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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表演民族志分析

2024-01-24卢璐颖

中国民族博览 2023年20期
关键词:语境文本

卢璐颖

【摘 要】文章围绕音乐表演民族志进行分析,大致阐述其从“民族志”“表演民族志”到“音乐表演民族志”的演变过程。进一步讨论其中的语境和身体叙事概念,结合国内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分析转型变化,探究静态文本与动态表演等研究角度,供参考。

【关键词】音乐表演民族志;文本;语境

【中图分类号】J60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20—103—03

引言

在民俗学领域“表演理论”的影响下,传统民族音乐学研究角度也开始关注表演民族志,特别是音乐表演层面,依旧不再单一突出对乐谱架构的阐述。转而把音乐文本构成动态嵌入实际表演场景中,加以审视分析。

一、音乐表演民族志的演变过程

(一)民族志

其本身是针对人及风俗习惯层面,讨论文化和差异性的。在我国,“志”属于动词,代表记录的意识,原意是“记载”。比如,地理志与天文志等。本质上和西方“民族志”有较大差别。但总而言之,民族志就是利用多个专业层面记录和描述的科学。时至今日,民族志基本上可分成三个发展时期,一是从19世纪中期开始,在人类学领域,民族志的撰写基本上是对已有信息的分析,比如《金枝》。二是从19世纪末开始,功能主义思想形成,倡导人类学家要走进现实,该阶段形成了“科学民族志”,如《西太平洋的航海者》,采用了田野考察法。三是在“欧洲中心论”的影响下,逐渐产生“反思民族志”,并在后期的民族志写作中,也发生的很多变化[1]。尤其是在20世纪的20年代之后,写法更加多样,并由原本的浅层解释转化成深层描述。

(二)表演民族志

“表演”原本就有不同的含义,一是在音乐会、戏剧以及其他形式中的演出行为;二是对于音乐以及作品中角色的演绎;三是实施某个动作或任务等。从西方艺术史的视角來看,“表演”能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吟诵者,相当于“神的传话者”,把听者、朗诵者与诗人集于一身。在此之后,理查·谢克纳以戏剧和人类学的层面,认为是自我行动的范畴,具有客观存在性。直到上世纪的60年代末期,民俗学研究中引入“表演”一词,包含民俗实践以及表演情境。在研究继续深入中,80年代慢慢形成“表演民族志”。在2010年之后,对于该方面的研究侧重于“后现代主义”写作。

(三)音乐表演民族志

在“表演理论”不断发展中,音乐表演民族志逐渐得到关注,相关研究有所增加。比如在1980年出版的《音乐表演民族志》,其应该是较早选择此概念命名。斯通是促进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关键一人,表示音乐就是交流,表演者进行创作,和其他表演者一起动作,观者则按照表演者的呈现进行回应,属于双向互动。在此以后,音乐表演民族志成为整合多种思想概念的一类民族志。从本世纪开始,国内民俗学领域才出现了“表演理论”以及“表演民族志”,同时也得到民族音乐学领域的关注。

二、音乐表演民族志中语境及身体叙事

(一)语境转换

从音乐表演民族志的角度来看,语境决定了表演文本的形成,而表演场域空间形态,决定了表演内容,无论是即兴互动,亦或有固定流程的民俗仪式,均注重在场语境下“互为主体”的形式,还有音乐文本形成语境,所以探讨“语境”是有必要的。按照段宝林的观点,民间文学表演就是一种创作的过程,很多作品都是即兴产生,是表演者触景生情的结果,例如唱词和表演行为发生的场域环境有密切联系。在20世纪中叶以后,西方民俗学分析形成两个明显的转向,即由文本转为语境、由静态文本转为动态表演与交流。由于语境的变化,会对表演文本和乐谱有巨大影响,而表演者和观众之间的交流,影响到表演文本和过程的呈现。音乐表演民族志中,“语境”成为决定音乐表演结构产生和文化象征性出现过程的存在。这种强调语境的观念,和民族音乐学相得益彰。

对于音乐表演来说,没有重复的演出,每场表演均是全新的,这突出了文本自身的“新生性”特征,也可看作“去语境化”,突出表演脚本和临场发挥的“冲突”,强调受到表演语境的作用产生的即兴结果,也就是表演模式和“变式”的联系[2]。表演民族志摒弃原本将乐谱文本作为研究中心的形式,关注表演文本构成的动态过程,以及不同语境下音乐文本的产生。从某个层面上来讲,表演民族志注重“过程”,并非单纯的乐谱文本,打破了“本质主义”的模式,转而朝着现场即兴的表演部分,具有明显的“后现代主义”特色。

