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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场所学习国际研究的脉络、现状与趋势
——基于WoS数据库2006—2022年文献的计量分析

2024-02-28于文浩何佳绮

终身教育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场所发文领域

于文浩,刘 璐,何佳绮

随着终身学习理念的普及和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持续深化,工作场所学习日益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过程中,工作场所学习是在岗人才专业能力提升的重要方式,亦是终身学习必不可少的环节,其上承学校教育,下接老年学习,共构了贯穿学习和职业生涯的全过程。在工作的真实场景中,那些发生在“工作实践场”中的学习即可划归为工作场所学习的范畴。从内涵看,工作场所学习是一种持续性的员工专业发展,其与组织的业务成果相协同[1];并嵌入在人们的日常实践和行动中[2]。工作场所学习从根本上看是一种在工作情境中融合工作与学习的整体性实践,其目的是实现个体和组织的持续发展。[3]个体通过工作场所学习提升专业实践能力,组织则通过工作场所学习实现绩效改进和整体竞争力的提升。因此,工作场所学习是终身学习过程中践行知行合一的重要场域。

国际上较早对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展开了深入研究,我国对该领域的研究起步时间相对较晚,直到20世纪末才逐渐引起国内学者的关注[4],随着我国知识经济和学习型社会的不断深化,工作场所学习领域亟需深入的系统研究。对国际研究的脉络、现状与趋势的梳理,将有助于国内相关研究者结合我国实情对该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因此,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WoS)核心合集数据库为文献来源,主要围绕以下三个研究问题展开描述和分析:(1)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国际研究的历史发展脉络是什么?(2)研究现状如何?(3)有哪些研究趋势和研究热点?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

本研究中文献的主要来源是WoS核心合集数据库,该数据库收录的是国际上经过严格审阅的高学术价值的期刊文献。在本研究的检索过程中,引文索引没有设置限制,关键词选择“workplace learning”,语种限制为“English”,文献的检索日期截至2022年12月,共检索出1 327篇期刊文献。

(二)研究方法

研究主要采用文献计量分析方法,采用HistCite软件、基于R语言的Biblioshiny程序和CiteSpace软件作为技术支持工具。其中,HistCite是一款文献引文分析软件,该软件支持对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数据的分析,能够快速定位某个领域相关的重要文献及最新文献,有助于了解研究领域的历史发展脉络,主要对应本研究中的研究历程分析。Biblioshiny程序主要利用R语言,使用Biblometrix程序包对需要的期刊文献进行相关文章来源、桑基图等分析,主要对应本研究中的当前研究现状。CiteSpace是一款科学的知识图谱软件,它通过构建文献知识单元之间的关系网络,可视化其共现关系,主要对应本研究中的关键词时区图和研究热点部分。

二、研究历程分析

(一)发文量趋势

按照以上的检索方式与分析方法,我们绘制出了年份与发文量之间的关系折线图(见图1)。

图1 年份—文章数量关系图

如图1所示,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国际研究发文数量总体上呈现递增趋势,至2020年发文量达到峰值210篇,2020年之后呈现下降趋势,但年均发文量近150篇。根据图1的趋势走向判断,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国际研究年度发文量可以划分为4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发文量积累阶段(2006—2007年),两年时间共发表相关文章23篇,年均11.5篇,部分学者对该领域展开了针对性的研究。第二阶段是发文量稳步增长阶段(2008—2017年),10年时间共发表相关文章501篇,年均50.1篇,高于第一阶段的平均发文量,由此体现出人们对工作场所学习的认识随着时间发展不断加深。第三阶段是发文量迅猛增长阶段(2018—2020年),随着经济、科技的不断发展,各国更加重视个体和组织的发展与进步,其中工作场所学习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相关研究也有了显著提升,在该阶段的3年时间内共发表相关文章488篇,年均162.6篇,远远高于前两个阶段的平均发文数量。第四阶段是公共健康危机调整阶段(2021—2022年),该阶段的发文量呈现下降趋势,年均发文量为157.5篇,推测可能是受到新冠肺炎疫情这场世界性公共健康危机的持续影响,远程居家办公成为热点。随着疫情对全球影响的减弱,可以预见下降趋势的临界点即将到来,未来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发文数量将呈现稳定上升的态势。

(二)脉络分析

本研究使用HistCite软件中的“Graph Maker”功能,以本地引用次数(LCS:Local Citation Scores)为选择依据,选择本地引用次数前30名的文献,如图2所示。图中的每个圆圈代表1篇文献,圆圈中的数字表示这篇文献在本次数据库中的编号,圆圈的大小代表被引用的次数,即LCS值,圆圈越大表明LCS值也越大,也就是说在该领域的研究中这篇文献越重要。

