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系统耦合视角下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研究

2024-02-18胡翔刘萍萍姜刘志刘伟

资源节约与环保 2024年12期

摘要：在“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治理”背景下，探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区域协同发展、科学合理的生态修复路径逐渐成为生态学及相关学科的前沿和热点。从人地系统耦合视角出发，构建了主线为“现状分析- 问题识别-途径策略”的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研究框架。以生态本底优越的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为例，基于对龙岗区生态修复现状的全面摸排，分析其面临的突出问题和挑战，并从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修复战略、融合地域特色实现城市更新、整体保护共筑蓝绿交织网、强化体制机制保障等方面开展路径研究，以期为龙岗区提升生态修复工作部署科学性与空间针对性提供理论支撑，并为其他地区实施同类型生态修复工作提供实践参考。

关键词：人地系统耦合；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龙岗区

随着新时代美丽中国建设实践的深入推进，国土空间生态保护修复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点内容，对国家生态安全、经济社会与自然生态协同发展起到了重要引导作用[1-3]，其依据生态系统自然演替法则和固有机制，针对当前国土开发与资源利用中因受人类干扰而受损、退化、空间格局失衡的生态系统，开展生态修复、生态治理、生态重建[4-6]。在已有的研究中，众多学者虽系统地阐述了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内涵，并提出了具体实现途径[7-9]，但在理解和指导国土空间全面性保护修复方面仍需进一步深化。当前，地球已经进入“人类世”阶段，随着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干扰日益显著，不同生态系统正逐渐转向以人类活动为主要驱动力的模式[10][11]，产生了诸多突出且复杂的区域性问题，因此为了保障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迫切需要从更加宏观的视角出发，探寻并实施一系列有效策略与路径[12][13]。

在此背景下，人地系统耦合理论的相关研究范式成为众多学者的关注重点。人地系统是一个由自然生态环境与人类社会经济所构成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复杂巨系统，其耦合理论重在强调“协调、有序和动态发展”的系统观[14-16]，主要用于揭示要素动态演化、解析过程耦合机制等。

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精辟地体现了人地系统耦合的科学理论[17]。同时，人地系统耦合理论的核心在于深入剖析地球表层系统中各组成要素间的交互作用机制，以及这一复杂系统所展现出的整体性动态与调控机理，可为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18][19]。

本文基于人地系统耦合理论，以生态资源丰富的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为例，探索可持续发展的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构建以“现状分析- 问题识别- 途径策略”为主线的研究框架，期望能通过扩展人地系统理论，充实国土空间生态保护修复理论与方法，并为其他地区实施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提供实践参考。

1 龙岗区概况

龙岗区地处深圳市东北部，位于深莞惠城市圈几何中心[20]，全域国土空间面积388.18km2，是深圳市的行政大区、人口大区、产业大区，其生态资源丰富、生态区位重要，划定的一般生态空间面积为深圳市最大，环境优先保护单元数量居深圳市首位。近年来，龙岗区积极开展生态保护修复专题及专项研究，落地实施生态修复工程项目80 余项，涵盖废弃矿山整治修复、河湖水系治理、公园绿地建设等类型，统筹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修复与综合治理，逐渐形成了如图1 所示的“一环一带八片多廊”生态安全格局，使生态资源得到系统性保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稳步提升。

2 龙岗区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现状分析

龙岗区始终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高度重视并积极推进国土空间生态保护与修复相关工作，在全面加强生态保护的基础上，以“治山、绿化、活水、复绿”为核心，使生态环境品质与稳定水平不断提高，区域生态安全格局逐渐巩固。

2.1 规划体系有序完善生态格局逐步建立

始终坚持规划先行，强化规划引领统筹，从摸排生态资源利用现状、强化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督导、梳理辖区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工作要点等方面，开展国土空间生态修复专题研究与专项规划，组织编制《龙岗区湿地资源保护总体规划》《龙岗区山海连城连通规划实施方案》《深圳市龙岗区国土空间分区规划（2021—2035 年）》等。

筑牢生态安全屏障，有序建立生态安全网络，以“山海连城”为核心，逐步建立“山环-水润- 城融”多层次生态系统和“公园- 类公园”新型公园结构体系，并逐渐恢复重要生态斑块间的联系，提升重要生态区间连通性，使生态安全网络格局逐步完善。

2.2 石场整治稳步实施河湖修复有序推进

秉持分类施策、分步实施原则，通过开展矿山石场安全隐患排查、编制24 个关闭（废弃）石场“一场一策”与综合整治工作方案等。截至2022 年底，龙岗区矿山地质治理工作已基本完成，其中西坑石场、水径石场群和大康深茂水泥厂采矿区等6 个石场已进行初步综合利用。

