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素养研究的热点、趋势与启示
2024-02-28汤倩雯殷子涵
汤倩雯,张 浩,殷子涵
数字素养是人们使用数字技术有效地获取、评估、组织、创建和交流信息的能力和技能。[1]在数字化时代,数字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越来越多的信息被以数字的形式存储和传播,使得数字素养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能力。2021年,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强调要构建知识更新、创新驱动的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育体系[2];2022年12月,教育部为提升教师利用数字技术优化、创新和变革教育教学活动的意识、能力和责任,发布了《教师数字素养》教育行业标准[3]。这表明,数字素养已经成为国家重要的战略性发展领域。因此,有必要对数字素养的历史沿革、研究热点和最新进展进行梳理,探讨数字素养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找到相应的解决方法,为开展数字素养实践改革提供参考和借鉴。鉴于此,本研究基于CSSCI期刊中的数字素养相关文献,应用文献量化工具CiteSpace进行可视化分析和论述,试图探究其研究现状、演进与趋势,为后续研究者对数字素养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一、研究方法及研究问题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中的期刊文献为计量分析的数据来源,相较于其他数据库,它所收录的文献数量多、类型全,可以提供更为全面和准确的数据支持。文章检索条件为(题名=“数字素养”)OR(关键词=“数字素养”),为获取更高质量、更权威的文章,将期刊文献选择限定为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CSSCI),由于数字素养在我国研究时间较短,故不限定时间范围,文献检索最终更新时间为2022年12月31日,经过手动删除数据不全和主题不符的文章后,最终共得到230篇文献作为分析数据。
(二)研究方法
通过对文献计量领域的相关文献的分析和借鉴,本研究选定CiteSpace进行计量可视化计算和呈现,Citespace是一种专门用于文献计量分析的工具,它可以帮助研究人员更好地把握和分析大量文献数据,从而揭示出其中的规律和趋势。[4]
(三)研究问题
鉴于需要最新的数字素养文献综述,本研究探讨了2006—2022年发表的数字素养研究的研究现状、发展趋势,期望提出对数字素养培养有价值的研究启示。本研究试图回答以下研究问题:(1)数字素养研究的年度分布的总体趋势如何?(2)数字素养整合的主要学科是什么?(3)哪些期刊关于数字素养的研究对该领域的贡献相对突出?(4)数字素养研究中被提及最多的关键词及其对应的主题是什么?(5)随着时间的推移,数字素养领域的研究发展趋势如何演变?(6)数字素养研究和实践在哪些方面还值得拓展?
二、数字素养研究分布状况
(一)发文时间分布
数字素养文献的发文量不仅是研究持续性与关注度的体现,还能够从时间维度上体现研究的发展速度和特征。[5]数字素养文献年发文量分布如图1所示,文献发文量各个阶段特征鲜明。数字素养研究发文量经历了由2006—2010年的缓慢起步、2011—2019年的平稳发展及2019年至今蓬勃扩展的3个发展阶段。
图1 数字素养相关论文发文量随时间分布图
1.缓慢起步阶段(2006—2010年)
2006年,张薇的《英语数字素养的研究型评价模式》以及肖俊洪的《数字素养》两篇文章,首次将以色列学者阿尔卡莱提出的“数字素养”概念引入了论文,两人详细阐述了数字素养的概念、特点、重要性和在教育中的应用,推动了数字素养的研究和实践,为数字化时代的教育教学提供了有益的启示。2007—2010年期间,由于国内学者对于“数字素养”的概念还没有深入的了解,以及“数字素养”相关培养要求和评价体系等方面支持的缺乏,我国关于数字素养相关的研究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停滞期。这种情况反映了当时我国数字素养教育的不足,也表明当时数字素养的重要性尚未被充分认识。虽然在那个时期,一些学者仍在积极探索数字素养的内涵和培养方式,但是整个领域的研究并未得到深入的关注。
