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强国战略到出版学科布局

胡易容

中宣部、教育部于近期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该文件作为国家部委文件，为各高等院校重视并加大力度开展出版专业学科共建提供了政策依据，将对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和出版学科专业的长期发展具有战略性指导意义。

一、重大信息释放

文件提出的三点总体要求体现了国家层级的战略高度，是国家意志的战略性布局工作。在总体要求的第一点有三个特别值得注意的关键词——“习近平文化思想”“党的教育方针”和“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这三个关键词代表了战略的三个维度，并在出版专业学科的建设中具体化为“出版强国建设”“高层次人才培养”和“高质量学术研究”等方面。《实施意见》的另一大鲜明特点是务实和明确，因此在总体要求之二提出了明确的目标任务。

在任务中，既有出版专业自主知识体系这样的软性目标，也有分层级的建设目标。《实施意见》中明确表明，由中宣部、教育部指导推动10家左右重点高校开展共建工作。它们将被赋予示范性、标杆性的示范地位而备受关注。不仅如此，作为共建的示范性样板，它们还会得到一系列资源方面的重点支持或倾斜。目前经过两批次的建设，已经入选了8家由中宣部、教育部直接指导的出版学院、研究院。分别入选为共建单位的建设对象是第一批次的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研究院、北京印刷学院出版学院、华东师范大学出版学院、四川大学出版学院，以及第二批次的武汉大学出版研究院、中国传媒大学出版学院、南开大学出版研究院。这8家单位均在出版专业学科领域综合实力强、条件好，也一定程度体现了共建工作的地域，以实现以点带面的战略思维。

截至目前，明确数量的10家左右共建出版学院、研究院已经入选8家。参照此前共建新闻学院经验，在分批次入选一定数量的示范性共建试点单位后，将不再增加有中宣部、教育部直接指导推动的，而由各地宣传部与高校依据各自特点展开共建工作。这很可能意味着作为中宣部、教育部直接指导的共建出版学院、研究院仅剩2个左右的入选席位。很可能这2个左右的宝贵席位会结合基础条件和主动开展的竞争性建设来落地。从出版学科基础、出版事业地缘布局角度来看，都还有较大布局空间，华南、东北、西北都还没有。各地出版学科专业，要根据自身特点积极布局开展共建工作。目前事业基础优秀且思维开放的华中、华南地区的单位表现出良好的建设势头，未来值得期待。

在《实施意见》总体要求中，尤其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贯通产学研用”。文件中明确提出要实现的是“双突破”——既是在理论层面的，也是在实践应用方面的。这一要求，对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明确要求“构建具有自身特质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在出版学科专业中的具体落实。目前，我国出版业繁荣发展已经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和起点。中宣部副部长张建春在2023年8月30日至31日全国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会议上指出，新阶段新征程，建强出版学科专业的重要性、迫切性更加凸显，要从马克思主义中探寻理论源泉，从数千年出版史中夯实理论基础，从丰富生动的产业实践中激发理论活力，不断推进出版知识创新、理论创新、方法創新，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出版学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彰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出版学。文件的双突破是出版作为应用性学科专业定位的体现，也是构建协同高效、互补联动的共建工作体系的落实。

二、关键要点解读

文件既有战略性的指导要求，也有周详的工作维度，分别从师资、人才、研究、保障四大板块为共建出版专业学科工作保驾护航。其中，关于“人”的相关举措笔者尤其关注。当中既包括“师资建设”，也包括以学生为主体的“人才培养”。

以师资方面的条款内容为例。在《实施意见》中，师资被作为出版专业学科建设的重中之重，也是文件分量最重的部分。全文12条举措中，用了3条来体现对师资建设的具体落实，分别是师资规模、梯队构成和师资素养。其中，师资规模是最基础的，这一条体现了出版学科专业师资队伍有较大缺口的现状和国家开展出版学科建设的决心。

“促进青年教师培养”这一条则体现了当前出版学科专业转型的迫切性及其对师资队伍提出的新要求。需要看到，出版学科专业在我国高校近年甚至出现了规模萎缩，不少高校甚至取消了出版本科专业。这一现象体现了传统出版形态及其知识结构的萎缩，但并不代表整个出版业的全面状况，而恰恰反映出出版行业数字化转型、融合化发展的迫切需求。在这个时间点，着重促进出版青年教师发展是出版学科专业转型升级的重要举措。具体来说，就是从传统出版向融合出版、数字出版乃至新的元宇宙出版发展。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具有新观念、新思路的人才来实现学科的创新突破式发展。青年教师的知识结构、成长环境和学术训练和，以及当今出版业的理解有着知识迭代的优势，他们的成长决定了中国出版学科专业未来的面貌。

关于师资建设的第三条“健全教师队伍建设支撑体系”是对前两条的保障和支持。此条针对出版学科领军人才、青年人才在方方面面提供了成长的周到安排，针对青年人才，从日常办公条件到职称评审都有明确的倾斜性保障；针对领军人才，更直接提出了国家级人才工程、政府奖励方面的支持导向。这些政策体现了国家对作为新兴应用学科的出版学科专业人才需要保护性培育和倾斜性关照。

