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相关者视角下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绩效指标的构建
2024-03-24施芬
摘 要: 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是由政府、行业企业、高职院校跨越边界而形成的价值网络系统,主体之间通过相互信任、良性互动、资源共享、能力互补来共同创造价值。以绩效棱柱模型为框架,从利益相关者的满意、利益相关者的贡献、组织战略、业务流程、组织能力等五个维度构建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以期为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绩效评价提供理论框架。
关键词: 专业群; 价值共创; 绩效棱柱模型; 利益相关者
中图分类号: G71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1-2153(2024)02-0042-09
一、现象与问题
2019年4月出台的《关于实施中国特色高水平高职学校和专业建设计划的意见》为高水平专业群建设提供了条件。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是由多主体(政府、行业企业、高職院校)跨越边界而形成的价值网络系统,主体之间通过相互信任、良性互动、资源共享、能力互补来共同创造价值,突破单个主体价值创造的桎梏,实现“1+1>2”的价值共创增值愿望[1]。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网络系统各主体多方价值共创的绩效如何?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诉求是否得到满足?本研究从利益相关者的视角出发,引入绩效棱柱模型,对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的核心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诉求进行分析,进而构建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绩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绩效评价,有助于识别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过程存在的问题,并提出改进建议,为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的持续进行,为价值共创绩效水平的提升,实现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多元主体效益均衡提供有益的借鉴。
二、绩效棱柱模型与利益相关者理论
(一)绩效棱柱模型
2000年,英国克兰菲尔德管理学院教授安迪·尼利与安德森咨询公司克里斯·亚当斯在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基础上联合开发了绩效棱柱模型(the performance prism)。如图1所示,它用棱柱的五个面分别代表组织绩效存在内在因果关系的五个维度: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利益相关者的贡献、组织战略、业务流程和组织能力。该模型不仅关注组织所有主要利益相关者,关心利益相关者对组织的贡献,还关注利益相关者的满意程度。应用该模型时首先识别组织中主要的利益相关者有谁,他们有什么需求;其次考虑采取什么样的战略来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再次考虑应该执行什么样的业务流程才能实现组织的战略,进而考虑组织应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开展业务流程;最后考虑为了培养这些能力,需要利益相关者为组织做出哪些贡献。
(二)利益相关者理论
弗里曼(Freeman)认为,利益相关者是可以影响企业目标实现或可能被企业目标的实现影响的个人或团体[2]。虽然在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过程中,政府、高职院校、行业企业、教师、学生、行业协会等众多利益主体会先后参与其中,但政府、高职院校、行业企业伴随着专业群建设的始终,是专业群价值共创的重要参与方,是价值共创过程的核心。因此,本研究选择政府、高职院校、行业企业作为核心利益相关者,探索核心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对构建绩效评价指标的影响。
(三)应用绩效棱柱模型的可行性分析