2.平稳发展阶段(2011—2018年)
2011年起,在我国教育信息化战略的推动以及国外数字素养研究大量增加的影响下,数字素养研究在学术界逐步走上了发展的轨道,并越来越受到学者的关注,数字素养研究逐步进入平稳发展期,发文量逐年递增。
3.蓬勃发展阶段(2019年至今)
2019年起,数字素养的研究进入了蓬勃发展状态,论文发表数量大幅提升,其中2022年发文量已达到69篇,呈现快速增长趋势。从发文量来看,数字素养已逐渐成为学者关注的热点话题,其受关注程度呈年度递增态势,这标志着数字素养研究已经成为学术界和教育界关注的焦点之一。
(二)发文学科分布
通过对学科分布的研究,可以了解“数字素养”主要对哪些学科的发展产生了影响。研究数字素养的主要学科(发文量大于等于10篇)分别为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教育、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信息经济与邮政经济、新闻与传媒及农业经济等,具体发文量如表1所示。在所有学科中,发文量排名第一的为图情领域,发文集中在2016年及以后。主要原因是2015年美国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协会召开的图书馆学习推进论坛会议中提出了“数字素养”等议题。从此,图情相关研究者开始对美国的图书馆领域数字素养建设的相关政策和行动进行了分析与解读,并逐渐形成了一系列适合我国图书馆建设的实施意见。发文量次高的为教育领域,进一步调查可知,主要集中在教育技术学科。由于数字素养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数字化工具的使用能力[6],它是人们学习能力的重要部分,因此其必然离不开教育技术学科提供的有针对性的数字素养教育服务。
表1 数字素养研究核心学科统计
(三)发文期刊分布
对刊载数字素养文献的学术期刊进行统计,分析国内该主题研究数字素养成果的主要发布平台。我国数字素养相关文献主要来源期刊(发文量大于等于5篇)如表2所示。这些期刊可以分为图书情报、教育技术和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三个领域。发文量排名第一的期刊是《图书馆论坛》,发文量20篇,约占文献总量的8.7%;排名第二的期刊是《图书馆建设》,发文量17篇,约占文献总量的7.4%;排名第三的期刊是《中国电化教育》和《中国远程教育》,发文量均为11篇。从期刊的发文量数据分析可以看到,这四本在图情和教育技术领域的代表性期刊是研究数字素养的主要学术阵地,已有数字素养的学术成果主要集中在图情和教育技术领域。
表2 数字素养研究的主要发文期刊统计
三、数字素养研究热点主题及趋向
(一)数字素养研究关键词聚类分析
关键词作为论文核心要义的提炼,其频次的高低反映了该领域的热点与前沿。使用CiteSpace软件完成文献关键词数据的提炼与处理,得到我国数字素养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如图2所示。
图2 数字素养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由图2可以看出,我国数字素养研究围绕数字素养、数字素养教育、信息素养、数字经济、公共图书馆、数字鸿沟等关键词展开,这些关键词反映了数字化进程对生活、学习、工作和社会发展带来的深刻影响。数字技术的应用已经成为各个领域的必然趋势,数字化转型也呈现出日益加速的态势。数字素养、信息素养等概念则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学习者在数字化环境下所需要具备的能力和知识,涉及信息获取、处理、评估、创造等方面。数字鸿沟和数字包容则是数字化进程中不同群体、不同地区之间普遍存在的问题,呼唤社会采取积极措施以最大限度地促进数字化普惠和数字化平等。数字公民这一概念则突显了数字化时代的公民责任和使命,对于实现数字化可持续发展和数字化社会治理至关重要。而数字经济、欧盟、图书馆、乡村振兴、高校图书馆等关键词,则更为具体地聚焦了数字化进程在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的应用和推广,涉及数字技术的创新与应用、数字化服务与资源建设、数字化人才培养与普及等方面。这些关键词所反映出的重要议题,将有助于引领数字化时代的发展方向和解决数字化进程中的难点和问题。进一步深入研究可以发现,国内研究重点与欧盟数字素养框架的5个维度——信息与数据素养、交流与合作、数字内容创造、安全、问题解决基本契合[7],形成了一个较为全面的立体结构,在加强数字素养概念认识,指导数字素养自我评价、培训教学和其他实践中均有涉及。高频研究关键词及其词频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高频关键词
