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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养老保险政策对农村居民主观福利的影响
——基于CFPS数据的实证分析

2024-03-06彭现美李梅妮

绥化学院学报 2024年2期
关键词:新农农村居民信心

彭现美 李梅妮

(安徽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 安徽蚌埠 233030)

近年来,由于国家持续推进城镇化发展,加之农村老龄化程度逐渐加深,土地用途和经济结构的演变使得原有的土地经济逐渐瓦解,进而消减了农村老年群体的家庭养老基础[1],同时数量庞大的农村年轻人口外出务工造成了农村劳动力转移,这使得农村养老问题愈发严峻。包括“十四五”规划在内的一系列文件均强调要健全和完善养老保险制度体系,以切实提升城乡居民生活质量和水平。因此如何解决农村居民养老问题,实现老有所养并保证其生活质量,不仅是农村社会发展的关键,也是城乡协调发展的核心问题。

新农保作为一项增进农民福祉、维护社会安定的惠民政策已经实施了较长一段时间,其经济效果一直受到社会各界的研究和关注。大量文献集中研究了新农保政策在影响农民消费、减贫、社会再分配等经济福利方面产生的作用[2-4]。但农民福利状况的提升不仅是指经济福利,其精神层面的主观福利也应给予重点关注。不仅要保证新农保制度能够满足农村老年群体的基本经济生活需求、能够切实提高农村居民的经济生活水平,而且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政策的实施效果除了要关注经济方面,还要重点关注政策受众的主观福利感受。所以探究新农保政策对农村居民的主观福利效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文运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2018年数据,系统分析了新农保政策对农村居民的主观福利水平影响。创新之处在于:第一,本文运用Ordered Probit 模型,采用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多个指标共同衡量农村居民参加养老保险后的主观福利水平,并进行稳健性检验,使所得结果更加全面可信,对有关学者的研究具有借鉴意义;第二,本文将研究群体聚焦于仍处于缴费阶段的16-59岁年龄段人口,并按照不同收入状况、年龄和性别三个维度分别探究了新农保政策对其主观福利的影响,这不仅有利于更加全面综合评估新农保政策实施效果,而且有利于针对不同群体制定差异化的养老保险政策,提升农村居民的整体生活质量和水平。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数据。本文选取的数据来自于2018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简称CFPS)。该项调查所收集数据包括个体、家庭、社区三个层次,旨在反映中国社会发展、人口流动、教育健康等现实问题。CFPS调查覆盖了全国25个省(区、市),样本规模为16000户。根据本文研究需求,我们所选定的样本为CFPS成人问卷中年龄为16-59岁,同时当前户口状况为农业的群体,并且为缓解个体异质性,去除了参加其他类型养老保险的个体,在剔除缺失值后最终共筛选出13005个有效样本。

(二)变量界定。首先,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个体的主观福利水平,参考已有文献[5-6],主观福利水平采用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未来信心程度三个指标来衡量。其中,对于个体的幸福程度,问卷中受访者的回答为0-10,数值越高幸福程度越高;对于个体对自己生活满意度以及个体对自己未来信心程度,问卷中这两个变量值的区间均为1-5,数值越高,即生活满意程度越高或对自己未来越有信心。

其次,本文的解释变量为受访农村居民是否参加新农保,若参加则赋值为1,与之对应未参加则赋值为0。

第三,本文的控制变量主要包括年龄性别、健康状况、婚姻状况、抑郁程度等,以上各个变量的具体设定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本文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全样本中,农村居民的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的平均值分别为7.3468、3.9292和4.1575,这表明样本中农村居民的主观福利水平较高。除此之外,通过分析表1中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我们可以看到全样本中男女比重基本持平,但男性样本数略少些,其人数占比为48.9%;该样本的平均年龄在38岁左右,说明受访居民大多处于壮年;健康状况变量的平均值大于3,居民总体健康状况良好,但农村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农民的居民的健康水平还存在可提升空间;从受教育程度的分类和统计数值来看,教育水平为小学及以下和初中的农村居民数约共占总体样本的一半,整体偏低,大学以上学历样本占比极少;就婚姻状况而言,样本中居民大多处于在婚且有配偶状态,其占比超过75%,其次是未婚占比约为19%,处于离婚、丧偶、同居状态的样本个数相对较少;全样本个体每月税后工资对数平均值约为4.2884,整体收入水平偏低;样本中农村居民的抑郁和孤独情绪的平均值分别约为1.7402和1.4909,总体来看居民情绪比较稳定。

