳作品中最显著的特点，近年来有关画作中艺术情感研究的论文在增多，填补了一部分的学术空白。然而研究是多方面的，在谈及画面的同时不应只谈论光影色彩和艺术情感、构图和绘画技法，如笔触的运用、颜色的厚薄、刻画手法等作为画面构成的一部分也是不可忽略的，因此在这方面仍有欠缺[7]。

比较研究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手段，存在一定的难点。由于比较研究不能直接地论证观点，只能间接推测，因此需要大量的文献或例子考证，掌握多方面的知识，同时需严谨客观分析，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首先，在分析作者所处时代背景成因时，可严格遵循社会和历史发展的脉络，分析研究透纳绘画风格的渊源，考察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分析所研究的不同类型事物中的异同；其次，在选取论证材料时，要选取与时代贴近的且具有典型性的研究性文章，需严谨论证分析。因而探究出其中蕴含的普遍规律，发现人类社会运行的本质[8]。

对于透纳的研究还有几个方面比较欠缺：一是在研究方法方面，可探讨目前透纳研究的主要方法和趋势，如图像分析、史料解读、跨学科研究等；二是可以完善有关透纳留下的作品在博物馆的文物保养、国家和个人之间的赠与、个人收藏品去向等，或是后人借助科技手段研究透纳作画步骤与草图的发现和成果总结，这方面在国外有相当一部分的研究；三是有关透纳不太出名的作品，也存在一定的研究价值，对这些画作的研究有助于促进我国研究者对透纳的了解；四是预测未来有关透纳研究的可能方向和趋势，如数字技术对透纳研究的推动等。这些方面的研究可以为后面的研究者提供新的研究方向[9]。

未来关于透纳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展透纳作品的应用领域，从多学科、多角度探究他本人和其作品以及其他方面的艺术价值和影响，为艺术研究和教育提供更多的理论支撑和实践指导。

参考文献：

[1]许宁.光色交错的空间——赵无极与透纳绘画作品中的光[J].上海艺术家，2006（02）：66-67.

[2]崇秋白.近三十年国内透纳晚期风景油画研究述评[J].美术教育研究，2017（13）：22+24.

[3]杨寅楠.以史鉴图——威廉·透纳《雨，蒸汽和速度——大西部铁路》的社会学分析[J].艺术品鉴，2019（21）：32-33.

[4]胡煜杭.透纳：自然之美在于无力征服[J].艺术品鉴，2022（19）：158-163.

[5]赵伟.英国浪漫主义风景画与中国元代山水画比较研究[D].渤海大学，2015（01）.

[6]孟德鸿，解锡铜.清代恽寿平与19世纪英国透纳“淡逸”之境比较分析[J].美术文献，2021（12）：64-65.

[7]康字慧.石涛山水画和透纳风景画的比较研究[D].海南大学，2011.

[8]汪细飞.透纳晚期（1825-1851）油画作品研究[D].中央美术学院，2014.

[9]何亦扬.透纳的遗赠[J].新美术，2022，43（02）：95-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