绩效棱柱模型最早被用于评价企业的绩效,后来有学者将其应用于高校、医院、研究生培养、教育扶贫等领域。首先,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共创价值要实现最大化,需要相应的战略、业务流程及与之匹配的能力,并进行要素整合。其次,高职院校专业群及它的利益相关者要意识到它们之间有着互惠的关系。利益相关者如果期望从高职院校专业群获取相关利益,那么他们也应当为专业群建设做贡献,为专业群建设提供相应资源。再次,绩效棱柱模型的五个要素环环相扣,互为补充,不仅能确保利益相关者共同和谐发展,还能实现利益相关者需求最大化、均衡化的目标,最终实现多方共赢的局面。以该模型作为依托,构建绩效指标体系可以全方位考虑到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过程涉及的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需求,促进专业群建设成效的提升。最后,绩效棱柱模型明确了各利益相关者的绩效目标,这不仅为核心利益相关者绩效管理提供了事后评价的依据,也为其实施事前规划和事中控制提供了参考,有助于推进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活动。
三、利益相关者视角下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绩效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政府部门视角的绩效指标分析
作为行政组织的政府主要关注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所能带来的宏观效应,即经济效益,如是否推动经济发展和提升社会效益,如是否带来社会安定、社会稳定、社会失业率降低。为了满足需求,政府在战略上需要与时俱进、因势而动、因地制宜地制定政策,并确保政策的衔接性;在流程上,政府既要对专业群或专业群内各专业定期进行评估,确保专业人才培养能够满足产业发展、产业升级的需要,还要通过搭建平台,促进多方信息共享;在业务能力上,政府需具备动态调整、市场调研及实时反馈能力,以便更好地把握专业群建设存在的问题,及时淘汰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专业,设置适应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专业,构建与产业经济发展相契合的专业结构。政府在这个过程中,可给予政策和资金的支持,为高职院校专业群的建设提供支撑。表1从政府的需求、政府的贡献、政府的组织战略、政府业务流程、政府业务能力等五个维度构建了政府部门的绩效指标。
1. 政府需求的绩效指标分析
政府需求的绩效指标可从政策价值和经济价值两方面进行评价。作为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协助者,政府不仅要保证完备的制度供给,还要及时对专业群的建设成效进行评价,以便实时跟踪专业群建设的效果,确保政策凸显政策价值和经济价值。从政策价值层面看,《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提出了职业教育的育人目标是促进就业,对接市场需求和科技发展,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竞争力的提升提供人才资源支撑[3]。产业结构的调整和职业的变迁带来的新岗位、新职业促使单个专业的人才培养无法快速适应人才需求。2006年和2019年政府先后提出的建设“特色专业群”“高水平专业群”的意见不仅为专业群建设奠定了基础,还明确了专业群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政府政策、规章制度的科学供给、及时更新在为专业群的初步搭建和后续进一步建设提供条件的同时,还界定了职业教育多元主体的责、权、利。专业群的建设有助于推进职业教育的改革创新,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使培养出的人才与社会需求、行业需求、企业需求相对接,使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相匹配,使政策层面的人才培养目标得以实现,从而使高职院校毕业生就业率有所保障,促进社会安定、稳定,满足人民群众对多样化、高质量职业教育的需要。从经济价值层面看,高职教育的落脚点是服务现代化经济体系。做好专业群建设的目的是提高高职教育服务产业转型升级的能力,协助区域经济发展效益的提升。除了为区域经济发展培养人才外,高职院校专业群应深入了解所在区域行业企业的“卡脖子”问题,着力提升科学研究能力,做好应用性科研投入与成果转化工作,为行业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提供技术服务与支持,发挥中小微企业在区域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2. 政府贡献的绩效指标分析
为了打通职业教育育人环节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壁垒,改变职业教育存在的训用脱节,人才培养供需失调等现象,专业群人才培养离不开行业企业的支持,以实现产教“双赢”。现代学徒制是“由企业”和“在企业”培养能工巧匠的职业教育制度,是产教融合的有效途径。行业企业自觉主动参与育人是现代学徒制成功的关键。但现实情况是,行业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育人意愿不强烈,其主要原因是学徒培养产权的归属不明晰。