按照“音乐学”的概念阐述,对音乐学的分析要从文化及社会环境层面的音乐家入手,包含社会学、文化、性别研究与语言学等。即便音乐表演作品内容及人员没有变化,但因为语境的差异,特别是观众变化,均会使音乐表演文本有所调整。例如,我国民族音乐中的“弹词”,即使是同一作品在一个舞台上表演,由于与表演者互动的观众年龄段、教育经历等差异,会引发在场表演文本结构变化。“还家源”仪式上,相关家庭和姓氏变化,“马头意者”和“盘王大歌”会做出调整。因此,音乐表演民族志不仅注重文本“程式化”的形成,还关注具体语境下,文本“模式化”的调整。

从民族音乐学视角来看音乐表演文本形成,只强调某个田野案例是不可取的,还需把表演语境下的音乐文本,放在“程式化”的行动架构中加以对比,也就是要考虑表演文本及语境变化。

(二)身体叙事

表演文本形成也是用身体叙事的过程,当前民族音乐学领域研究虽然深入到表演语境层次,但有关“身体叙事”对音乐表演过程的叙事情况影响,还要表演姿态变化对文本构成的影响等方面,还缺少深度分析。民族音乐学聚焦于表演理论,由音乐文本的静态研究,转而关注表演语境的音乐作品形成,同时也强调由乐谱研究和描述,转为在场互动下的身体叙事。目前,部分学者发现了音乐表演姿态和文本形成之间的联系。例如,演奏双排键和管风琴时,要求手脚并用,并且要保持演奏姿态和身体状态的协调感,既全面描述出演奏者的音乐表现力,又打开音乐表演的空间维度,这是由于演奏者身体姿态也属于音乐表演的一部分。例如,指挥员的手势及眼神,诠释了音乐现场表演即时性,特别是乐谱和录音文本的构成。

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分析,需要考虑表演姿态和文本形成,还有音声符号的互动联系。在表演者通过身体叙事中,持续产生音声符号,而表演者本身的文化“角色”,会对表演文本形成的象征意义和叙事内容有较大影响。比如说,在仪式乐舞文本形成中,侧重于通过身体叙事,音乐表演具有政治色彩和象征性。

总之,在音乐表演“身体叙事”的分析中,要考虑到表演姿态和乐谱构成、音声文本生成的联系[3]。表演姿态就是身体叙事过程的“符号”,延伸了表演空间维度,所以身体叙事不仅对音乐文本形态产生有影响,还拓展文化符号象征性的产生空间。比如在民俗仪式上,执行者通过身体诠释美好的愿望,例如手诀、舞蹈。特别是即兴类的表演,结合表演语境,开拓叙事空间的同时,还对象征性和音声结构的形成“设置”框架。以表演民族志分析身体叙事,不仅涉及到录音、乐谱等形式文本,还要考虑对于身体叙事的多层次表达、音乐文本象征性含义、社会化价值等形成的影响。

三、我国音乐表演民族志的转型变化

(一)静态音乐文本

在我国传统音乐分析中,音乐文本是一项极具代表性的符号,但这反映出相关领域研究忽视了语境变化。按照杨民康学者对于我国音乐分析方法的划分,基于乐谱的音乐文本形态学分析,就是其中的一种。在传统民间音乐中,“声音”是最受重视的符号,通过口传心授形式积累下来的文本,经过实地调查记录音乐表演作品,整理成乐谱。此类乐谱侧重于彼时语境下表演情况和音乐表现。比如苗族的祭狗仪式一直在变化中,保存的影像资料,和如今看到的仪式及音乐文本会有出入,音乐分析不要仅考虑早期及当前的静态表现,需从发展的角度看待。从此来看,以乐谱角度的研究方法,应当是国内传统音乐分析中的较早方法,只停留在文本层面。而音乐文本分析需要结合表演艺术以及音乐形态,如创作背景与风格、曲式、织体、旋律、伴奏、和声等,突出静态音乐文本的同时,也要注重音乐表演及语境的“交流”。因此,研究静态文本是有意义的,但不足之处在于缺少对“过程”的考量。

(二)动态表演文本

静态乐谱和现场表演的转变是在语境下完成,要考虑阶段性表演和语境在各个时空中的动态转化。例如,音乐家或戏剧家把乐谱与剧本表演呈现在观众面前,而在分析中就要考虑“脚本”和“表演”间的转化。在民族音乐学范畴内,音乐表演民族志分析被“互文性”以及“符号学”所影响,注重音乐文本形成在各个阶段的表现,即表演的前、中、后,实际上就是音乐作品由前期采集和文本创作,发展到文本诠释,最终是观众对于文本的评价和理解。其中,文本诠释便是音乐表演文本动态产生的环节[4]。

表演语境中包含人物、时间与空间等,涉及科学与文化、政治等众多社会元素。语境会在时间流逝中持续变化,表演过后都会是“历史”。所以,音乐表演分析中需要考虑所有语境下的文本,进行横向对比。这样既可以发现不同的表演形态,还可以观察到表演文本变化趋势,实现立足于表演的分析目的。

