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三年磨一剑”非常值得

孙佳音

胡歌，1982年9月出生于上海。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曾获得第22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男主角奖、第28届中国电视金鹰奖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第11届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最具人气男演员奖、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男演员奖等奖项。

这个冬季，因为一部万人空巷、被称作“业界孤品”的影视剧《繁花》的出现，胡歌与阿宝（剧中饰演的人物），上海的昨天与今天，几乎完美地交织在了一起。关于这部历经三个春秋、精雕细刻制作完成的电视剧，关于胡歌这些年所经历的蜕变，是很多观众和读者关注的话题。胡歌在接受采访时说：“当演员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可能大家都认为演戏是在演别人，但是回过头来，你会发现演戏是在演自己，观众可能在角色里面才能够看到一个真实的你。”

只因王家卫

记者：听说你接下《繁花》，就是冲着导演是“王家卫”？

胡歌：对。我从中学就开始看王家卫导演的电影，能够在他的监视器里出现，对我来说真的跟做梦一样。

记者：大家都说和王家卫导演合作的演员很辛苦，是这样吗？

胡歌：我觉得就表演而言，这也是一种挑战，是一种很新奇的创作方式，我很愿意去尝试。我们一直都在说他“虐”演员，其实我觉得他“自虐”更厉害。相对来说，我觉得演员是整个剧组里面最幸福的人，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但是导演要统领全局。《繁花》开播后，导演还始终坚守在剪辑台前，每天都在为成片做最后的调整。

记者：这一次拍摄王家卫的作品，有剧本吗？

胡歌：如果是拍电影的话，拍摄的内容和最后看到的结果可能会有很大的出入；但是拍电视剧的话，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30集的电视剧，它的体量放在那里，那么庞杂的一个人物关系和事件起承转合，如果在整个表演的过程中，你不清楚前因后果，是很难把它串起来的。虽然说我们始终都没有拿到过完整的剧本，但是在拍摄之前，导演已经把整个故事给我完整地讲过一遍了。可能有一些情节会做调整，但是导演一定会让你在一个非常明确和清晰的情况下进行表演。

记者：面对一遍遍的“单机位”创作，你对自己的表演会产生怀疑和不自信吗？

胡歌：会有的。每天收工之后，我会复盘当天拍摄的内容。有时候一个镜头拍了很多遍，尽管最后过了，但是我自己还不是很满意，就会有一些失落，感觉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还有，当你习惯了这样一种反复创作的工作方式以后，有时候拍一两条就过了，反而会心里没底。

记者：所以会不会变得很贪心，想明天再来一条？

胡歌：会的。会觉得，下一条我可以表现得更好，我可以有更多的表演方式。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导演真的很大方。很少能够遇到这样的剧组，可以让演员有这么大的创作空间。因为通常剧组为了赶进度，或者考虑到其他演员档期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有时候会说可以交给后期来调整，但是在王导的剧组里只要演员愿意再来一次，导演是绝对会尊重的。有时候拍到第七、第八条，他感觉已经可以了，便会告诉你，“我这里已经ok了”，他会说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或者你有其他的感受，想再试一下也可以。

记者：所以，王家卫导演如果再找你拍一部电视剧，又要三年，你还会义无反顾地接演吗？

胡歌：会，肯定会。因为这三年是非常值得的、非常宝贵的。

“三年磨一剑”

记者：整个创作过程有三年这么长，你对阿宝这个角色的理解会有所变化吗？

胡歌：我觉得，这个反差还挺大的。一开始没有看到剧本的时候，我对阿宝的认知完全建立在小说的基础上；但当我第一次读到剧本的时候，我发现跟我原先心里面的阿宝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他们的整个性格、行为，各方面都差异挺大的。所以我当时就说“完了，我所有做的准备都要重新推翻再来了”。说实话，如果只看小说的话，大家会觉得阿宝好像跟我还是比较像的，但是我看到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阿宝已经不在我的表演舒适区里了，他是一个更接地气、更江湖的阿宝，就不是我平常的那个样子。

记者：那么，你心中对20世纪90年代的揣摩，和导演想要构建的氛围一样吗？

胡歌：那我觉得还是比较一致的。有人会说电视剧呈现出来的20世纪90年代太繁华、太璀璨；但無论从色彩还是节奏来说，我想都是和当时的人的精神状态是一致的。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小学，看到的是非常表浅的东西，但我印象当中我的父亲还有他的一些朋友，好像每天都特别忙，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也不知道爸爸每天在外面忙什么，但是感觉他们真的很亢奋。那个时代充满了机遇，经常会听说他的朋友成功了，从此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然也有人就失败了，一败涂地都有。无论如何，那是一个整个社会激昂向上的年代。

记者：之前剧组发起过老物件的征集活动，你当时好像拿出来家里的一台缝纫机，后来还有带什么去剧组吗？

胡歌：很多。最让我惊喜的，是一团毛线。那个时候妈妈去世了，她留下来很多东西，我就把她留下的绒线、布头什么的都带去了剧组。剧组的造型师非常用心，那团红色的绒线后来被织成了一条围巾，戴在了剧中雪芝的脖子上。让属于妈妈的这一份温暖，以这样特别的方式，在《繁花》的影像里留存下来。

记者：《繁花》播出之后，好评如潮。你会期待观众的认可吗？

胡歌：参与一部影视作品的创作，享受投入期间的过程、得到观众真诚的认可、赢得行业的肯定和荣誉，这三条，如果能够全部都得到，自然是一个最理想的状态；但是通常情况下，只要其中一条能够让自己觉得非常的满足、有所收获的话，我觉得这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从《繁花》来说，创作的过程已经足够令我怀念。记得2005年，我第一次登雪山，6206米，我“莫名其妙”就登上去了。登顶的那一刻，我出奇地平静，我自己都觉得很诧异。当身边的人都在那里欢呼，在那里雀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地平静。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也没有太多的思考，我给自己一个答案说，因为自己登雪山的时候，在过程中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所以每一步都得踩得很扎实。所以可能我在那个过程中，就已经能够预想到登顶的时刻是什么样的。《繁花》能带来多少荣誉我不知道，但这三年，这个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对得起自己的付出，这一点我很确定。

做一些对环境友好的事

记者：我们也关注到你最近在如此疲劳的宣传期，仍有一部公益综艺在东方卫视播出？

胡歌：我觉得那也不能叫综艺，我和陈龙、刘涛做的事，更确切的一个说法，是在做对环境友好的事情。其实对每个人来说，做一点对环境友好的事，都是很方便的。节能环保或者说减少浪费，或者只是在使用物品的选择上，你适当地去多了解一下它的材料和成分，对环境的伤害就可以小一点，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做的。这个节目本身可能没有那么完美，但希望关注我的人也可以关注到我在做的事情，然后对我们生存的环境有更多的关心。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