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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价值意蕴与实践路径

2024-03-20

关键词:乡土民众文化

汪 丽 红

(1.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710119; 2.海南开放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口 570228)

一、问题提出与概念界定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1]。现代化转型是摆在所有国家、组织和个人面前无法绕开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趋势,如何实现本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有机融合是现代化转型中的关键问题。党和国家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是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实现农业农村农民的现代化是最艰巨最繁重的建设任务。乡村文化振兴为乡村振兴构筑精神基础,且乡土文化自信是乡村文化振兴的核心要义和根本依托,也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和呈现样态。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说要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说到底是要坚定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2]乡土文化承载着中华文明在历史变迁中沉淀下来的优秀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之基与信仰之源,在一定程度上赓续着中华文化的血脉。乡土文化自信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自信的底气,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精神支撑。

在城市化推进中,具有较为完善公共基础设施、活跃的经济氛围和现代化生活环境的城市吸引着众多乡村人口涌入其中。这种现象表面上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必然的结果,但更深层次地反映出乡村大众在乡村社会转型期对所生活区域乡土文化自信与乡村文化认同的缺失[3]。乡土文化自信被消解的趋势仍在逐步解构着乡村秩序,这一定程度上造成乡村的“衰败”。如何振兴乡村,成为乡村的时代之问。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文化振兴是关键之举、乡土文化自信是题中之义。重塑乡土文化自信是新时代面对的现实课题,研究该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梳理文献发现,研究乡村文化振兴方面文章不少,发表时间高度集聚,绝大部分成果集中在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之后,研究的观点内容同质化程度较高。但乡土文化自信相关研究成果较少,文献中普遍存在 “乡村文化”“乡土文化”概念的杂糅情况,绝大多数文章将“乡村文化”等同于“乡土文化”,简单作为“孪生词”,随意切换使用而没有作区分。本文认为,对涉及的核心概念“乡村文化”“乡土文化”“乡土文化自信”等概念边界和意义表征进行界定,尤为必要。

“文化”的内涵和外延在不同的学科可谓莫衷一是,但 “文化”是指“人化”的过程和结果,学界在这个意义上基本形成共识。广义的文化应该包括主体客体化的物态存在、客体主体化精神存在。狭义的文化特指客体主体化的精神存在,包含了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个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习惯的复合体[4]。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深入挖掘、继承、创新优秀传统乡土文化。要让有形的乡村文化留得住,充分挖掘具有农耕特质、民族特色、地域特点的物质文化遗产,加大对古镇、古村落、古建筑、民族村寨、文物古迹、农业遗迹的保护力度。要让活态的乡土文化传下去,深入挖掘民间艺术、戏曲曲艺、手工技艺、民族服饰、民俗活动等非物质文化遗产。”[5]可见,“乡村文化”与“乡土文化”在内涵外延上有一定的区别。本文认为,乡村文化是特定乡村地理空间有形物态文化和无形活态文化的统一体,乡土文化是乡村文化中活态的非物质文化,是人们对具象的乡村生产生活经验和抽象的精神活动世界的阐释,生成象征性的符号知识、理念意义、价值规范的总和,其具有内生性和外溢性,在历史绵延中持续生长并催生包含伦理秩序、家庭秩序和社会秩序在内的特殊的乡土性的人际结构、家庭结构和社会结构。

文化自信是文化主体在对自我文化充分了解、认知的基础上,对自我文化产生、演变过程、表现形式、价值观念、存在价值及发展前途的高度肯定,及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坚守、传承与发展自我文化的坚定态度和立场,展现了文化主体在面对异质文化时所持有的开放包容、兼收并蓄的文化心理和态度[6]。乡土文化作为活态、乡土性的非物质层面的文化,传承发展着中国文化的核心思想理念、道德规范、人文精神等,更贴近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传统且内涵包容性更大、涵盖的主体更加多元。可见,乡土文化自信的表述比乡村文化自信的表述更能自洽。整体上看,以土地为依托,以农业生产为主要实践,以地缘、血缘为纽带的熟人生活共同体的生产、生活、生态的“三生”空间场域,构建了乡村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并逐渐积淀形成乡土文化。乡土文化是乡村文化的精神内核,是乡村文化发展的内源性动力。乡土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重要内容,中国优秀乡土文化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根”与“魂”。乡村文化、乡土文化、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紧密联系,密不可分,其外延包含关系见图1。