通过CiteSpace聚类运算分析功能得到我国数字素养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知识图谱,如图3所示。
图3 关键词聚类
数字素养的聚类内含关键词超过10个且平均轮廓值大于0.5(若平均轮廓值0.5以上,聚类一般认为是合理的)的类有8个,即数字技能、数字包容、数字公民、数字乡村、核心素养、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及地平线报告。通过进一步的分析和整合,可将这8个聚类概括为3大研究主题:转型期的数字社会建设发展、多元化的数字时代素养表达、国际性的素养研究介绍解读。如表4所示。
表4 聚类主题信息汇总表
(二)数字素养研究主题内容分析
1.转型期的数字社会建设发展
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社会建设已成为许多国家的重要发展战略之一。数字社会建设涵盖了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经济发展、数字政府建设等方面,旨在促进数字化时代的全面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数字素养被认为是实现数字社会建设的核心因素之一。数字包容、数字公民、数字乡村与数字素养密不可分,它们共同推动着数字社会的建设和发展。在转型期,数字包容可以通过数字技术的普及和推广,使不同地区、不同群体之间的数字差距逐步缩小,从而实现数字社会的全民参与和共建;数字公民的培育可以促进数字素质的提高和数字技术的普及,从而推动数字社会建设迈上新台阶;数字乡村的建设可以加强城乡互动,提升农村的数字化水平,推动数字技术向农村延伸,实现城乡数字一体化。因此,它们在转型期尤为关键,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促进数字化进程的普及和加速,实现数字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数字包容被用来描述弥合数字鸿沟的动态过程[8],其核心是促进数字技术的普及和发展,让每个人都能够享受数字化带来的便利和机会。首先对其做出研究的是北京大学的李宇佳,他分析了为缩小全国数字鸿沟、扩大宽带互联网获取和使用的国家公共项目——美国宽带技术机会项目,认为其推动了公共图书馆数字包容。[9]随后,李宇佳进一步研究了美国公共图书馆老年人数字包容服务,总结出了对我国图书馆进行老年人数字包容服务的启示:以生活事件为主题整合资源、将数字包容服务纳入图书馆预算、从生理和心理需求出发提供服务等。[10]此后,多位学者对美国图书馆的数字包容服务进行深入探究[11],并在近两年形成了我国公共图书馆数字包容服务的路径:完善数字基础设施,提升公民数字素养,打造多样化的数字包容活动,建设以人为中心的智慧图书馆[12]。
数字公民是指在应用技术的过程中能够遵循相应规范而表现出适当的、负责任行为的人。[13]基于这样的概念,徐顺等人进一步深入将研究群体聚焦到“数字原住民”——和高科技一起诞生、学习生活的一批人,并对作为数字原住民的大学生进行了调查,验证了数字原住民特征水平和数字公民素养水平之间的关系。[14]由于数字公民的概念首先由国外提出,於荣等人对美国提出的“大学生数字公民素养”的概念进行了深入探究,得出其构成要素包含数字安全与法律意识、数字礼仪、数字素养与技能、数字参与四部分。[15]余慧菊等人则对加拿大数字素养教育进行解析,从中得出对我国培养合格的数字公民的启示:政府要制定本土化的数字素养教育政策,学校要探索数字素养与核心素养教育的融合途径。[16]
