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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适应理论视阈下老年人数字融入的文化困境及弥合策略

2024-02-28武俊学李同召

终身教育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鸿沟媒介老年人

安 涛,武俊学,李同召

一、问题提出

我国正面临人口老龄化持续加剧的严峻形势,老年人群体在全社会人口的占比越来越大。截至2022年底,我国老年人数量为2.8亿,占全国总人口数的19.8%。[1]可以说,老龄化成为我国社会发展的一大国情。而随着数字技术的普及,我国社会正在积极推动数字化转型。数字技术促进了物质生产和文化空间的转变,解构着原有的经济文化发展模式、空间组织形式和社会交往方式。但是,数字技术却成为老年人生活的负担,他们无法平等享受数字化社会的便利,甚至成为数字社会的弱势群体。可见,在我国人口老龄化与数字化转型的双重背景下,老年人的数字融入成为社会治理关注的痛点和难点。

促进老年人数字融入是践行积极老龄化的有力举措,能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福祉,也能凸显社会发展的人文关怀。本研究认为,数字技术催生了数字文化,促进了社会文化的转型,同时也是导致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文化根源。因此,本研究以文化适应理论为理论基础,揭示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原因,从而提出促进老年人数字融合的策略。文化视角的分析能超越器物层面上老年人数字技术应用困境的描述,从更宏大、抽象的视角深刻洞察老年人的数字生存状况。

二、文献综述

人们的具身感受及文献研究都说明,老年人面临“数字困难”,他们对数字技术掌握与使用情况并不理想,逐渐落后于社会发展,老年人甚至被形象地比喻为“数字难民”。目前,我国学术界习惯将50后及更年长者划归为“数字难民”[2]。其数字融入问题已经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其中,对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及其形成原因取得了如下认识。

研究者对老年人数字困境现状研究通常基于经验视角,并多以量化研究方法展开,老年人的手机、微信等数字媒体应用状况是常见的研究话题。周裕琼通过研究老年人的微信使用情况考察了老年人数字融入现状及背后的影响因素,指出老年人的微信使用总体上是积极乐观的,但也存在缺乏数字接入的设备,需求不强、精力有限、对科技的过度恐惧,以及数字思维的匮乏等三道坎。[3]李潇琦对乡村老年群体的手机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发现,主要存在手机媒介的使用率较低、趋于娱乐化、媒介素养普遍偏低等三个主要问题。[4]

数字鸿沟与代际数字鸿沟是研究者考察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所依据的重要理论视角,研究者通过两种鸿沟透析老年人的数字融入现状。武文颖指出,数字鸿沟使老年人面临着适应智能空间、熟悉技能使用、警惕本能意志自律衰退和防范身体机能弱化四重数字化生存挑战。[5]杨一帆基于“接入沟”“使用沟”“权利沟”三级数字鸿沟视角剖析老年人数字融入面临的多重阻碍。[6]石晋阳从数字技术的接入沟、技能沟、内容沟、动机沟四个维度剖析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现状。[7]代际数字鸿沟是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的数字鸿沟,尤其体现在家庭层面,也就是父辈、祖辈和子女在新媒体采纳、使用以及与之相关的知识方面的差距。周裕琼指出,代际数字鸿沟被认为识别了信息化背景下普遍发生于中国家庭内部的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其中50后父母与80后的子女之间的代际数字鸿沟最大,导致这个代沟的原因可能是50后父母已经放弃学习新媒体知识,缺乏接受文化反哺、弥补代际数字鸿沟的主观意愿。[8]刘翠霞基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2017调查数据对不同年龄群体数字化融入情况进行分析,验证了数字代沟的存在。[9]可以说,数字鸿沟与代际数字鸿沟犹如一道“天堑”横亘在老年人与日新月异的社会之间。老年人普遍存在数字接入困难、知识技能的滞后及数字设备的认知和体验的缺乏等问题,这限制了老年人接触数字媒体的机会,也割裂了老年人与数字社会之间的关系。

研究者对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原因及应对策略进行研究。杜鹏指出,老年数字融入困难形成原因在于老年群体主体本身与数字媒体技术开发设计两方面。即老年人的数字媒体应用能力与中青年群体存在较大差距,以及数字媒体开发理念和数字包容应用场景的设计对老年人的特殊性考虑不足。[10]杨一帆认为导致老年数字融入困难的原因包括资源禀赋差距、年龄歧视、差异化的政策,以及制度设计与数字科技的非均衡扩散四个方面。[6]任航指出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弥合路径包括拓展信息接收渠道、共建安全信息环境、培养“年龄友好”型社会氛围四种方式。[11]匡亚林针对老年人数字融入障碍,提出制定政策扶老、社会助老和科技适老“三位一体”的数字融入方案。[12]