图1 各类型文化外延包含关系

乡土文化自信的基础和前提是乡土文化自觉。所谓乡土文化自觉,就是既能通过文化观念的转换对乡村经济社会发展提供精神动能,又能通过文化传承和地方文化特色来找到自身的文化主体性,在确立文化主体性和自主性前提下,基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本源,契合乡村社会发展和时代要求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赋予乡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乡土文化自信是文化自觉的主体表现出对所融濡的乡土文化的高度认同,对自我身份的确证肯定,对自我所遵循的价值理念、道德规范等肯定和信仰的精神状态和行动态度。

二、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多维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的力量,或者我们称之为构成综合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7]要充分阐明乡土文化自信的新时代价值意蕴,深入挖掘乡土文化情感价值、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为乡村发展赋能铸魂,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注入强劲精神动能。

(一)乡村经济发展的“助推器”

重塑乡土文化自信是激活乡村场域价值和乡土文化精神内涵、繁荣乡村经济和振兴乡村文化产业的内在要求。习近平总书记生动论述了文化建设与经济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2017年12月,他在江苏徐州考察时指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很重要,物质变精神、精神变物质是辩证法的观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8]历史性与现实性统一的乡土文化是乡村经济发展的内在动力,具有丰厚的经济价值。乡土文化具有一定地区性特征,是一种不可复制的独特的精神资源,可转化为特色经济效益。以乡土文化资源为依托开展乡村文化产业发展推动乡村振兴,是乡村社会经济建设的重点和关键。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既要发掘乡土文化的重要经济价值,又要推动乡土文化建设,保障乡村振兴战略成果持久有效。

乡土文化自信的重塑,离不开乡村民众对乡土文化的认同,这是乡土文化推动乡村经济得以发展的基础。一方面,乡村民众作为乡土文化传承与创新的主体,充分肯定和坚守土生土长的文化,自觉将优秀传统文化汇聚到繁荣乡村文化的建设中,让乡土文化具有生命活力,可彰显其精神支撑力。另一方面,乡村文化产业繁荣需要乡村民众发挥主观能动性,需要乡村民众坚定对乡土文化的信仰,以自信自强的理念创新性地挖掘乡土文化的经济价值,进一步创新性发展出具有特色乡土文化内涵资源并植入乡村文化产业,助推乡村经济发展繁荣。

(二)乡风文明建设的“导航灯”

“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建设文明乡村”[9],是乡村文化振兴应有之义和核心内容。以重塑乡土文化自信为核心,挖掘乡土文化内涵资源,推进乡村文化建设,是乡风文明建设的重要举措和内在要求。乡土文化来源于乡村生活与生产的各个领域,传统的建筑景观、生产方式、风情民俗等内容是乡土文化特征的外化表现。例如一些乡土建筑,依据其地域分布,可将其分为东北、华北、西北、西南、江南、闽粤等类型,不同类型的建筑形态体现着不同区域的生活方式、风土民情,蕴涵着各具特色的乡土文化,这既涵盖物质层面上的空间构建,也包含了对非物质层面精神的秉承,由此造就了形态丰富、因地制宜的村落布局与结构。独具特色的村落布局与结构为推动乡村振兴战略中构建乡村民众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家园提供了载体。

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就是要汲取乡村文化中的精华、扬弃糟粕,挖掘本区域文化中的独特要素,将其转化为激发乡村民众对民族文化、乡土文化的归属感、认同感、自豪感,这也为振兴乡村文化奠定了强大自信心,并促使乡村民众以主人翁的身份积极置身于乡村文化振兴之中。如此,将有利于解决乡村社会发展不充分带来的文化生活单一、精神信仰“空心化”、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匮乏、文化资源供需不匹配等问题。乡土文化是乡村文化的精神内核,是乡风文明的内源性依托。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可为文明乡村建设提供“导航”支持。