(三)可写性文本

通过可写性文本,能够解释音乐表演文本在动态中形成,而“可读性”和“可写性”不是完全对立的状态,某些时候还有“共存”的关系。在将作者当成中心对文本形成进行分析,同样关注相应语境,强调表演者和观众,亦或两者之间形成文本的过程。例如,在少数民族某些节日中,会通过对歌的方式庆祝,该情景便具有可读性与可写性。对歌双方会按照当前情景,也可能顺着对方的问题进行演唱,曲调旋律一致。如果从符号学的层面来讲,音乐应当是文化符号,人创作并赋予其特殊的象征意义。由于消费、体验和生产的主体均是人,并且音乐风格和构成和人所处环境有较多联系,所以民族音乐学既需分析音乐本身风格及形态,又应关注音乐具有的象征性功能。比如湘苗族侗族留存“四十八寨”,属于村寨形式,长期以来慢慢构成文化圈。此处人们风俗习惯与语言均比较接近,村寨之间可以正常交流、互动,每逢重要节日还会一同庆祝。即使在传统音乐腔调上会有差别,但阐述的意思基本明白。而在各类活动的交流下,各自的腔调也会被对方影响,出现混合或是使用对方腔调的情况,衍生出新的音乐形式。

总之,民族音乐学需考虑表演语境的可变性,以及人在其中的作用。如果忽略特殊的人际关系,表演者同样会由于心理情绪改变,影响到即兴表演。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内容相同的情况下,表演效果与观众反响始终不一致的现象,关键在于表演者对现场演绎“新生性”的作用。

(四)可读性文本

其同样也注重“人”,和可写性文本的差异在于,强调受众对文本的阐释,换言之,各个年龄段、教育背景、社会经历的受众对相同音乐表演文本实际感受会有不同。在民族音乐表演领域,流传着许多静态文本资料,或是当地专家、传承人整理编制,亦或相关学者为了课题研究而编撰,二者均将音乐表演内容记录下来,但文本载体却有不同,这可能是由于受众差异引起的,受众会选择自己相对熟悉的形式阐释和呈现。而以文本编撰者视角看来,音乐文本面向的受众具有多样化需要与理解力,所以需要结合音乐表演的实际目标调节文本内容[5]。文本无论是可写性,或者可读性,本质上依旧是动态形成和变化的過程。比如,前文提及的敬酒歌,由于表演地域与场合的变化,音乐文本便出现了多个调整形式,比如旋律和唱词不变,调整节奏;留下关键词,改编整体旋律等。该过程可以看作音乐表演具备“新生性”。

对于音乐表演研究来说,互文性、新生性等的特定定义,都说明了语境调整对表演动态的影响。总体而言,“表演理论”的发展转变,集中在:“历史民俗—当代民俗”“侧重文本—侧重语境”“集体—个人”“静态文本—动态现场表演”等。

(五)研究发展方向

国内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分析,未来可继续在表演和人两个维度上考量。音乐表演过程中,“人”具有多重角色,但目前的音乐表演民族志一般侧重于分析现场表演行为,未能注意到人际交往因素给表演带来的影响。而人际交往则隐藏在社会生活中,从此层面来看,对于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分析,应当尝试把音乐表演放在生活环境下,探究表演者和受众的联系,研究怎样在人际交往层面上利用表演阐明观点,同时受众又怎样捕捉讯息。另外,音乐表演民族志也要重视文本创作的文化空间背景,关注历史传承、地理人文等对文本带来的影响作用。

四、结语

综上所述,我国引入了音乐表演民族志后,研究实践促使观察角度发生变化,总体上就是侧重点从静态延伸到动态,主体对象范围在表演者的基础上增加了受众、其他参与者。目前,国内相关研究综合了民族音乐学和符号学等多重理论,基本演化出理论逻辑,而且也在持续发展中,但依旧未形成系统化的完整研究脉络和分析方法。

参考文献:

[1]杨民康.仪式音乐表演民族志研究的学术走向与方法论意义——《音乐民族志方法导论:以中国传统音乐为实例》教学与辅导之十三[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22(6).

[2]姚萌,张谦.综艺节目中的想象空间与民族身份认同建构——基于《国家宝藏》的音乐表演文本分析[J].音乐与声音研究,2022(2).

[3]杨民康.音乐文化本位模式分析方法的再思考——《音乐民族志方法导论:以中国传统音乐为实例》教学与辅导之九[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22(2).

[4]余媛,赵书峰.从乐谱分析到以表演为中心的研究范式转型:基于中国学者音乐表演民族志的分析与研究[J].艺术探索,2022(1).

[5]赵书峰,杨声军.语境·身体·互文·权力:音乐表演民族志研究再思考[J].音乐研究,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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