行业企业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组织,行业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办学的最终目标是为自身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获取优秀人才,进而节省人才培养成本和招聘员工成本,但行业企业面对的现实问题是,学徒跳槽或竞争企业“搭便车”的现象时有发生。行业企业只有利益得到充分保障才能真正无所顾忌地参与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因此,对政府来说,需要激发行业企业参与产教融合项目的积极性,为企业提供专项资金支持,或为参与项目的行业企业提供税收减免优惠政策,甚至可以给积极参与产教融合项目的行业企业发放奖励金,使行业企业合法权益得到保障,免除其后顾之忧。具体做法可效仿英国或德国。英国政府为参与学徒培养的企业发放补贴,额度为企业投入金额的2倍[4]。德国政府在承担教育经费的同时,为提供培训岗位的企业按照每位学生3 000欧元的标准给予补助[5]。与此同时,对于愿意参与现代学徒制办学的行业企业,政府也可出台免税、减税或补贴等政策,如给予“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的组合式激励[6],降低其为提供产教融合所需的场地耗费的成本,以及实习生的加入所带来的劳动生产率下降、员工队伍稳定性不足等损失。当然,专业群建设制度的出台也很重要。高水平特色专业群建设需要以标准体系为参照,对标对表明确自身建设情况。为此,政府部门应当及时组建标准建设领导小组,结合行业企业标准制定教育教学标准和专业群成效评价标准,使专业教学标准与产业所需复合型人才标准相对接,课程建设标准与职业标准相对接。
3. 政府组织战略的绩效指标分析
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是政府、行业企业、高职院校等多元利益主体为谋求自身利益并围绕专业群建设不断博弈的结果。从宏观层面看,政府是高职院校专业群治理的主体,其核心任务是确保职业院校人才培养结构和规模与区域产业及国家层面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相吻合。这就需要政府出台政策或制度,为专业群建设提供制度保障和方针指引。为避免政策空白、重复及矛盾给专业群建设带来的障碍,政府部门出台政策时需要加强顶层设计,使教育政策、产业政策与人力资源政策相互衔接,为专业群更好地发挥集聚效应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从微观层面看,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是一个涉及文化、社会、经济等诸多方面的整体性系统。要提高专业群建设的质量,需要的不仅仅是不断更新的知识,还需要在与时俱进的社会环境中不断更新治理制度,使专业群建设能够更好地依据产业发展动态及自身特色来布局。为此,政府需要以前瞻性的视角制定更具契合性的规章制度,发挥政策创新引领专业群建设的作用。与此同时,政策的制定要关注政策的实施效果,包括正面的成果,如教学资源库建设、教学团队建设等,也包括负面的案例。正面的成果可定期开展案例汇编,供其他高职院校借鉴学习,负面的案例可以讓政府部门及时开展自我反思活动,适时调整政策,构建“事后”补救机制,形成“创新+反思”的高职教育环境。
4. 政府业务流程的绩效指标分析
《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推动行业企业深度参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工作,将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各环节与行业企业的人力需求相融合。为此,政府部门应根据行业企业的人才需求定期评估专业设置,以5年为单位修订职业院校专业目录,为职业院校后续灵活自主调整专业设置提供依据,确保专业群建设与职业生命周期相匹配。此外,专业群建设的人才培养终极目标是高职院校的人才供给与区域人才需求相匹配。为此,政府部门应做好产业人才数据平台的建设工作。平台将产业界、职教界、人力资源界专家和研究人员汇集在一起,可持续深入跟踪各行业、职业人才的需求,定期发布各行各业人才需求报告,为高职院校专业设置、招生数量、人才培养定位提供有效的决策依据,推进高职教育人才供给与行业企业人才需求的精准对接[7]。同时,政府也应当重视信息资源共享平台的搭建。信息资源共享平台的搭建有助于提升信息资源使用效率,减少不对称信息下的机会主义行为,实现各方资源的合理配置与高效运用。
5. 政府组织能力的绩效指标分析
制度的制定不能忽略市场环境的变化,也不能忽视施政主体的执行情况。首先,制度的制定需要坚持应时应需调整。尽管各高职院校的专业群在“行政指令”的催生下,已展开如火如荼的建设,但在建设的过程中仍存在各种问题,如产教融合不够深入,缺乏教师的深度参与,即便教师参与其中也抱敷衍态度。同时,高职院校发展面临着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作为职业教育持续深化改革助推器的专业群的发展也受到技术革新、产业发展、社会变革、政府政策、国际竞争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为此,政府在制度的制订上要充分考虑市场需求,尊重市场规律。制度起草阶段需要进行充分的市场调研,可将政府官员、高职院校代表、行业企业代表组织在一起,力争找到三方都认可的最佳利益契合点[8],确保制度的有效性、适应性。当然,专业群建设成效也必须得到政府部门的重视。一方面,政府可出台专业群建设成效评价指导意见,从框架上搭建专业群建设成效评判标准;另一方面,政府部门可遴选有相应资质且公信力良好的第三方评价组织,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对专业群建设情况开展评价,并及时公开评价意见,以便各专业群整改。