综上,研究者对老年人数字媒体使用开展了大量的经验性研究,揭示了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现状、原因,并提出了应对策略。但是我们还应意识到,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不仅是老年人与青年人之间的世代结构的分化,还反映了文化结构的断裂。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化断裂是导致老年人数字融入困境的根源。但是,文化视角并未引起当前研究的足够重视,这也为后续研究留下空间。本研究将以文化适应理论为理论基础对老年数字融入进行探讨。

三、理论基础:文化适应模型

文化适应指的是不同群体或者群体成员在持续的跨文化接触中所产生的改变[13],它通常被用来表示个体与新文化碰撞时的表现及结果,既受到个体因素也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

约翰·贝瑞(John Berry)根据文化适应个体对原文化的保持与新文化学习的不同态度提出文化适应二维模型,把文化适应分为整合、同化、分离、边缘化四种类型,见图1。当个体既保持自己的原文化认同又愿意与新文化保持接触表现为整合;当个体不愿意保持自己的原文化认同而接受新文化表现为同化;当个体注重保持自己的原文化认同而避免与新文化接触表现为分离;当个体既不认同原文化又不想与新文化有接触表现为边缘化。[14]贝瑞的文化适应模型能对文化适应情况进行较好的分类,是文化适应研究中使用最为广泛的理论模型。

图1 约翰·贝瑞的二维文化适应模型

数字技术创造了网络虚拟世界,也创生了风格迥异的数字文化。数字技术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根据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的理论,我们通过媒介创造的虚拟世界来认识的世界,它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被操控的符码组成的“超真实”世界。而且,这个媒介世界与现实世界交织在一起,并具备了全新的社会特性。虚拟与真实、身体与心理、全球与地方、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等原本二元对立的因素相互交织。在这一新社会形式中,人们以一种多元化、去中心、平面化的方式生存和互动。这是一种与启蒙时代以来逐渐形成的理性生存状态和理性交往规则不同的多元化生存状态和交往规则,即后现代生存状态与交往规则。[15]可见,这种数字化生存方式不同于基于地缘、血缘关系的农业社会的文化类型,也不同于基于业缘关系的工业社会文化类型。这在一定程度上既反映了社会文化的激烈变革,又涉及了老年人的文化适应问题。

本研究基于贝瑞的文化适应理论模型,探索老年人的数字文化适应表征状况,并对这种文化表征进行原因分析,提出相应的对策。

四、浅层整合:老年人数字文化适应表征

面对数字媒介创设的虚拟文化世界,人们都会存在不同程度的数字文化适应的问题。相比数字化生活,老年人更习惯于传统现实生活模式,表现为接受新技术的速度较慢,甚至存在技术恐惧心理,对信息资本的把控和信息资源的驾驭均处于劣势地位。特别是,年龄较高、无配偶、子女数较多、受教育程度较低、收入较低的老年人则成为网络社会中的弱势群体。[16]因此,根据贝瑞的文化适应模型,老年人与数字文化处于浅层整合状态。也就是说,老年人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数字媒体,体验到数字文化,但他们还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社会文化认同,无法完全融入数字文化中,被迫与数字世界保持一定的文化距离。

第一,对老年人而言,数字媒体只是一种通信和娱乐工具。从对媒体的功能需求来看,老年受众的数字媒介使用更多地以社交需求、休闲娱乐为主。有调查指出,老年人的手机媒介查询能力、手机媒介批判能力都普遍较低,即使老年人在社交应用功能中使用最多的微信,老年人也只会打电话、微信视频这样最基础、最简单的操作,对于其他功能则不太会运用。[4]老年人对手机媒介的信息查询等功能使用相对较少,诸如信息搜索、生活服务类软件应用率普遍较低。另外,老年人的数字媒介应用还存在一定程度的娱乐化倾向。与青年人相比,老年人的生活相对简单,空闲时间相对较多,他们经常用数字媒体打发时间。所以,娱乐休闲类应用是老年人数字媒体应用的一项主要内容,比如抖音短视频、歌曲戏剧、广场舞等都是老年人的娱乐内容。