数字乡村是指利用数字技术来推动乡村振兴和发展。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实施数字乡村建设发展工程。为了通过数字乡村手段实现乡村振兴,研究者们立足不同的乡村身份,进行了相关研究。在乡村居民角度,常凌翀强调农民的数字素养水平直接关系数字乡村建设的底色和数字中国建设的成效,并提出农民数字化水平的优化策略与实践路径:完善乡村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实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程以加速农民职业转换和身份转化等,为提升农民数字化水平提供技术保障和内容支撑。[17]农民数字素养的培养除了对国家层面的乡村建设存在积极效益,对乡村发展和农民本身也有着积极影响。单德朋等人立足数字农村的未来发展,利用实证研究证明了数字素养对农户财产性收入积累存在促进作用,并提出了三条提升建议:数字农村建设要重视农户数字素养的引导和培育;改善数字素养的政策供给要聚焦重点主体和主要维度;在改善数字素养和体现精准施策的同时,还需要强化农村金融体系建设、土地制度改革和村集体经济培育。[18]在乡村教师角度,任友群等人认为乡村教育中的主要矛盾之一就是乡村教师数字素养不足,并提出了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三条实施路径:依托强师计划,健全乡村教师培养体系;运用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抓住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契机,从教师教研角度提升乡村教师培训。[19]站在返乡青年角度,王子艳等人以返乡青年的数字素养情况为考察对象,通过对两个从事乡村旅游开发实践的返乡青年创业团队进行调查分析,指出乡村旅游发展对不同层次的数字素养的需求,以及返乡青年这一群体在弥合乡村数字素养鸿沟中起到的促进作用。[20]
2.多元化的数字时代素养表达
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人们需要具备多方面的素养,才能适应和应对数字化时代的挑战和机遇。在国内研究中,与数字素养相关的数字时代素养包括核心素养、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和数字技能等方面,这些素养有助于人们适应数字时代的发展趋势。
核心素养是在当代社会中个人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和素质,可以帮助个人应对现实生活和职业发展中的各种挑战和需求。2006年,欧盟提出了8项核心素养,数字素养便是其中之一,此后在欧盟4次的核心素养概念框架的更新中,对数字素养的要求一直保持稳定。[21]基于欧盟的核心素养框架,耿鹏飞针对数字特效专业,提出了以数字素养为关键要素的数字特效合成艺术家核心素养的框架。[22]除了微观层面的见解,更有学者立足宏观角度展开探讨。陈家虎从教育信息化建设的角度,提出数字素养关乎着国家竞争力,是当代学生必备的核心素养之一,是贯穿于所有学科的基本素养。[23]大学生作为国家的接班人,其数字素养提升已是大势所趋。基于此,裴英竹提出了重视顶层设计、明确培养目标、强化基础支撑、营造数字环境、深化课程改革、打造数字“金课” 等提升策略。此外,裴英竹还立足数字经济背景,强调我国公民数字素养提升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并成为素质教育和核心素养培育的重要内容。[24]
信息素养是辨别信息适用性的能力。[25]2006年肖俊洪首次对以色列学者阿尔卡莱提出的数字素养的5个方面进行了解读,其中一个方面便是信息素养。[10]2013年,王春生对信息素养的概念进行了辨析,提出数字素养离不开信息素养的支撑[26],认为信息素养是数字素养的一个部分。此后,叶兰再次探讨了两者的关系,并提出这两者相互交叉融合与互补,具有同一性。[27]潘燕桃等人则认为数字素养是信息素养在数字时代的升级版。[28]近年来,在对两者的关系有了初步的认识后,又有学者在这两者的基础上,开始探讨“网络素养”“媒体素养”的概念,目前,已有很多学者提出了对于这两个概念的理解,但是对于网络素养、媒体素养与数字素养、信息素养的关系尚未达成共识。[29]
媒介素养是在人们面对不同媒体中各种信息时所表现出的信息选择能力、质疑能力、理解能力、评估能力、创造和生产能力以及思辨的反应能力。[30]对于媒介素养和数字素养的关系,许欢等人总结了欧洲、美国、日本的经验, 指出数字素养教育通常是在媒介素养教育基础上发展起来的[31],与此相似,李忠阳认为“数字素养”是“媒介素养”在数字时代的具体化[32],而周宗奎认为媒介素养和数字素养存在交集[33]。基于对两者关系的理解以及二者的具体应用,学者们在学科融合方面展开了进一步探讨,如王阳等人指出图书馆行业应在媒介素养、信息素养等核心领域开展循证实践推动职业素养的发展[34];李忠阳等人探讨了数字素养、媒介素养与外语教育有机融合的路径与方法,以实现学生数字素养与外语素养的综合提升与协同发展[35]。