(三)和美乡村社会构建的“黏合剂”

乡土文化虽具有“土气”的特点,但这种文化是有根的文化,是根植于乡村生活的文化,饱含了民间的智慧、经验、价值和情感。乡土文化是乡村社会的黏合剂,在乡村秩序的建构中有着基础性的功能[10]。乡村社会和美发展是乡村振兴的基本前提和价值旨归。乡土文化是乡村文化意识形态的重要内容,其中的礼仪文化是乡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部分,涵盖了价值观、伦理观、人文观等,这也是构成乡村民众之间的交际原则核心要素。费孝通先生认为,乡土中国的秩序是一种“礼治秩序”,它是既不依赖于“同意权力”(合同契约),也不依赖于“横暴权力”(国家法律)就能维持的秩序,这种秩序的基础就是“教化权力”(文化),“稳定的文化传统是有效的保障”[11]。乡土文化的形成与发展,扎根于乡村民众的生产、生活等实践活动中,凸显了乡村民众的思想观念、行为习惯,是乡村民众依据所处的环境与历史时期对社会群体行为予以肯定的一种手段。

一般来讲,乡土文化的非物质形态通常以口述、表演的方式传承、传播与弘扬,其特有的表现环境和表达方式,既体现了其乡土文化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强化了乡村民众之间的交流和团结,成为乡村团结稳定的重要因素和乡村得以延续发展的内在支撑。在新的征程上,要把乡村民众作为乡村文化振兴的主体,重塑乡村民众对乡土文化的自信,弘扬乡村睦邻友好、守望相助的优秀传统。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这将有助于缓解各主体的利益冲突,缓解乡村空巢化问题,增强乡村柔性治理效能,为促进乡村社会和美发展提供黏合力。

(四)城乡融合发展的“连心桥”

城市与乡村作为中国社会的两大共生单元,城乡文化之间的鸿沟以及城乡居民之间认同的差异,给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以及区域共同体的构建带来了挑战。因此,寻求城乡文化之间的“共契与共融”,构建“城乡文化共同体”,可以为新时代中国社会的整体性发展提供有力支撑[12]。乡土文化植根乡土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社会发展的实践中,形成的精神价值、道德规范和人文关怀等文化基因流淌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躯体血液里。

乡村是中华儿女的基因家园,是蕴含着中华文明的精神故土,乡土文化自信的主体理应是全体中华民族儿女。习近平认为:“现在的城里人,往上数三代,大都来自农村,只要有机会,很多人都有回报家乡的愿望。‘乡情牌’‘乡愁牌’打好了,积极性调动起来了,渠道疏通了,对乡村振兴将会产生很大作用。”[13]只有共享联结城乡居民的共同情感基础的乡土文化,才能强化城乡居民的情感归属和情感认同,才能逐渐消除“城里人”和“农村人”的认知差别,使他们形成情感上的交融和身份上的认同,促进城乡融合式发展,进而促成城乡居民命运共同体的构建。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犹如在城乡居民之间搭建一座乡情“连心桥”,有利于深化对乡村价值的认识,有利于重新审视乡土文化的时代意蕴,有利于消弭城乡文化隔阂,有利于增强乡村民众的自我身份认同和扭转城市文化“离乡、离土、离心”的“无根性”发展倾向。

三、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多重困境

乡土文化作为一定区域村落在长期发展进程中形成的文化形态,具有地方性、多样性和稳定性等特点,是村落共同体意识构建的基础。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对村落生产生活秩序的构建和村民的存在感、安全感、获得感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改革开放进程中城市化的迅速推进,一定程度上冲击着乡村社会,造成多元思想与传统乡村风俗文化产生碰撞,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乡村民众文化、价值追求和行为准则[14]。乡土文化生成载体的消失及空间的萎缩、多元文化价值的角逐、传播主体的缺失以及乡土情怀教育不足等,给乡土文化的传承、发展、创新造成多重困境,成为重塑乡土文化自信无法规避的挑战。