表1 关键文献信息(主要脉络)

图2 引文关系时序图

从图2中可以看出,主要由文献#113等13篇组成的主要脉络,贯穿2008—2019年期间,是工作场所学习研究领域中最重要的部分。次要脉络由#83等6篇文献构成。

本研究对工作场所学习的主要脉络所涉及的文献进行归纳梳理,如表1所示。主要脉络主题是工作场所学习的知识体系研究,并将其分为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论性基础研究、职业教育与培训中的工作场所学习研究及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研究三类。

第一类是针对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论性基础研究,涉及文献#89、文献#113、文献#306、文献#313、文献#342 等共5篇文献。文献#89[5]陈述了研究者对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解:(1)工作场所学习与学校学习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2)工作场所学习可以用不同层次来描述。(3)工作场所学习兼具正式和非正式的属性。(4)不同类型的工作场所学习支持学习的方式与学校学习有很大的不同。该文献还关注工作场所学习与正式教育的结合,介绍了组织工作经验的不同模式,以及在教育和工作之间建立关系的挑战。文献#113[6]揭示了工作中个人与集体学习的关系,梳理出个人—集体学习的8个研究主题:个体知识获取、意义构建/反思对话、学习水平、网络效用、人的个体发展、共同体中的个人、实践共同体和共同参与。文献#306[7]从社会建构主义角度阐明了反思性学习的过程,强调了工作场所学习中反思性学习的重要性,提出其中的3个主要过程:反思日常工作经验;个人总结与分享;通过员工个人的反思积累实现组织整体的最佳实践。文献#313[8]提出了一个更强调学习情境的工作场所学习整体模型,并据此总结出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6条研究路线:对工作场所学习本质的研究;对工作场所学习身份认同和主观能动性的研究;对专业知识发展的研究;在职业教育和培训及高等教育中的能力发展研究;实践共同体研究;对组织学习的研究。文献#342[9]通过对主观能动性的多学科概念批判性回顾,强调要将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论视角扩大到工作者在工作中的积极参与性,并使得主观能动性的实践与专业主体的工作身份密切相关。

第二类是正式学习的工作场所学习研究,涉及文献#273、文献#315共2篇文献。文献#273[10]归纳出职业学校的学习与工作场所学习过程的6个相关主题:学生的专长发展、学习风格、在学校和工作场所获得知识的整合、知识发展过程、学习动机和职业认同发展。此外,职业学校的学习与工作场所的学习过程涉及认知、情感和社会三方面的学习交互作用,在这一过程中学生积极地反思经历并发展专业身份。文献#315[11]旨在确定工作场所促进学习的任务特征,研究发现工作场所的学习潜力有很大一部分可以用各种任务特征来解释,其中所涉及的预测因素有:创新性、任务新颖性和社会互动等;在职业教育或培训中进行工作场所学习的良好条件是布置各种有趣、新颖的任务并提供社会支持。职业教育和工作实践是紧密融合的两个主题,工作场所学习是一种在真实工作情境中促进专业发展的学习活动[12],文献#273和文献#315是对职业教育与培训中工作场所的正式学习过程、促进措施的探究。

第三类是针对工作场所非正式学习的研究,涉及文献#236、文献#359、文献#361、文献#369、文献#513、文献#752共6篇文献。文献#236[13]基于结构方程模型得出结论:正式学习和个人学习取向对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支持性学习环境通过正式学习对非正式学习有适度且显著的间接影响。文献#359[14]研究民族文化对工作场所非正式学习的影响,探讨诸如自信、承诺、反馈、时间和空间、合作关系、奖励、挑战性任务和变化等不同文化因素是如何影响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的。文献#361[15]提出了一个适用于各种职业环境的测量工作场所学习潜力的多维量表,并通过广泛的文献回顾得出4个理论上与工作场所学习相关的维度:通过反思学习、通过实验学习、向同事学习和向主管学习。文献#369[16]采用问卷调查法,研究在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中,学习方式、经验型领导风格、组织学习文化等因素与学习结果之间的关系。文献#513[17]采用深度访谈和关键事件法,描述总结了新获得资格的医学生在医疗工作场所学习中的种种非正式学习经历和学习活动,包括诊断和治疗、政策和组织、角色转换和沟通的学习经验,以及通过与他人互动、通过实践、通过查阅资料、通过观察他人、通过询问、通过反思来学习等6类学习活动。文献#752[18]结合已有的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研究文献,将原本四因素模型扩展为八角形模型,该模型可用于对蓝领工人或其他适宜目标群体的非正式学习的测量。