三、科学布局导向

在刚刚过去的2023年，《实施意见》应是对出版学科影响最大的事件。如果跳出出版学科专业，我们将对文件的理解置于我国学科建设发展的大背景中，则能更深入全面地了解文件精神。

结合文件出台的时机和学科建设的总体背景，我们可以重点综合如下文件来理解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实施意见的重要性：前两个值得提及的文件，是2022年出台的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管理办法》（以下简称《目录（2022年）》）。在新版《学科专业目录》文件中，与出版学科专业相关的最重要信息是“出版”专业博士学位点的设立。

设立出版专业博士的重要性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在此次专业学位授予点的设置中，带“*”号标签的“新闻与传播（0552）”专业学位点，保持上一轮学位授权不变，仅可授予专业硕士学位，而“出版（0553）”升格为可授予专业博士学位点的学科，体现了国家顶层设计的有序规划。二是按照管理办法规定，学科门类、一级学科与专业学位类别目录每5年修订一次。这是国家对出版业重要性前所未有的肯定，并将在未来几年中着重发力出版学科高层次人才培养。从这个背景可以更清楚地理解《实施意见》出台的战略意图和顶层设计思路。

第三个需要提及的文件，是2020年9月30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方案（2020-2025）》（以下简称《发展方案（2020-2025）》）。该方案提出，到2025年，以国家重大战略、关键领域和社会重大需求为重点，增设一批硕士、博士专业学位类别，将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规模扩大到硕士研究生招生总规模的三分之二左右，大幅增加博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数量，进一步创新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产教融合培养机制更加健全，专业学位与职业资格衔接更加紧密。

这三个文件虽然角度不同，却是环环相扣的关系。《发展方案（2020-2025）》是从教育口出发，针对国家重大战略、关键领域和社会重大需求进行方向性布局——重点高层次专业博士学位。在该方案中，明确指出博士专业学位发展滞后，类别设置单一，授权点数量过少，培养规模偏小，不能适应行业产业对博士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的需求。进而，在判断哪些学科专业是“针对国家重大战略、关键领域和社会重大需求”则包括了国家发展战略的方方面面的总体统筹和顶层设计。出版学科在《目录（2022年）》升格为專业博士授权学科，既是这一顶层设计的体现，也是针对此前专业学位的设置中博士专业学位存在问题的应对。

本次出台的《实施意见》则是针对上述顶层设计在工作实施层面的主体落实和责任落地。既有中宣部、教育部联合指导的10家左右共建出版学院、研究院作为示范，也有各地宣传部、企事业单位的协同参与。

从这三个文件中，我们可以窥斑知豹地看到国家战略落地执行的效率与力度。从高校学科布局层面来看，出版学科专业建设将直接受益于《实施意见》的落实。《实施意见》释放的重要信号将激励出版研究的纵深化开展，尤其是对出版专业通过虹吸效应推进多学科交叉研究起到长远的推动作用。

（作者系四川大学出版学院副院长）

方卿：积极做好规划，对接学科共建工作

对于近期印发的《关于推进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武汉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院长方卿也谈了自己的认识与看法。他认为中宣部和教育部两部委联合发布《实施意见》，表明了党和国家对出版学科专业建设的高度重视。出版，作为党的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文化强国的核心要素，对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出版业的高质量发展，既需要高素质的人才队伍，又需要创新性的学理支持。《实施意见》的发布，无疑将会更好地促进我国出版人才培养和出版学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高质量发展，为出版强国建设提供高素质的人才队伍和创新性的学理支撑。

他指出，《实施意见》中的举措主要是围绕高素质的出版人才培养和高水平的出版学术研究来进行部署的。大家对《实施意见》中的师资队伍、人才培养和学术研究等方面的举措都很关注。首先，没有高水平的师资，就不可能培养出高素质的出版人才，也不可能产出高水平的出版学术成果，因此，抓住师资队伍建设就是牵住了出版学科专业建设的“牛鼻子”。其次，出版作为智力密集型行业，对人才的素质和能力有着非常高的要求，人才队伍的能力和水平上不去，出版强国就只是一句空话。《实施意见》从师资队伍建设、本硕博体系化培养、教材课程建设等方面为培养高素质出版人才指明了方向。最后，增强学术研究能力是当前我国出版实践的现实问题，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只有不断增强出版学术研究能力，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出版学自主知识体系，才能科学回答出版实践提出的问题，实现出版业的高质量发展。

同时他也指出，好的学科专业建设思路，还需要有实实在在的保障机制。作为共建单位，他关注的问题主要是出版学科专业建设的各利益相关方如何来落实这些好的举措。比如相关高校、出版单位，如何将相关措施与本单位的事业发展规划、投入机制、评价与考核体系等进行有效衔接。

方卿院长表示，作为出版学科共建的第二批建设单位，武汉大学出版研究院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共建单位湖北省委宣传部、长江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和武汉大学，对研究院的建设都非常重视。正在拟定研究院的建设规划，三方将加大投入，从体制机制创新、场地安排、师资引进、项目研究、招生规模、教材建设和实验室建设等方面给予研究院全方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