扎实推进河道整治提升与全流域综合治理工作，水污染治理成效持续显现。截至2020年底，龙岗区河流已全面消除黑臭水体，饮用水水库达到地表水Ⅲ类以上标准；自2020 年以来，已累计推进44 条碧道建设，合计长度125.3 km，其中龙岗河干流碧道示范段4.6 km已完工，“幸福河湖”建设取得亮眼成绩，3 年“碧水安澜”的目标正在高效落实中。

2.3 森林质量精准提升裸露图斑增植复绿

多途径增加林地面积，完成森林质量精准提升。通过持续开展薇甘菊防治、林分优化提升、森林抚育提升等生态修复工程，龙岗区在2021—2023 年均超额完成深圳市林业局下达的薇甘菊防治生态文明建设考核任务；2017—2021 年间共改造低效林面积约2 万亩（1 亩≈ 666.67 m2），高质量水源林建设任务全部完成，完成森林抚育面积3034 亩；2022 年完成造林和退化林修复面积4326 亩，落实新造林抚育任务2075 亩。

针对施工用地、砂石堆场等裸露土地开展现状核查，形成黄土裸露地块库，制定裸露土地治理工作方案，有序推进黄土裸露图斑整治复绿工作。截至2022 年底，龙岗区实现裸露土地“动态清零”，城区空间品质整体提升，生态系统韧性显著增强。

3 龙岗区国土空间生态修复问题识别

3.1 人地关系趋于紧张生态空间与城市互动不足

自城市建设用地高速扩张以来，龙岗区的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修复始终处于对立格局，且形成了自然生态领域因城市扩张而遭受压迫的困局，生态空间、农业空间、城镇空间相邻区域生态问题较为突出，“靠山不亲山，靠水不亲水”现象愈发明显。根据1990—2020 年遥感影像反演[21]，发现布吉、横岗和龙城等区域植被覆盖度在1990—2000年期间显著降低，且极低、较低植被覆盖度区域在2000—2020 年期间呈持续扩大趋势。

城市群与生态空间缺乏有机融合。龙岗区虽在土地开发强度较高的地区形成了绿地与城市建成区刚性衔接、立体交叉的空间格局，于空间分布上实现了生态空间与建成区连绵，但生态资源并未充分发挥其应有的生态功能，生态现状不能完全满足城市居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态环境需求，社会经济发展与生态系统保护之间尚未达到系统性平衡。

3.2 生态资源存在一定破坏生态修复任务加重

由于以往的河流治理较少考虑生态服务功能，主要采用“截弯取直”的手段，使得龙岗区多数河流以垂直断面和硬质护岸为主，因而造成了河流天然地貌与亲水功能受损、湿地面积持续缩减等现象，导致河流的生物多样性和自我净化能力降低。同时，城镇的大规模发展对林地资源也造成一定程度的毁坏，使生态空间遭受侵蚀，不但严重制约了龙岗区的生态安全，而且导致沼泽化草甸区的水资源供给比较单一，影响了区域生态系统服务效能。另外，外来入侵植物（如薇甘菊）的快速扩散导致资源争夺与乡土群落退化，给生境丰富度带来了较为严峻的挑战。

3.3 跨界型生态问题较为突出生态安全受到一定威胁

龙岗区跨界型生态问题主要体现在3 个方面。一是上下游间跨界生态矛盾日益凸显，上游追求的经济发展与下游对良好生态环境的迫切需求之间产生了显著冲突，且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工业园区的扩张及采矿活动的增加而不断加剧，对土地利用模式、植被覆盖状况、大气环境质量、水源涵养能力等生态环境要素产生了深远影响。二是点面跨界型生态问题，各类工业园区、企业、垃圾填埋厂等跨界性污染源，长期影响着毗邻及一定范围内的区域。三是交叉跨界型生态问题，城市集群中剧烈的人地互动导致了极为复杂的跨境及多类型污染问题，《龙岗区年度环境信息公开报告（2019—2023 年）》监测结果指出，龙岗区O3 指标常年不达标，纠其原因主要与龙岗区处于深莞惠（东莞市和惠州市现存大批工业企业）交界，以及珠三角地区发生多次大范围污染事件等因素有关。

