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民族传统体育政策文本量化研究

孟祥宇

(西南大学体育学院 重庆 400715)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加强和改进党的民族工作，全面推进民族团结进步事业”。同时，也要“广泛开展全民健身活动”。民族传统体育既是展示民族智慧结晶的窗口，又是团结各民族的纽带，发展民族传统体育一直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伴随着“村BA”“村超”等系列联赛的兴起，作为一个多民族融合发展的省份，对于现代体育项目又如此热爱的贵州省，是否存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当前，有关民族传统体育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少数民族体育政策发展研究、民族传统体育政策的现状及优化策略等，基于上述原因，该文尝试从政策工具角度出发，采用文本量化分析的方法，对贵州省各级政府颁发的民族传统体育政策文本进行分析，通过梳理贵州省民族传统体育政策，剖析其特点，以期为政策完善提供参考。

1 分析框架与样本收集

1.1 构建分析框架

英国公共政策学家Rothwell 和Zegveld［1］，按照政策工具的产生着力面和影响领域，将政策工具划定为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三种，在每个类别下又划分出几个具体的政策工具，这些划分方法可以较好地揭示政策执行过程中所产生的影响和效果，目前已经在国内政策工具的研究中获得了较普遍的运用［2-3］。

本文试图将Rothwell 与Zegvelad 的政策工具研究理念应用到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研究中，并将之用作研究地方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文本分析框架的X维度，这也是本研究的主要维度。如果想要进一步提高人们对公共体育服务政策工具的认识，就必须通过一个新维度来对其加以解读，即政策参与主体维度［4］，通过与主维度相结合进行分析，可以得出我国地方政府公共体育服务政策工具的特征，由此构建出“政策工具—政策主体”二维分析框架［5］。

1.1.1 政策工具维度

供给型政策工具指由政府部门通过自上而下多方面的支持，直接作用在要素领域方面，建立开展活动所必需的相关基础设施，并通过各要素支持，进一步提升公共体育服务质量。环境型政策工具是指政府部门建立一种促进发展的良好健康环境，利用政府资金扶持、税收优惠等手段改善公共体育服务环境，并为其创造各种良好的条件，对行业发展形成正面影响。需求型政策工具对公共体育服务发展产生促进效果，政府机构采取了对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关心与支持等举措，减少发展民族传统体育进程中可能出现的障碍因素，创造牵引力，拉动行业发展［6-7］。

1.1.2 创新价值链维度

仅从政策工具一个方面研究，难免会忽略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复杂性与系统性。由此，对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工具的特性研究还需结合民族传统体育自身的价值链维度［8］。

民族传统体育的价值链应当涵盖整个服务流程，从投入到运营，再到产出整个环节，结合实际来看，有体育投入、体育机构、体育活动和体育享受4 个环节。其中体育投入主要是关于基础建设和其他类型的服务成本的支出，其中包括民族传统体育场所的建立、民族传统体育人才的培养和输出等；体育机构主要是关于民族传统体育产业相关企业、社会民传体育组织、服务人员及其组织过程；体育活动主要是基于上述的机构展开的、面向服务对象的民族传统体育相关行为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表演展示、体育赛事举办等；体育享受的主体是民族传统体育对象，通过政策执行推动民众体育消费的过程，旨在通过公共体育服务质量提升、方式优化等途径，提升民众的体育消费体验［9］。

1.2 样本收集

研究样本主要通过浏览“北大法宝”“北大法意”及相关各地政府门户网站等进行收集，以“民族体育”“民族传统体育”“民间体育”等为关键词进行标题模糊、全文模糊、同义词搜索，并进行范围筛选，限定区域在贵州省，选择地方性法规和地方性文件。共获得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相关政策文本33篇（见表1）。

表1 政策名称

2 政策文本量化分析

2.1 政策文本编码

本研究筛选后的33 份政策文本以单一条款为一单位的形式进行整理，在筛除与研究问题不相符或不相关的文本之后，根据所构建成的文本分析框架分别构建下属类目进行分析。并将政策文本中具体条款作为基本分析单元，利用质性研究分析软件Nvivo12，按照政策文本编号-条款所在章节-条款编号-条款下子条款编号（部分存在）的方式进行逐一编码，例如11-8-2即是《贵州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实施意见》第八条强化政策激励第二点中的“鼓励企业捐赠体育服装、器材装备……按照相关规定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此条款应在政策工具维度编码为环境型政策工具的“外部激励主体”中。需要说明的是，若某项政策条款使用了多种政策工具，则按照政策工具类型进行重复编码［10］。