根据鲁宾(Alan M. Rubin)对媒介使用形式的分类,老年人的媒介使用更倾向于仪式性使用行为。也就是说,老年人把数字媒体使用看作是一种习惯性的消磨时间和娱乐放松的活动。这种使用行为注重使用过程与体验,起到“时间替代”的效果。[17]他们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媒介使用功能性目的,媒介使用在生活中更多是一种仪式与生活程序,或者说是一种“陪伴”,而且老年人的媒介行为表现往往较为稳定。

同时,数字文化是以用户为主体的参与式文化,而老年群体数字媒体使用的活跃度较低,参与水平较低。媒介参与是寻求实现自我和社会融入的过程,媒介参与的立足点不再是简单的“媒介使用者”,而是积极主动投入媒介内容中,对媒介内容施加某种程度的影响。[18]老年人手机媒介使用表现为参与互动层次及程度都不高的现状,诸多调查发现,老年人媒介参与中均以信息浏览为主,极少参与媒介互动。[4]可以说,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年人的自我实现等高级需求逐渐变少,数字文化融入的动机并不强烈。因此,老年人数字媒体活动没有特定目的,功能需求停留在社交、娱乐等仪式性行为方面,属于较为浅层的媒介运用,没有与数字文化进行深度整合。

第二,老年人的媒介使用习惯深受传统媒介的影响,更多的是一种固定的或习惯性的行为。数字媒体虽然得到了普及,但老年人传统媒介的使用方式依然根深蒂固。老年人在媒体使用上往往表现出更明显的被动性与稳定性,还是以“受众”的身份使用媒体。[19]有调查发现,智能手机和电脑虽然在老年群体中的应用较为广泛,但电视依然是他们最偏好的媒介。[20]在新冠肺炎疫情严峻期间,电视作为老年人最依赖和信任的媒介,承担着信息提供、娱乐消遣和情感陪伴的重要功能,能够显著提高老年人主观幸福感。[21]

媒介依赖理论认为,受众通过使用大众媒体获得满足或完成一定的目标,会形成对大众媒体的依赖。依赖程度越大,媒体对个人产生的影响越大,容易塑造他们对世界的认识和态度。[22]由于长期受到电视等传统媒体使用偏好的影响,老年人更加依赖更具权威和公信力的电视媒体。

从个体微观角度看,老年人的媒介依赖还受其不断下降的自身生理机能的影响。老年人会面临诸如眼花耳聋、手脚不灵活、大脑反应迟钝、记忆力衰退等生理问题,这都会严重制约老年人对新事物、新知识的接受与学习,对新技能、新工具的使用。更重要的是,固定的思维与行为模式也会导致老年人数字融入的困难。老年人比青年人拥有更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生命阅历的积累,但容易形成相对固化的思想文化观念、思维与行为模式。可以说,一个人的人生阅历、生活经验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思维模式一旦固化,便具有强大的稳定性与保守性。因此,老年人通常难以跟上新技术、新设备的更新速度,也难以接受那些层出不穷的网络文化与网络语言。

五、文化堕距:老年人数字融入困难的文化根源

“文化堕距”(cultural lag)这一概念由美国社会学家威廉·菲尔丁·奥格本(William Fielding Ogburn)提出。奥格本认为,社会变迁主要是文化的变迁,而文化主要由物质文化与制度、观念等非物质文化构成。在社会变迁中,物质文化的变迁往往较快,而观念文化的变化却较为缓慢,存在根深蒂固的惯性。因此,非物质文化的变化总是迟于物质文化变化。奥格本将这种独特现象称为“文化堕距”[23]。文化堕距会导致整个社会的文化秩序出现混乱状态,甚至引发社会解组。

信息文化是继农业文化、工业文化之后,人类社会出现的第三种文化形态,它的推动力是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全面渗透。信息社会的到来不仅产生了物质技术,还会引发社会交往方式与社会文化的变革。更具体说,网络“连接一切”的技术范式,使得社会交往呈现出开放、平等、去中心化的特点,并引发了传统时空观念与秩序的变革。“网络建构了我们社会的新社会形态,网络化逻辑实质地改变了生产、经验、权力与文化过程中的操作与结果”[24],改变人与人连接与交往方式,引发了权力分布格局的变迁,传统社会的权力模式逐渐式微。在网络交往中,主体的身份、地位的差别得以消解,因此,青年化成为数字文化的主基调。青年在社会信息化方面具有天然的巨大优势,社会文化的青年化成为制约老年人数字融入的文化障碍。正如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所说,“这种控制数字化未来的比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地掌握在年轻一代的手中”。[25]可以说,青年化的数字文化成为老年数字融入的一大文化障碍。

