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网站超文本英译中符号转换研究

朱海琪

（江西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数字媒介时代， 人们逐渐从超文本中获取信息。 超文本是媒介融合的产物，涵盖了文字、图片、声音、视频等多种形式的符号。 企业网站是传递基本信息的超文本语篇，是对外宣传企业形象、提升企业国际影响力的重要平台之一。 翻译符号学作为一个以符号转换为研究对象的符号学分支学科，为进行企业超文本翻译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 虽然越来越多的翻译学者们开始关注企业网站的翻译，但研究重点大多聚焦文本的文字，超文本层面还有深入研究的空间。 为此，本文拟在分析企业网站超文本英译过程中出现的符号转换的基础上，探讨网站英译时可能采取的翻译策略，以期为企业建设英文网站提供一些有用的借鉴。

一、超文本及其语篇特征、视角

（一）特征

早在20 世纪50 年代， 美国科学家布什(Vannevar Bush)在他发表的论文《诚如所思》中，想象出一个叫“memex”的记忆扩展器，人们可以把他所有的书、记录和通信内容储存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和灵活性机械化地检索资料。 后来，尼尔森(Ted Nelson)于1967 年创造了“超文本”一词，指出超文本是一种电子文本，一种崭新的信息技术，一种出版形式，是由可供读者选择不同通路的链接点连接而成一系列的文本块。 今天，计算机及互联网的出现使超文本成为现实。 超文本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能将不同种类的符号通过超链接的方式构成一个整体，因此呈现出多线性、多模态与交互性特点，这是区别于传统纸质文本的语篇特征。

首先， 传统的纸质文本是单向线性文本结构，文字信息一行一行地排列开来，读者只能逐字逐句逐页地阅读文本获取信息，耗时更长。 但超文本则改变了这一阅读方式，因其包含着大量的超链接则更灵活。 前者可看作一篇完整的线性语篇的“电子化”形式，后者中各单元文本则是相互独立的，都是由于与某个意义相关而相互链接起来的。 企业网站属于自主浏览型超文本，文本的不同部分利用超链接任意跳转，各种链接相互交织，构成一个立体的网状结构。

其次，朱永生曾提出判断多模态话语的两个标准：第一条标准是看涉及的模态种类有多少；第二条标准是看涉及的符号系统有多少。 因此，从这两个标准来看，人们亦可以将包含文字、图像、声音、动画、链接等多种符号资源的企业网站超文本视为一种多模态文本。

最后，网络媒介能够即时传递信息，消除时空障碍，实现文本与主体之间的动态互动，使超文本的交互性特点得以体现出来。 大部分的企业官方网站都具有在线咨询，问卷调查，留言板等互动界面，还有能够跳转到官方微博、 微信公众号的超链接，读者甚至可以直接加入企业的微博群、 微信群等。在浏览网页的同时，读者只需点击鼠标，就能以多种方式参与互动活动中，即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二）视角

格雷(Dinda L. Gorlée)于1990 年在《翻译即叛逆：论翻译符号学》中提出“翻译符号学”这一术语。翻译符号学为以符号载体介质为参考，符号可分为有形符号和无形符号。 根据上述符号的分类，翻译过程中涉及的符号转换包括从有形符号之间和有形符号与无形符号互相转换三个层面。 其中，有形符号之间的转换是翻译界现阶段研究的热门话题之一，但大多只聚焦于语言符号之间的语内和语际翻译问题。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把非语言符号的转换纳入翻译的研究范畴。 企业网站由超文本构成，其中包含了大量的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 因此，从翻译符号学视角考察超文本翻译具有较强的合理性。

二、企业网站超文本语篇中的符号转换

翻译符号学将翻译看作符号之间的转换过程，系统共同转换，相互配合，形成一个有意义的，完整的符号系统（图1）。

图1 企业网站超文本中涉及的符号转换

（一）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

文字之间的转换简单说是文本的笔译，比如中英文文本的互译。 关于企业文本的翻译，有许多学者从目的论、功能翻译理论等多重翻译理论角度来探究翻译策略，如语音等。 还有一部分学者通过分析文本翻译中出现的问题进一步探究翻译策略。 语音主要出现在企业网站中的企业宣传片、 品牌形象、企业发展历程等过程中，表现为旁白和背景音乐等。 语音之间的转换主要是旁白的转换，比如中英文的语音转换为英文语音。 译者需要在英文网站中对旁白进行重新配音， 这属于口译的研究范畴，此处暂不讨论。