(一)生成载体的缩减造成乡土文化滋生空间被挤压

改革开放以来,传统农业社会快速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城市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推动着我国经济社会飞速前进,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同时,乡村“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客观上又加速了作为乡土文化生成场域和载体村落的衰败。在城市化进程中将乡村“现代化”等同于乡村“城市化”,盲目“弃村造城”现象凸现。

一是自然村落的减少。住建部发布的城乡建设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的自然村落数量为2 360 875万个,较2011年的2 669 494个,减少了11.56%。由于城市对乡村劳动力的“虹吸”,乡村人口流失严重导致“空心化”的村落不断增加。随着村与村的合并或自然消逝,以乡村为载体的礼仪文化、民间艺术及独特的人文理念随着村落的消失而消失。二是乡土文化有形物态的载体消失。受西方式“现代化”理念影响,乡村建设过程中,一定程度上把高楼大厦作为了“现代化”发展程度的标志,呈现出“现代化”标志的水泥楼房取代乡土文化审美下的古香古色建筑的普遍现象,这种对“现代化”的误读观念致使以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画面不复存在,使得村落“丢失”乡土文化特色。三是乡村文化过度商业化,破坏乡土文化生态。推进乡村振兴实践中,“产业为重、经济为王”的思想观念普遍存在,“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是乡村文化振兴主要模式。客观上,乡土文化与商业文化的融合能够有效提升乡村文化的传播效率、扩大影响范围并转化为经济效益,提升乡村经济发展速度与水平,进而提升乡村民众的生活质量。但是,乡村文化的过度商业化,甚至为了经济效益将乡村文化低俗化和庸俗化,会“搅浑”乡土文化生态,遮蔽乡土文化的本质,造成乡土文化的异化和生存危机。

(二)多元文化价值角逐造成乡土文化认同式微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是实现代际传承最基本的纽带,是引导人们应对困境最为核心、最为深沉的力量。我国传统的乡村社会,通常是以血缘地缘为基础的“差序格局”的熟人社会,它始终是维持乡村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力量。中国传统乡村社会以崇尚自然和重视“法礼”为文化价值取向,是一个把家庭血缘关系作为基础的“礼俗”社会,以“顺平自然,行乎自然”为价值观,以“服从法礼,循例重俗”为人伦观的社会。这也使得乡土文化价值观普遍具有重“道德”、重“情义”、重“教化”的特征,这三个特质也是活态的乡土文化核心,构建了规范和指导乡村民众的人伦社会和行为准则的价值体系。“现代化”进程使得乡村民众对经济利益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乡村传统道德伦理关系与乡村社会价值取向,长期积淀下来的重义轻利、团结和谐等传统乡土文化价值,被利己主义、享乐主义、拜金主义所取代,乡村原有的价值体系被割裂[15]。当前,乡土文化被西方式现代化价值体系侵蚀的局面尚未完全消退,新时代乡土文化价值体系尚未完善,乡村振兴中的根植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乡村文化振兴尚未成气候,乡村民众的家园感、归属感和依赖感以及信仰与寄托没有得到满足,极大程度弱化了乡村民众对乡土文化价值的认同,给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带来极大挑战。

(三)传播主体断代造成乡土文化传承断裂风险

乡土文化传播主体的代代更迭是乡土文化得以延续的根本条件,是促使民众参与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基础条件。改革开放以来的城市化进程是对乡村全方位的改革与塑造,城市就业机会、生活方式等多样化选择体验吸引了大量优秀乡村青壮年的涌入,引发乡村传统家庭结构的裂变,造成老人、妇女、儿童成为乡村民众的主体,使得本就脆弱萧条的乡村文化生态系统遭受极大影响。城乡户籍管理制度客观上造成的城乡二元体制,对城市印象是“现代”“开放”“先进”,乡村则被赋予了“原始”“封闭”“落后”的刻板印象。乡村民众对世代绵延的乡土文化失去自信,对自身“农民”身份的认同感较低,开启了追逐“城市梦”的艰辛历程。