网络为青年文化发展提供了肥沃土壤,网络的去中心化与扁平化的支配逻辑打破了农业社会的差序格局与工业社会的团体化格式,并能使青年的活动场域不再局限于狭窄的、专门性的交往时空。同时,网络的文化逻辑与青年的成长特征天然契合,两者相互促进。一方面,网络激发了青年群体的主体意识,使他们成为促进社会发展的主体力量;网络也完成了对青年群体的赋能,使他们成为社会文化发展的促进者与传播者。青年群体因而掌握了网络社会的信息资本,具备了网络信息与文化生产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青年对网络社会发展发挥重要的推动作用。青年塑造着时代的精神,他们是“社会青年化”的推动者、公益创业的实践者、网络流行文化的创造者、粉丝经济的追捧者、生活方式的改变者。[26]可以说,整个社会文化的青年化成为信息社会的一大特征。青年文化与后喻文化相勾连,不断凸显代际关系的文化反哺模式。

网络的发展也催生了青年亚文化的兴起。青年亚文化被描绘为一种“无关政治、远离主流意识形态的纯娱乐文化”和“没有意义附着的符号狂欢”。[27]特别是90后、00后的成长,他们依其独特的审美方式、文化取向和话语表达正在建构新型文化认同,并推动青年亚文化逐渐发展壮大。青年亚文化超越了最初的网络语言文化、恶搞文化,逐渐在某种特定的价值取向引导下,凝聚成为集体共识,并成为不可忽视的网络主流意见。可以说,青年亚文化在网络文化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它正在超越自身圈层并持续向其他文化蔓延。

需要注意的是,青年亚文化虽然丰富了人们意识形态和网络文化的传播,但也会给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带来某种程度上的冲击。比如,青年亚文化的泛娱乐化、狂欢化及其所表现出来的反权威、反传统叙事逻辑的特征,会对人们的主流价值观造成一定的困扰。此外 ,由于青年亚文化的干扰,人们也会对网络青年产生一种现实“疏离感”,并拉大了青年与社会之间的“文化距离”。而且,老年人媒介应用的文化取向与青年亚文化存在一定程度的冲突。我国老年人,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前出生的老年人,他们的媒体使用行为更多受到传统文化观念、熟人交往等社会因素的影响,他们需要更多的媒介关怀和情感投入来维持家长形象的尊严。而青年亚文化往往注重个人取向自我,有研究者指出青年人的现代个人取向自我显著强于中老年人,中老年人的传统社会取向自我强于青年人群体。[28]可以说,老年人会对青年亚文化持有一定程度的排斥心理,这也会对老年人的数字融入产生消极影响。

信息技术的设计开发过程中隐藏着“老龄歧视”的价值倾向。在“算法为王”的大数据时代,冰冷的算法忽视老年人精神文化需求和利益表达需要,剥夺了老年群体的信息权利,在技术底层的不公正待遇,直接阻碍了老年群体信息“知”“能”养成,存在老年人在数字化生活中从“不便”走向“无法生存”的潜在可能。[29]同时,老年人的数字媒介使用会产生因为算法推荐所形成的“信息茧房”,会成为高度依赖算法推荐信息的重度用户。算法为他们带来了更加明显的马太效应,他们与青年人之间的数字鸿沟被进一步拉大。老年人正在被网络文化抛弃,这种隐性的“老龄歧视”正在损害老年人与青年人之间的代际关系和谐,不利于积极老龄化社会的推动和实现。

六、文化弥合:促进老年人数字融入的策略

老年人数字融合是一个系统工程,政府、社会媒体、家庭与个体应从政策、技术、文化反哺及提升个体数字媒介素养等方面促进老年人的数字融入。

(一)政府发挥老年人数字融入的治理能力

针对老年群体数字鸿沟问题,政府应发挥老年人数字融入的引领能力,在社会数字化转型治理体系的顶层设计中,充分考虑老年群体在数字媒体技术应用过程中存在的困难和现实问题,为老年群体创造舒适友好的数字生态环境。