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的成果早已被证实,非正式学习应被有效利用[19]。事实上,现代工作场所大部分的学习都是非正式的,非正式学习也被认为是工作场所获得知识和技能的最普遍方法[20],甚至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有时会比传统正式培训的效果更显著[14],因而不少研究者针对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开展研究,有探索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的类型,如文献#361和文献#513,有探索不同因素对非正式工作场所及其学习结果的影响,如文献#236、文献#359和文献#369,也有专门针对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的测量工具,如文献#361和文献#752。

次要脉络则是聚焦工作场所学习在医学教育的应用研究,由文献#83、#215、#364、#446、#465、#513组成,如表2所列。在次要脉络涉及的6篇文献中,一些研究结合先前的理论基础总结出了医疗工作场所中学习的模型和框架,如文献#83和文献#465;一些研究关注医疗和临床工作场所学习的途径和方法,如文献#446和#513;还有一些研究从理论和实践的双重视角出发,强调实践参与和交流互动的重要性,如文献#215和文献#364。

表2 关键文献信息(次要脉络)

总的来说,主要脉络共涉及13篇文章,涉及对工作场所学习的一些奠基性、综合性的文献梳理总结,对职业教育与培训中正式学习的工作场所学习的研究以及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发展的探索等,是一个复杂且扩展的脉络,侧面展现出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多元化和包容性。次要脉络的主题聚焦于医学生在医疗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论和实践研究,为临床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研究者、教育和管理人员、医学生的未来研究方向提供了相关见解。两个脉络的时间跨度贯穿了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发展的10多年,其中所涉及的近20篇文章都是具有影响力的代表性文献,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领域主要研究主题的继承与发展。

三、研究现状与演化

本部分借助了Biblioshiny程序的各种功能,通过对文献作者、作者国籍、文献来源、文章关键字、研究机构、高影响力文献与文献研究主题演化的统计、可视化呈现和描述性分析,对当前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国际研究的现状进行了具体的描述和分析。

(一)文献来源、关键词和作者分析

按照上述数据检索,将数据导入Biblioshiny程序进行分析,分别选择“Sources”“Keywords”和“Authors”,形成的桑基图如图3所示。

图3 文献来源、关键词和作者的桑基图

图3从左到右的三个属性分别代表文献来源、关键词和作者,透过桑基图流量变化可以看到当前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主要期刊、核心的关键词和高贡献作者,以及这三者属性之间的关联性。结合文献统计和桑基图的呈现,得出关于工作场所学习的文章总共有409种学术期刊来源,排名前10位期刊总共发文529篇,占总数的39.7%,可以发现该领域发文期刊的集中度良好,按照发文量的顺序,发文前10位的来源期刊分别是JournalofWorkplaceLearning、VocationsandLearning、StudiesinContinuingEducation、MedicalEducation、AdvancesinHealthSciencesEducation、BMCMedicalEducation、AcademicMedicine、MedicalTeacher、JournalofVocationalEducationandTraining、JournalofContinuingEducationinTheHealthProfessions。其中JournalofWorkplaceLearning发表篇数215篇,排名第一,是工作场所学习研究的主要阵地,该刊物的创刊时间是1997年,其刊文内容范围包括个人、团体、团队在工作场所的正式、非正式或附带学习。结合桑基图可以发现,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研究关键词有非正式学习、组织学习、专业发展及人力资源发展等。此外,桑基图中列出了发文量排名前20位的作者。进一步结合统计分析,发文量最多的是来自荷兰的作者图尼辛(TEUNISSEN PW)(16篇,占比4.74%),排名第二位的是来自英国的作者里斯(REES CE)(13篇,占比3.64%),第三位的也是来自英国的作者蒙鲁塞(MONROUXE LV)(11篇,占比3.08%)。这些作者对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研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二)作者国籍分析

通过观察图4结合统计数据发现,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国际研究的作者主要分布在18个国家,其中排名第一的是荷兰(240篇,占比34%),排名第二的是澳大利亚(122篇,占比17%),排名第三的是英国(97篇,占比14%),排名第四的是美国(90篇,占比13%),4个国家总占比达78%。总体而言,该研究领域的作者在地理上分布广泛,最主要的研究阵地集中在以荷兰、澳大利亚、英国和美国为代表的一些发达国家。