现代教育体系中特别是在乡村教育中对于乡土情怀的教育元素极度缺失,使得乡村青少年对乡村命运共同体的认知越来越模糊,乡土情怀越来越淡薄,潜意识中滋生着“脱离乡村”想法。乡村青壮年群体作为乡土文化传播发展的中坚力量的“背井离乡”,乡村青少年群体作为乡土文化传播发展的后备力量的“离土离心”,使乡土文化自信逐渐被解构。乡土文化建设与传播主体的“断代”,进一步促发乡土文化在现代化的洪流中被边缘化、被掩埋、被抛弃。

四、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多元路径

精准施策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对个人、乡村、城市、国家来说,均具有重大基础性和深远性的意义。深入挖掘、继承、创新优秀传统乡土文化基础上,把保护传承和开发利用有机集合起来,创新乡土文化多样性载体形态、强化乡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融合、增强乡村新生代的乡土情怀和文化主体的内源性动力,让优秀乡土文化在新时代展现其魅力和风采。重塑乡土文化自信,构建起新时代具有生命活力的乡土文化共同体。

(一)创新生成载体:推动新时代乡土文化多样性发展

首先,乡村作为乡土文化生成的特定场域,物态和活态的乡村文化是乡土文化存在的载体。一是要保护村落原有的特色形态。对传统村落的保护是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基本要求。实施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工程,做好传统民居、历史建筑、革命文化纪念地、农业遗产、工业遗产保护工作[16]。推进乡村振兴进程中,要尽最大程度保证乡村原有文化特色不“褪色”,保存村落原有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的完整性,保障村落原有的文化生态不被破坏。特别是对较古老的村落,避免因对“现代化”发展的盲目追求而破坏它本身具有的深厚文化底蕴,防止乡村“大拆大建”造成的“乡缘”“乡情”“乡愁”等乡土文化体验具象物的消失。

其次,城乡文化一体多元融合发展是乡村振兴背景下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依赖条件和价值追求。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城乡居民通过手机、互联网等通讯媒介,建立起新的生存方式和文化共享空间。要充分运用网络平台技术,搭建文化的“云端”乡土场域,创新发展新时代网络乡土文化的新样态,拓宽乡土文化的生存空间和载体类型。再则,要把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等融入其中,充分挖掘乡土文化的新时代价值精神,满足乡村民众多样化时代化的文化需求。要从乡土文化治理入手,通过积极完善整体规划、多渠道提供资金保障、不断丰富文化阵地类型建设、大力培养乡村文化建设人才等方面,推进移风易俗,优化乡土文化内容,丰富乡村文化样态满足乡村民众的需求,激励乡村民众提升对自身文化的自信[17]。

最后,乡村文化是乡土文化的滋生母体,乡村文化产业发展是重构乡土文化自信的物质力量。乡村社会经济的发展是乡村文化振兴的物质基础,以乡土文化为立足点大力发展特色文化产业,提升乡村民众收入水平和生活质量,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夯实重塑乡土文化自信的经济支撑。以乡土文化多样性发展为依托,培育乡村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扩大乡村民众的就业,让乡村民众感受到守住乡土文化的希望所在,进而促发乡民对乡村价值的肯定、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和对乡土文化的自信。

(二)强化价值认同:促进乡土文化与现代文明深度融合

乡土文化作为维系乡村社会和谐稳定的核心要素,是推进城乡深度融合发展的精神纽带。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在保护传承的基础上要实现其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既不能全盘接受传统乡土文化,又不能完全接纳“城市文化”,需要继承农耕文明中的优秀乡土文化,并吸收借鉴“城市文化”中的先进内容,尤其是要充分挖掘中国共产党播种在农村的红色文化价值,保持自身特色和汲取文化精华来实现自身的创新发展。