数字技能是利用计算机、互联网和其他数字技术进行工作、学习和生活所需的基本技能和知识。在已有研究中,数字技能和数字素养总是同频出现,很多学者将这两者混为一谈,但是素养是一个整体性的概念,而数字技能更多地强调对数字技术的应用[36],因此数字素养的内涵要比数字技能更加宽泛。2018年,肖俊洪通过对马克·布朗教授博文的分析和总结,首次对数字技能、数字素养和数字能力3个概念的混同现象提出见解,认为培养数字技能方面采用的是狭隘的工具主义方法,更为重要的是注重培养更深层次的评判能力。[37]在确定数字技能的内涵和定义范围后,李晓静等人参考国内外多篇文献,提出了数字技能测评框架,包括操作技能、移动技能、社交技能、创造技能和安全技能。[38]
通过梳理已有学者的论述可以发现,数字素养、核心素养、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和数字技能等概念在某些方面存在重叠,但它们彼此关注重点不同。数字素养是一个包括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和数字技能等多方面能力的综合性概念,更多关注数字时代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和文化素养等方面;数字技能更注重个人技能和技术能力的培养,如掌握计算机操作、软件使用、网络安全等技能;信息素养更加强调对信息的获取、评估、利用和处理能力;媒介素养则侧重对媒介的理解、分析和应用能力,如对传统媒介和新媒体的理解和使用。核心素养是一种更加综合性的概念,包含创新能力、数字素养、信息素养、媒介素养等个人素质,同时也包括了合作能力、跨文化交流能力等协作能力。虽然各个概念在含义和关注点上有所区别,但是这些概念的提出均源于科技发展带来的时代变化,以及由此对人的能力素质提出的新要求,让人能更好地生存、发展,进而更好地适应和推动社会发展。[39]
3.国际性的素养研究介绍解读
由美国新媒体联盟(New Media Consortium,NMC)和美国高校教育信息化协会学习项目(EDUCAUSE Learning Initiative,ELI)共同发布的《地平线报告》(以下简称《报告》)对高等教育的发展现状及未来趋势进行了分析与总结。数字素养是《报告》关注的重点话题之一。2015年,数字素养首次在《报告》中出现。《报告》认为应制定出更有效的政策以支持数字素养教育的开展,从而应对高等教育领域技术应用层面的重大挑战。基于此,《报告》提出要制定数字素养的通用定义、着眼于将批判思维等技能应用于社会化参与终身实践、提升师生数字素养等一系列解决方案,为未来数字素养的发展打下基础。[40]2016年的《报告》仍然将提升数字素养看作是目前一个可解决的挑战。在2015年的基础上,2016年的《报告》提出培养学生的创新性、批判性思维能力以适应社会对于新型人才的要求[41]。与2016年的《报告》相比,2017年《报告》更多从教育机构的角度出发聚焦于数字素养的普及工作[42]。由此可见数字素养在高等教育领域的发展脉络:从数字素养的定义内涵梳理到数字素养的思维能力培养再到数字素养的普及化工作,这是一个缓慢推进、逐步深入的过程,未来数字素养提升必须与工作实践相结合,强化学生的终身学习和实践能力。[43]
(三)数字素养研究的趋势分析
突现词指的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或语境中,出现频率突然增加的词语,根据突现词的词频变化可以判断某研究领域的前沿与发展趋势。[44]通过CiteSpace中的突显词分析共得到数字素养研究的10个突现词,如图4所示。
图 4 突现词频次历史曲线图
由图4可以看出,“媒介素养教育”“核心素养”“新媒体联盟”“教育信息化”“数字包容”“媒介素养”“人工智能”“数字人文”“数字能力”“人才培养”及“数字鸿沟”等是数字素养领域的研究热点。经过分析得出,突变率最高的关键词是“数字鸿沟”,开始于2020年。这主要是由于受到2020年开始的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人们更多地需要依赖数字技术进行工作、学习和社交等活动。由于不同国家、地区之间的数字发展水平差异较大,这就凸显出了数字鸿沟问题的严重性。想要缩小数字鸿沟,就必须培养人们的数字素养,使他们成为合格的数字公民。[45]因此,众多学者力图探索如何培育不同阶段人群的数字素养,以弥合他们的数字鸿沟。随着线上线下结合的学习方式的常态化和国家层面数字化转型战略的推进,对于数字素养的要求进一步提高。为防止数字鸿沟的进一步扩大,各位学者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更加深层的讨论和反思,得出更加本土化、深入的数字素养教育行动计划。