（二）非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

作为数字媒介时代出现的一种新型电子文本，企业超文本将文字、图像、视频和超链接等多种符号有机结合起来。 因此，非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也同等重要。

1.不同语言字体之间的转换。与传统翻译不同，超文本翻译不仅要进行文字内容的转换，还要在译文中对原文的字体、字号、颜色等根据需要进行选择转换。 例如中国建筑集团有限公司在其中文网站的企业简介中这样写道“中国建筑投资建设了90%以上、300 米以上的摩天大楼、3/4 重点机场、3/4 卫星发射基地、1/3 城市综合管廊、1/2 核电站。”如图2所示。 在其英文网站中，译者将这句话包含的信息用放大字体，改变颜色的方式呈现出来，并放在文本，帮助读者捕捉重要信息。

图2 中国建筑集团有限公司英文企业简介

2.页面布局之间的转换。 页面布局是各种符号元素在网页界面上的分布。 点开中国企业“关于我们”和美国企业“About Us”的超链接后，发现两者在页面布局上存在较大差异。 企业概况一般包括企业简介、发展历程、资质荣誉、企业文化和企业形象几大板块。 中国网站界面直接是企业简介的内容，其他板块被做成超链接放在左侧或上侧，且大部分仅包含文字模态的信息。 而美国网站把所有有关企业概况的板块放在一个界面上，再用简短的几句话或一段话对每个板块进行总结。 整个界面运用大量的图片加以辅助说明，读者可点击周围的超链接来选择阅读。 图片、文字信息相互补充，能更好地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 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为例，其英文网站的设计采用了与美国企业网站类似的设计风格，实现了页面布局的转换。

3.图像之间的转换。 图像是超文本中占比较多的一个非语言符号。 经过对比发现，企业中文网站中用的图像与英文网站所用的图像会有所不同。 目标受众不同，展示的内容也要相应改变。 如图3 所示，中国石化集团公司在中文网站的企业概况中放了一张中国小朋友的照片，而英文网站中相对应的位置则更换成一个外国小朋友的照片，此举有利于拉近与读者的距离。

图3 中国石化集团公司企业概况中英文对比

4.超链接符号之间的转换。 超链接是超文本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企业网站通常将超链接隐藏到标题和索引的文字中， 有时还会置于网站的图片中，或者专门设置“查看详细”“更多”“了解更多”等类似的超链接符号。 在英文网站中，超链接符号的文字部分会相应转换成英文 “More”“Learn More”“Read More”等。除此之外，读者点击超链接时，还会伴有字体颜色改变，图片放大、下划线出现等变化。

（三）跨符号转换

1.文字与语音之间的转换。 这里的文字和语音是指出现在企业宣传片等视频中的字幕与其旁白配音。字幕与旁白语音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传递的信息相同。 因此译者根据字幕进行配音或者根据配音将其转换成字幕的过程就是跨符号转换的过程。

2.图像与文字之间的转换。 中国企业概况的文字部分通常包含大量的数字信息，部分企业会将包含数字的文字信息转换为图像等非语言符号模态，帮助读者更快获取企业的相关信息。 例如在国家电网有限公司的企业概况中，译者在将原文译成英文的基础上，挑出重要的数字信息，加粗放大字体，改变颜色，配上工厂。 电网这些标识，放置于文字下方。 整个界面不会过于沉闷，信息也更加清晰（图4）。 除此之外，图像转向文字表现为对图像进行文字描述。 企业品牌标识是可用文字解释说明的图像之一。 部分企业会专门解释企业品牌标识的意义，在标识图像旁边用文字来阐述构成以及体现出的企业精神、价值观、经营理念等，读者可以更好地了解企业及其文化。