2.2 政策工具维度

政策工具是政府主体为了达到政策目标的各项管理手段的统称。经过编码统计，全部的政策文件在这三类政策工具中共标记了97项，贵州省政府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采用较多的政策工具是供给型（60.82%），而环境型（29.90%）和需求型（9.28%）相对较少（详见图1）。整体而言，贵州省政府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相关政策偏好供给型政策工具。在环境型政策工具方面，表现为采取一些有助于提升公众体育服务效能和管理水平的举措来鼓励非政府机构加入，在税收优惠政策和法律管制与完善方面显示出政策缺陷；在需求型政策工具方面，则主要聚焦于政府扶持，但在政府购买方面有待提高；在供给型政策工具方面，表现为政府以加大物质投资和项目支持为主要手段，而对人才培养和资金投入两种政策工具使用较少。

图1 政策工具使用比例图

2.2.1 供给型政策工具居多

在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中，供给型政策工具使用比例较大，占60.82%，并且在整个政策工具的运用当中占据主导地位，而这一工具的过度使用，也表明政府部门已经充分认识到供给型工具对于公共体育服务的发展作用很大，所以在政策工具的选用上更加倾向于供给型工具；另一方面表明贵州省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政策中，对供给型政策工具有很强的依赖性。

从供给型政策工具结构上来看（见图2），项目支持占49.15%，设施投入占27.12%，资金投入占6.78%，人才支持占16.95%。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是需要载体的，项目支持很好地成为政府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抓手，开展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就是政府项目支持手段的主要表现。民族传统体育不仅仅有竞技性，还具备观赏性，结合贵州省地区多民族融合发展的特点，很好地体现出政府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过程中，使用项目支持是极为契合的。从上文可以看出，资金投入这一政策手段使用极少，但发展民族传统体育这一政策目标过于具体，一般出现在发展全民健身运动的子项当中，所以相对应地，资金投入这一政策工具无法完全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相关政策文本中体现，但不能表明贵州省各级政府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的制定中极少使用资金投入这一政策手段［11］。

图2 供给型政策工具比例

设施投入是指政府作为主体，建设或提供体育活动的场所和设施，同时还包括体育设备器材的投入使用。从政策文本中可以看出，很多关于民族传统体育的设施投入都与体育旅游或休闲体育相结合，除了部分政策文本中提到的“完善民族体育活动场所、设施”，更多的是将“规划和建设体育产业七大功能区”作为整个设施的一部分进行建设和使用。

发展民族传统体育同样离不开人才。民族传统体育具有很强的独立性和地域性，政府对于民族传统体育人才还是以培养和引进为主，同时将民族传统体育引进校园，将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作为对于学校考核的标准之一，从青少年抓起，培养学生对于民族传统体育的兴趣，从而为发展民族传统体育事业提供更多新鲜血液。

2.2.2 环境型政策工具使用较少

在贵州省各级政府运用政策工具的过程中，环境型政策工具的使用较少。环境型工具占所有政策工具参考点的比例为29.90%，从图3可以看出，在环境型政策工具使用中，策略性措施占比最高，达到了62.07%。目标规划作为环境型政策工具使用第二多的手段，占比2.69%，金融支持占13.79%，法规管制占3.45%。

图3 需求型政策工具比例图

策略性措施主要是指为促进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计划，对相关行为主体采取的措施，其主要的表现是推广与宣传。除此之外，策略性措施还表现为对于民族传统体育的挖掘和整理，通过挖掘、整理和提高的模式，将民族传统体育展现在群众面前，从而达到预期的政策目标。

目标规划政策手段表现为，政府希望在规定时间内针对该地区民族传统体育场馆设施建设、民族传统体育品牌打造等进行计划。它作为政府具体的操作方法或措施，具有非常强的指向性，但是缺乏较为明确的操作细则。因为使用简单、直接的缘故，目标规划是政策制定者所青睐的一种政策手段，但一味地使用目标规划会降低政策实施的效果，造成政策过溢。

外部主体激励作为非常重要的次级政策工具，它们对创造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环境起着关键的作用。一方面，政府采取金融支持、税收优惠等手段来为民族传统体育良性发展释放市场活力，营造良好的投融资环境；另一方面，也采取管制政策来考核、监督和规制市场。因此，法规管制就显得尤为重要，其保证了政策的落地与执行。

2.2.3 需求型政策工具使用较少

需求型政策工具借助政策扶持、政府采购和海外交流等形式，从某种程度上降低了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不稳定性，开拓并稳定了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各种市场，有效推动了民族传统体育产业的规模化和产业化。其产生的拉动作用要比环境型政策工具更有力、更有效。在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中，需求型政策工具使用较少，仅占9.28%。

