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态复仇引发的人性思考

庄嘉 李扬

女儿赴日惨死，父亲千里追凶。由黄渤、周迅主演的《涉过愤怒的海》立足于被害人金丽娜的父亲金陨石同态复仇的角度，探讨原生家庭对被害人金丽娜、嫌犯李苗苗等青少年失格行为的影响，以及执法司法不及时带来的后果。

影片伊始，金丽娜身中17刀在日本酒店的隔间被发现，经法医检验，其遇害前有性行为。经查，金丽娜在日本留学期间频繁出入夜店，喜欢搞“一夜情”，并有一名男友叫李苗苗。借助警方在出租屋调取的金丽娜日记，导演向观众还原了金丽娜的原生家庭样貌。

在金丽娜原生家庭中，父亲金陨石平日里溺爱女儿，通过辛苦捕鱼为她赴日留学赚取学费；但除物质给予外，父亲对女儿实则并不上心，对女儿犯的过错往往态度简单粗暴而无实质纠偏行为。

在早年父母离婚后，金丽娜除享受父亲金钱满足外，实则极度缺“爱”。因此，身处异国他乡的金麗娜遇到二次元男孩李苗苗后，错误地认为，李苗苗对她的过分关注、超强控制才是真正的“爱”。这也为其自捅17刀埋下伏笔，也佐证了其有受虐人格倾向。

在嫌犯李苗苗层面，影片对其原生家庭刻画通过种种失格行为予以描述。幼年，李苗苗为引起他人关注，用鞭炮炸青蛙，陷害妹妹残疾，拔掉奶奶的呼吸管；长大后，李苗苗的行为则进一步升级，对路过的乞丐投石杀害，对女友金丽娜采用言语暴力和性虐待。但可悲的是，对上述种种事件，其母亲景岚等家人只是一味对其包庇；金丽娜遇害后，他们更是利用资源帮助李逃匿。

毫无疑问，用“癫公癫婆”来形容金李二人并不为过。

除了原生家庭话题，影片展示的另一个话题便是同态复仇，即人类最古老的行为之一“以命偿命”。苏力教授在《复仇与法律——以赵氏孤儿为例》中曾言，“复仇必定有深厚的人性基础和复杂的社会根源”。从表象上看，金陨石千里缉拿李苗苗是弥补自己对女儿的内疚与亏欠；但究其根源，是其对执法司法制度的不信任。

金陨石追求的不仅是手刃凶手的结果公正，其更渴望过程公正。一方面，在前期侦查中，日本警方未及时控制与案件有关的重要人员李苗苗（日本刑诉法称为“重要参考人”），为其潜逃回国提供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中、日刑事司法合作程序繁杂，造成我国警方因为管辖权、调查取证权等问题无法及时立案，致使对李苗苗采取限制出境等措施缺乏法律依据。作为社会底层小人物的金陨石投诉无门，只能选择铤而走险，寻仇方式也变得愈发极端。

此外，片中在刻画警察戴震的形象时也颇费笔墨。影片结尾，戴震受到局内行政处分。究其原因，是他出于对金陨石的遭遇产生同情，撕掉拘留证，放金陨石去日本为女儿送葬。但疯狂的金陨石半路看到李苗苗后，又开始追凶，将女儿的葬礼置之脑后。正是戴震撕掉拘留证的行为，为金陨石非法拘禁李苗苗提供了时间上的便利条件。

情与法的矛盾，是执法司法工作者要直面的难题。从程序正义角度而言，即便十恶不赦的罪犯，执法司法工作者也有义务保障其合法权利得到维护，但实操真难！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