(三)研究方法。本文的研究目的是分析参加新农保对农村居民的主观福利效应。因衡量主观福利水平的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对未来信心度三个被解释变量均为离散且有序变量,故我们采用Ordered Probit 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在回归中,除了是否参加新农保这一解释变量以外,还包括了年龄性别、婚姻状况、抑郁程度等一系列控制变量。根据研究目标和内容,本文构建如下模型:

以上(1)~(3)式中,Happiness为被解释变量幸福程度,LifeSatisfaction代表被解释变量生活满意度,Confidence表示被解释变量对未来信心程度,这三个变量均为衡量居民主观福利水平的指标;Pension表示解释变量农村居民是否参加新农保;Controls表示本文一系列控制变量;β、γ、δ为变量系数,若其均为正,则说明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可提升其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α为截距项,ε为残差项。

二、实证结果与讨论

(一)基准回归。本文首先探究了参加新农保对农村居民自评幸福程度的影响,模型(1)表示个体是否参加新农保这一单一变量对其幸福程度的影响,结果显示,参加新农保对农村居民的幸福程度有抑制作用,且在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模型(2)是在是否参加新农保变量的基础上加入了健康状况、情绪状况等一系列控制变量,以控制影响居民幸福程度的其他因素,结果呈正相关但并不显著。

上述回归结果显示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并不能显著提升其幸福程度,既然如此,为何国家要制定并推行此政策?这似乎自相矛盾。但事实并非如此,幸福程度固然重要,也只是衡量农村居民主观福利水平的一个方面,通过后文的分析可知,参加新农保显著提升了农村居民的生活满意度和对未来的信心程度,即此政策可提高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以及增强其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有利于经济社会的稳定发展,这些均是国家实施新农保政策的重要依据。

与模型(1)类似,模型(3)和模型(5)首先分析了是否参加新农保这一单一变量对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的影响,结果显示均为正向影响且结果显著。模型(4)和模型(6)在加入了一系列控制变量以后,结果仍然显示参加新农保提升了农村居民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但提升未来信心程度的显著性水平由原来的5%变为10%,参加新农保会使人们对生活感到满意这一结果依然在1%水平上显著。总的来说,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在提升其生活满意度方面效果较为显著,在提升其未来信心程度方面效果次之,对提升其幸福程度无显著作用。

除此之外,我们发现女性当前的幸福程度和生活满意度要显著高于男性,但对自己未来信心程度较低;年龄越大居民的生活满意度越高;健康状况良好对农村居民的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以及未来信心程度有正向影响,且结果非常显著;离婚农村居民的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以及未来信心程度会显著下降,与之对应的是,对于在婚有配偶的样本来说,这三个衡量主观福利水平的指标是显著提升的。一般来说,人们抑郁和孤独程度越高,个人主观福利水平会越低,表2的结果也正好印证了这一说法,该结果显示抑郁和孤独情绪会对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以及未来信心程度有明显的抑制作用,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

表2 参加新农保的主观福利效应分析

(二)异质性分析。为了更加全面综合地评估新农保政策实施效果,我们对参加新农保居民的主观福利水平进行异质性分析。具体如表3所示。本文进一步按照不同收入状况、年龄和性别三个维度分别探究了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其主观福利的影响。

表3 参加新农保的主观福利效应异质性分析

首先,按照收入水平不同分为三个子样本,即月税后工资对数小于等于4的低收入组样本,月税后工资对数大于4小于等于8的中等收入群体样本,月税后工资对数大于8的高收入群体样本。对于低收入组,参加新农保使得农村居民的自评幸福程度明显下降,其系数为0.069,并且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但是低收入组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其生活满意度具有正向影响,对未来信心程度影响不显著。对于中等收入组,参加新农保使得农村居民自评幸福程度和生活满意度上升,系数分别为0.0924和0.1300,并且均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同时对其未来信心程度的正向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高收入组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并未对其主观福利水平产生明显影响。