四、结论与启示
基于我国数字素养研究现状,可以得出以下对未来数字素养提升的启示。
(一)开展面向多样化群体的数字素养现状调查
从现有文献来看,研究者对数字素养现状的调查大多聚焦于学生、教师群体,对其他群体的考量还不到位。实际上,在当今倡导终身学习的数字化社会中,数字素养不仅是对学生和教师的基本要求,也是其他领域的公民需要掌握的一种能力。研究者若过度关注学生、教师群体,则会导致研究结果的局限性,进而无法全面了解其他人群的数字素养现状,难以制定出更为全面和有效的政策和措施。虽然学生、教师群体是数字素养教育的重要目标人群,但是他们的数字素养水平并不能代表整个社会的数字素养状况。老年人、农村居民、工人等群体在数字化社会中也至关重要,他们的数字素养状况可能与学生、教师群体存在差异。在未来的数字素养研究中,应该更加全面地考虑不同人群的数字素养现状,尤其是针对那些数字素养相对较低的人群,制定出更为科学、全面和有效的政策和措施,从而推动数字化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二)构建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
构建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是了解数字素养现状和提升数字素养水平的重要前提。通过科学、全面的评估和测量,可以客观地反映数字素养水平的高低,并为相关人员提供有效的培训和发展方向。对于个人来说,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可以帮助其了解自己在数字化领域的优势和不足,提高自我认知和实现自我发展。对于团队来说,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可以有效地衡量团队成员在数字方面的实际能力,有利于确定团队的数字化转型路线和目标。对于组织来说,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可以帮助评估整个组织在数字技术领域的实际能力,为组织的数字化转型提供参考依据,提高数字技术应用的能力和效率。同时,数字化转型需要大量数字素养人才的参与和推动,构建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还可以促进数字化转型的全面推进,推动数字经济、数字农业等各行业的发展。要构建数字素养评价指标体系,需要参考国内外的研究和实践,建立一个涵盖数字意识、计算思维、数字化学习与创新、数字社会责任等方面的评价框架,并设置具体的指标项和度量项。通过该评价体系,更好地反映数字社会公民在不同层面和方面的数字素养与技能水平,为提升数字素养与技能提供指导和参考。
(三)聚焦基于数字素养教育的跨学科整合
数字素养教育是提高公民数字素养的手段,其目标是让人们掌握数字技术、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同时具备正确的网络安全意识和网络道德观念,在数字化环境中进行有效沟通和协作。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跨学科的整合,将教育、信息技术、图书情报学、社会学等学科整合在一起,构建全面、系统的数字素养教育体系,为中国未来的数字化发展培养一批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数字人才。首先,数字素养教育需要从教育领域入手,通过对基础知识的普及和实际操作能力的培养,提高学习者的数字素养水平,包括计算机基础知识、编程思维、数据分析、信息检索等方面的内容。其次,在信息技术领域,数字素养教育需要加强对技术的深入了解和应用,例如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应用和发展趋势等方面。再次,在图书情报学方面,数字素养教育需要提高学习者的信息获取和处理能力,例如文献检索、信息筛选和评估、知识管理等方面。