(二)高职院校视角的绩效指标分析
作为教育组织单元的高职院校的需求在于满足受教育者的学习诉求,使受教育者可持续发展的愿望得以满足。为此,高职院校的教育过程应覆盖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并贯穿受教育者的多个职业变迁阶段。当然,高职院校也承载着支撑区域产业,为社会输送质优量足劳动力的使命。这要求高职院校在战略上依据外部环境的变化,适时在专业群内部做出调整。在流程上应从师资队伍建设和学生技能提升等途径入手。同时,具备专业群内各要素之间的实时调整能力、资源的共建共享能力,有助于业务流程的开展。在这个过程中,高职院校可通过专业群内的利益相关者,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创造教育价值;教师、学生与行业企业之间的互动,创造经济价值等,做出自己的贡献。表2从高职院校的需求、高职院校的贡献、高职院校组织战略、高职院校业务流程、高职院校业务能力等五个维度构建了高职院校的绩效指标。
1. 高职院校需求的绩效指标分析
高职院校需求的绩效指标可从社会价值和公益价值两方面进行评价。作为衔接产业链与创新链的媒介,高职教育是人才链建设的主阵地,是以培养满足产业转型升级发展需要的复合型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价值取向。通过高职专业群建设不仅使专业建设向多学科专业交叉融合方向发展,使不同学科专业的教育资源得以整合,还有助于拓宽高职学生的专业视野,促进高职学生建立综合化、特色化的知识体系,帮助高职学生提高岗位迁移能力与可持续发展能力,使他们能够适应当前产业升级对复合能力的需求,适应就业岗位由“单人单岗”向“多人多岗”转变[9],实现更充分更高质量地就业,实现高职教育社会价值的创造。与此同时,高职教育的基本职能之一是服务社会,训育并举有助于其承担更多的社会职责。高职院校专业群与产业群的协同将会使教育资源、教育内容延伸至职业培训领域,如面向社区或农村开展职业技能培训,扩大为社会提供的职业培训服务的规模,使更多的社会劳动者享受高职专业群建设带来的“红利”,实现高职教育公益价值的创造。
2. 高职院校贡献的绩效指标分析
高职院校的贡献可从教学成果、服务社会这两个层面进行评判。就教学成果而言,可通过校企共同研制科学规范、国际可借鉴[10]的专业群人才培养方案,构建“底层共享、中层互融、顶层互选”的专业群课程体系,利用线上线下平台积极开展课程育人,创新教学改革模式,理论教学重点关注普适性技术技能基础、综合素质的培养,实践教学重点关注实际工作能力的提升,积极推进教学改革,打造可共享、可示范的精品在线课程。在此基础上,鼓励教师积极申报各类别、各层次的教学改革项目,包括教学成果奖、思政示范课程、在线精品课程、教学改革科研课题等,以此衡量教学改革成效。与此同时,为检验专业群人才培养效果,学校鼓励学生参加各类别比赛,包括省职业技能竞赛、“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挑战杯”创业计划赛、“海峡杯大学生职业技能赛”等。在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人才培养的过程中,为促进产业链、教育链和创新链的融合,专业群建设应做好产教融合实训基地的建设工作,力争建设一批资源共享,集实践教学、社会服务、企业真实生产于一体的职业教育实训基地。实训基地的建设应统筹各方资源,视实际需求分别选址在校内、校外。校内外实训基地的建设旨在推进校企双方开放共享,为日常教学与企业生产服务,提升校企合作育人水平。当然,产教融合实训基地也可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提升实训基地的规划运营水平,助力高职院校学生和社会公众获取职业技术证书。就服务社会而言,高职院校不仅应当借助专业群建设培养“当地离不开”的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还应当积极为行业和社会服务,逐渐将专业群打造成“业内都认同”的专业群。为此,专业群一方面应该协同企业做好科学研究和应用研究,做好协同创新平台的建设,实现科研反哺教学。专业群建设可积极参与协同创新平台的建设,打通基础研究、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产业孵化[11]的全链条,帮助企业解决新产品研发、工艺提升的瓶颈,实现产、教、科融合发展。另一方面还应加强社会服务平台建设,主动承担为社会提供服务的责任,将训育结合,教研互促落到实处。社会服务平台主要承担低端劳动力市场的劳动力群体技术技能基础培训、企业在岗职工的技术技能提升培訓等,满足个人生涯发展过程中“终身学习”和“更好就业”两大目标[12],使职业教育更好地为终身教育和社区教育服务。
3. 高职院校组织战略的绩效指标分析