图4 第一作者国籍饼图

(三)研究机构分布

1 327篇文献共来自1 119家机构,发文量排名前十位的机构如表3所示。

表3 前十位机构发文量

(四)研究主题演化分析

通过Biblioshiny程序的Thematic Evolution分析,得到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国际研究的主题演化桑基图,如图5所示,可以发现:2006—2018年主要的研究主题有“教育、学生、医疗、劳动和团队”,其中“教育和学生”为最主要的研究主题,2019—2022年之间又出现了诸多新的研究主题,如“情感、阻碍、满意度、职业教育”等。通过桑基图的流量变化,可以观察到变革和有效性向教育过渡,医疗向教育、工作、满意度过渡,劳动向教育和职业教育过渡,团队向教育、工作和阻碍过渡,教育向情感、工作、满意度、职业教育等主题过渡,学生向教育、阻碍、初级医生、学业成绩、沟通技巧等主题过渡。这也标志着当前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国际研究主题越发多元和复杂。

图5 主题演化桑基图

四、关键词时区图与研究热点

(一)关键词时区图

本部分使用CiteSpace软件,以关键词时区图对工作场所学习不同时间的关键词演进变化和共现趋势进行分析。如图6所示,图中的每个圆圈表示一个关键词,圆圈越大代表关键词的频次越高,连线则表示关键词之间的共现关系。结果表明,从2006年至2022年,每年基本出现具有一定频次的一个或多个关键词,关键词之间的联系和共现关系也较为紧密。结合统计数据,在关键词时区图中较为明显的关键词及其出现频次是有组织学习(52次)、非正式学习(76次)、专业发展(68次)、医学教育(56次)、知识共享(56次)等,这些高频关键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概括出主流文献的研究内容,反映出当前研究领域的重点议题,与主要研究脉络显示的主题一致程度也较高。

图6 工作场所学习领域关键词时区图

此外,前文基于发文数量(图1)将工作场所学习研究过程划分为发文量积累阶段、发文量稳步增长阶段、发文量迅猛增长阶段和公共健康危机调整阶段4个阶段。结合关键词时区图(图6)从这4个阶段观测分析关键词情况。

在发文量积累阶段(2006—2007年),从时区图中可知出现的关键词主要为组织学习、培训和终身学习等。这一阶段不仅发表文章的篇目较少,出现的关键词也不多且较为基础、聚焦。例如,组织学习和培训这两个最为高频的关键词实际上就是工作场所学习在个人层面和组织层面的应用体现。因而在发文量积累阶段,工作场所学习领域主要关注基础性的研究。

在发文量稳步增长阶段(2008—2017年),从时区图中可以看出相关的关键词主要为电子学习、非正式学习、专业发展、体验式学习、评估、成人教育、医学教育,专业学习、共创性学习和学习分析等。这一阶段工作场所学习的相关研究数量呈现高速增长的趋势,集中关注到医学工作场所、非正式工作场所和工作场所中的个人发展等主题,触及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研究的角角落落,工作场所学习研究得到较大的拓展延伸。

在发文量迅猛增长阶段(2018—2020年),从时区图中可以看出相关的关键词主要为知识共享、定性研究、反馈、疫情、学习等,还有不少较为零散且频率较低的关键词。这反映出该阶段工作场所学习的相关研究仍在不断增长,但主题较为分散,研究的触角不像先前那么集中,不仅强调学习的内外部环境,也关注到个人在工作场所学习中的个性化学习与发展等。因而,该阶段已经对工作场所学习的相关研究较为细分,这些研究触角共同构成了工作场所学习研究的整体体系。

在公共健康危机调整阶段(2021—2022年),从时区图中可以看出相关的关键词主要为学习文化、自我导向学习等。该阶段形成的关键词数量较少,频率也较小,一定程度上是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这也可以基于2020年出现的“COVID-19”关键词推测而出。自我导向学习等关键词是居家远程办公过程中需要关注的重点,反映出对应的关键词的具体内容、数量等与时代特征结合紧密。这一阶段,工作场所学习的研究发展有所减缓。

总体而言,随着时间的变化,工作场所学习领域持续演进扩展,从最开始的基础性研究,逐渐延伸到相关主题和子领域,并与时代特征贴合,勾勒出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全貌。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持续发展和不断细分,也证实了即使在数字化时代,工作场所学习仍有其独特的价值,是一个值得持久关注的领域。