首先,政府应完善数字公共服务体系,优化提升老年人群体数字媒体应用环境,缩小老年人与其他社会群体之间的数字鸿沟,确保老年人具有较高的数字技术的应用机会和使用水平。其次,政府应在社会治理的顶层设计中,为老年人提供公平友好的数字环境,特别是就医、消费、出行等环节,考虑到老人数字媒体使用的方便程度,以帮助他们跨越数字鸿沟,融入数字社会。 最后,政府还应倡导各界加强老年人数字媒介素养教育,动员社会力量提升老年人的数字媒介素养;特别是积极推动社会组织和民间机构开展群众性的老年人数字媒介素养的教育活动,形成数字媒体素养教育的社会网络和良好的社会认知氛围,比如利用地方教育资源或高校资源,推动公益性老年人数字媒体使用辅导。

(二)社会媒体提高适老服务水平

社会媒体机构需要提高自身社会责任和服务意识,设计开发适老内容和技术设备。一方面,优质的媒体内容对老年人精神生活存在积极引导和正面影响作用,能弥合老年人与社会之间的数字鸿沟。因此,社会媒体应发挥自身的技术优势,针对老年人的数字文化需求,利用各种自媒体平台制作推送适老内容,如老年文娱生活、健康护理、科普创新与学习、老年人理财等,以满足老年人的信息需求、娱乐需求和精神需求。另一方面,社会媒体要不断提升技术产品设计的适老化水平。针对当前数字媒体产品存在的界面操作复杂、字体偏小等技术特点,根据老年人的生理和心理特征,开发设计便于操作、安全性能高的适合老年人使用的技术设备与信息交互界面,提升老年人数字媒体的使用体验。同时,社会媒体机构还应大力宣传数字安全知识,提升老年人的数字安全意识和数字技术应用能力,帮助其建立积极向上的数字媒体使用意愿,增强老年人上网的信心,推动老龄人的“乐龄化”生活。

(三)家庭反哺促进老年人数字融入

家庭是老年人数字媒体使用的微观场域。家庭作为社会的基本单位,也是媒介实践的重要场所,承载着代际鸿沟和弥合代际鸿沟之间的张力。[30]家庭成员之间的数字反哺是弥合老年人与青年人之间“数字鸿沟”的有效方式。青年人掌握数字媒体知识、技能与数字文化的话语权,青年子女应担负起向亲代数字反哺的职责,传授数字媒体使用的技能,消除他们数字融入的困境。

家庭反哺需要注重技术与情感的双重支持。一方面,在技术层面上支持老年人的数字接入,学会常用数字媒体设备、手机软件与社交账号等数字媒体软硬件的基本操作。技术反哺是数字反哺的必要手段,也是老年人数字融入的基础。另一方面,注重对老年人对数字情感支持,强化老年人对数字媒体的学习热情和动机,提升老年人数字媒体使用的自我效能感,增强其对数字技术与数字文化融入的信心。此外,青年一代还要积极协助老年人参与到数字文化中,促进老年人社会资本的提高,从而对其健康、精神状态与社会保障形成正面影响,并享受到数字技术带来的红利。

(四)开展数字素养教育

老年人要发挥个体主动性和积极性,努力提升自身的数字媒介素养。数字媒介素养关切到人的数字社会生存能力,是老年人通向数字社会的阶梯。老年人普遍存在一定程度的数字恐惧心理,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不懂数字技术,进而导致他们抵触数字媒体技术的应用。因此,老年人应掌握必要的数字素养,学会正确、合理地认识与使用数字媒体,培养正确的媒介观,养成良好的数字媒介使用习惯,从而增强自身的数字技术使用信心,有效融入数字社会,消除潜在的数字恐惧,使生活变得更加便利和丰富多彩。老年人数字素养教育要综合考虑老年人的个体特征、媒介需求和使用场景,既解决老年人数字媒体使用的共性问题,促进他们掌握基础数字知识和技能,以满足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又满足老年人的个性化需求,面向不同的老年群体探索不同类型的数字素养教育内容与方式,使老年人在数字社会中获得更高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伴随着社会发展的数字化转型,老年人正在成为数字社会的弱势群体,面临着数字鸿沟与代际鸿沟的双重制约。弥合老年人数字文化困境,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政府、社会媒体机构、家庭的共同参与和努力;同时,提高老年人数字媒体素养,是促进老年人数字融入的必由之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关注老年人数字生活以及重视老年人的精神需求,是社会发展的历史使命,也是每个人应有的道德情怀,更是社会发展的道德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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