3.4 生态修复较为分散亟需加强统筹监管

现阶段，龙岗区沿用深圳市生态修复项目申报制度，通过生态修复年度实施计划对各类项目进行管控，在时间和空间上均缺乏系统性谋划，各项目间关联性较弱，部门间各自为政、缺乏有效协作与整合，导致部分生态修复项目出现严重的交叉和重叠，以及修复成效重复计算等问题。同时，生态修复技术以生态整治与复原等生态学原理为基础，却未将生态挑战融入社会经济框架内进行综合规划，使得生态整治措施成为针对生态损害后果的表层应对[22][23]。另外，大部分生态修复项目仍以政府牵头、政府出资委托各类企事业单位参与的方式开展，亟需加强社会资本的参与力度与积极性。

4 龙岗区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路径与策略

4.1 战略聚焦坚持以“山水互融、人地共生”为特色

立足龙岗区经济社会发展实际，坚持以“山水互融、人地共生”为特色的国土空间生态修复战略。锚固“一带一环八片多廊”的生态安全格局，强化“山环水润”的城市景观格局，以“海绵城市”设计理念为核心，以水养绿，以绿净水，将活水注入城市，实现“山、水、城”交融的生态宏观格局，重构龙岗区人地关系系统，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强化森林、山体、河湖水系等自然资源与城市规划交融的共生格局，充分发挥“山、林、湖”生态景观价值，优先将横岗平盐铁路打造成“城市+ 生态”的开放活力空间，在彰显城区特色风貌的基础上，有效保护和利用自然景观资源，将龙岗区修复为“生态、人文、舒适、共享”的开敞空间和富含鲜明岭南园林风貌的山水城市区域。

4.2 理念融合鼓励绿色低碳城市有机更新

充分融合生态理念与城市风貌，加强城市特色和山水生态资源互动，保障城市生态效益的最优化。尊重自然生态本底，整合特有客家人文要素，落实市级国土空间总体规划“一脊一带二十廊”魅力生态骨架中樟坑径山廊整治修复、松子坑森林公园生态品质提升、龙岗河干流水生态修复等重大工程，重拾独具龙岗特征的“蓝绿交织、山环水润”自然空间格局，着力建设生产、生活、生态“三生融合”的美丽龙岗。加强景观风貌塑造，提高龙岗区的空间辨识度，强化其文化地域性特征及东部中心的低碳城国际感，形成“活力开放、多元共享、魅力生态”的城市意象，持续探索绿色低碳发展新路径，打造净零碳城区的深圳样本，持续扩大其作为“2022 年度全国低碳榜样政府案例”“广东省第一批碳中和试点示范市（区）”带来的积极效益。

4.3 协同发展构筑生态安全的蓝绿网络

严守生态底线，协同构筑“一带一环八片多廊”的龙岗区生态安全格局，持续优化“多中心、组团式、生态型”空间结构。依托南部森林生态屏障区，重点保护和修复马峦山、梧桐山、鸡公山、神仙岭等外围山体整体性，依据天然林演替与成长规律，采取科学适宜的抚育措施，全面增强森林生态系统的多元化服务能力。依托河流滨水岸线资源，重点保护清林径水库、松子坑水库、铜锣径水库、龙口水库等湖库型饮用水水源地，提升水源涵养功能。积极推动建设常态化区域协作机制，开展多污染物总量协同减排，重点推进爱联河河口污染、臭氧超标等跨界型环境污染治理，持续深化跨区域污染防治法律框架和政府间的协调运作体系，推动龙岗区蓝绿空间一体化建设。

4.4 健全机制体制统筹布局生态修复监管

龙岗区以应对生态修复工作实施的难点和痛点为导向，从时间与空间2 个维度出发，精心策划并统筹实施各类生态保护修复措施，全面优化区域生态系统的格局、增强其稳定性并提升整体功能，加快构建统一规程、目标衔接、要素融合、政策协同的生态保护修复长效机制。积极贯彻落实国家及广东省关于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参与生态保护修复的相关要求，突破传统管理机制壁垒，以清林径红花岭石场群为试点，通过运用综合空间布局、优化指标体系、调配资源、财税优惠政策、金融支持措施、科技支持手段等方法，调动社会资本与公众投身生态保护修复的积极性，变被动修复为主动修复，唤醒社会资本投资潜力和创新活力，有效缓解政府部门在生态修复方面的资金和技术压力。

5 结束语

国土空间生态保护修复是守住自然生态安全边界、促进自然生态系统质量整体改善的重要保障。近年来，我国国土空间生态保护修复工作取得明显成效，通过在重点生态功能区实施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修复工程，形成了点、线、面相结合的生态修复工作布局。

保障生态系统安全与民生福祉耦合协调是区域生境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基于人地系统耦合视角，可深入挖掘人与自然的耦合关系，阐明生态系统服务供需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内在关联，不仅对后续的生态保护修复、城市更新等系列工作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而且可为生态资源优化配置提供理论支撑，推动我国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工作再上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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