(二)研究热点

使用CiteSpace软件,按照共被引进行分析,然后进行聚类,聚类一定程度上代表该领域的当前研究热点。具有科学性的聚类判断标准是:如果Modularity Q>0.3代表聚类具有显著性;如果Mean Silhouette S>0.5,代表聚类具有可信度。因此,一般要求Q>0.3及S>0.5,Q和S这两者的值越大,表明聚类的效果越好。本次聚类分析中,Q=0.914 6,远远大于0.3;S=0.970 4,远远大于 0.5,具有较好的显著性和可信度。在此基础之上,为了便于梳理和呈现,本研究对聚类进一步处理,选择保留标签0—5的内容,其余剔除,最终得到共被引分析聚类图谱(图7),这6个聚类代表了工作场所学习领域主要的国际研究热点。

图7 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聚类图谱

第一, 工作场所学习中的研究生医学教育,对应标签#0,相关的关键词有护理、初级护理、基础医学技巧等。医学教育已经为国际工作场所学习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文献[21],临床和医疗工作场所越来越被认为是医学生进行专业学习的重要环境[22]。这一研究热点聚焦于医学教育中医学研究生这一特定的群体,该群体的最大特点便是医学教育几乎完全是在临床工作场所进行的。[23]在这一研究领域,除了先前文献中所涉及的工作场所学习中医学教育的框架模型、途径方法和启示建议,目前还有一些研究者探索了影响研究生专业内医学工作场所学习的因素[24],教育管理人员和医生助理在临床工作场所学习环境中对医学研究生学习的影响和驱动作用[25-26],以及医学研究生学习的评估量表和质量改进工具[27-28]等内容。总的来说,这一前沿趋势的研究有一些是继承以往研究的,也有一些是开拓性的研究,具有实践价值,并且还存在需要填补完善的空间,例如需要关注到医学生学习与工作的不一致,应用诸如沉浸式技术等新技术的实践和政策差距等问题。[29-30]此外,这一前沿趋势的继承与发展,也在前文主要脉络二中有所呈现,可以看出工作场所学习中的医学教育是一个经久不衰的研究主题。

第二, 工作场所非正式学习,对应标签#1,相关的关键词有正式学习、合作行为、认知学徒等。非正式学习是相对于正式学习而言的,工作场所学习则兼具正式和非正式的属性[5],但在强调终身学习的当下,日常工作和学习的距离越来越模糊,人们通过工作、在工作中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多,进而使得工作场所学习在很大程度上更倾向于非正式的[17],而非正式的工作场所学习在个人技能、职业发展和组织提高竞争力等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16]。基于前文的脉络梳理可知,已有研究探索了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的类型、影响因素及测量工具。结合最新研究,我们发现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依旧是当下的研究热点,仍有不少研究问题等待解决和改善,例如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员面对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条件的差异[31],不同类型、科目的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体验对个人专业发展的异同[32],以及如何应对数字化转变、技术转变给非正式工作场所学习带来的变化[33]。

第三, 工作场所学习中的反思,对应标签#2,相关的关键词有教育、知识、模型、认知等。在工作场所学习中,反思具有重要地位,反思是个人成长的核心因素,也是深度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34],工作场所学习中的反思行为对个体能力的增长有着关键性作用[35]。与此同时,反思是一个复杂行为,它包含了对员工自我认知的反思、对工作行动与目标的反思,以及集体实践学习的反思[36,7],因而反思的途径也是多元化的,包括反思日记、年终总结会、形成性评价、评估反馈和已开发的反思框架等。基于此,员工能够通过反思更好地认识工作和自己,更好地适应不断发展的技术和知识,获得更匹配的自我认知和知识结构。此外,为了实现有效的反思,需要将反思行为嵌入工作场所实践的活动中,并进行重复和激励[34,37],实现系统化的反思。随着工作场所和外部环境的快速变化,反思已成为适应工作场所学习复杂性和模糊性、应对工作场所学习挑战的途径之一。

第四, 工作场所学习相关的测量工具验证,对应标签#3,相关的关键词有前因变量、结果和管理等。研究者结合已有研究,基于一定的理论基础,关注到了现有测量工具的缺失或局限,开发了有关职业教育与培训、医学教育、非正式学习等诸多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测量工具,并在实践研究或者预测模型中进行区分度和信效度的验证。此外,随着量表的继承与优化,现有量表的功能也越发强大,如专门衡量工作场所中学习障碍的量表[38]、衡量员工工作调整的量表[39]、诊断工作场所学习敏捷性的工具[40],这些测量工具的开发与验证推动着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不断完善。