高职院校在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中应采取动态调整策略,包括群内专业的调整和专业群组织规模的调整。专业群组建完成后,需要时时关注区域产业结构调整情况,及时对专业群内部专业进行调整,适时改造传统专业,积极申报与职业岗位群相匹配的新专业,确保专业群能够与产业链和岗位群相对接,促进专业群动态调整和可持续发展。特别是针对企业急需的新兴岗位,高职院校应当充分发挥专业群的集聚效应,合理利用校企多方资源,培养供需对接的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除了与时俱进调整群内专业外,组织结构也应按需调整。美国组织学家彼得·布劳认为组织规模是影响组织结构的最重要因素。组织规模越大,组织结构越规范,权力配置越分散[13]。专业群是将单体专业扩大为具有一定组织规模的组织,是打破原有的院系边界,各方互动协同组成的组织。其组织结构呈现交互式、开放式和矩阵式等形式,具备灵活性、柔性特征,组织结构较为复杂,权力配置相对分散,有别于传统高职院校科层制、直线制的僵化的治理模式,有助于更好地应对产业调整快速化、生源类型多样化、学习需求个性化、教学边界模糊化等挑战[14]。任占营认为壁垒障碍和刚性约束不利于专业群教学组织运行[15]。有高职院校成立了专业群学部,专门负责单体专业无法完成的管理工作,包括专业群战略规划的制订、跨专业基层教学单位的建立、跨专业课程的开发、跨专业共享资源的整合等。
4. 高职院校组织流程的绩效指标分析
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的主力军是专业群教学创新团队,高职院校应注重教学创新团队的孵化。教学创新团队一般由专业群带头人、骨干教师、各专业教师、企业兼职教师组成。专业群带头人是专业群建设的“领导者”,既需要具备跨专业、跨行业的适应力,又需要具备整合政、行、企、校等多方利益相关者资源的能力。专业群带头人能力高低直接影响着专业群建设成效,教学创新团队培育工作并非高职院校这个单一的主体就能完成,它需要政府、高职院校、行业企业等多主体共同完成培育,一般由特色专业的教学名师担任。除了为专业群配备专业群带头人,高职院校还应当加大对教师的培训力度,通过不定期选派教师参加不同形式的培训,包括入企顶岗实践锻炼、教学技能提升培训等,提升教师的教学能力、科研能力、课程开发与推广能力、团队合作能力和实践能力。当教师自身的能力达到一定层次时,可结合不断发展的信息技术和产业升级的需要对教材内容进行调整,确保教材内容与时俱进,原则上可每3年修订一次教材。与此同时,高职院校也可与行业企业合作开发一批体现类型教育特色的活页式、工作手册式教材,并尽可能地将其建设为精品教材甚至是网络共享优质课程教材,确保优质教材进课堂的同时拓宽教材使用的辐射面。此外,高职院校应当积极响应《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即“职教20条”的要求,启动“1+X”证书试点工作,鼓励学生在完成课程内容学习的同时,积极参加“1+X”证书考试。“1+X”证书的本质是专业教学标准和职业技能等级标准有效对接融合。专业群育人可通过积极推进“1+X”证书与群内各专业对接的形式,促进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对接,达到重构课程体系,打造“强化+补充+拓展”的“课证融合”的具有职教特色课程体系的目的[16]。
5. 高职院校组织能力的绩效指标分析
为满足专业群建设的价值共创,高职院校需具备专业服务产业发展能力、教学调整能力、信息沟通能力、资源整合能力。就专业服务产业发展能力来说,专业群建设最终面向的是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满足产业与区域经济发展的人才需求。专业群组建之初,应结合自身办学特色及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求,邀请行业和企业专家参与论证,了解企业需要的人才类型是什么,技术难题有哪些,企业员工需要的培训是什么,学生的仿真实训需要的生产场景、设备是什么样的,适时调整原专业、教学内容、教学方法,设置新专业,配备新实训资源,确保专业群内专业、资源的动态调整,提高专业服务产业发展的能力,避免出现人才供给不足或过剩的局面,确保专业群建设的出发点不脱离市场对人才的需求。就教学调整能力来说,专业群有别于单体专业,为此需要重新搭建课程体系。专业群可遵循“厚基础、重实践和活模块”的原则构建课程体系,根据组群逻辑确定底层、中层、高层课程。在此基础上根据产业链特征及岗位知识结构,解构和重构课程标准,使课程标准中的知识能力要点对应于职业岗位能力要点,逐步提高高职院校毕业生职业胜任力。当然,专业群教学过程设计以任务驱动为导向,积极邀请企业共同开发课程、参与教学设计,并加大虚拟仿真教学环境的开发力度,切实提升理实一体课程的开发进度,确保教学过程与真实生产过程对接,使学生提前感悟企业的工作特征、工作环境,提升学习热情和对专业的认同感。就信息沟通能力来说,由于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有可能使高职院校专业群人才培养与企业需求脱节,偏离专业群建设的初衷。为此,高职院校需具备信息沟通能力。高职院校可通过政校行企联席会议、校企领导定期互访、专业指导委员会会议及时获取区域经济发展动态信息、产业行业技术发展趋势等信息,做好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预测工作,并根据需要对专业进行动态调整。就资源整合能力而言,专业群建设将高职院校内具有相同产业链或岗位群的专业集合在一起,专业之间相互协同,协调配置专业内现有资源,包括有形资源和无形資源,力争实现资源整合层面的效益最大化。韩炜等学者指出,只有当资源被有效编排和管理时,资源蕴含的内在价值才能真正被获取[17]。专业群建设是系统地整合与优化团队和资源的过程,它一方面使专业背景相似的教师跨专业任教,节省师资引进和师资培训的支出,另一方面使包括实训场地或设备在内的实训资源得以整合,减少教育要素的重复投入。与此同时,它通过构建校企利益共同体,使同质不同型的资源找到最佳组合方式,实现优势互补,产生叠加效应[18]。