图4 国家电网有限公司英文企业概况

3.视频与文字之间的转换。 部分企业会通过视频的方式来阐述发展历程， 为了方便读者获取信息，一些重要时间点及重大事件会在视频下方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 例如中国建筑集团有限公司，发展历程的视频时长有42 分钟。 考虑到部分读者没有时间看这么长的视频，译者把视频里的内容用文字表达出来，并用图片加以修饰，供读者阅读。

4.图像与视频之间的转换。 视频可以看作是一组组动态的图像。 当企业想传递的图像过多时，可以将图像组合起来做成视频供读者观看。 比如中国建筑集团有限公司的中文网站中显示的是企业宣传册，而在英文网站中则转换成了企业宣传片。

三、超文本语境下企业网站英译策略

超文本语篇的结构和内容远比传统纸质文本复杂。 目前有许多企业网站的译者对超文本的认知还不够，通常仅翻译中文网站中的文字符号，没能重视其他形式符号的转换。

（一）优化网站信息空间

中国企业概况信息杂陈，讲究面面俱到，大部分企业的英文网站是根据中文网站逐字逐句的翻译而成，导致整个网页界面呈现过多过密的文字信息。 为避免给读者留下呆板、沉闷的企业形象，译者在翻译中应尽可能地采取各种可行的编辑手段，构建合理的网络信息空间。 让用户便捷地获得自身所需的信息， 充分发挥企业网站对外宣传的作用，以达到吸引潜在客户的目的。 比如在对文本进行准确翻译的同时，适度删减原网站信息，将有关企业的主体性信息呈现出来，其余补充信息隐藏在超链接内。读者可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选择阅读。另外，译者可利用超文本的优势，通过添加标题，运用特殊符号，字体变化等功能，凸显重要信息。

（二）转换部分符号信息

有些企业的英文网站做到了符号内容丰富，译者可以以此为良好典范，灵活挑选信息，转换成其他符号形态。 高科技以及网络的飞速发展使人们的阅读习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人们更习惯在电子产品上下载网络的各种图像来阅读和欣赏。 在这样的“读图时代”，王宁认为，可以突破“语言中心主义”的思维模式，从七个方面重新界定翻译，其中一条是作为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图像阐释。 译者将含有数字信息的文字转换成图像，再配上企业相关场景图像，或者将重要的数字信息挑出来，改变字体状态，实现字体符号的转换，帮助外国读者理解复杂的数字信息。 在描述企业重大事件、活动或者涉及一些关于中国特色文化的信息时， 也可附上语音，图像等进行辅助讲解。 另外，涉及语音转换时，需要考虑目标区域所能接受的语音。 例如区别美音与英音的不同，再选择适当的译者进行配音，中文字幕与英文字幕要尽量保持字数相近，保证英文配音与画面同步。

（三）重新设计网站页面

在文字信息的转换符合外国读者需求的基础上，网站的页面布局等也需符合外国读者的阅读和审美习惯。 因此，在进行翻译之前，有必要了解中外企业网站的差异。 王俊超曾从语言、网页设计、多模态、文化思维等维度总结出中美网站的不同点。 译者可结合美国等外国企业网站的结构特征、语言习惯等进行适度调整，设计出符合目标语读者阅读习惯的英文网站。

四、结语

超文本是伴随网络技术的普及而诞生的新的文本形式，它的出现使人们的阅读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同时也对译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本文从翻译符号学的角度考察企业超文本英译中的符号转换，认为，企业网站英译不能直接套用中文网站的文本内容、页面布局、图像等符号信息，而应该利用超文本的文本特点，对部分符号信息进行灵活转换。 要根据外国企业网站的使用习惯重新设计网站界面，从而有效传递原中文网站信息。 本文不仅在一定程度上拓宽翻译符号学的研究内容，也为超文本翻译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借鉴，对企业建设英文网站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 一个简洁大方、符号内容丰富的英文网站有利于外国读者更全面地了解企业的定位、历史、业务、文化等，帮助企业建构良好的企业形象，助益中国企业“走出去”。