第五, 工作场所学习中的学习环境,对应标签#4,相关的关键词有认知、基于问题的学习等。工作场所本身就是一个合法且强大的学习环境,工作场所作为学习环境的研究受到的关注度与日俱增。[41-42]工作场所学习是个人获取丰富的学习机会、学习知识技能和发展专业职业的有效途径,甚至对一部分工人来说,工作场所学习是他们初步发展职业知识和实践,实现在工作实践中学习,获取持续发展的唯一来源。[43]事实上,工作场所是一个受到个体、制度规范及组织文化等多种因素影响的学习环境,既可能带来积极的学习结果,也可能会导致负面效应,因而,如何发展工作场所这一学习环境促使有效的工作场所学习毫无疑问成了一个重要的研究议题。研究者通过研究影响真实工作场所环境中学习成功的因素[44]、虚拟工作场所环境[45]、学校教学场所与工作场所等不同学习环境的融合[46]等去进一步发挥工作场所作为学习环境的功能。

第六, 工作场所学习中的主观能动性,对应标签#5,相关的关键词有身份认同、专业发展、行为等。主观能动性是人类通过深思熟虑、自我监管和自我反思等方式对自己的行为和环境施加影响的能力[47]。主观能动性这个概念在工作场所学习中也是被经常强调的,已有研究表明,主观能动性能促进个人参与与工作相关的终身学习,提升员工绩效和创造力,发展和加强组织变革和学习,带来更有意义的工作经历,反之若缺乏主观能动性则可能会错失自我职业意识和专业身份的发展。[48-51]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是复杂的,受到诸多因素和领域的影响[9,50],仍有待深入研究。

综上,工作场所学习领域主要的国际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6个领域。其中,医学教育自始至终都是工作场所学习高频主题,非正式学习是工作场所学习中的主要方式之一,主观能动性及个体的反思是主体学习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教学设计中常常会设计反思步骤增加学习主体的能动性,学习环境是学习过程和教学设计中需要考虑的外部因素,而相关的量表能将学习主体的相关能力和学习效果,以及对工作内外部环境的感受量化,从而获得更进一步的改进反馈。

五、结语

工作场所是大部分成年人全部的职业生涯发展和学习的场所,人们需要不断学习新的技能以更好地适应不断变化的工作环境。时至今日,工作场所学习仍是一个稳步发展的领域。基于工作场所学习的脉络发展、主题变化和热点趋势,结合之前所得出的相关结论,笔者整合出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研究全景图。如图8所示,工作场所学习的相关研究可分为知识体系研究、主题实证研究和领域实践研究这三类逐步具体化的研究。

图8 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研究全景图

知识体系研究主要是基础性的理论研究。在当下数字化、多元化的工作场所中,工作场所学习很多时候是有组织的集体学习。工作场所学习发生在工作实践与学习者工作身份认同之间的互动中,是个体学习过程和学习环境的双重作用,受到个人层面和社会层面的同时影响。[52]因而,工作场所学习的知识体系最主要的两个组成要素便是学习主体和学习环境,其中学习环境既包含物理上的学习环境,也包含学习主体之间人际互动的学习共同体环境。学习主体和学习环境都是工作场所学习的决定性要素。学习主体当前主要是对个人知情意行等各个方面展开研究,包括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知识技能、情绪情感与反思自省等。学习环境则是聚焦环境中革新和阻碍工作场所学习的条件和因素。而学习主体和学习环境的互动时时刻刻体现于工作场所的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之中。值得注意的是,信息技术也是工作场所学习中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不同信息技术的选择和应用方式会给工作场所学习带来“双刃剑”效应[53],因而在考虑学习主体与学习环境时,不能忽略信息技术可能带来的影响。

变量实证研究是知识体系研究的外显和具化,变量和主题是研究者开展具体研究的核心落脚点,工作场所学习领域中值得关注的有量表验证、参与度和绩效等研究主题。领域实践研究则是研究者进行研究的场景和领域,聚焦到工作场所学习的具体领域,其中较为重要的是职业教育、医学教育和培训中的工作场所学习。三类研究逐步具化和扩展,相关研究者可以聚焦于知识体系各类要素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并在变量实证研究中选择主题的切入点,然后在领域实践研究中的某个领域中进行尝试。

本研究基于对工作场所学习的理解,以及围绕三个研究问题得出的结论进行归纳和整合,构建了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研究的全景图,希望可为当前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研究提供一个更全面的、概括性的研究框架体系,并对我国工作场所学习领域的相关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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