(三)行业企业视角的绩效指标分析
作为市场主体的行业企业以利益最大化、效率优先为自身需求,以不断创新为自身发展的动力。在利益追逐的过程中,行业企业偏好显性的经济效益,而经济效益的创造离不开“人才”的作用。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需要专业群内各主体,特别是行业企业和高职院校进行价值共创、深度融合。为此,行业企业在战略上可以与高职院校以项目或契约的方式进行良性互动、资源共享、设施联通。在流程上,行业企业可积极寻找与高职院校合作的契合点,让学生提前感受企业真实工作场景。在产教融合的过程中,需要行业企业具备信息搜集能力和协调能力,在校企交互中逐渐实现“同频共振”。在这个过程中,行业企业一方面可为高职院校提供资源层面的支持,另一方面加强与高职院校的互动,如共同研发新产品、提供师资培训等。表3从行业企业的需求、行业企业的贡献、行业企业的组织战略、行业企业的业务流程、行业企业的业务能力等五个维度构建了行业企业的绩效指标。
1. 行业企业需求的绩效指标分析
行业企业的需求可从发展价值、资本价值两方面进行评价。发展价值是指行业企业一方面借助高职院校资源为员工进行继续教育,做好知识更新、工艺更新、技术更新工作,助力行业企业成长为学习型组织,挖掘企业的潜在价值;另一方面通过参与产教融合项目,行业企业履行一定的社会责任,政府对企业授予“教育企业”资质,为企业颁发学徒培养资质证书,使企业赢得社会声誉,得到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可,改变行业企业单纯生产性、营利性的功能和属性,使行业企业兼具“教育性”和“功利性”双重属性,成为校企利益的命运共同体。资本价值是指行业企业一方面借助高职院校的信息与技术,改进产品质量,提高产品市场占有率,提升企业产品的市场竞争力,达到提高企业销售收入的目的;另一方面不断通过产教融合项目为自身储备符合岗位需求的潜在人才,满足企业持续发展的需要。
2. 行业企业贡献的绩效指标分析
校企合作是教育问题的同时,也是一个经济问题[6]。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的性质不同致使利益诉求也存在较大差异,但其利益冲突是非对抗性的,二者在人力资源、技术技能、经济产业服务等方面有共同目标和共同利益追求[19]。而校企共同体的构建是双方解决利益诉求冲突,谋求利益最大化,实现资源利用的“最小化浪费”,促进资源合理配置,实现共赢的有效途径。在共同体构建的基础上,行业企业一方面借助高职院校的人力、智力优势,解决企业发展中的“卡脖子”难题,促进新产品的研发、科技成果的落地;另一方面,行业企业将经济上的获利反哺高职院校,为院校教学改革、实训基地建设、学生奖助学金的设置、职业技能竞赛的举办提供资金支持。此外,行业企业担负起为高职院校培养师资的任务,切实提升“双师型”教师水平。
3. 行业企业组织战略的绩效指标分析
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是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培养适应企业岗位需要人才的一种教育模式。在此种人才培养模式下,育人过程是将高职院校的理论知识与行业企业的岗位实践操作知识,高职院校的显性知识与行业企业的隐性知识相结合,按照理实一体、知行合一、工学结合的方式,培养高职学生的岗位技能,并在实践操作中磨练意志,使学生逐步具备职业操守和工匠精神。当然,在现代学徒制育人的过程中,离不开行业企业导师的指导。行业企业可在企业内部建立企业导师选拔和优化制度,将德技兼备的能工巧匠输送至高职院校,或以“企业专家进课堂”“企业导师工作室”的形式参与高职院校人才培养、课程建设。企业导师把企业真实项目带入课堂,以“真实工作情境”为核心,推进课程改革,破解人才培养供需层面的“两张皮”和人才培养从知识到应用层面“最后一公里”的难题[20]。
4. 行业企业组织流程的绩效指标分析
行业企业一方面同高职院校通过研讨会的形式,共同修订人才培养方案,并就双方共同开发课程进行协商。为提高课堂趣味性,企业可通过选派能工巧匠进课堂,给同学们讲述包括企业文化、企业精神、企业管理流程等在内的一线案例,既能激发同学们的学习热情,又能提高同学们的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另一方面,能工巧匠们也可适时对专职教师予以指导,拓宽专职教师的视野,提升高职院校师资队伍的整体教学能力。当然,企业也可在征得高职院校同意的情况下,结合实际项目授予能工巧匠“创业导师、驻校名师、产业导师”等身份头衔,提升能工巧匠们进校当导师的意愿。与此同时,能工巧匠可在校内设立大师工作室,让师生们在校内接触前沿知识和技能,既能推进理实一体化,又能让师生们被大师所承载的职业精神和工匠精神所感染,潜移默化地影响师生们的职业观念和行为理念。
5. 行业企业组织能力的绩效指标分析