政府购买是需求型政策工具中的另一种政策手段，在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相关政策文本中，民族传统体育通常作为民族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出现，贵州各级政府将民族传统体育与民族文化相融合，采用政府购买的形式，积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事业。同时，部分民族传统体育的竞赛也采用了政府购买政策手段。

海外交流是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需求型政策工具中使用最少的，仅占11.11%（见图4），海外交流主要发挥了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属性，通过海外交流的手段，将贵州省民族传统体育推向世界，传播民族文化，从而达到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政策目标。

图4 环境型政策工具比例图

2.3 政策工具与创新价值链维度分析

创新价值链维度中，体育活动环节的参考点数量最多，体育投入环节的参考点数量次之，体育享受和体育机构环节的参考点数量最少。

从与政策工具的纵向比较来看，在体育投入环节中主要涉及供给型政策工具的应用，辅以少量的环境型与需求型政策工具的应用。供给型工具主要涉及资金和设施的投入，环境型政策工具主要使用到外部主体激励，而需求型政策工具则主要运用到政府购买工具。

体育机构环节中主要涉及需求型政策工具的使用，还辅以环境型政策工具以及少部分的供给型工具，需求型工具的使用主要为政策扶持工具。而环境型工具的使用则主要是外部主体激励，以增强社会体育产业发展动力，而供给型工具的使用则以人才支持为主，为民族传统体育事业培养各类人才。

活动环节的政策工具以体育活动需求型工具为主，供给型工具作为补充，在体育活动过程中，政府购买是需求型工具的应用主体，通过这一措施，政府能够利用市场特性保证民族传统体育的质量。而供给型工具则主要运用人才支持，其也算是购买服务的一种，购买人才培训服务，扩充人才的队伍，更好地发展民族传统体育。

体育享受环节的政策工具主要使用环境型政策工具，主要体现在外部主体激励方面。从政策文本中可以看出，外部主体激励主要体现在鼓励群众参与到民族传统体育当中，通过经济手段刺激群众消费，引导群众进行体育享受。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结合分析结果可以得出，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政策，主要使用供给型政策工具，辅以环境型政策工具和少量需求型政策工具。具体表现为，凭借民族传统体育独特的观赏性和竞技性，依托项目支持的政策手段，投入设施，搭建综合性体育平台，通过传承民族文化和宣传民族传统体育的手段，吸引群众参与到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当中。

在探索贵州省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政策使用过程中，结合实际也发现了其有所不足的地方。首先是人才支持手段使用较少，人才的缺失是民族传统文化的通病，这个问题也制约了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其次是民族传统体育受到现代体育项目的冲击，将民族传统体育和现代体育放入同一赛道，会令民族传统体育毫无优势可言。比起风靡世界的现代体育项目，民族传统体育具有很强的地域色彩，这种方式有碍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最后在发展民族传统体育价值链中，体育机构和体育享受环节较为薄弱，体育机构环节的薄弱点主要是存在较少的社会民族传统体育组织，究其原因还是人才缺失造成的，而体育享受环节的薄弱问题表现在民族传统体育输出模式单一方面，仅有表演和竞赛，缺少能够提供给群众消费的产品。

3.2 建议

3.2.1 强化人才培养

从结论可以看出，供给型政策工具内部存在短板，政策制定者在设施投入、资金投入、项目支持等方面都有所兼顾。从上述兼顾的各方面来看，人才支持方面有所欠缺。贵州省民族传统体育有种类繁杂、地域受限导致的专业人才短缺的问题，所以人才支持使用比例需要适当增大。

3.2.2 扶持社会组织

政府应当加大对民族传统体育社会组织发展的政策支持，鼓励社会各界积极投身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当中，进一步引导、发展、壮大相关体育社会组织力量，以民族传统体育组织的规范化、社会化、实业化作为主要发展方向，积极推动相关组织的管理变革创新，使更多社区人员积极地投入民族传统体育组织的经营管理与发展当中，并针对在城乡社区内开展民族传统体育活动的社区体育团体，进一步降低准入门槛，并做好分类引导与业务指引。

3.2.3 拓展活动类目

上文提到了由于受到现代体育项目冲击，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发展缓慢。对此，贵州省各级政府应当积极开拓民族传统体育展示形式，不能以民族文化形式进行展示，而应将其作为体育项目进行管理，通过系列赛事、特色全民健身活动等形式，向群众推广，让群众有机会接触，并对此产生兴趣，从而达到发展民族传统体育的政策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