最后,在社会学方面,数字素养教育需要强调对于数字化时代社会规律和变革的认知,例如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治理等方面。数字化时代需要具备数字素养的人才,数字素养教育体系的建设也正是为了满足这一需求。这个体系的建构需要贯穿跨学科整合始终的实践。通过创新的教育方法和手段,引导学习者在数字化环境中进行有效的沟通和协作,培养他们具备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数字人才。只有如此,数字素养教育才能真正地推动数字化发展,为中国未来的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人才活力。
(四)开发面向多元群体的数字素养教育系列课程
基于已有的研究结论,学生、教师、农民等社会不同群体的数字素养水平均与其学习、教育、生活质量存在着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因此有必要形成面向不同群体的数字素养教育系列课程来提高各群体的数字素养,进而促进其在相应领域生活质量的提高。 对于学生群体,可以结合校内信息技术课程,从小学、初中、高中不同年级出发,针对不同阶段的学生开展相应的数字素养教育。如小学可以开设基础课程,教授如何使用电子设备、浏览网络等基础知识;初中应着重培养学生的信息检索和分析能力;高中开设更进阶的数字素养课程,如网络安全和数据分析等。对于教师群体,可以教授创新数字素养教育的教学方法,并采用多种形式的教学模式,如讲座、研讨、小组讨论、案例教学、在线课程等,以提高教师的参与度和学习效果。对于农民群体,需要注重对其数字技能和数字意识进行培养,例如,如何使用智能手机进行信息获取、如何使用电子支付进行资金管理、如何使用互联网进行农产品销售等。这些内容需要贴近农民生产生活实际,提供具体的案例和实践操作,帮助农民掌握实用技能;同时,提高农民的数字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帮助他们了解和维护自己的数字权益。对于老年人群体,可以开设普及型的数字素养课程,重点讲解如何使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设备,帮助老年人更好地融入数字社会。此外,可以结合不同行业的需求开设相关的数字素养课程。总之,课程开发者需要深入了解不同群体的需求和特点,根据不同群体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培训计划和教学内容,开发适合不同群体的数字素养课程,帮助人们更好地适应数字社会的发展。
(五)推动国民适切性数字素养教育体系的建设
通过对研究聚类的总结可以发现,大部分研究者已对国外数字素养教育体系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并从中总结出了相对完善的经验,凝练出了对我国的改进启示,但仍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与实践体系。未来应基于前人经验,构建针对我国国民的、具有实践指导意义的数字素养教育培育体系。该体系需根据我国的发展阶段、国家战略、社会需求和人民群众的实际情况,确定数字素养教育的总体目标和重点任务,体现我国特色和优势。主要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1)政策支持和投入:政府应该加大对数字素养的投入,制定相关政策和规划,建立数字素养评价体系,同时也可以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支持社会组织和企业等开展数字素养教育工作。(2)社会资源的整合:社会资源包括媒体、企业、社会组织等,这些资源应该共同参与数字素养的培育。媒体可以通过举办数字素养教育活动、宣传数字素养理念等方式参与其中,企业可以提供相关培训和技术支持,社会组织可以提供丰富的数字素养教育资源和服务。(3)教育机构的改革:教育机构应该注重培养学习者的核心素养、信息素养、媒介素养和数字技能,包括增强学习者的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提高信息素养和数字技能,同时也要注重文化素养和社会责任感等方面的培养。(4)教师培训的加强:教育机构应该加强对教师的培训,提高教师的数字素养水平,帮助教师更好地教授数字技能和信息素养,从而提高学习者的综合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