在推进乡村振兴中,需要把传统乡土文化与现代文明加以有机融合,必须深入了解乡土文化,了解其形成、历史、发展状况及其内涵,并且结合本地区的乡土文化制定发展计划,深度挖掘农耕文明中的乡土文化蕴含的伦理观念、道德规范和人文思想等方面的新时代价值。这一过程需要遵循“普查、宣传、保护和传承”的指导方针。一是注重普查。对乡土文化进行普查目的是了解乡土文化的所处状况,及时抢救那些濒临消失的文化形态。二是注重研究。对乡土文化的研究要从农业生产、衣食住行、礼仪规范、婚丧嫁娶等多个角度出发,结合当今社会发展的需求,让乡土文化重焕生机,助力新时代乡村社会良序发展。三是注重传承。乡村文化要繁荣发展,就必须培养继承优秀的民族性乡土性文化人才,加强乡土文化传播传承基地建设,使用多种文化传承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风土人情文化,让更多的人认同乡土文化价值。

总之,要深度挖掘优秀乡土文化的内涵资源,并融入于现代文明中的先进文化,通过两者之间的融合与碰撞实现乡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让乡土文化在新时代绽放出全新的光芒,为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奠定价值认同基础。

(三)引育传承主体:激发乡土情怀和文化自觉

重塑乡土文化自信,需要引育结合壮大乡土文化传承主体。既要通过强化地域文化宣传、乡土教育等手段增进全社会的乡土情怀,增强乡村民众乡土文化传承自觉意识,培育乡土文化传承的新兴主体,又要加大吸引新乡贤群体返乡共筑新时代乡土文化共同体,为重建乡土文化自信提供强人才支撑。

一要深入开展乡土文化保护、传承的价值认识宣传活动。要充分发挥现代融媒体技术和平台优势,采取乡村民众喜闻乐见的文化传播的新模式,提升乡土文化宣传的广泛性与实效性。在强化乡村民众对乡土文化价值有了深刻认识的基础上,激励其积极参与并主动承担乡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的责任。

二要加强乡土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文化发展需要文化基础设施的支持。要充分尊重乡村民众的意愿,保障其自身文化权益,充分考虑并了解其文化诉求,积极鼓励乡村民众参与乡村文化建设,改变或避免出现乡村民众被动接受精神文化供给的局面。让乡村民众的情感融入到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中,使其真正成为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反过来让文化基础设施成为乡村民众精神归属[18]。要着重建设具有表演舞台、村落历史展览馆、文化展览馆等充分展现乡村独有的文化气息的平台,让乡村民众多层面的认知乡土文化并有充分的机会表达和展示乡土文化内容。

三要加强乡土文化传承人才引育工作。乡村学校作为乡村社会重要的文化场所,既承担着传播现代文明与先进文化的时代使命,更肩负着传承传统文明与乡土文明的历史责任[19]。加强对青少年的乡土教育,既可涵养乡土情怀、培养乡土情结,进而消弭城乡居民的出现的文化“裂痕”,又可为乡土文化的传承培育接班人和建设者。另外,乡贤是走出乡村又返回乡村的社会精英,他们挚爱乡土,熟悉乡村,有丰富的人生阅历、社会治理经验以及人脉资源,而且具有公正奉献的良好个人品质与建设乡村的热情,是引导中国乡村变化的重要人力资源[20]。新时代乡贤在乡土文化传承发展进程中,发挥着重要的引领作用,具有高度的文化主体自觉意识和深切的乡土情怀。在乡村振兴实践中,要大力吸引鼓励乡贤参与其中,为重塑乡土文化自信增添强大力量。

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巧妙地对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融合问题作出了中国答案,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特色彰显了乡土文化“敬德保民”的民本观、“兼济天下”的共富观、“耕读传家”的生存观、“天人合一”生态观、“守望相助”的和谐观等思想理念,闪耀着中国乡土文化场域几千年积淀形成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包容共生价值理念的深邃思想光芒。乡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之基与信仰之源,是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底气,是走好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智慧支撑。在新征程上,要深入挖掘优秀传统乡土文化的内涵资源,创新其新时代内容和传播方式,将其创造性转化为新时代乡村振兴、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强大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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