其次,根据年龄大小划分成低龄组(16-44 岁)和高龄组(45-59岁)两个子样本。对于低龄组,参加新农保对农村居民的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均有正向影响,其系数分别为0.0856和0.0515,但指标显著性不同,提升生活满意度在1%统计水平上显著,提升未来信心程度在10%统计水平上显著,对提升幸福程度不显著。对于高龄组,该组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显著提高了其生活满意度,并在1%统计水平上显著,对幸福程度的提升在10%水平上显著,对未来信心程度的影响不显著。

最后,按照性别不同分样本研究了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其主观福利影响的异质性特征。对于男性,参加新农保对其生活满意度有显著正向影响,对幸福程度和对未来信心程度的影响均不显著。对于女性,参加新农保会提升其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显著水平分别为5%和10%,对幸福程度影响不显著。

综上分析,参加新农保对农村居民主观福利效应存在明显的收入异质性特征,对中等收入群体的正向作用较大,对高、低收入群体的正向作用不显著,甚至出现对某些主观福利衡量指标作用为负的情况。此外,参加新农保对高龄、女性农村居民群体主观福利水平的提升效果更好。

(三)稳健性检验。本文为了验证以上实证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我们主要使用以下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第一种方式,我们使用Ordered Logit 模型替代上文Ordered Probit 模型检验上述实证结果的稳健性。第二种方式,我们将自评幸福程度、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转换为二值虚拟变量,采用二值Probit模型进行估计。具体设定上,我们将自评幸福程度“0-5”设定为幸福程度较低(Happiness= 0),将自评幸福程度“6-10”设定为幸福程度较高(Happiness=1);将自评生活满意度“1、2”设定为生活满意度较低(LifeSatisfaction= 0),将自评生活满意度“3-5”设定为生活满意度较高(LifeSatisfaction=1);将自评未来信心程度“1、2”设定为未来信心程度较低(Confidence= 0),将自评未来信心程度“3-5”设定为未来信心程度较高(Confidence=1)。以上两种稳健性检验方法的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

在表4 的模型(1)、模型(3)和模型(5)中,我们使用Ordered Logit 模型来分析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其主观福利水平的影响,结果显示参加新农保并未对农村居民自评幸福程度产生显著影响,同时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提升了其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但提升显著程度不同,提升生活满意度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提升未来信心程度在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与表2回归分析结果保持一致。在模型(2)、模型(4)和模型(6)中,本文使用二值Probit模型来分析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其主观福利水平的影响,结果显示参加新农保对其自评幸福程度的影响不显著,提升生活满意度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提升未来信心程度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这与表2回归分析结果基本一致。因此,稳健性检验进一步支持了新农保政策具有显著的主观福利效应的实证结果,表明本文的研究结果是稳健可信的。

三、结论与启示

研究结果显示,在衡量主观福利水平的三个指标中,参加新农保显著提升了农村居民的生活满意度和未来信心程度;对其自评幸福程度的影响不显著,以上结果经过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进一步分样本分析其异质性特征发现,不同收入水平、性别和年龄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的主观福利水平存在差异。中等收入组农村居民参加新农保对提升其主观福利水平最为显著,高收入组次之。低收入组参加新农保只对提升其未来信心程度较为显著,对其幸福程度反而起到降低作用。在年龄和性别方面,参加新农保对提升女性和高龄组农村居民主观福利水平效果更为显著。

第一,在推动乡村振兴、努力实现共同富裕的大背景下,政府在调整和评估养老保险相关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对居民生活、工作、情绪、心态等多个方面的主观福利水平的影响。第二,政府应致力于进一步扩大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国家及地方财政应加大对农村居民的缴费补贴,构建和完善养老金动态调节机制,改善收益不均等的情况。第三,在未来养老保险相关政策的修订和执行过程中,应充分考虑低收入者等弱势群体,加大对其参保的支持力度。同时针对不同群体制定不同的养老保险种类,以切实提升其主观福利水平。第四,农村养老保险的首要目标是保证农村老年人的基本经济需求得到保障,而后在此基础上再提高农村居民的主观福利水平,要适当提高养老保险金发放标准,增强其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切实提升农村居民的幸福感,使养老保险政策更好的造福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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