行业企业与高职院校开展校企合作是行业企业除本职工作外的第二项工作,与以往熟悉的工作相比,难度更大,挑战性更高,需要行业企业具备协调能力,协调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的关系、协调学生和行业企业的关系。校企合作价值共创需要将课程理论内容与技能培养相互融合,培养高职院校学生在真实的职业环境中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研发、生产、销售是行业企业日常的主要活动,教学工作是其不擅长的领域。为此,行业企业需要与高职院校相互协调,共同商讨协调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的安排、任务项目设计等。当然,高职院校学生在行业企业执行项目任务时,有可能受到预期报酬、未来前景等因素的影响,出现消极怠工、偷懒抵触等行为[21]。为此,行业企业需要适时协调与学生的关系,避免产生道德危机。与此同时,行业企业还需具备信息能力。信息能力是指行业企业搜集、加工大量复杂信息,与高职院校实现价值共创的战略能力。行业企业要更好地参加产教融合项目,需要与高职院校、政府建立长期对话机制,持续搜集、加工各方信息。一是产教协同信息,包括产教协同育人信息、产教协同创新信息。行业企业通过与高职院校交流,了解在校学生学习数据,能够实时了解适配岗位的人才培养信息,对准员工的能力情况有所知晓。当然,高职院校专家信息也是行业企业必不可少的搜集要素。行业企业可借助高职院校的专家,为自身的技术研发和产品升级提供智力支撑。二是外部信息,包括地方性政策和职业教育会议、赛事信息。对地方性政策信息的关注有助于行业企业明确政府给予产教融合补贴落地的时间及形式,改变产教融合流于形式的局面。对职业教育会议、赛事信息的关注有助于行业企业以履行社会责任的形式承办赛事,形成社会宣传舆论,打造自身形象,给企业带来潜在的隐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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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struction of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Indicator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pecialty Group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akeholders
——Based on Performance Prism Model
SHI Fen
(Fujian Hwa Nan Womens College, Fuzhou 350108, China)
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specialty group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is a value network system formed by the government, industry enterprises and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across the border. The subjects create value together through mutual trust, benign interaction, resource sharing and capacity complementarity. Based on the performance prism model,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pecialty group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from the five dimensions of stakeholder satisfaction, stakeholder contribution, organizational strategy, business process and organizational capacity, with a view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the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eval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pecialty group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Keywords: specialty group; value co-creation; performance prism model; stakeholder
(责任编辑:程勇)
基金项目: 2021年福建省职业技术教育中心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重点课题“赋能、价值共创与高职院校专业群建设成效的关系研究”(GA2021011)
作者简介: 施芬(1983—),女,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高等职业教育、社会化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